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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打炮

    铁匠房有三大间,第一间打火器,第二间打刀枪,第三间打甲,按照梁三的话讲就是襄阳兵工厂第一车间,第二车间,和第三车间。

    不过除了现在有十来个人打鸟铳,第二间主要打打农具给梁三补贴些,第三间还没起火。

    现在梁三步兵还没影,能有啥兵器要打,他财政赤字给赤成啥样了,下个月银子还没着落。

    贺老蔫回到铁匠房,也不蔫了,背也直了,精神头也上来了,容光焕发带着三少爷看炮。

    想当初贺老蔫那日子过的才惨,梁三刚见到他时,破衣罗嗦,蔫头耷脑,两管清鼻涕一年四季挂着。他是匠籍,隶属襄阳卫左千户所。军户所军户那过得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税要缴,徭役得做,一月倒有十天要在官府作坊里做事,家里娃娃一堆,吃了上顿没下顿。

    梁钰轩当时到处找铁匠,襄阳五个千户所跑了个遍,听说贺老蔫手艺好,就把他要了过来。

    一看他过的太惨,于是给盖了新房,管了几顿饱饭,把贺老蔫感动的,说生是三少爷的人,死是三少爷的鬼,于是死心塌地给三少爷做事。

    问了问他,原来这人既会造枪又会造炮,梁钰轩心说大萌亡得该,不亡就没天理。技术型人才混成这样。遂下定决心拯救万民于水火。

    问问炮怎么搞,好家伙那一开口,天地玄黄阴阳五行都出来了,梁三吓一跳,以为到现在才发现自已穿的是玄幻世界,这老糟头子是世外高人,要打什么神兵呢。

    梁三琢磨半天,才弄明白他这玄而又玄的就是泥模铸炮,又问他为什么不用铁模铸炮,据说那个造炮快,贺老蔫又扯了一通梁三也听不懂,什么金金相克,反正意思不行,铸出来十个炸五个。

    梁三感叹,铸个炮还得讲玄学,想相互印证一下知识面都没交集,对不上频道。

    又问鸟铳怎么造,道技术不是事儿,就是耗铁。四十斤毛铁,炼出六斤精铁才造出一支鸟铳。叫梁文宪算账,加上铁价,碳价,工匠的工钱饭钱,一支鸟铳成本得四两。一个铁匠一月造一支,梁钰轩养着十来个铁匠,现在屯了百十来支鸟铳。

    现在属于有枪没兵,于是梁钰轩叫造铳先停一停,搞几门炮出来瞧瞧。

    明朝的火炮名目种类繁多,什么佛郎机炮,虎蹲炮,将军炮,红衣大炮,更有那叫满天星,流星炮之类的。现在卫所里还有些炮,是四门弗朗机炮和一堆碗口铳,本来还有些小铜炮,却因为铜值钱,都叫祖宗们给卖了。

    梁钰轩便让贺老蔫带着人先造了两门短管散弹炮,重两百斤,又造了两辆新式双轮炮车。

    如今这两门炮便在梁钰轩面前。

    梁钰轩仔细看了看,这家伙不长,看着挺厚实,粗短的炮管架在炮架上。这新式炮架很接近近代炮架了,草图可是梁钰轩亲自画的,乃是根据他从前看过的影视剧上的炮架画出来的。高深的让人看不懂,几个木匠反复琢磨好些天才弄明白,又不断完善细节才初具雏形。

    使用这种炮架的好处是拉着就能跑,放下就能开炮,不像卫所里的老炮架,那些老古董到了地头还得拆轮子。

    梁钰轩让人把炮拉了出去,先测测机动性,果然很轻便,只用一匹挽马就能拉着到处跑,接着测试火力,在百米开外的地头放了一块厚木板,几个铁匠捣鼓一阵,调整好仰角,然后塞火药,装霰弹,梁三躲在后头下令。

    一声令下,贺老蔫点燃了火绳,那炮口猛地喷出一股白烟,连带着炮架都向后移动了些许距离,只听一声轰隆隆的巨响,再看,那百米外的厚木板已经被打出了许多小洞。

    “好!”梁三见这炮威力不俗,当场对贺老蔫提出表扬,并宣布提高贺老蔫薪资待遇。贺老蔫激动得又匡匡磕响头。

    梁三又问会不会造红衣大炮,贺老蔫便说几十年前造过,襄阳城头上有一门就是他造的,不过那一门两千斤,要用铁料海了,问少爷要不要造?

    梁三一想几千斤的家伙现在也用不到,就问能不能造个小一点,只要能打一百丈就行了。贺老蔫估摸一阵,说这样一门炮至少也得六百斤。

    梁三便拍板造两门这样的炮。可这上千斤铁料和碳钱又是一大笔银子,梁三下个月工资都要发不起,而且他准备着就在这几天,一定把步兵架子搞起来,少说也得百十来号人,那么多人饭钱哪来?

    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任你多少雄心壮志在钱面前也得跪。

    俗话说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养兵就是烧钱,之前梁钰轩还想捡现成的,把庄丁护院们集中到一起训一训,谁料想那就是一群泼皮,滑蛋,油头子,就是有几个老实的,那都是木头疙瘩,更气人。

    这些家伙唯一会干的事儿就是仗着梁家的名头欺负欺负乡下人,收税时那叫一个凶,惯会做以多欺少,当狗腿子的事儿。

    叫他们站个队,歪七扭八不像样,怎么说都站不好,一转头,嘻嘻哈哈瞎胡闹,打一个,一堆人跪着求情,打完背后还骂你,又不能真砍了,砍完估计就散伙。

    练了一个月,毛都没练出来一根。所以梁三得出结论,没有真金白银砸出来,没有大鱼大肉供着,就TM出不了军队。明军不满饷,满饷不可敌,就真他娘有道理。

    于是狠下心,决定招个四百人的军队,并且告诉自己,不能再玩大了。

    当初建马队时,就想搞个二十人规模的骑兵先试试,结果一弄起来,人员后勤装备,杂七杂八养了五六十号人,马就一百三十匹,那银子花起来流水一样,想收收不住。

    这次再养四百人军队,梁三琢磨着从军户所里招,按照行情,一人一月一两军饷,再发六斗粮,这一月又得多花销五六百两。

    本来个人收入就为零,又多一笔花销,怎办?难道还去家里撒泼打滚,躺在大门前不起来?

    都已经结婚的人了,再这样确实自己也不好意思。

    算了,先把人拉起来再说,挂着梁府的名头,就说卫所整顿军务,到时候老爹捏着鼻子也就认下了。和建马队时一样,马和人都拉起来了,还能怎办?付钱呗。还能说你们搞错了,这儿子不是我的。

    其实梁三隐约知道家里还有一个大地窖,那里面藏的银子才多呢,乃是历代祖宗们压榨军户,倒卖军火,私吞军饷,辛苦创业挣出来的。

    这等不义之财梁三早想取了,无奈老爹口风甚紧。家规第一条,只有族长才知道地窖口。家规第二条,里面的银子只能多不能少。

    梁三就奇了怪了,有银子不花出去,埋地里是能下崽儿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