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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初遇白环

    被赶出来的林昀曦心中委屈极了,练剑不让好好练,嫌人碍事非得支走才满意,明明自己已经成年也是可以挑担子的人了,非得瞒着不让人知道,师傅们啊就是喜欢藏着掖着,无奈啊无奈。

    林昀曦一路想一路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主阁这里,主阁曾经是给外门弟子温习功课用的,如今被翻新改成接待宾客的地方。

    偌大个玉山门,能容慕修尘和林昀曦两人的地方少之又少,少有人来的主阁就是其中一。回想十七年前慕修尘抱着林昀曦回归玉山门只剩满目疮痍,房屋墙破不避左右风,顶不遮山雾雪,如今十七年已过,旧屋重修,道路新铺,山门也换成了昂贵的黄木,不仅让人感叹伤时满创痍,兴时帛酒玉。

    坐在主阁里面透过窗户看外面的山景,果然祥和一片,鸟鸣伴耳,山风扶心,林昀曦望着窗外出了神,傅明守前来打扫主阁发现了林昀曦,一叫不应二喊不答直至吼才行。

    傅明守:“望什么呢?这么出神。”

    林昀曦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师兄你来这里干什么?”

    傅明守示意林昀曦看一看手中的扫帚抹布:“拿着这些东西能干嘛?除妖啊?”

    林昀曦看了看主阁,其实非常干净根本不用打扫,在回头看傅明守身上那一身粗布衣裳想想也知道是挨罚来的。林昀曦夺过傅明守手中的抹布说:“我现在也是无事,同你一起扫一扫这主阁的俗气。”

    傅明守:“林师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茗樱师叔看见了会去找我师傅闹的,到时候吃苦头的只会是我。”

    林昀曦一边擦椅子一边说:“你且放心师叔她现在正和我师傅商议事情,怎么可能看的见。”

    “你小子又想害人家傅明守。”这话是一道冷风带来了,而且声色极像少茗樱。

    傅明守一听忙跪下央求:“师叔这不管我师傅的事,是师弟他闲来无事帮我擦的。”

    林昀曦将抹布往凳子上一摔,走到傅明守跟前将其搀扶起来说:“快起来师兄,什么师叔,怎么你回回着她的道啊。”说完躲在屋顶的枭圆圆跳了下来。

    枭圆圆就是慕修尘救起的小姑娘,曾拜在少茗樱门下,至于这枭圆圆三字本一开始是小圆圆,少茗樱喊着喊着就突发奇想给赐了枭字。

    少茗樱善御风之道,她的师傅百涂曾形容她是凤凰之貌,隼鹊之能,也常唤她凤儿。百涂过世后,少茗樱为思百涂,拜在她门下的弟子都会赐一飞鸟的名字。

    枭圆圆一身深青色夏衣,背着双剑,虽是女子却酷爱男子发髻,长相可为眉目清秀、姿容绝代八字,虽是清秀美人但行为做派妥妥一侠女风范。

    “明守师兄,对不住啦,我本来是想吓吓那小子的,那曾想把你给唬住了。”枭圆圆对着傅明守行礼说道。

    傅明守一见是枭圆圆,心中紧绷的弦也松快了些。傅明守:“没事,你只要不回去告诉茗樱师叔就成。”

    枭圆圆:“快放心吧,我什么时候对我师傅说过这些事情,对了,我刚刚从师傅哪里听到一些八卦。”

    林昀曦:“你又使风耳术,门派里如果被发现用这种法术是要受鞭刑的,你就一点不怕吗?”

