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以违法对违法
中午12:59
“女士，您叫什么名字？”特里审视坐在他对面的胖女人。
“哦，我叫玛尼。”
“全名。”
“玛尼·卡梅隆。”
“玛尼，跟我说说昨天的事，就是你同事塔米卡被害的那天。”
玛尼在回答前一直紧张地在桌子底下抖着腿。“嗯……一开始就和平常一样，她早上八点来上班，比我晚十五分钟，她路过我办公室的时候我们打了招呼。午餐的时候我们又聊了会天，大概是十一点半？不对，一般是十一点半吃饭，但昨天临时加班，所以推迟了半个小时才吃饭。不过她好像一整天都有点烦躁……”
“你说的‘烦躁’是指什么？”
“准确地说应该是有点……恼火。他们都在谈论前几天的那起谋杀案，你知道的，对吧？瞧我这话说的，你是警察当然知道，你可能还亲自调查了呢！说起来，做这件事的人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
“跑题了，卡梅隆夫人。塔米卡为什么恼火？”
“哦没错，抱歉，我聊天的时候总喜欢扯开去。她有点生气，我估计是因为大家整天都在谈论那起谋杀案，每次提到这事，他们都会看她一眼。我想她可能理解成‘你就是下一个’了，所以她一整天都生气是有道理的。”
“你还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了吗？”
“没了，我四点半就按规定时间下班了，和往常一样，但她为了完成工作留到很晚。”
特里捏着鼻子叹气。又是一如往常的老调重弹，与受害者关系密切的人在他们死前的几天甚至几周内都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事情，就好像他们是被死亡天使杀死的一样。但除此之外，所有谋杀案都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他们在年龄、性别、种族甚至宗教信仰上都有很大差异；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早上被杀，一些人在下午早些时候被杀，还有一些人在晚上被杀；死亡事件的间隔从几个小时到几个月不等；就连他们的死亡方式也各不相同，其中一具尸体甚至还在死后被强奸了。凶手除了杀害双胞胎之外没有任何作案模式，也没有留下指纹或DNA。
他头也不抬，继续追问。“在你认识的所有人里，你知道有谁可能想伤害她吗？”
“一个也没有。她很友好，至少对我和其他同事来说很友好。当你是为专利打官司的律师时，你不会得罪太多人。”
“你确定吗？没有人威胁过她，瞪她一眼的都没有？”
“没有。对不起，探长，除了我刚说的以外，我真的不知道其他什么了。”
“你可以走了，卡梅隆夫人，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她点点头，特里和她一起走出房间。他把下一个同事叫了进来，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是下一个同事。然后是下一个同事。然后是下一个同事。他们都说了同样的话。
“她人真的很好。”
“我不知道谁会干出这样的事！”
“这个城市还适不适合继续住了？”
“你为什么不能做好警察的本分去抓到这个杀人犯呢？！”他差点儿把说这话的人揍了一顿。不行，特拉弗斯，如果你搞砸了最后一次机会，你就要丢掉饭碗了。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好几遍，把男人推出房门。
等他询问完所有人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下午4:22
特里将端来的咖啡一饮而尽，液体灼烧了他的上颚，使他剧烈咳嗽、唾沫飞溅。黑色的小液滴从他的唇间逃出，落在面前不洁白的墙壁上。
“别着急，这东西很烫。”佩德罗品尝着自己的咖啡，揶揄道。
“抱歉，长官，只是今天过得真痛苦。”
“都一样。但你的日子要更难熬了，特里。”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考虑了一番，我知道我们该如何防止乔琳遭遇不测了。”他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为什么这让我的日子更难熬？”
“我决定让她和你一起回家，直到这事结束。”
“这事不会轻易结——等等，您能再说一遍吗？”特里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开始担心接下来几天会发生的事。
“我说，在我们抓到双子杀手之前，乔琳会住在你家。”
“好吧，先不说这违反了多项法律法规，但我们必须提供保护的时候通常不是把他们安置在酒店，或者直接让他们留在局里吗？”特里把双手压在两人靠着的桌子边缘。
佩德罗的表情变得严肃。“想想看，特里。这个家伙总是在我们采取措施之前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他做的每一件小事都降低了他是单独作案的可能性，我们保护过桑迪·哈丁，你也知道结局是什么样。”
他确实知道。桑迪·哈丁是双子杀手的第四个受害者。二十六岁，黑人男性，每周工作五天的药剂师。他的哥哥在他得到保护性拘留前大约六小时被杀。警方试图保护他，他们把他藏在酒店房间里，和他们以往在这种情况下所做的一样。然后其余人去休息，留一个人守几个小时夜，轮流交替。
桑迪的尸体直到一周后才被发现。那天夜里，他凭空消失了。当他们终于发现他时，尸体已经被烧到需要牙科记录才能辨识的地步。所以，没错，特里清楚地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他清楚地知道那晚他有多么失职。
