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风暴（中）
“呀……呀……”
不知何处飞来的乌鸦，立在武馆门前老槐树的枝杈上，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感受到下方一触即发的可怖气势，它抖了抖身上的黑色羽毛，又“呀”地叫了一声，飞走了。
接着，高辰脚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小小的新鲜鸟粪。
刚在众人面前指责阎冬没有担当、临阵脱逃，人便大摇大摆地出现了，这无疑狠狠掌了戴骢的嘴。不过想到又可以在学院弟子的面前羞辱他，郁闷的情绪才得以缓解。
“谁敢砸匾！”阎冬冷冷地问。
声音漠然不带怒气，但气势之盛，宛若汹涌奔腾的江水。
高辰微微一怔，似是感觉气势被压制，赶忙踏前一步，指着他朗声道：“你是谁？”
阎冬并未回答，伸手卸下背上的布棍，重重地杵在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青石路面被布棍砸出一个黑色小坑，细小的裂纹自小坑边缘向四周扩散开去。
包裹长棍的布条也已破碎，现出其中泛着寒芒的银色长枪。
这一人一枪相得益彰，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形显得威风凛凛，顿时引来众多少女羞涩的目光。
高辰双目一凝，心中暗笑他绣花枕头，戏虐地说：“原来你便是号称凉城第一人的阎冬。嗯，没有临阵脱逃，这很好。”
阎冬不明白他的意思，听到“凉城第一人”时，更是皱起了眉头，也不知是谁在他头上安了这样一个招人嫉恨的名号。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在乎。倒是之后戴骢的一声“学院之耻”，反而颇感亲切。
见来了救星，还是一副威风凌凌的模样，得胜武馆的人蓦地气势大涨，冲破了拦在门外、本就不算严密的封锁线，跑到阎冬身边，七嘴八舌地述说着眼前的一切。
就连喘息不止的江默也深吸口气，低声下气地恳求道：“阎冬，得胜武馆的存亡只能仰仗你了啊。”
“何时派人去找馆主的？”阎冬语气冰冷。
先前担忧楚先生的困境，这才决定顺路来武馆看望赵师傅。对于授业恩师，少年向来尊敬。只是没想到竟会赶上武馆的存亡之战。
麻烦其实因他而来，究其根本是那位并不熟悉的苏家小姐。若是在给她看病前，阎冬一定会将这群人狠狠教导一番，随后淡淡地说一句，“只是个不太熟悉的女人啊，你们至于吗？”
可待到现在……
阎冬叹了口气，即使平日里个性淡然，此时也忍不住怒上心头。
不过，好在还是赶上了。
“上午便派去了，可是，再无回音传回。”
一名得胜武馆的年轻女弟子替江默回答。阎冬见过她，好像是副馆主的女儿。
“去了这么久……”
阎冬也感觉事情不妙，若非派去之人出了问题，便是……
他不愿再往下想，眉头也皱的更紧了，“再派人去找，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江默点点头，嘱咐着身边的女儿和几名弟子。
阎冬与人闲谈时的淡定从容，看在高辰眼中便是赤裸裸的无视与挑衅，他冷哼一声，推开怀里的少女，冷笑道：“还真是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可惜装不了多久了。”戴骢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
他早将苏锦云视为自己的禁脔，与之亲近的男子自然不得好死。唯有令阎冬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这一切才有意义。至于凭一己之力而力挽狂澜的奇观，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从不出手并非不屑，恰恰是在藏拙。
“阎冬，你终于来了……”
只是，尚未等戴骢说出后面的话，阎冬已经不耐烦地抢先开了口，“少废话，你们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为我而来吗？此事我接下了，刚才哪些人动了手，自己站出来，否则，高氏武馆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厚密的云层遮挡了阳光，天空蓦地阴沉下来。
戴骢与苏岩都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绞尽脑汁都想着避战的少年，竟会如此强横。
