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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跳蚤窝

    “我这几日开始闭观,少则两月,多则半年。这是玉简,你既已突破炼气一层,将此物贴于阳白穴,凝神将意念探入,即可查阅。这里面有一套明心诀,配合之下可以加快修炼速度。此物,不可示于外人!”

    白函说着,将手中一枚白色小玉璧,抛向康冉。

    接过玉简,康冉一时间竟还有些愣神,反倒是白函耳根微红,转身说道:“还不走!你这样差的资质,不回去勤奋修炼,这辈子也不会有出头之日!”

    康冉摸了摸鼻子,踌躇正准备说些什么,白函早已疾步走进后院大门里不见踪影。

    光阴荏苒,夏去冬来。院外又是白雪漫山,雪地冰天。

    几天前,康冉从盘膝中醒来,脸上还残留着些疲惫之色,看着窗外雪景,心中感慨道:“去年此时,我还在下院为初考之事担惊受怕,怎会想到如今已成了一名练气四层的修士。天资对修道之人的确有些影响,可只要意志坚定,肯下苦工夫,也能做到先天不足后天补之。不过这一切,倒是要多亏了白函!”

    开了屋门,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康冉将体内灵力微微一转,身上虽只是单薄衣衫,寒意尽散。自从他数月前达到练气三层是,便发觉自己不仅灵力增加,感官变得敏锐不少,连对食物的需求也不似从前那么频繁,打坐半月不吃不喝,也不大感到饥饿。

    走到院中,脚下发出一阵咯吱之声,康冉朝山坡上一指,山坡上一块木盆大小的石头,微微颤抖几下,腾空飞了起来。

    “去!”康冉轻喝一声。

    嗵——一声碎响,飞石乱溅,大石一头撞在山崖石壁上,撞的粉碎。

    拍了拍手,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这是康冉学会为数不多的几种小法术之一,叫做驱物术。此术还不大纯熟,对于太重、太大、太细的物体操纵,还有些难度。不过这种掌控力量的感觉,让康冉很是满意。

    另外还有一种颇为实用的小法术,叫清波罩。此术一共九层,修炼至三层即可刀枪不入。康冉刚刚修炼到第一层,凝结出的护罩,只能弹开小石子的撞击。

    出了院门,踏着满地积雪,朝上院一处大殿走去。

    入冬之后,整个山间,显得异常空寂,仿佛是无人的荒山一般。

    “这是储物袋,这是十块灵石!”黑袍老者说着,将两样东西推到康冉面前。

    “多谢!”

    出了大殿,康冉直接回到住所。按照上院规定,新进弟子凡到达练气四层者,可领取低级储物袋一个,灵石十枚。之前看别人使用储物袋,康冉心中羡慕,如今总算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储物袋。与储物袋一起拿到的还有一枚玉简,查看后,按照玉简记载,朝储物袋打出几道灵诀。神识往其中一探,果然进入到一处灰色空间。里面空间不大,只有半间屋子大小。口中默念诀咒,十粒灵石一一飞入储物袋中,颇为神奇。

    山中无历日,寒尽不知年。转眼又到了一年的早春。

    已经连续在屋中盘坐一个半月,此刻康冉形容消瘦,蓬头垢面。经脉中灵气运转,比之当初开始学练气术时,速度快了不知多少倍。一道道雾状小气流,朝丹海涌去,下方丹海一大块球形雾团中,灵气每涌入一分,下方便溃散一分,丹海似乎已到了一个容纳灵气的极限。如杯中之水已满,再持续加水,只会溢出来。

    把能想到的方法都用尽,毫无成效。

    这天他没有继续打坐,去了一趟青梅苑,本想打算向白函请教一二,此女还在闭观中。第二个被他想到的是司马志,他没有直接去内门,从青梅苑出来后,朝山间一处地方走去。

    “康兄,今日怎么有暇到我这里?”沈士谦的声音从一个院子里传了出来。

    “我就不能来你这坐坐?”

