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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乱攀因果

    老道士今个起来心神慌慌,端坐在廊亭台阶下的相风说水摊上,横竖不安稳。摸头掐指的算不出个所以然。自己本来就不太懂易数之说,全凭一张道士证,在这一亩三分地上挂羊头卖狗肉。但天理条条,总归是所感不差,虽然这一身没几两的浅薄道行尚且看不通透,却依稀觉得今天不自在。到底哪不自在,说不上来。坐着不舒服,站着不舒服,总归是在这整个半山腰上,都不舒服!

    避不了谷,去不得终南山,就得时时刻刻为了生计发愁,修道很费钱的!

    大清早被一阵异味搅扰醒来,宿舍几人骂骂咧咧,又去接水,又去刷马桶。学校寝室环境确实不是很好,简陋的卫生间异味难闻,外面吹风就串味儿。李当月几人从去年年尾开始,绞尽脑汁想要消灭异味,无所不用其极,甚至逼迫同一楼层中数十寝室,联手制定了卫生间清理整顿规章制度。收效甚微!

    处理完卫生间,曹李二人奇迹般周日不赖床,洗漱过早,直奔公交车站!

    三站路的路程,还要把计划重新演绎四遍,劲头十足!

    山脚下没有刷新出利来利往的商贩,也不会有碍事的乐子人,去围观李当月的一日之计在于晨。

    山上空气确实不错,满腔的尘世里的纷纷扰扰,马路上的吵吵闹闹,都被日出怀光的露水洗刷干净。二人风风火火得上山来,微微出汗。李当月玉面飞霞,曹寅波光满颊。

    二人气喘吁吁走完半段山路。始到山腰,李当月立马生龙活虎,先是站在小卖部门前吨吨狂喝大半瓶水,又是虎视眈眈的对着卖货大妈一丝不苟地抽完一根烟,在大妈不解的眼神中,露出如释重负的微笑!

    大妈还在剪不断的理还乱中抽丝剥茧,李当月闲庭信步,领头走过二里长的凉廊,拉着曹寅,一屁股坐在老道士头顶廊亭的木长椅上。

    老道士听着头顶春风细雨的口哨声,不禁抬头去看究竟是何人犯病。于是就看到如隔三秋的玉面书生,坐在自己临头二尺,立马想到早上的卦象,恍然大悟,暗骂晦气。

    老道士一脸不甚在意的问道:“小友今日又要与贫道论个长短不成?”

    “不是,道长,我是来跟你道歉的!”

    “鬼信!”老道士撇嘴。

    “那道长可承认,昨日顺手牵了我的羊?”李当月不甚在意的问道。

    “无凭无据,你能咋地?”老道士一如既往的发扬风格。

    “无耻老贼,你骗我财帛,窃我器物,还在嘴硬!”李当月佯怒。

    曹寅捧哏:“黛玉,道长不是把火机还于你了么,还有别的物件不成?”

    “切”老道士一脸就是如此的表情。

    “臭牛鼻子,你可知已跟我结下因果,大因果!”李当月掷地有声。

    老道士听着这话,瞪着铜铃大眼,看着李当月:“小兔崽子别搁那放屁,话长理短,今日就看你小子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昨日你说我娶媳妇得骗是也不是?”

    “嗯哼?”老道士对这话不甚在意。

    “你收我钱,抽我烟是也不是?”

    “嗯哼!”老道士丝毫不觉得愧疚。

    “道长,你真是活神仙呐!”李当月拱手作揖,俯身便拜。

    有诈!

    老道士一脸不信的表情。昨天作弄这小子半天,眼下没有问题才是活见鬼了。

    此时曹寅却纵马杀出:“道长你真灵啊,昨天刚回学校,就有一个很带劲的女生加他好友,还很风骚的给他发照片哩!”

    老道士一脸什么鬼的看着曹寅:“然后呢?”

    “然后他两就聊起来了,那女生的字里行间都是迫切两个字,从工作到生活,亲戚朋友都给介绍了一遍!”

    老道士皱着眉头思索着这二人话语里的陷阱,示意后面呢。

    李当月霎时接过话来:“后面聊了半个小时,她就夸我有担当,有理想,还要看我的照片。”

    老道士摸不透来龙去脉地问道:“你给了?”

    “我怕什么,又不是身份证,稍稍雕琢一下,就给喽!”李当月不甚在意的说着。

    “然后呢!”老道士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追问着。

    “她很满意啊!”

    ?

    老道士满头雾水:“什么意思?你们就成了?”

    “人家对我都很满意,我当然也很满意啊!”

    “你满意个得儿呀,后面呢?”

    “奥,后面她就去给她舅舅摘茶叶去了,就没再说了,这会儿太早,吃完午饭说不定就有时间喽!”李当月满脸沉醉的说道。

    老道士听着这满满即视感的茶花女,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当月:“你二杯么?”

    “嗯?道长何故骂我?”李当月不解。

    “这段子,我一个道士都听的不厌其烦了,你没听过?”老道士一副誓要探明,脑壳里有多少坑般,看着李当月。

    “我听过啊,骗我买茶叶么,她骗我不一样是骗么?道长你一语成谶呀”李当月满脸激动!

    “我是那个意思嘛?”老道士自我怀疑。

    “不是吗?”

    一团乱麻!老道士甩开念头,回口说到:“小兄弟,我呢,无非就是骗你二三十块,外加几口烟抽,倒不是真的想害你身家,莫要着了相了。再说了,贫道道行虽浅,倒也清楚此骗非彼骗。这么一说,还真是差点结了莫大因果,小友切莫当真,你这知难而上的性子可莫要再载在这种笑话里,贫道给你赔不是了!”老道士生怕李当月一失足成千古恨,毁在自己谶言里,到那时冤鬼缠身,不死不休啊。

    李当月意外地看着老道士,不太相信道:“道长真是这么觉得?”

    “你莫不是再消遣贫道?”老道士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今天不顺就不顺在这儿。

    “道长不要生气,抽根烟消消气,冤家宜解不宜结么,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了。”李当月突然一招峰回路转稳住老道士。顺手发了一根烟。

    老道士思索今天的坎也不知过没过,接过烟又问道:“莫不是给贫道下了药了?”

    李当月一脸大惊失色的道:“道长怎么凭空冤枉好人?”劈手夺过老道士手里的香烟,顺势点着,抽了起来。

    曹寅此时也摸出一根来吞云吐雾。老道士不再犹疑,接过李当月的示好,慢慢的,就跟曹李二人谈天说地,称兄道弟起来。人际交往这一块,大家都是换个姿势戴面具,谁也不怕谁演的尬。

    翩了半数钟头,日上三竿,哥两有事称退,临了要走,李当月热情满满的把手里的烟盒塞给老道士,声称道长不要客气,洋玩意,不好找!姗姗然退去!转过身型,李当月扭鼻子挤眼,满脸怪象的跟曹寅眉来眼去。

    老道士看着三竿高的太阳,暖洋洋的,胸口的郁气一扫而空。看着曹李二人远去的背影,觉着这事也就这么了了。摸着李老弟给留下没几根的媚俗玩意儿,砸吧砸吧嘴就点上了。才抽两口,电光石火,骤然暴起,青烟四散。熏的老道士嘴角乌青,气不打一处来。

    “小兔崽子,你给爷死。”

    老道士抓起脚底布鞋震声掷出,两秒之后,远边传来的哎呀声,老道士愤愤地扑索着熏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