再看其他学院弟子，似乎被阎冬的豪迈打动，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少了鄙夷，多了几分敬佩。一些少女的眼中更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哼，你就死撑吧，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戴骢如此想着，目光又投向高辰。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歪着头，举起手，不以为然地向前挥了挥。接着，身后高氏武馆的弟子几乎全都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将手中长剑敲在盾牌上，发出难听的撞击声，丝毫未将阎冬的狠话放在心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材微胖的圆脸汉子，正眯缝着双眼打量银枪少年，“咱们都动手了，有本事便放马过来。噢，对了……”他笑呵呵地抬起右手，“刚才我便是用这只手……”
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完，眼前的少年已经动了。
“啰嗦。”
阎冬一抖长枪，脚下陡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带着强劲的破风之声，泛着寒芒的银色枪尖以极端惊人的威势，直刺圆脸汉子。他的进攻简单直接，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
所有人的反应都迟滞了片刻，没人想到阎冬会先发制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迅猛而凌冽的攻势眨眼间便到了圆脸汉子前方，他本能地举盾抵挡，却感觉这一枪似乎重逾千斤，难以招架。
“哐当……”盾牌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圆脸汉子难以置信地倒退数步，他无法理解，自己力量刚猛的守势竟如此不堪一击。尚未站稳，长枪便宛若游龙般带着凌厉的锋芒再度逼来，速度之快，避之不及。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长剑落地。圆脸汉子一屁股跌坐下来，左手紧紧捂着右手手腕，表情狰狞，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
继而是他痛苦的嘶喊，“我的手………我的手腕……”
电光火石，雷霆万钧……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而带着凌厉锋芒的少年身影并未就此停下，在高氏武馆的人群中如蛟龙入海，飘逸地穿梭着，衣袍猎猎。他奋力挥动银枪，以攻代守，挑、劈、勾、刺，行云流水，浮光掠影。
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
枪，在蓝皮鬼入侵前，便是战场上如同帝王般至高无上的神兵，即便如今弃之不用，但气势犹在。
眼前鲜血四溅，身后惨叫连连，又有五六名高氏武馆的弟子捂着手腕倒在地上。
终于，少年停止了进攻，面朝高辰横枪而立，磅礴的气势蓦地蔓延开来。
身上被划开的道道伤口，深浅不一，正往外渗着鲜血，却令他显得英武非凡。
待得片刻宁静，身后爆发出得胜武馆的欢呼。还有一旁北龙学院的少年们也纷纷喝彩，对于真正精彩的出手，他们并不吝惜赞美之词。而这位离经叛道的少年，也在这些少年人的心中埋下了奇异的种子。
此时，脸色最为难看的莫过于戴骢，不仅针对阎冬的阴谋破灭，甚至还可能要承受高氏武馆的怒火。虽然戴家在凉城地位颇高，但高氏武馆作为凉城第一武馆也极富声望。此次，他暗中许下高辰不少好处，才打动他亲自将自家的武者带出来。若两家因此交恶，即便身为戴家少爷，怕也难逃家法。
果然，高辰双眼通红地盯着阎冬，然后又将怨毒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来了。
戴骢见状，只好伸手指向阎冬，硬着头皮道：“你……你不讲武德，不仅偷袭，下手还如此狠毒……哎哟……”
屁股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戴骢趔趄着向前走了几步，趴到了地上。身后随即响起高辰的怒骂，“偷袭？你见过一个人偷袭一群人的？”
得胜武馆和北龙学院两方都哄笑起来。虽然不明详情，但戴骢设计陷害阎冬还是显而易见的，对他的不屑也跃然于脸上。而对于那位表现神勇的“学院之耻”，反倒好感大增。退学一事想必另有隐情。
高辰不再理会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狼狈不堪的戴骢，深吸口气，转而看着阎冬道：“你很强，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把枪法练得如你这般厉害。不过……若以为这样便能打退高氏武馆，你就错了。”
