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高考预备
韩春明一回城就跑回收购站，按侯艾琪给的书单，把高考要用的书找齐了，买下来，顺便和领导请了两天假。
因为高考的消息还没正式公布，更别说具体的考试时间了，但侯艾琪却知道首都的高考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三日，现在是十月中旬，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
让韩春明一次性请两个月的假不现实，侯艾琪一开始的想法是让韩春明辞职，到小清河这边专心复习。
虽然有侯艾琪在，韩春明肯定能考上大学，可这样辞职一心高考的行为很可能惹来韩家人的非议，为了不惹这麻烦，再加上韩春明的工作可以说是很清闲的，侯艾琪就打算先给韩春明上两天课，然后让他回去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和做题。
两人还定好了，从下周五开始，让韩春明每周六都请一天假，周五早上签到后就逃班来小清河，这样利用周五下午，周六、周日这两天半的时间上课，周一到周四复习和做题。
虽然这样做很折腾韩春明，但只有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取得的结果才更让人珍惜和欣喜不是吗？
韩春明请好了假，把这件事告诉了关老爷子，晚上又跑来侯家。
把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有他和侯艾琪都要参加高考的事告诉了侯殿臣。
两人吃喝了一会儿，侯殿臣拿出来一个存折放到韩春明跟前道：“这里边有四百块钱，这是你给那个侯素娥垫的医药费。”
本来吃喝得还挺乐呵的韩春明一愣，随后就不高兴地把存折推了回去：“您甭管我垫了多少医药费，那是我的事。我看这天也晚了，我得回家了。”
放下筷子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想起这几天侯素娥跟他说的那些事，便又停下道：“按理说，这话不该我说，但我师父和我说过，‘钱，买不来亲情，买不来是非’，您老还是想想吧。”
别看侯殿臣岁数不小了，可天天走街串巷的，身子骨也灵活，腾地站起身，一把就拉住了韩春明：“你小子给我坐下，听一面之词这不是你啊。”
“行。”被侯殿臣按回了椅子上，韩春明想了想，他和侯艾琪以后是一家人，韩、侯两家就是亲家，既然如此，他听听侯家的家事，也不算是好扫听，就顺势道，“您要是说，我就听着。”
侯殿臣喝了一盅酒后道：“侯素娥是不是跟你说，我作为他爸爸，反对他找这个男人？”
“嗯。不光这些，说你一分钱嫁妆没给。”
“那她跟你说没说这男人他爸是谁啊？”侯殿臣连女婿都不叫，只说‘这男人’，可见是根本不认可这女婿的。
韩春明一听这话，乐了：“我问这干吗啊？”
侯殿臣气哼哼地道：“这人他爸是刘四海，他爷爷是刘公公！”
“他爷爷是宫里太监？”韩春明有些惊讶。
“这还用我往下说吗？”侯殿臣又喝了一盅酒。
韩春明到底还是年轻，一听刘家这来历，也来了兴趣：“那这么说，刘四海就是太监抱养的了？”
“甭管那个。”侯殿臣嘴上这么说，可他一上来就提刘家祖上是宫里出来的这事，其实就是让韩春明知道，这刘家门第不好。
“我跟那个刘四海是仇人，想当初就是他卖的我，我那会儿也是为了混口饭吃，给洋人跑跑腿的事儿。”
也就是现在形势好了，不然他是不敢再提的。
“他愣说我是汉奸，去他的！我就把他们家三间房都给点了，就这！让我蹲了三年！我们俩的仇就做下了！”
韩春明听得心里直摇头，他一直知道侯家的成份不好，也听人说过侯爹进去过，还挨过批，但到了今天才算是明白了始末，侯叔年轻的时候，脾气够冲的。
侯殿臣继续回忆道：“侯素娥是我独……是我闺女。”
要不是反应快，他差点就把‘独生’两个字说出来了，幸好他给硬掰回来了。
“生下来以后，我媳妇就死了，我一口奶一口水把这孩子给带大的，嘿！你说你想得到吗？长大以后她非要嫁给我仇人的儿子，你说我能答应吗？我当然不能答应了！她就给我告到街道办事处去，要对我什么劳动改造？就这闺女我能认她吗？“
直到侯殿臣说完了有一会儿后，韩春明才道：“哦，话说您这是有委屈，不过眼下时兴的是恋爱自由……”
说到这，韩春明有些说不下去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那琪琪是您再婚的孩子？那我岳母她……”
