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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

    白玉山上,玉山门中一圆形广场之上,正中心捆着一个满身伤痕之人,两把铁钉贯穿其小腿直插入地面,这人的血顺着身上的雨水向四周流散,现他已经没有一丝鲜活之气。广场围着零零散散的玉山门弟子,他们冷漠的看着,讥笑着,甚者唾骂着眼前的罪人。

    罪人原本也是玉山门弟子,因犯了和妖怪通婚的罪过,就被折磨成如此境地。玉山门在两百年前坐落于此,由三位长老创立,后世称他们为普渡三圣贤。一开始只是为了修仙问道才创建此门派,后来天下妖邪肆起,在一次与妖魔战斗时几乎灭门,后才开始专心修行除妖之路,带领世间之人斩除妖邪。

    正午时分,细雨绵绵,正殿之门缓缓打开,走出七位长者。满头银发的是大长老玄时令,张迎只比玄时令小十岁排行第二,坐在张迎左侧的双胞兄弟分别是三长老孙淼,四长老孙焱,少茗樱是七位长老中唯一女长老,与慕修尘师出同门排行第五,长孙赫修为不高但资历比慕修尘多出几年所以排行第六,慕修尘最末却是这七人中唯一习的御雷之道的人,这几人正气凛然,唯独慕修尘面如死灰,默默的注视着下面的罪人。首先开口说话的是张迎,说道:“今召众尔前来,事关门派荣辱之事,望肃静同证此事。”

    同时殿前的罪人,抬起头看向坐在看台的七位长老。此人眼里早已没了任何活人气息,嘴角留出的血丝将他的头往地板上拽,天上的细雨就如同一根根钢针不断刺入身体。张迎接着说道:“罪徒秦易之,背师叛道,被狐妖所惑,反行常理之事,败坏门规,长邪祟,灭正理,弃天下苍生于不顾,以本门门规,就地正法。”

    说到此处,众人已经开始纷纷喊杀,骂道:杀了这个畜牲、叛徒、败类等等词汇。一声肃静之后,审判继续。这时玄时令说道:“他既然是你唯一的关门弟子,此事就由你来做,务必给这天下人一个交代。”说完这句话周围安静了许久慕修尘才起身,下楼走到秦易之面前。说道:“你可知错。”

    秦易之吃力的说道:“徒儿有错?错在何处?。”

    “错在何处?你还要我当着世人的面将你所犯之罪一一表书不成,你做的那些事当真就如此问心无愧?毫无半点羞耻吗?”

    “皆是走的正途,行的善事,我与她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说完紧接跟着是慕修尘的一记耳光,秦易之嘴角刚结的疤又裂开来且鲜血直流。

    慕修尘:“你心中果真毫无半点苍生,早知如此,我应该任由你死在野狗的嘴下。”

    秦易之吐了一口瘀血,张着满口是血的嘴,说道:“谢师傅养育之恩,谢众师长容我到此。”说完便狠狠的嗑了一个响头,紧闭双眼静待剑刃落下。

    慕修尘摇了摇头,也紧闭双眼高举剑刃但在挥刀之时犹豫了。

    此时殿前传来一声:“慕师弟,切莫耽搁太久。”

    整整二十年,朝夕相处不是亲人也胜似亲人了,这一刀下去斩断的是师徒之情更是父子之情,这何以忍心啊。慕修尘紧闭双眼将停留在眼眶的泪咽了回去,随后手起刀落,剑刃穿心,秦易之倒在了冰冷的石板之上。此刻周围就像是冷火焚烧,没有温度的情况下还能灼伤人的皮肉筋骨,处决人流再多泪恐也无法熄灭。

    众人散去后,只剩下慕修尘和他人口中所谓的孽徒。慕修尘紧紧的握着手中染血的剑,目光直视着前方。易儿当真是错?世人又能无错而活?他不忍看向倒在地上的弟子,更确切的来说是犹如亲生孩子一样的弟子。

    慕修尘在秦易之旁边站了许久,才将他的尸首带到山脚下立碑埋葬。

    秦易之因为是门派叛徒,尸首不能葬于玉山门枫林墓,连他的功绩和名字也一并抹去,就好像这世上从来没有过这么一个人一样。他的尸首最后被慕修尘葬在了白玉山北山角一棵枫树下,墓志铭刻为“子•凡者秦易之”。