“废话少说，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阎冬抬起枪，莲花状的枪头回指高辰。
为了在气势上震慑对手，他才选择先发制人，但一番强攻消耗颇大，自己又受了伤，继续打下去纵是取胜，也颇为勉强。所幸对方摄于他的威势不敢冒进，这才得了喘息之机。
其实，若非关乎得胜武馆的存亡和赵师傅的安危，阎冬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实力。引人关注，对于身负秘密的他而言是不利的。所幸无需动用眼睛的秘密，待此处事了，在世人面前消失一阵，或许这些人便会淡忘了。
“其实并非定要斗个你死我活。”高辰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只要你加入高氏武馆，我保证你在武馆内地位崇高，并且不再为难得胜武馆，这些人被你挑断手筋之事也一笔勾销，你看怎样？”
长枪旋转，笔直地矗立于地面之上。
“不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
“若你能乖乖说出赵馆主的下落，我便放你们安然离去，如何？”
看着阎冬认真的模样，见他不似说笑，高辰笑了起来，笑声渐渐扩大，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真是年少轻狂啊，好……很好……”
阎冬的确实力惊人，相较于戴骢、苏岩这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高辰更愿与之交好。但若是无法拉拢他，便只能毁掉。否则从得胜武馆两手空空地铩羽而回，高氏武馆必将声名扫地。孰轻孰重，他自有分寸。
“你们都回来。”高辰看着面前有些混乱的高氏武馆弟子说道：“这场便让郭永上吧。”
接着又看向阎冬，“能败在他的手里，也足以令你自傲了。”
听到郭永这个名字，那些正在后撤的武馆弟子纷纷侧目，先是诧异，继而变得从容不迫起来，似乎听到这名字便能令他们心安。
阎冬不知郭永是谁，但只要对手是常人，他便不惧。反而是一旁的江默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苍白的面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告诉阎冬，这个郭永是高氏武馆最顶尖的高手，其实力犹在馆主之上。平日里声名在外，却格外低调与神秘，听说从不开口。说起他的身手，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凶残。另外，他所有的对手都无法触及其身。
“高辰此人表面看似张狂，毫无心机，实则心思缜密，颇有眼光。他很清楚你的实力，这才选了损失最小，也最为直接的办法对付你。”
江默虚弱地叹息道：“或许这便是得胜武馆的命吧。阎冬，你已做了该做的，之后的事便不要……”
阎冬伸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温和地说：“放心，交给我吧，没事的。”
两人说话间，高氏武馆的弟子全都退回了高辰身后，随之又走出一个手持高盾、高大魁梧的武者来。
这一刻，有风从不远处的湖面上吹来，夹杂着湿冷的寒意，钻进阎冬的骨头里……
脊背生寒……
不知何处飞来的乌鸦，立在武馆门前老槐树的枝杈上，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感受到下方一触即发的可怖气势，它抖了抖身上的黑色羽毛，又“呀”地叫了一声，飞走了。
接着，高辰脚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滩小小的新鲜鸟粪。
刚在众人面前指责阎冬没有担当、临阵脱逃，人便大摇大摆地出现了，这无疑狠狠掌了戴骢的嘴。不过想到又可以在学院弟子的面前羞辱他，郁闷的情绪才得以缓解。
“谁敢砸匾！”阎冬冷冷地问。
声音漠然不带怒气，但气势之盛，宛若汹涌奔腾的江水。
高辰微微一怔，似是感觉气势被压制，赶忙踏前一步，指着他朗声道：“你是谁？”
阎冬并未回答，伸手卸下背上的布棍，重重地杵在地上。
只听“砰”的一声，青石路面被布棍砸出一个黑色小坑，细小的裂纹自小坑边缘向四周扩散开去。
包裹长棍的布条也已破碎，现出其中泛着寒芒的银色长枪。
这一人一枪相得益彰，少年高大挺拔的身形显得威风凛凛，顿时引来众多少女羞涩的目光。
高辰双目一凝，心中暗笑他绣花枕头，戏虐地说：“原来你便是号称凉城第一人的阎冬。嗯，没有临阵脱逃，这很好。”
阎冬不明白他的意思，听到“凉城第一人”时，更是皱起了眉头，也不知是谁在他头上安了这样一个招人嫉恨的名号。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在乎。倒是之后戴骢的一声“学院之耻”，反而颇感亲切。