难怪琪琪从不和他提侯素娥的事，他和侯素娥接触这几天，侯素娥也一点不提琪琪的事，原来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难怪不和睦呢。
侯殿臣‘啪’地一声一拍脑门，他是把‘独生女’给咽回去了，可是‘媳妇死了’，哪还能有后来的孩子？
含混说了一句：“也去世了。”随后把桌子上的存折往韩春明兜里一塞，一推人，“话我说完了，你赶紧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韩春明以为是因为他提了去世的亲岳母惹侯殿臣不高兴了，就站起身，本来想迈腿走，可一想起这些天他在刘家看到的事儿。
“侯叔，这些天我也去了刘家几趟了，大姐嫁过去时没嫁妆，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她在刘家不说是如履薄冰，也相去不远。”
看侯殿臣没开口，就继续道：“大姐这回回来给您低头了，您不如就顺势把过往都放下吧，您再不得意刘家人，可大姐就算是嫁出去了，那也是侯家人，您就算不给她撑腰，也别再把人往外推了……”
说完这些，韩春明见侯殿臣若有所思，就觉得差不多了：“那行，侯叔，那我就走了。”说完就把被塞进兜里的存折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就飞速跑了。
直到韩春明走了有一会儿了，侯殿臣才又端起酒杯喝了一盅：“这个臭小子！”
第二天一早，韩春明一早就等在院门口，果然让他堵住了要去上班的程建军和苏萌：“程建军。”
程建军一见是韩春明，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怎么，你把档案要出来了，我现在正要去上班，你晚上给我送家里去吧，我让我爸拿去给你盖章。”又调侃了一句，“你这够着急的啊？”
韩春明摇头道：“五金公司的名额我不要了。”
“什么？”程建军一愣，随即道，“就算你不要，侯艾琪也不要？她可还在乡下呢！”
本来韩春明只想和程建军说‘名额不要了’就走，但一听程建军说侯艾琪还在乡下时的那略带鄙夷的语气，他立刻就问道：“程建军，你知道要恢复高考了吗？”
程建军一惊，立刻否认道：“不知道。”随后一副好问打听的表情，“我不知道啊，春明，你哪来的消息啊，是真的吗？”
程建军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韩春明却看到了程建军身边的苏萌在他说‘恢复高考’的时候点头了，虽然因为程建军的否认，苏萌疑惑了一下却没说话，但韩春明心里却了然了。
“程建军，如果恢复高考了，你参不参加？”
程建军立刻道：“我参加什么啊？我一初中水平，肯定考不上的。”
韩春明转头问苏萌：“苏萌，那你参不参加？”
苏萌道：“参加啊。”反问道，“那春明你参不参加？”
韩春明看向程建军，笑道：“我参加啊，我是一定要上大学的，建军不是说过吗？收破烂能有什么出息啊？”
“咳咳。”
程建军被韩春明这话噎得够呛，强笑道：“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回来再说吧，这上班都要迟到了。”
苏萌点头，对韩春明道：“那我们先走了。”跨上自行车后道，“春明，既然你决定参加高考，那就要努力，你要是有不懂不会的，可以来我家，问我爸妈。”
程建军一听苏萌这话，心里就有火，他也不招呼苏萌，骑车就先走了。
琢磨了大半天，程建军下午特意请假跑到街道办找到程母，程母见程建军特意把她拉到僻静的地方来，就问道：“什么事儿啊？”
程建军道：”妈，我觉得我还是今儿晚上就走，不过这事你得保密。”
“我看行。”程母点头道，“虽然你大姨那儿饭不好，可没人打搅啊。”
原来程母一知道恢复高考的消息后，她就劝过程建军，让他去乡下亲戚家好好复习，可儿子说要和苏萌一起复习，她转念一想，苏家父母都是大学生，又都是老师，两家孩子又在处对象，想来苏家父母不会厚此薄彼，也就同意了程建军的想法，可现在……
“怎么还得保密？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唉！妈，是这么回事……”本来恢复高考的消息程建军一听说，转头就告诉苏萌了，当时苏萌也问过他，他是想着和苏萌一起复习，但嘴上却自我菲薄地说学历不够，要考虑考虑。
可结果今天早上他和韩春明说了不考，他这还怎么在院里复习，他可拉不下这个脸，真真是骑虎难下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出公差的名义，躲去乡下大姨家偷着复习了：“……所以，妈，我走了之后，您可一定要给我保密啊。”