    (二)

    三月后,白玉枫林秋时红。此时玉山弟子早已各奔东西,行走天下去斩妖除魔,而玉山七位长老也在此时共商除妖之事。玉山门派因灭妖而闻名天下,今时却是因妖而为天下人耻笑。六位长老决议要将狐妖斩尽杀绝,唯独慕修尘默不作声,不愿表态。众人也并为咄咄相逼,只是静静等着其表态发言,他们可以等但世人总不可能一直这样等下去。

    玄时令对慕修尘说道:“慕师弟,这几月你确实辛苦,此事为民除妖,行善与天下,确也过于费神费力,此事你就不必管了,好好闭关修养一阵,等吾等除妖归来,你看如何。”慕修尘站起对其说道:“师兄体谅,我不胜感激,但我……”未等慕修尘说完二长老张迎打断道:“此事因你弟子而起,作为师长不及时严加管教,难道还要悔于未能助纣为虐不成?我若是你早早便提剑去砍了那妖怪。”

    慕修尘站在原地,看向张迎,要想为自己辩解,为自己的徒儿辩解,却百口莫辩,事实确实存在,也只好低头拱手作礼,说道:“听从大师兄提议”。随后便独自一人出门而去。

    往东御剑飞行大约五百里,来到瑶光山,山下有一瑶城,这里属于越国境内。

    今天刚好是十月初一,也是瑶城一年一度的丰收祭。在这天,无论男女老少,达官显贵,婢人商户都会齐聚尧光山角下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旁,一起欢歌起舞,品茶喝酒,每一户人家都要供奉祭品给尧光山神。而那棵巨大的梧桐树就是传说尧光山神弹琴唱歌的地方,也被称为瑶神夕亭。

    刚到瑶城,这里的人提着灯笼,一路欢声笑语,去往今日全城最亮最美的地方––瑶神夕亭。张迎独自一人来到瑶城,前来勘察那狐妖所在何处,按照以往的寻妖经验来说,这种越是热闹的场面越是容易混进妖魔,索性就悄悄跟着一户人家,勘察四周。幸运的是,一路上并未遇到什么妖怪。

    今天天气也是很好,微风轻轻,星月当空不仅可以玩乐还可赏月观星。再看瑶神亭周围挂满了灯笼,看不尽的样式,数不清的色彩,剩些残叶的梧桐树不仅树上也挂满了灯笼,周围还用花灯围了一圈又一圈,梧桐树的正南方摆放着一方祭坛,祭坛修建在水池正中央,水池中放满了莲花样式的河灯。

    此等场面是玉山不可能有的热闹,但张迎可没时间一起热闹,他一个人退到暗处且极力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说来也是奇怪,难不成慕修尘的情报是错的?张迎几乎都把每一个人看遍了,别说狐妖,小鬼都不曾见到一只。转头想到那孽障是慕修尘教出来的,心中就无名火起,张迎又想到是慕修尘故意提供假情报来包庇他徒弟就更加火冒三丈,刚转头说要走就遇到了仇家。

    人群突然安静,从来的那条道上走来一女子。走近一看女子乌丝高髻,螓首蛾眉,明眸皓齿,唇如点绛,肤白如玉,仪态娉婷袅娜,气质清秀高雅,走在人群中耀如春华,所观之人好似被一道春风引得心灵之水泛起阵阵涟漪,好让人人如痴如醉。佳人作一身正红衣裳,金麦穗花纹秀满全身,头发用一根龙纹金簪盘起,左右两侧的耳朵上挂着红色丝绸,上面绣着鸾鸟,左手拿着一根祭香,鸾鸟尾羽被她托在胸前。

    她径直走向祭坛,而人群也为她让出一条道路来,待她缓缓走到祭坛中央时,人群全都下跪参拜,随后她用那蜡烛点燃尾羽一边说道:“瑶山上神,佑下子民,降甘风雨,灾厄尽除,一拜谢恩;丰满得今,畜长而肥,百木丛生,靡古靡今,百集地灵,以鸾寄言,因施法行,二拜谢恩;所得已奉,牲畜而献,敬孝上神,再所求愿,茫茫天地,旱地得水,瘟病消逝,来年风雨,六畜兴旺,静秋所望,三拜赐恩。”后将点燃的羽毛往天上一抛,只见羽毛笔直的往天上飞去,一直到天空中化为一颗星点才消散。