见来了救星，还是一副威风凌凌的模样，得胜武馆的人蓦地气势大涨，冲破了拦在门外、本就不算严密的封锁线，跑到阎冬身边，七嘴八舌地述说着眼前的一切。
就连喘息不止的江默也深吸口气，低声下气地恳求道：“阎冬，得胜武馆的存亡只能仰仗你了啊。”
“何时派人去找馆主的？”阎冬语气冰冷。
先前担忧楚先生的困境，这才决定顺路来武馆看望赵师傅。对于授业恩师，少年向来尊敬。只是没想到竟会赶上武馆的存亡之战。
麻烦其实因他而来，究其根本是那位并不熟悉的苏家小姐。若是在给她看病前，阎冬一定会将这群人狠狠教导一番，随后淡淡地说一句，“只是个不太熟悉的女人啊，你们至于吗？”
可待到现在……
阎冬叹了口气，即使平日里个性淡然，此时也忍不住怒上心头。
不过，好在还是赶上了。
“上午便派去了，可是，再无回音传回。”
一名得胜武馆的年轻女弟子替江默回答。阎冬见过她，好像是副馆主的女儿。
“去了这么久……”
阎冬也感觉事情不妙，若非派去之人出了问题，便是……
他不愿再往下想，眉头也皱的更紧了，“再派人去找，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江默点点头，嘱咐着身边的女儿和几名弟子。
阎冬与人闲谈时的淡定从容，看在高辰眼中便是赤裸裸的无视与挑衅，他冷哼一声，推开怀里的少女，冷笑道：“还真是个装腔作势的家伙。”
“可惜装不了多久了。”戴骢嘴角勾起一个阴冷的笑。
他早将苏锦云视为自己的禁脔，与之亲近的男子自然不得好死。唯有令阎冬在众目睽睽之下惨败，这一切才有意义。至于凭一己之力而力挽狂澜的奇观，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从不出手并非不屑，恰恰是在藏拙。
“阎冬，你终于来了……”
只是，尚未等戴骢说出后面的话，阎冬已经不耐烦地抢先开了口，“少废话，你们如此大费周章，不就是为我而来吗？此事我接下了，刚才哪些人动了手，自己站出来，否则，高氏武馆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厚密的云层遮挡了阳光，天空蓦地阴沉下来。
戴骢与苏岩都怔了怔。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绞尽脑汁都想着避战的少年，竟会如此强横。
再看其他学院弟子，似乎被阎冬的豪迈打动，望向他的目光中也少了鄙夷，多了几分敬佩。一些少女的眼中更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哼，你就死撑吧，爬得越高摔得越惨。戴骢如此想着，目光又投向高辰。
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歪着头，举起手，不以为然地向前挥了挥。接着，身后高氏武馆的弟子几乎全都走了出来，嬉皮笑脸地将手中长剑敲在盾牌上，发出难听的撞击声，丝毫未将阎冬的狠话放在心上。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身材微胖的圆脸汉子，正眯缝着双眼打量银枪少年，“咱们都动手了，有本事便放马过来。噢，对了……”他笑呵呵地抬起右手，“刚才我便是用这只手……”
只是他的话尚未说完，眼前的少年已经动了。
“啰嗦。”
阎冬一抖长枪，脚下陡然发力，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带着强劲的破风之声，泛着寒芒的银色枪尖以极端惊人的威势，直刺圆脸汉子。他的进攻简单直接，没有多余花哨的动作。
所有人的反应都迟滞了片刻，没人想到阎冬会先发制人，都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迅猛而凌冽的攻势眨眼间便到了圆脸汉子前方，他本能地举盾抵挡，却感觉这一枪似乎重逾千斤，难以招架。
“哐当……”盾牌脱手而出，掉在地上。
圆脸汉子难以置信地倒退数步，他无法理解，自己力量刚猛的守势竟如此不堪一击。尚未站稳，长枪便宛若游龙般带着凌厉的锋芒再度逼来，速度之快，避之不及。
只听“啊”的一声惨呼，长剑落地。圆脸汉子一屁股跌坐下来，左手紧紧捂着右手手腕，表情狰狞，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
继而是他痛苦的嘶喊，“我的手………我的手腕……”
电光火石，雷霆万钧……
所有人都被震慑住了。
而带着凌厉锋芒的少年身影并未就此停下，在高氏武馆的人群中如蛟龙入海，飘逸地穿梭着，衣袍猎猎。他奋力挥动银枪，以攻代守，挑、劈、勾、刺，行云流水，浮光掠影。
游龙一掷乾坤破，孤枪九连国境绝。
枪，在蓝皮鬼入侵前，便是战场上如同帝王般至高无上的神兵，即便如今弃之不用，但气势犹在。