“放心吧，儿子的事儿那就是妈的事儿，哪有妈坑儿子的？”程母打包票道。
“妈，您请好吧。”程建军自信地道，“回头我就在院里放一大卫星！”
到时候张罗着要参加高考的韩春明考不上，他一个忙于工作的，没复习的却考上大学了，他倒要看看韩春明还有脸不？
因为高考的消息还没正式公布，更别说具体的考试时间了，但侯艾琪却知道首都的高考时间是十二月二十三日，现在是十月中旬，满打满算也就还有两个月的复习时间。
让韩春明一次性请两个月的假不现实，侯艾琪一开始的想法是让韩春明辞职，到小清河这边专心复习。
虽然有侯艾琪在，韩春明肯定能考上大学，可这样辞职一心高考的行为很可能惹来韩家人的非议，为了不惹这麻烦，再加上韩春明的工作可以说是很清闲的，侯艾琪就打算先给韩春明上两天课，然后让他回去一边工作，一边复习和做题。
两人还定好了，从下周五开始，让韩春明每周六都请一天假，周五早上签到后就逃班来小清河，这样利用周五下午，周六、周日这两天半的时间上课，周一到周四复习和做题。
虽然这样做很折腾韩春明，但只有付出足够多的努力，取得的结果才更让人珍惜和欣喜不是吗？
韩春明请好了假，把这件事告诉了关老爷子，晚上又跑来侯家。
把恢复高考的消息，还有他和侯艾琪都要参加高考的事告诉了侯殿臣。
两人吃喝了一会儿，侯殿臣拿出来一个存折放到韩春明跟前道：“这里边有四百块钱，这是你给那个侯素娥垫的医药费。”
本来吃喝得还挺乐呵的韩春明一愣，随后就不高兴地把存折推了回去：“您甭管我垫了多少医药费，那是我的事。我看这天也晚了，我得回家了。”
放下筷子站起身向外走了两步，想起这几天侯素娥跟他说的那些事，便又停下道：“按理说，这话不该我说，但我师父和我说过，‘钱，买不来亲情，买不来是非’，您老还是想想吧。”
别看侯殿臣岁数不小了，可天天走街串巷的，身子骨也灵活，腾地站起身，一把就拉住了韩春明：“你小子给我坐下，听一面之词这不是你啊。”
“行。”被侯殿臣按回了椅子上，韩春明想了想，他和侯艾琪以后是一家人，韩、侯两家就是亲家，既然如此，他听听侯家的家事，也不算是好扫听，就顺势道，“您要是说，我就听着。”
侯殿臣喝了一盅酒后道：“侯素娥是不是跟你说，我作为他爸爸，反对他找这个男人？”
“嗯。不光这些，说你一分钱嫁妆没给。”
“那她跟你说没说这男人他爸是谁啊？”侯殿臣连女婿都不叫，只说‘这男人’，可见是根本不认可这女婿的。
韩春明一听这话，乐了：“我问这干吗啊？”
侯殿臣气哼哼地道：“这人他爸是刘四海，他爷爷是刘公公！”
“他爷爷是宫里太监？”韩春明有些惊讶。
“这还用我往下说吗？”侯殿臣又喝了一盅酒。
韩春明到底还是年轻，一听刘家这来历，也来了兴趣：“那这么说，刘四海就是太监抱养的了？”
“甭管那个。”侯殿臣嘴上这么说，可他一上来就提刘家祖上是宫里出来的这事，其实就是让韩春明知道，这刘家门第不好。
“我跟那个刘四海是仇人，想当初就是他卖的我，我那会儿也是为了混口饭吃，给洋人跑跑腿的事儿。”
也就是现在形势好了，不然他是不敢再提的。
“他愣说我是汉奸，去他的！我就把他们家三间房都给点了，就这！让我蹲了三年！我们俩的仇就做下了！”
韩春明听得心里直摇头，他一直知道侯家的成份不好，也听人说过侯爹进去过，还挨过批，但到了今天才算是明白了始末，侯叔年轻的时候，脾气够冲的。
侯殿臣继续回忆道：“侯素娥是我独……是我闺女。”
要不是反应快，他差点就把‘独生’两个字说出来了，幸好他给硬掰回来了。
“生下来以后，我媳妇就死了，我一口奶一口水把这孩子给带大的，嘿！你说你想得到吗？长大以后她非要嫁给我仇人的儿子，你说我能答应吗？我当然不能答应了！她就给我告到街道办事处去，要对我什么劳动改造？就这闺女我能认她吗？“
直到侯殿臣说完了有一会儿后，韩春明才道：“哦，话说您这是有委屈，不过眼下时兴的是恋爱自由……”
说到这，韩春明有些说不下去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道：“那琪琪是您再婚的孩子？那我岳母她……”
难怪琪琪从不和他提侯素娥的事，他和侯素娥接触这几天，侯素娥也一点不提琪琪的事，原来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姐妹，难怪不和睦呢。
侯殿臣‘啪’地一声一拍脑门，他是把‘独生女’给咽回去了，可是‘媳妇死了’，哪还能有后来的孩子？