    枭圆圆听完不仅开始烦林昀曦啰嗦,还连带给了一个白眼,道:“你就说听不听吧。”

    林昀曦倒是心宽,依然自顾自说:“这种事情,也就只有你理直气壮我可不感兴趣。”

    傅明守也在一旁附和:“师妹,这爬人墙角的事以后还是尽量少做吧。”

    枭圆圆嘟着嘴,气呼呼的走到主阁里边坐下,说道:“你们烦不烦啊!我憋了一肚子八卦却找不到人一起分享,好不容易见着你们,你们却又在这里怪这里怪那里,一定要憋死我是么?”随后将脸侧了过去,闭着眼睛心里默念着,不气不气咱不气。

    林昀曦见怪不怪,无奈道:“对不起,若你非要讲那我们就洗耳恭听了。”

    傅明守:“师弟,这不好吧。”

    林昀曦:“不好又能怎样,我看师兄你还是坐下一起听吧。”

    枭圆圆一听背后这样说,气自然一下子全消了,示意两人坐近些,说道:“我想想啊,先从稷国妖魔说起吧……”

    那两人一听妖魔二字也瞬间打起了精神,异口同声的说道:“妖魔!?”

    枭圆圆慌忙示意其小声,毕竟这玉山门不守规矩的人太多太多了:“小声些,这门派里可不止我一人会风耳术,听是稷王召来的妖魔,最近几年一直骚扰越国边境……”

    林昀曦:“所以今日山门外站那么多人,都是来求援的?”

    枭圆圆:“自然不是,只一个越国七公子来求援,张迎师叔还说包在玉山门身上,我想今后我们都得去与那些噬血妖怪搏杀了,你们做好觉悟了吗?”

    林昀曦:“什么觉悟?”

    枭圆圆:“牺牲的觉悟啊。”

    两人低头默了默。

    林昀曦先是摇了摇,接着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师傅从来不让我离玉山地界太远,下山历练也没遇到什么厉害的妖怪,觉悟什么的我想都没想过。”

    傅明守一想到自己天赋太差,为玉山门出不了什么力就难免有些心生愧疚,强言欢笑道:“我入玉山门快三十年了也没学到什么本事,牺牲的觉悟到没做好,当炮灰的觉悟我倒是做好了。”

    枭圆圆:“你可别乱说,什么炮灰不炮灰的,这些年我教你的御风之道你别不当回事儿,还有昀曦教你的神元剑术,就凭这两样哪一个妖怪见了不抖三抖。”

    林昀曦:“是啊师兄,这些都是本事,别自我轻鉴。”

    两位后辈如此安慰自己傅明守心中生出一股暖意,这些年来若不是他们两个自己可能早就被赶出玉山门了,傅明守笑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不是说稷国妖魔的吗?”

    枭圆圆:“那我继续说了,下一件事事关昀曦,前些年我们去山下玩的时候,看到玉山门弟子秦易之的墓碑,你们可还记得?”

    林昀曦:“师傅不是不让再说吗?你怎么又开始了。”

    枭圆圆一指直戳林昀曦脑门,道:“你傻呀,慕师叔为啥不让我们再说,其中肯定是有猫腻啊。”

    林昀曦委屈模样的问道:“那你快说,什么猫腻。”

    枭圆圆:“你之前不是说,不知父母在何方吗?”

    说着枭圆圆便开始模仿其少茗樱的姿态口气:“你瞧那孩子,你不觉得已经快瞒不住了吗?”接着又开始模仿起慕修尘:“连你都看出来了,那孩子是捡来,至于为啥长的像秦易之,我也就不得而知了。”

    傅明守在旁被逗的笑得喘不过气,直拍桌子笑道:“像,像,太像了。”

    坐在一旁的林昀曦到笑不起来面容一下子愁了起来,自言自语说道:“不知为何长的像?这就是他们把我支出来的原因吗?”

    枭圆圆:“小子,你别这样,师傅他们把你支出来,自然有他们的考量,也许她们也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至于长的像,天下之大相貌一模一样的陌生人也是有的,可况只是眉眼之间相似而已。”

    林昀曦:“后来呢?”

    枭圆圆安慰道:“后来我就没听到什么了,昀曦你别灰心,我曾经答应帮你和师兄找父母双亲定不会食言,如今知道这一条线索也是好的。”

    傅明守:“那都是儿时的事情了,师妹你还记得。”

    枭圆圆:“我枭圆圆许下的承诺会记得一生一世,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好了。”

    林昀曦听闻此言起身行礼说道:“在下谢过师姐!”