“在其他警官的帮助下我都没能保护别人，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到这点？”
“你不是一个人，特里。我们会派人全天看守你的房子。你了解这个地区和这里的人，最重要的是，没人会猜到。这样做是违法的，也恰恰是这一点对我们有利。”他做投降状，“我不会强迫你同意我的想法，特里。我只是请求你，你曾宣誓过要保护和服务人民，请求你为我做这件事。”他深吸一口气，咳了起来，他的肺已经不如年轻时了。
“长官，我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只是……她正在戒酒，而我不喝点酒根本睡不着。我不想让她旧疾复发，我不想毁掉她的一生。”特里摇摇头，“肯定还有其他人选。问问布雷迪，我相信他会很乐意做这事。”
“我倒是想，但布雷迪失踪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当他回来的时候，我要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佩德罗愤怒地低头，“你是我最好的选择了，特里。就像我说的，我不会强迫你，只是……考虑一下吧。你愿意吗？”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特里握紧双拳，叹了口气。“好吧，我愿意。”
下午4:22
布雷迪把之前捆他的绳子和皮带用在莫兰身上。她正靠在墙上断断续续地昏睡，喘息，颤动。
警探拍了拍她的脸颊把她弄醒。她猛地惊醒，试图揉去眼睛里的睡意，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你好，小懒虫。还记得我吗，那个被你用石头一样的东西砸到头的倒霉鬼？然后你把我绑在这椅子上几个小时，想起什么了吗？”
“谁……？”她在昏暗的光线下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囚徒，“哦，那个警察。如果你没追我，我就不会用石头把你打晕。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想进监狱。你得理解。”
哦，我可太理解了。他讽刺地想，但他开口时，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你为什么要逃跑？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你就不会逃跑。”
“我想先和我的律师谈谈。”
布雷迪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那辆车与双子谋杀案有关，你必须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否则你将度过一个不愉快的夜晚。”他从没真正认同那些保护妇女免受任何形式暴力的社会组织，尤其是在她们做了值得受到暴力对待的事情后。如果他在同样的情况下打了一个男人，他只会因为野蛮执法而受到轻微惩罚。但如果他打了一个女人，那他只能祈祷上帝给他个痛快了。
“很有说服力，警官。”莫兰昂起头，眼睛闪闪发光，“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女士，您叫什么名字？”特里审视坐在他对面的胖女人。
“哦，我叫玛尼。”
“全名。”
“玛尼·卡梅隆。”
“玛尼，跟我说说昨天的事，就是你同事塔米卡被害的那天。”
玛尼在回答前一直紧张地在桌子底下抖着腿。“嗯……一开始就和平常一样，她早上八点来上班，比我晚十五分钟，她路过我办公室的时候我们打了招呼。午餐的时候我们又聊了会天，大概是十一点半？不对，一般是十一点半吃饭，但昨天临时加班，所以推迟了半个小时才吃饭。不过她好像一整天都有点烦躁……”
“你说的‘烦躁’是指什么？”
“准确地说应该是有点……恼火。他们都在谈论前几天的那起谋杀案，你知道的，对吧？瞧我这话说的，你是警察当然知道，你可能还亲自调查了呢！说起来，做这件事的人是不是就是之前那个——”
“跑题了，卡梅隆夫人。塔米卡为什么恼火？”
“哦没错，抱歉，我聊天的时候总喜欢扯开去。她有点生气，我估计是因为大家整天都在谈论那起谋杀案，每次提到这事，他们都会看她一眼。我想她可能理解成‘你就是下一个’了，所以她一整天都生气是有道理的。”
“你还注意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了吗？”
“没了，我四点半就按规定时间下班了，和往常一样，但她为了完成工作留到很晚。”
特里捏着鼻子叹气。又是一如往常的老调重弹，与受害者关系密切的人在他们死前的几天甚至几周内都没有看到任何奇怪的事情，就好像他们是被死亡天使杀死的一样。但除此之外，所有谋杀案都没有丝毫相似之处。他们在年龄、性别、种族甚至宗教信仰上都有很大差异；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早上被杀，一些人在下午早些时候被杀，还有一些人在晚上被杀；死亡事件的间隔从几个小时到几个月不等；就连他们的死亡方式也各不相同，其中一具尸体甚至还在死后被强奸了。凶手除了杀害双胞胎之外没有任何作案模式，也没有留下指纹或DNA。
他头也不抬，继续追问。“在你认识的所有人里，你知道有谁可能想伤害她吗？”
“一个也没有。她很友好，至少对我和其他同事来说很友好。当你是为专利打官司的律师时，你不会得罪太多人。”
“你确定吗？没有人威胁过她，瞪她一眼的都没有？”
“没有。对不起，探长，除了我刚说的以外，我真的不知道其他什么了。”