    随后是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上供祭品的时候,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供桌上已经堆满了食物。张迎在一旁看着这位女子表演祭祀,作为一位资深的除妖师,不会急与一时,先是离开用一片叶子作为信符去通知其他几位前来除妖,而他要做的就是拖延住眼前这个孽畜。

    (三)

    祭祀典礼结束之后,女子团坐品茶,一堆姐妹唱歌起舞,作雅的就作诗对词,赏俗的就逗笑欢乐,因男女有别,男女只能分开玩耍,但是玩乐项目都大同小异。人群正欢闹之时,张迎找到那祭司,对其说道:“我有一心愿想要告知山神,但不知用方法请愿,还望祭司告知。”祭司打量了张迎,对其说道:“你是外乡人吧?”

    张迎拱手行礼说道:“小人张迎,前些日子刚到瑶城,人生地不熟,若有地方冒犯,还望祭司见谅。”

    千司一品了口香酒后,说道:“祭祀典礼早已结束,你可叫我千夫人,至于如何请愿,我只能告诉你我们这个山神,性格古怪,不爱管人情事,任何愿望都需靠自己去实现。”

    张迎连忙否认说道:“不不不,我的愿望是这天下妖邪尽除,我相信尧光山神恐怕会管。”说完就拔剑刺入祭司胸口,反观千司一没有丝毫胆怯,丝毫疼痛的表现,反而不慌不忙的再次品酒,随后看着张迎对其说道:“我说了,尧光山神脾气古怪你的愿望必定不会理会。”千司一将酒当着张迎的面浇在地上,动作举止就像在祭祀死人一般。张迎怒目而视,急抽剑想要往千司一脖子上砍,如果是凡人坐在张迎面前,那必定人头落地但在剑刃接近千司一脖子的时候,数千只灯笼同时熄灭,眨眼间又亮,而此时千司一早已消失不见。

    周围的人虽然也发觉奇怪,但是都以为山神同他们作乐赏月来了,欢声笑语比之前还要欢闹。再看梧桐树下的张迎,紧握着剑柄,怒目看向尧光山,如同老鹰在锁定猎物一般。瞳孔聚焦在一处,将剑丢入半空,御剑向尧光山的半山腰飞去。

    在尧光半山腰上,千司一和之前没有半分区别,依然是刚刚的装扮,就连刚刚的伤痕,衣服的破洞都依然完好无损。张迎见千司一坐在树枝上,貌似就在等着自己前来。一个小妖怪见到斩妖者不逃跑,反而坐等自己前来,对张迎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挑衅,所以没有多废话直接提刀砍去。千司一一转身下落接着一声爆响,张迎直接被逼退近五米远。看张迎下盘不稳,千司一闪移到张迎身旁,一个耳光打在脸上,然后一掌直击心口,这几下直接要了张迎半条命,张迎跪倒在地,口吐鲜血,千司一并没有乘机要其性命只是将其剑刃折断丢了出去。

    “不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用剑伤我,滚回去告诉你那些同门师兄弟,想要送死,只管来尧光山找我千司一。”甩了衣袖,转身准备离去,可是之前那张叶符早已送出。刚走没几步,千万把剑向其刺来,千司一伸出手来,往上一挥,那千万把剑皆掌控在那只手中,再集合在一起将其摧毁。可在这时,两把金剑从身后杀来,反应过来时已被一把剑刺入后背。

    这把剑是孙淼的寄情剑,剑刃之中掺杂着白马血,对普通人无益无害,但对修行者来说就如同滚烫的熔浆,就算是修行九千多年的千司一也难忍此等疼痛。疼痛迫使其瘫坐在地上,在这时隐藏在暗处的五位除妖师,终于有胆献身。玄时令踩着剑,悬停在一棵白桦树的最高处,其他几位分别从四方走来,包围着千司一。

    玄时令捋了捋胡子说道:“孽畜,你祸乱人间,在瑶城作恶多端,今日吾等代表天地将你伏诛。”