    枭圆圆被这举动惊着了,平时都是直呼其名和你,如今行礼加师姐,到让人意外的很,忙跑到跟前搀起来说道:“傻小子,我还没帮你找到你父母呢,你谢什么。”

    泪润湿了眼眶的林昀曦站起来不愿抬头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说道:“师姐如此助我,理应受此谢。”

    枭圆圆见这可怜样,顺手就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好啦好啦,我都说了我是玉山门第一女侠,你曾经还不信现在你信了吧。”这一句玩笑话又将众人逗的啼笑皆非。

    路过的道若安被这边的笑声吸引,此人向来不喜欢林昀曦和枭圆圆,而今日傅明守被罚来打扫主阁和山道也有他的功劳。

    他是张迎二子弟,一身与张迎一样的绫罗绸缎可见他在张迎心中的份量,至于为什么不待见林昀曦,除少茗樱门下弟子,其余弟子因厌恨慕修尘所以连着厌恨的他的弟子,少茗樱和他的弟子多多少少也受一些牵连。如今冤家路窄撞见了,必定要闹出一些火花来。

    道若安站在门外说道:“十七师弟你主阁扫完了吗?就在这里悠闲的和他人说说笑笑。”

    傅明守先是一脸惊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起身行礼说道:“师…师兄,主阁快打扫完了。”

    道若安:“快扫完了?那你还不快去扫,还有脸坐在这说笑打闹。”

    枭圆圆:“师兄,你别怪明守师兄,是我先找他说笑。”

    道若安:“我自然不会怪他但有些话我不得不好好问你们两个,你们是否知道我这师弟在受罚?”

    枭圆圆:“自然不知,我以为明守师兄他是闲来无事想来打扫打扫主阁而已,我们两个怕他无聊所以就找他解解闷。”

    道若安气急败坏指着枭圆圆说道:“你…你们明明知道他实是在受罚,还给我装……”

    枭圆圆看了看左右,一脸无辜,打断道:“师兄你可别冤枉了我俩,我们何时知道的啊,师兄你也才刚来,又怎会知道我们知道呢?你说是吧师兄。”

    道若安眼看说不过,只好将气洒在傅明守身上:“傅明守你给我过来!师傅明明叫你不要和他们两个走的过近,你如今违抗师命,回去领二十鞭子。”

    枭圆圆一把拉住傅明守的手肘,并往自己身后一拽,说道:“道若安,我就知道你是来故意找茬的,张迎师叔怎么可能说出那种话,你一来欺压同门师兄弟,二来诋毁师长,你又是守的什么规矩,我师傅要是知道你刚刚的话,你知道那是什么后果吗?”

    林昀曦见此景,这里恐怕一分也呆不得,还是先走为妙,于是带着傅明守,准备退到山门外去:“师兄,这明守师兄还有山道要扫,就不奉陪了。”

    道若安见两人要走,连忙跑过去想要阻拦:“你们给我站住,枭圆圆也就罢了,你这兔崽子冒什么音……”

    枭圆圆跑上前将两人挡在身后,历声打断道:“小子你冒犯师兄我就罚你去和明守师兄一起扫山道吧。”

    待林昀曦他们走远后,枭圆圆走到道若安跟前,轻声说道:“师兄,今天的事儿我们之间就此打住吧,将来万一闹起来,我师傅发起火来是真的不好惹,你说是吗?”

    道若安指着她鼻子,怒道:“你…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此时山门处传来林昀曦和傅明守的声音,过去一瞧,是一个男子晕倒在山门外,男子全身泥泞,衣衫褴褛,像是受过什么折磨一般,外貌什么的早已被泥土遮盖。

    枭圆圆:“这人伤成这样还能爬到这里,偏偏就晕倒在山门外,其中肯定有鬼。”

    林昀曦:“万一是山下出了什么变故,他急跑上来求援,不偏不倚正好晕倒山门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枭圆圆:“你说的也有道理,你先把这人带到你师傅哪里去,我下山去看看。”

    若道安:“你们两个各说各的,当我是死的不成,现在是我师傅主事,要带也只能带去我师傅哪里,哪里轮得到他。”

    枭圆圆白眼一翻,长舒一口气:“道若安,这人你可愿意背?”