含混说了一句：“也去世了。”随后把桌子上的存折往韩春明兜里一塞，一推人，“话我说完了，你赶紧走吧，快走吧，快走吧。”
韩春明以为是因为他提了去世的亲岳母惹侯殿臣不高兴了，就站起身，本来想迈腿走，可一想起这些天他在刘家看到的事儿。
“侯叔，这些天我也去了刘家几趟了，大姐嫁过去时没嫁妆，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她在刘家不说是如履薄冰，也相去不远。”
看侯殿臣没开口，就继续道：“大姐这回回来给您低头了，您不如就顺势把过往都放下吧，您再不得意刘家人，可大姐就算是嫁出去了，那也是侯家人，您就算不给她撑腰，也别再把人往外推了……”
说完这些，韩春明见侯殿臣若有所思，就觉得差不多了：“那行，侯叔，那我就走了。”说完就把被塞进兜里的存折掏出来，放到桌子上就飞速跑了。
直到韩春明走了有一会儿了，侯殿臣才又端起酒杯喝了一盅：“这个臭小子！”
第二天一早，韩春明一早就等在院门口，果然让他堵住了要去上班的程建军和苏萌：“程建军。”
程建军一见是韩春明，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怎么，你把档案要出来了，我现在正要去上班，你晚上给我送家里去吧，我让我爸拿去给你盖章。”又调侃了一句，“你这够着急的啊？”
韩春明摇头道：“五金公司的名额我不要了。”
“什么？”程建军一愣，随即道，“就算你不要，侯艾琪也不要？她可还在乡下呢！”
本来韩春明只想和程建军说‘名额不要了’就走，但一听程建军说侯艾琪还在乡下时的那略带鄙夷的语气，他立刻就问道：“程建军，你知道要恢复高考了吗？”
程建军一惊，立刻否认道：“不知道。”随后一副好问打听的表情，“我不知道啊，春明，你哪来的消息啊，是真的吗？”
程建军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韩春明却看到了程建军身边的苏萌在他说‘恢复高考’的时候点头了，虽然因为程建军的否认，苏萌疑惑了一下却没说话，但韩春明心里却了然了。
“程建军，如果恢复高考了，你参不参加？”
程建军立刻道：“我参加什么啊？我一初中水平，肯定考不上的。”
韩春明转头问苏萌：“苏萌，那你参不参加？”
苏萌道：“参加啊。”反问道，“那春明你参不参加？”
韩春明看向程建军，笑道：“我参加啊，我是一定要上大学的，建军不是说过吗？收破烂能有什么出息啊？”
“咳咳。”
程建军被韩春明这话噎得够呛，强笑道：“有什么事，咱们晚上回来再说吧，这上班都要迟到了。”
苏萌点头，对韩春明道：“那我们先走了。”跨上自行车后道，“春明，既然你决定参加高考，那就要努力，你要是有不懂不会的，可以来我家，问我爸妈。”
程建军一听苏萌这话，心里就有火，他也不招呼苏萌，骑车就先走了。
琢磨了大半天，程建军下午特意请假跑到街道办找到程母，程母见程建军特意把她拉到僻静的地方来，就问道：“什么事儿啊？”
程建军道：”妈，我觉得我还是今儿晚上就走，不过这事你得保密。”
“我看行。”程母点头道，“虽然你大姨那儿饭不好，可没人打搅啊。”
原来程母一知道恢复高考的消息后，她就劝过程建军，让他去乡下亲戚家好好复习，可儿子说要和苏萌一起复习，她转念一想，苏家父母都是大学生，又都是老师，两家孩子又在处对象，想来苏家父母不会厚此薄彼，也就同意了程建军的想法，可现在……
“怎么还得保密？你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啊？”
“唉！妈，是这么回事……”本来恢复高考的消息程建军一听说，转头就告诉苏萌了，当时苏萌也问过他，他是想着和苏萌一起复习，但嘴上却自我菲薄地说学历不够，要考虑考虑。
可结果今天早上他和韩春明说了不考，他这还怎么在院里复习，他可拉不下这个脸，真真是骑虎难下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借出公差的名义，躲去乡下大姨家偷着复习了：“……所以，妈，我走了之后，您可一定要给我保密啊。”
“放心吧，儿子的事儿那就是妈的事儿，哪有妈坑儿子的？”程母打包票道。
“妈，您请好吧。”程建军自信地道，“回头我就在院里放一大卫星！”
到时候张罗着要参加高考的韩春明考不上，他一个忙于工作的，没复习的却考上大学了，他倒要看看韩春明还有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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