    二人说笑着进屋。

    刚才他两人神识对望,看清了彼此修为,都是练气四层顶峰。自当日沈士谦练气一层时,二人见过一次,中间还见过几次面。

    “最近修行可还顺利?”康冉接过沈士谦递过的一杯热茶,微笑问道。

    “唉!”

    “有你沈家在背后,你有什么好叹气的?”

    “虽是这么说,我家情况特殊。如遇到练气五层瓶颈就去找家族,唉……”

    康冉抿了一口茶,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

    “你可知山下不远的那处坊市?”

    “你说的可是跳蚤窝?”

    “正是!”

    “我听说那里鱼龙混杂,是个低阶散修聚集的地方,康兄提那里做什么?”

    “可有兴趣去那里走上一趟?”

    所谓的跳蚤窝,就是下院时杜清带康冉去过一次的那个坊市。因地处几个宗门势力之间,汇聚三教九流的低阶散修,街道建筑破旧而得名。此处坊市郊外,经常发生杀人夺宝的事,有三类人比较安全,其一,凡人,身上没有东西值得被抢;其二,筑基修士,修为太高无人敢轻易动手;其三,明显隶属于大型宗派势力的弟子。

    当然,第三种修士,相对另外两种还是不大安全。这也是康冉此次来邀请沈士谦同行的目的,如此苦修还是无法突破,不如去坊市看看,自己手中虽灵石稀少,说不准能淘到什么对突破修为有用之物。

    略一思索,沈士谦没有立马答应:“既如此,康兄略等几日,我再邀几人一起同行!”

    这日,三道红衣身影出现在康冉小院前。

    “这位是姚道友,这位是周道友,他就是康冉!”沈士谦含笑与众人介绍,冯倩也在其中,之前认识,便不做介绍。

    姓姚的女修打量着康冉,说道:“下院时住第一排甲子房,小考第四名!”

    康冉摆手道:“让姚道友见笑了!”

    姓周的那位男修似也记得康冉,对他略略一笑,并未多说。

    五人都是练气四层修为,登记后,一路出了玄天观,朝跳蚤窝而去。一路相互谈笑,倒也热闹融洽。

    此处坊市康冉是第二次来,出乎意料,周姓修士对此处似颇为熟悉,下车之后带着诸人直奔坊市而去。

    不知何故,坊市比康冉上次来时热闹不少,谷外大路上,散修三五成群,来往之人络绎不绝。街道上人来人往,入口处,一个叫卖胭脂水粉的摊位前,围了众多的女修。

    姚姓女修和冯倩也忍不住凑拢过去。

    除了康冉与周姓修士,其他人应是都没来过此处,此时似忘记了此行目的,左看右瞧,颇觉新鲜。一个字号叫“万宝楼”的店铺门前,摆出一个木牌,上面写着低阶法宝打折售卖的消息,门口一个伙计大声吆喝。几人站在店门前,跃跃欲试,都想进去看看。

    康冉心知自己储物袋总共才十五块灵石,比不得这几个有家族背景的。这店里随便一件低阶法宝,再怎么折扣,康冉也是买不起的,且听杜清说过,若想买到物美价廉的法宝,最好自己去摊位上去淘。

    朝几人抱拳,康冉微笑道:“诸位,我先去别处看看,稍后去那家茶馆碰头。”

    说着,手指指向前方一个显眼的茶楼。

    几人面露诧异之色,却也未多说什么,纷纷点头,嘱咐其小心。

    离了众人,康冉顺着坊市一条热闹街道走去,来往行人接踵叠背,忽然前方围着一群人。康冉心中一动,凑近过去听。

    “……此人一刀下去,那修士被剁成两截,竟一命呜呼……可叹,可叹……”

    原来是一个说书人在此卖艺,康冉脸上轻笑,正要摇头离开,又听到人群中一人嘲笑道:“你这故事啰啰嗦嗦,早过了时,还拿到这里来说,岂不可笑?”

    “就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节奏又慢,还想要赏钱?”另外一人附和道。

    康冉沉吟片刻,轻叹一声,见人群慢慢散去,朝那人面前的破罐子里,扔了三块碎银子,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