    道若安一听,以为是要让自己背,连忙摆手说道:“我和傅明守谁背都一样……”

    枭圆圆又再一次打断且故意放大音量说道:“不愿意你废什么话,明守师兄饿着肚子来扫山门你让他背,你把他当什么了,是驴也被你折腾死了,若今日这人只遇你一人恐怕早就是一具尸体了,曾他还有气儿你就该让道,让昀曦背回去而不是在这里搭戏台唱反调。”说完一把推开道若安。

    “明守兄你帮着昀曦点,我先下山去了。”说完枭圆圆行完礼独自一人御风飞往玉山下的一处村子。最后只剩道若安一人在山道上气的跺脚。

    少茗樱将越国七公子前来求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慕修尘陷入沉思,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办,那妖怪法力高深,绝非玉山门能应付的了,如今已侵蚀他国,可想稷国境内的状况,唯一能想到的恐怕只有争分夺秒的去求援才是,可是该去求谁呢?

    少茗樱:“听你的意思,这邪魔绝非凡人可以应付,唯有去求神仙相助?”

    慕修尘低头思虑片刻,道:“那邪魔这些年恐早已恢复元气,当初若不是鹊山神相助,今日恐怕连我的尸首都找不着了,唯今之计只能再去求见鹊山神了。”

    少茗樱听完,一拳打在桌上,叹息道:“唉,如此世道,天下竟能容的下这种妖物!”

    慕修尘:“现在还不是感叹的时候,我不在的日子曦儿就托付给你了。”

    少茗樱:“怎么?你又要独自前去?那些神仙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能好找,多一个人多一双眼睛,总比你一人强些。”

    慕修尘:“人太多,鹊山神反而不现身,不多说了,即刻我便动身,还有让徒儿们离稷国远一点,哪里可不是什么好地儿。”

    少茗樱:“那小昀曦那儿…?”

    慕修尘:“也别与他说这些,我曾发誓护曦儿平平安安长大,可万万不能违背。”

    少茗樱:“你放心,同门一场,小昀曦的周全也算我一份,若找到鹊山神,要尽快传信。”

    说完慕修尘回房简单收拾了一些衣裳吃食,两人行礼别过后,慕修尘御剑飞往了西边。

    半个时辰后。

    林昀曦背着满身泥泞的男子回到慕辞斋,身后跟着傅明守,两人气喘吁吁,从山门一路跑来,少茗樱在此等候多时。

    少茗樱见状:“快扶到床上去。”

    不查不知道一查到是吓人,此人筋骨全断,全身没一处好地儿,气息微弱犹如半死人,少茗樱虽习医道,但也是第一次见到伤的如此重的,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医治,真是棘手的事儿都赶一块儿了。

    少茗樱看着两人问道:“可知他是那来的?为什么来玉山?”

    林昀曦只摇了摇,道:“见到他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其他一概不知。”

    少茗樱:“单你们两个发现的吗?”

    林昀曦:“还有枭师姐,师兄道若安。”

    少茗樱皱眉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为今之计只好让他带药来了,回头对傅明守说道:“明守,你快去找你师傅,就说是明国公子在山门外被野兽所伤,让他带活血丹还有金沙止痛膏来,对了还有让他带一身衣裳过来,快去。”

    傅明守:“是。”

    林昀曦:“师叔你为何诓他来啊,若是今后发现我救回来的是个无名之辈,又会不待见我。”

    少茗樱:“如果不诓他,这人就只有等死,师叔现教你一道理,人不能太古板,不然出了山门也只有被人诓骗的份儿,可懂?”

    林昀曦:“徒儿受教。”

    少茗樱:“你呀你,怎么被慕修尘教的这样死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