    千司一看向玄时令说道:“孽畜?好一个无法无天,我为人时,尔等恐还在死人汤里等着投胎,按修行者辈分,你们该叫我一声太上祖师尊,再者,我佑瑶城,让此地年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欲加之罪,我定要你们再去一回死人汤。”

    玄时令见妖怪如此蛮横放肆,从天召出一牢笼,浑身散发着青光,一声去后,将千司一困在了里面。其余有剑的几人则一剑化万剑,准备刺死眼前的孽畜。一顿招式比划数以万计的剑飞向千司一,可是在接近牢笼的时候,全部粉碎犹如土块。各种方法,各种招式都试过了,最多将其困住却不能要其性命。

    千司一用指尖往地上一点,周围的植被全都活了过来,数不尽的藤蔓树枝袭扰着五位除妖师。千司一施法本想破开这牢笼,但牢笼上施了压生咒,使得法力无法全力施展。那昏死在地上的张迎,或许是唯一办法。千司一袖间化出一根藤条,栓住张迎的脖子往牢笼处拖,后再死死掐住其脖子对着玄时令说道:“放我出去,不然你的手下恐只有折断脖子。”玄时令见状只好收回,将张迎接回后,对其他人使了眼色。示意道,无论无何都要将其斩首。当然这点小动作自然被千司一看在眼里。

    千司一往天上一跃,周围的的所有植物藤条也都紧跟其后,在其他人接近之时,瞬时爆开,声音震彻山谷。几位斩妖师也被震落重重摔在地上,其声响足以使人耳鸣目眩,头脑发昏,等所有人再次回复清醒及睁眼时,周围除了满地的碎木头便再无其他。玄时令让少茗樱护送张迎回门派疗伤,其他人则全力追寻。

    (四)

    孙淼嗅着隐隐约约的白马血的气味,一路来到距尧光山一千五百里的地方——鹿吴陵。这里生活着一只蛊雕,传言体型巨大,翼展约十二尺,长有一对牛角,声音像婴儿的叫声,其生性凶猛,最喜食人。

    千司一逃到此处也并非没有原由,一千年前和好友杜衡在此游玩时遇到一只小蛊雕,从鹿吴陵的一处悬崖上掉下来,落到一石堆上奄奄一息,千司一见其是只凶兽就打算让其在此自生自灭,可同为禽类的杜衡却于心不忍,坚持将其救下,于是两人就在此停留了数月,终将照顾至痊愈。千司一此刻身怀六甲已满七月,长时间施法飞行导致身体早就十分疲倦,来此就想要找到蛊雕驮她一程,但在鹿吴陵寻了许久也不见其踪影。实在没有办法只好躲进一山洞里等体力完全恢复之后再启程。

    可能刚闭眼休息两三个时辰,玄时令众人就堵在了洞口,四把剑整齐划一的向千司一飞来,千司一用尽全力躲闪手臂上还是多了两道口子。果真是欺人太甚,千司一取下发间的那根金簪藏在手间,随后走到洞口对着玄时令众人说道:“我一再退让,你们却步步紧逼,我一没有祸乱人间,二没有行凶杀人,三没有修邪魔歪道,难道你们斩妖师就没有黑白两立,正邪之分吗?”

    玄时令:“当真是妖孽,满口谎言,颠倒黑白,我门派弟子秦易之,受你蛊惑,前些日子他已知错悔改,尔我等前来就是为了匡扶正义,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给我门派弟子一个交代。”

    千司一:“你们竟是易之的师长?”

    四个月前,千司一出门施法步雨,回来后秦易之就平白消失,只留下一张写有:你我人妖殊途本就违背天理冈伦,莫在追念,秦易之。之后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发动了瑶城周围所有妖怪精灵苦苦寻找一个多月,至今都没有找到,从一开始的担心到失望再到最后猜疑,让千司一不得不认为秦易之可能是个抛妻弃子的小人,因为只是猜疑没有坐实,所以千司一发誓定要找到他问个清楚,可如今确实知道秦易之的下落了,却是来杀自己的。

    千司一:“那他人呢?他怎么没来?”