“你可以走了，卡梅隆夫人，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她点点头，特里和她一起走出房间。他把下一个同事叫了进来，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是下一个同事。然后是下一个同事。然后是下一个同事。他们都说了同样的话。
“她人真的很好。”
“我不知道谁会干出这样的事！”
“这个城市还适不适合继续住了？”
“你为什么不能做好警察的本分去抓到这个杀人犯呢？！”他差点儿把说这话的人揍了一顿。不行，特拉弗斯，如果你搞砸了最后一次机会，你就要丢掉饭碗了。他在心中告诫自己好几遍，把男人推出房门。
等他询问完所有人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下午4:22
特里将端来的咖啡一饮而尽，液体灼烧了他的上颚，使他剧烈咳嗽、唾沫飞溅。黑色的小液滴从他的唇间逃出，落在面前不洁白的墙壁上。
“别着急，这东西很烫。”佩德罗品尝着自己的咖啡，揶揄道。
“抱歉，长官，只是今天过得真痛苦。”
“都一样。但你的日子要更难熬了，特里。”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考虑了一番，我知道我们该如何防止乔琳遭遇不测了。”他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
“为什么这让我的日子更难熬？”
“我决定让她和你一起回家，直到这事结束。”
“这事不会轻易结——等等，您能再说一遍吗？”特里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开始担心接下来几天会发生的事。
“我说，在我们抓到双子杀手之前，乔琳会住在你家。”
“好吧，先不说这违反了多项法律法规，但我们必须提供保护的时候通常不是把他们安置在酒店，或者直接让他们留在局里吗？”特里把双手压在两人靠着的桌子边缘。
佩德罗的表情变得严肃。“想想看，特里。这个家伙总是在我们采取措施之前就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他做的每一件小事都降低了他是单独作案的可能性，我们保护过桑迪·哈丁，你也知道结局是什么样。”
他确实知道。桑迪·哈丁是双子杀手的第四个受害者。二十六岁，黑人男性，每周工作五天的药剂师。他的哥哥在他得到保护性拘留前大约六小时被杀。警方试图保护他，他们把他藏在酒店房间里，和他们以往在这种情况下所做的一样。然后其余人去休息，留一个人守几个小时夜，轮流交替。
桑迪的尸体直到一周后才被发现。那天夜里，他凭空消失了。当他们终于发现他时，尸体已经被烧到需要牙科记录才能辨识的地步。所以，没错，特里清楚地知道结局是什么样的，他清楚地知道那晚他有多么失职。
“在其他警官的帮助下我都没能保护别人，你凭什么认为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到这点？”
“你不是一个人，特里。我们会派人全天看守你的房子。你了解这个地区和这里的人，最重要的是，没人会猜到。这样做是违法的，也恰恰是这一点对我们有利。”他做投降状，“我不会强迫你同意我的想法，特里。我只是请求你，你曾宣誓过要保护和服务人民，请求你为我做这件事。”他深吸一口气，咳了起来，他的肺已经不如年轻时了。
“长官，我不是觉得自己没有能力，只是……她正在戒酒，而我不喝点酒根本睡不着。我不想让她旧疾复发，我不想毁掉她的一生。”特里摇摇头，“肯定还有其他人选。问问布雷迪，我相信他会很乐意做这事。”
“我倒是想，但布雷迪失踪了。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当他回来的时候，我要把他钉在十字架上。”佩德罗愤怒地低头，“你是我最好的选择了，特里。就像我说的，我不会强迫你，只是……考虑一下吧。你愿意吗？”男人转身准备离开。
特里握紧双拳，叹了口气。“好吧，我愿意。”
下午4:22
布雷迪把之前捆他的绳子和皮带用在莫兰身上。她正靠在墙上断断续续地昏睡，喘息，颤动。
警探拍了拍她的脸颊把她弄醒。她猛地惊醒，试图揉去眼睛里的睡意，方才意识到自己的双手被绑住了。“你好，小懒虫。还记得我吗，那个被你用石头一样的东西砸到头的倒霉鬼？然后你把我绑在这椅子上几个小时，想起什么了吗？”
“谁……？”她在昏暗的光线下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囚徒，“哦，那个警察。如果你没追我，我就不会用石头把你打晕。不是针对你，我只是不想进监狱。你得理解。”
哦，我可太理解了。他讽刺地想，但他开口时，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话，“你为什么要逃跑？如果你没有做错事，你就不会逃跑。”
“我想先和我的律师谈谈。”
布雷迪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那辆车与双子谋杀案有关，你必须告诉我我想知道的，否则你将度过一个不愉快的夜晚。”他从没真正认同那些保护妇女免受任何形式暴力的社会组织，尤其是在她们做了值得受到暴力对待的事情后。如果他在同样的情况下打了一个男人，他只会因为野蛮执法而受到轻微惩罚。但如果他打了一个女人，那他只能祈祷上帝给他个痛快了。
“很有说服力，警官。”莫兰昂起头，眼睛闪闪发光，“好吧，你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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