眼前鲜血四溅，身后惨叫连连，又有五六名高氏武馆的弟子捂着手腕倒在地上。
终于，少年停止了进攻，面朝高辰横枪而立，磅礴的气势蓦地蔓延开来。
身上被划开的道道伤口，深浅不一，正往外渗着鲜血，却令他显得英武非凡。
待得片刻宁静，身后爆发出得胜武馆的欢呼。还有一旁北龙学院的少年们也纷纷喝彩，对于真正精彩的出手，他们并不吝惜赞美之词。而这位离经叛道的少年，也在这些少年人的心中埋下了奇异的种子。
此时，脸色最为难看的莫过于戴骢，不仅针对阎冬的阴谋破灭，甚至还可能要承受高氏武馆的怒火。虽然戴家在凉城地位颇高，但高氏武馆作为凉城第一武馆也极富声望。此次，他暗中许下高辰不少好处，才打动他亲自将自家的武者带出来。若两家因此交恶，即便身为戴家少爷，怕也难逃家法。
果然，高辰双眼通红地盯着阎冬，然后又将怨毒的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来了。
戴骢见状，只好伸手指向阎冬，硬着头皮道：“你……你不讲武德，不仅偷袭，下手还如此狠毒……哎哟……”
屁股上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脚，戴骢趔趄着向前走了几步，趴到了地上。身后随即响起高辰的怒骂，“偷袭？你见过一个人偷袭一群人的？”
得胜武馆和北龙学院两方都哄笑起来。虽然不明详情，但戴骢设计陷害阎冬还是显而易见的，对他的不屑也跃然于脸上。而对于那位表现神勇的“学院之耻”，反倒好感大增。退学一事想必另有隐情。
高辰不再理会正从地上爬起来的，狼狈不堪的戴骢，深吸口气，转而看着阎冬道：“你很强，我从未见过有人能把枪法练得如你这般厉害。不过……若以为这样便能打退高氏武馆，你就错了。”
“废话少说，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阎冬抬起枪，莲花状的枪头回指高辰。
为了在气势上震慑对手，他才选择先发制人，但一番强攻消耗颇大，自己又受了伤，继续打下去纵是取胜，也颇为勉强。所幸对方摄于他的威势不敢冒进，这才得了喘息之机。
其实，若非关乎得胜武馆的存亡和赵师傅的安危，阎冬绝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实力。引人关注，对于身负秘密的他而言是不利的。所幸无需动用眼睛的秘密，待此处事了，在世人面前消失一阵，或许这些人便会淡忘了。
“其实并非定要斗个你死我活。”高辰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只要你加入高氏武馆，我保证你在武馆内地位崇高，并且不再为难得胜武馆，这些人被你挑断手筋之事也一笔勾销，你看怎样？”
长枪旋转，笔直地矗立于地面之上。
“不怎么样，不过……”
“不过什么？”
“若你能乖乖说出赵馆主的下落，我便放你们安然离去，如何？”
看着阎冬认真的模样，见他不似说笑，高辰笑了起来，笑声渐渐扩大，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可笑的笑话，“真是年少轻狂啊，好……很好……”
阎冬的确实力惊人，相较于戴骢、苏岩这种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高辰更愿与之交好。但若是无法拉拢他，便只能毁掉。否则从得胜武馆两手空空地铩羽而回，高氏武馆必将声名扫地。孰轻孰重，他自有分寸。
“你们都回来。”高辰看着面前有些混乱的高氏武馆弟子说道：“这场便让郭永上吧。”
接着又看向阎冬，“能败在他的手里，也足以令你自傲了。”
听到郭永这个名字，那些正在后撤的武馆弟子纷纷侧目，先是诧异，继而变得从容不迫起来，似乎听到这名字便能令他们心安。
阎冬不知郭永是谁，但只要对手是常人，他便不惧。反而是一旁的江默在听到这个名字后，苍白的面色变得惨白如纸。
他告诉阎冬，这个郭永是高氏武馆最顶尖的高手，其实力犹在馆主之上。平日里声名在外，却格外低调与神秘，听说从不开口。说起他的身手，令人印象最深的是凶残。另外，他所有的对手都无法触及其身。
“高辰此人表面看似张狂，毫无心机，实则心思缜密，颇有眼光。他很清楚你的实力，这才选了损失最小，也最为直接的办法对付你。”
江默虚弱地叹息道：“或许这便是得胜武馆的命吧。阎冬，你已做了该做的，之后的事便不要……”
阎冬伸手制止他再说下去，温和地说：“放心，交给我吧，没事的。”
两人说话间，高氏武馆的弟子全都退回了高辰身后，随之又走出一个手持高盾、高大魁梧的武者来。
这一刻，有风从不远处的湖面上吹来，夹杂着湿冷的寒意，钻进阎冬的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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