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试探
今年的冬天来得分外早些，刚刚进入十二月，便开始了霜降，比往年早了大约半月，风愈发地凌厉了起来，凌晨时分和入夜以后，又开始有些让人感到能吹入骨髓一般，终日难得见到太阳，郭世才曾忧郁地告诉江楚沣，不出中旬，便会降下大汉十年的第一场雪了。
“先生也懂得气候阴阳之学？”江楚沣试探地问。
郭世才嘴角牵出一个弧度，笑道：“某读诸子百家，许多东西都曾涉猎，不过大多不精罢了。”
江楚沣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似乎很落拓的中年书生，“先生大才，缘何在定远候府不能得意？”
郭世才哈哈一笑：“何为大才耶？某不习规纪，说话也尖酸刻薄得很，常使人下不得台面，定远候心胸算是宽大，尚能容某吃碗闲饭，要是在别的地方，早就被赶跑了。这一次来投将军，实是没处吃饭了，某又不习桑梓，肩不能挑背不能砣，要是去做个启蒙先生一是耐不得烦，二是别人也怕我误人子弟，真可算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江楚沣大笑道：“先生说得有趣，我还当自己是个人物，才得先生来投呢，原来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郭世才嘴角的弧度牵得更深，“原本只想混口饭吃，想来吃不了多久，便又要另想门路，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将军这碗饭，虽然不大好吃，但却甚有滋味，某些在倒吃得有点滋味了。”
江楚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郭世才：“先生以为于先生如何？”让郭世才来评价于向东，倒是江楚沣想要看看他的心胸，二则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于向东的才能，二人一路同来，初看于向东在定远候府较得重用，但相处一旦日子，江楚沣却发现郭世才胸中所学实是胜过于向东多矣。
“于兄此人！”郭世才抿嘴一笑，“才能是有的，但目光却浅了些，有些事情看不透，不过据我所知，路兄在内政上算是一把好手。”
“哪先生你自己呢，你认为你在哪些方面最强？”江楚沣逼问道。
郭世才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江楚沣，神色也正重起来，“某在细务上不能与路兄相比，但说起大局观的掌握，大战略的布置，某倒也不敢枉自菲薄。”
这一翻对两人的评价，倒也正合江楚沣的想法，“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飞入寻常众百姓家。先生可有意在我这里把这一碗饭一直吃下去么？”
郭世才眼中精光蓦地一闪，旋即深深地隐藏了起来，“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两人相视而笑，这翻话，算是确定了郭世才与于向东在常胜营中的位置，郭主外，于主内。
“姜家可持否？”江楚沣问道。
“短时间可为倚仗，长时间则不可持。”郭世才道。
“大汉可持否？”
“世家当政，皇权衰落，风雨飘扬，一旦有事，必轰然倒塌。”
江楚沣默然片刻，“我当如何？”
郭世才眼皮一翻，“将军眼下说这些事尚早？”
江楚沣冷哼一声，“眼下该说些什么？”
“现下首先要站住脚，能不能站住脚是将军的第一步，否则万事休提，将军只能回到姜家做一个帮闲。站住了，才能图谋凉州，有了凉州，方能放眼天下。”
“那凉州可图否？”江楚沣紧逼不放。
“若将军过了这一关，凉州萧金雄，方广民不足为虑。三五年内，凉州唾手可得。”郭世才面不改色，仿佛攫取凉州翻掌之间也。
“好，这一关本将却是过定了，郭先生，你却去好好想想，我们怎样谋得凉州吧，不过我想最多只能用三年时间，否则便晚了。”江楚沣斜视了一眼郭世才。“我去棚户区转一转。”