    玄时令:“他即是我门派弟子,自然去往世间斩妖除魔,如今你死到临头还想魅惑与他,真是该死的畜牲。”

    千司一:“我可不信,你将他找来与我对峙。”

    张孙赫插言道:“不必了,他不会来了。”

    千司一:“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孙赫:“他说他被一狐妖勾引,酿下大错,前些日子回到玉山,苦苦哀求我们前来将你伏诛,你是什么东西,你只是一个畜牲,与人通婚本就犯了天下大忌,若你乖乖束手就擒,我们会让你死的非常痛快。”

    千司一:“你胡说,我与他两情相悦,我何时……”

    玄时令历声打断,道:“你给我住口,狐媚世人的东西,这种话也能随意说出口,给我杀了她。”

    易之啊易之,你到底跟他们说了什么,我何时狐媚过你,为何躲着不见我,又为何叫他们来杀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千司一心里想着,眼泪不断涌出,泪水灌入心口,浇灭了最后那点希望之火。身上这些伤可以愈合,但这刀疤痕却狠狠的烙在了千司一心里,永远也无法抹去。

    千司一:“他到底在何处?我到要问问他是如何受我蛊惑的。”

    孙淼提着剑指着千司一站出来说道:“你乃世间污秽不堪的东西,也配沾染我玉山门弟子?”

    孙焱在旁附和道:“该死的畜牲”。

    玄时令:“莫多废话,速拿下孽畜”。

    此时千司一心中的积压已久的怒气、怨气、委屈全在这一刻爆发,千司一操控着那根金簪,抵挡着一轮又一轮的招式。

    因实力相差甚远,玄时令众人一直处于下风。剑与金簪相互碰撞产生的火光,闪了无数次,玄时令见无法用蛮力将其拿下,最后又想用声东击西搞一次偷袭。吸取之前的教训,现在一定要找好其弱点再出手。玄时令退到一边开始观察,见千司一总是下意识用手护住肚子,便心生一计

    孙淼受令假意逃跑,其他人则全力相拼。待千司一专心相搏之时,孙淼从远处超控寄情剑,飞速向千司一的肚子刺去,千司一最终被寄情剑刺穿整个身体,伤口的痛感犹如闪电蔓延全身,撕裂着全身每一处肌肉,千司一在此刻无法忍住剧痛,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母子连心,这种疼是成双成倍的,这一剑让未出世的孩子死在腹中。

    千司一从半空中重重的跌落到地上,先前用法术隐去的肚子也在这一刻显现。孙焱最先发现对玄时令说道:“这妖孽好像怀有凡胎”。

    玄时令大惊失色的说道:“什么?”

    众人全部以不可思议的态度前来查看,果真从肚子里流出了凡人的血气。其他人都有了悔意,唯独玄时令说道:”妖就是妖,生出凡人也是天理不容,诞育凡胎的妖该除,而这凡胎同样不该留。”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让众人消了悔意。

    痛昏过去的千司一猛然惊醒,第一时间则是抚摸腹部,那把寄情剑还在,她猛的拔出,用尽全力的握住寄情剑且恨不得将其握碎,看着剑上的血迹,那是自己孩子的血,还是一个还未睁开眼睛看一看世间的孩子。她恨秦易之,更恨眼前这几个小人,自己就算要死,也要杀绝玉山门所有人。但千司一现在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杀了眼前这几个畜牲为自己的孩子报仇。千司一拿起金簪,显出她那十尾金狐的幻身。一声怒吼,顷刻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金狐幻身呲牙低鸣着,好像下一秒便会撕碎天地。

    千司一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拿着金簪指着眼前这些狂悖之徒,怒吼道:“我让你们永世不得超生!”

    她飞入天空犹如狂雷,拿着金簪向玄时令那几人杀去,一个动作便能使得骤雨暂歇,风向逆转,一挥手所产生的怒气都能撼动整个鹿吴陵。只用刹那,玄时令便已人头落地,其余三人被一声声爆破炸的伤痕累累,最后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千司一将这四人的头颅串在一把剑上,插在了鹿吴陵的一处水潭之中,后千司一施法挪动了两处丘陵将这四人头颅镇压在了后来的鹿吴山下。

    藏在暗处的蛊雕被这动静惊醒,飞上天空与千司一相识后,便驮着千司一一路飞往青丘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