不等郭世才回答，便招呼候在不远处的山雕和杨一刀，大踏步离开了这里，看到江楚沣离去的身影，郭世才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果然不是甘心寄人篱下之辈，姜氏想当然认为他必为姜氏效力，却是错了，不过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不是更好吗，那些老牌世家的嘴脸我却是看够了，不过为什么必须在三年之内呢，难道三年他便有信心获得足够的力量么？”百思不得其解，便转身往回走，不过心中却也喜悦，今日这一习谈，算是确定了自己在万胜营中的首席谋士的位置，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当然要尽心竭力地为江楚沣谋划，郭世才深知自己的性格缺陷，像自己这种人，就算有才，也难让那些老牌世家们所容忍，也只有江楚沣这种新近掘起，急需人才，却又心胸宽广的人方可用之，自己蹉跎十数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伸长抱负的所在，自然要珍惜，虽然这个起点太低了一点，但观江楚沣此人，虽然眼下龙困浅滩，但假以时日，必会一飞冲天，那时便也是自己伸张抱负的时刻了。
郭世才想些什么，江楚沣并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却也开心得很，郭世才是个人才，而且是自己最想要的那种人才，不仅对全国大势了若指掌，更是胸有沟壑，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平台，他便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奇怪这样的人为何在姜氏得不到重用，难到老牌世家的人才底蕴如此之厚么？江楚沣摇摇头不置可否，即便是于向东，真若郭世才所言，那自己也是很需要的，但于向东与郭世才可大不一样，他对姜氏现在看来还忠心得很，怎地想个法子将他完全拉过来才好？至于度过这次难关后，三年吞并凉州，江楚沣倒是有信心的紧，老子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们这个时代再杰出的人才也想不出来的，便凭这些，谋一个小小的凉州有什么难度，倒是眼前这一关让江楚沣感到困难之极。
不知不觉，已到了棚户区，江楚沣本来开心的心情随着深入棚户区而一点点的消磨，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怎样过眼前这一关？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个问题，粮食，粮食！
棚户区的难民们发现了江楚沣的到来，无数的人从低矮的窝棚中跑了出来，跪倒在地，仰头看着这个将他们从饿死边缘中拯救回来的年轻将军。
“将军万福平安！”
“将军长命百岁！”
一声声的祝福让江楚沣的心情稍有些回温，现在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了，必须要让他们活下来，不仅要让他们活下来，而且要让他们过得很好。江楚沣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暗自想到。
这些人就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他们也必将托着自己走向更高，更远。
“先生也懂得气候阴阳之学？”江楚沣试探地问。
郭世才嘴角牵出一个弧度，笑道：“某读诸子百家，许多东西都曾涉猎，不过大多不精罢了。”
江楚沣意味深长地看着这个似乎很落拓的中年书生，“先生大才，缘何在定远候府不能得意？”
郭世才哈哈一笑：“何为大才耶？某不习规纪，说话也尖酸刻薄得很，常使人下不得台面，定远候心胸算是宽大，尚能容某吃碗闲饭，要是在别的地方，早就被赶跑了。这一次来投将军，实是没处吃饭了，某又不习桑梓，肩不能挑背不能砣，要是去做个启蒙先生一是耐不得烦，二是别人也怕我误人子弟，真可算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呢！”
江楚沣大笑道：“先生说得有趣，我还当自己是个人物，才得先生来投呢，原来只是混口饭吃而已。”
郭世才嘴角的弧度牵得更深，“原本只想混口饭吃，想来吃不了多久，便又要另想门路，现在看来，倒是我错了，将军这碗饭，虽然不大好吃，但却甚有滋味，某些在倒吃得有点滋味了。”
江楚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郭世才：“先生以为于先生如何？”让郭世才来评价于向东，倒是江楚沣想要看看他的心胸，二则也想从侧面了解一下于向东的才能，二人一路同来，初看于向东在定远候府较得重用，但相处一旦日子，江楚沣却发现郭世才胸中所学实是胜过于向东多矣。
“于兄此人！”郭世才抿嘴一笑，“才能是有的，但目光却浅了些，有些事情看不透，不过据我所知，路兄在内政上算是一把好手。”
“哪先生你自己呢，你认为你在哪些方面最强？”江楚沣逼问道。
郭世才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江楚沣，神色也正重起来，“某在细务上不能与路兄相比，但说起大局观的掌握，大战略的布置，某倒也不敢枉自菲薄。”
这一翻对两人的评价，倒也正合江楚沣的想法，“
王候将相宁有种乎，飞入寻常众百姓家。先生可有意在我这里把这一碗饭一直吃下去么？”
郭世才眼中精光蓦地一闪，旋即深深地隐藏了起来，“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两人相视而笑，这翻话，算是确定了郭世才与于向东在常胜营中的位置，郭主外，于主内。
“姜家可持否？”江楚沣问道。
“短时间可为倚仗，长时间则不可持。”郭世才道。
“大汉可持否？”
“世家当政，皇权衰落，风雨飘扬，一旦有事，必轰然倒塌。”
江楚沣默然片刻，“我当如何？”
郭世才眼皮一翻，“将军眼下说这些事尚早？”
江楚沣冷哼一声，“眼下该说些什么？”
“现下首先要站住脚，能不能站住脚是将军的第一步，否则万事休提，将军只能回到姜家做一个帮闲。站住了，才能图谋凉州，有了凉州，方能放眼天下。”
“那凉州可图否？”江楚沣紧逼不放。
“若将军过了这一关，凉州萧金雄，方广民不足为虑。三五年内，凉州唾手可得。”郭世才面不改色，仿佛攫取凉州翻掌之间也。
“好，这一关本将却是过定了，郭先生，你却去好好想想，我们怎样谋得凉州吧，不过我想最多只能用三年时间，否则便晚了。”江楚沣斜视了一眼郭世才。“我去棚户区转一转。”
不等郭世才回答，便招呼候在不远处的山雕和杨一刀，大踏步离开了这里，看到江楚沣离去的身影，郭世才细长的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果然不是甘心寄人篱下之辈，姜氏想当然认为他必为姜氏效力，却是错了，不过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不是更好吗，那些老牌世家的嘴脸我却是看够了，不过为什么必须在三年之内呢，难道三年他便有信心获得足够的力量么？”百思不得其解，便转身往回走，不过心中却也喜悦，今日这一习谈，算是确定了自己在万胜营中的首席谋士的位置，自己想要有所作为，当然要尽心竭力地为江楚沣谋划，郭世才深知自己的性格缺陷，像自己这种人，就算有才，也难让那些老牌世家们所容忍，也只有江楚沣这种新近掘起，急需人才，却又心胸宽广的人方可用之，自己蹉跎十数年，终于找到了一个能伸长抱负的所在，自然要珍惜，虽然这个起点太低了一点，但观江楚沣此人，虽然眼下龙困浅滩，但假以时日，必会一飞冲天，那时便也是自己伸张抱负的时刻了。
郭世才想些什么，江楚沣并不知道，不过他心里却也开心得很，郭世才是个人才，而且是自己最想要的那种人才，不仅对全国大势了若指掌，更是胸有沟壑，这样的人只要给他一个平台，他便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奇怪这样的人为何在姜氏得不到重用，难到老牌世家的人才底蕴如此之厚么？江楚沣摇摇头不置可否，即便是于向东，真若郭世才所言，那自己也是很需要的，但于向东与郭世才可大不一样，他对姜氏现在看来还忠心得很，怎地想个法子将他完全拉过来才好？至于度过这次难关后，三年吞并凉州，江楚沣倒是有信心的紧，老子脑子里还有很多东西是你们这个时代再杰出的人才也想不出来的，便凭这些，谋一个小小的凉州有什么难度，倒是眼前这一关让江楚沣感到困难之极。
不知不觉，已到了棚户区，江楚沣本来开心的心情随着深入棚户区而一点点的消磨，前所未有的沉重起来，怎样过眼前这一关？脑子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个问题，粮食，粮食！
棚户区的难民们发现了江楚沣的到来，无数的人从低矮的窝棚中跑了出来，跪倒在地，仰头看着这个将他们从饿死边缘中拯救回来的年轻将军。
“将军万福平安！”
“将军长命百岁！”
一声声的祝福让江楚沣的心情稍有些回温，现在这些人都是他的子民了，必须要让他们活下来，不仅要让他们活下来，而且要让他们过得很好。江楚沣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暗自想到。
这些人就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第一桶金，他们也必将托着自己走向更高，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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