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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宴席风波

    目送沈庐主离去后,沈大长老便招呼客人前去赴宴,整座青绝崖崖顶的白玉广场之上设下宴桌不下百桌,稍近些的距仙兵窟前亦不过丈远距离,各式菜肴已摆满了一张张桌子,一众剑庐弟子在铺设好碗碟等物后正相继离开。

    顾长风和阮秋两人跟在了众人身后,在周老执事的带领下就近来到仙兵窟正前方的宴席主桌,按照原本礼数坐北朝南的位置当为上座,今日来参加这请剑大会是为观礼而来,而仙兵窟又在北侧,若按照原本礼数坐在上座面朝南方便有碍观礼,是以不得不将西侧改为上座,南北两侧为偏座,东侧则成了最末座。

    周老执事只是负责将诸位客人引至前来,虽然安排客人落座的重担交给了戚楼主,但碍于面子众人仍是好一番推辞谦让,最终还是令那两名不过八九岁的稚童安排在了上座,戚楼主与天外天的天老分坐在南北两侧,只是戚楼主身前又留下一个空位,那是留给庐主沈继的。

    忠义门门主和东岳剑宗宗主两人凑在一起在南侧落座,旁边还有那位棋剑乐府弟子狄云,另一位楼外楼的万楼主则坐在北侧天老身旁,其后便是几位顾长风辨不清身份的年轻人。

    但想必这些人背后的家族或势力与剑庐多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些人背后的长辈或许尚无资格与在座的几位掌门平起平坐,便是能花费巨大代价换来机会,也只能陪作末席,与人吹嘘起来或也不甚光彩,总之是得不偿失,但将换作年轻人便没了那么多的计较和顾忌,年纪轻轻便能与众多掌门同席而坐,旁人也只会称赞其前途不可限量。

    顾长风和阮秋两人则是识趣地坐在了东侧的最末两席,东北尚有一角则由暂作主陪的周老执事占据。

    顾长风与阮秋两人既无显赫身份也无背后宗门作倚仗,许是因曾得见剑痴与沈庐主对两人的态度,在初时的一番推让中,那几位此刻端坐在北侧的年轻人也曾邀两人前去就坐,但两人深知这些人皆为各自家族势力中的天之骄子,未必便打心底对两人钦服,只是些客套的虚言罢了,两人自然不会将此话当真自讨没趣。

    但尽管两人只是坐在这主桌的末席,可毕竟两人也俱是江湖中的年轻后辈,能得这般待遇已是令大多旁人羡慕不来。

    与顾长风和阮秋两人所在宴桌相邻的南侧,那里是沈庐主为昨日所作承诺破例设下的一桌宴席,其上坐着的众人皆是与顾长风和阮秋两人在同一座客院住下的客人,这些人大多只是些江湖散人,更加无门派势力可以倚仗,自身修为境界也并不突出,能在如此近的距离赴宴观礼,足可当作一辈子的谈资。

    但这些人在见到本该跟自己一行人同坐一桌的顾长风和阮秋两人之时,似乎这种自豪感又清减了不少,仍是有人不时向着两人投来无比艳羡的目光。

    不知是剑庐弟子的疏忽还是刻意为之,菜肴虽早已齐备,却直至客人满座才又将一坛坛酒水搬来,此地距着山道有着不短的距离,虽然一众弟子纷纷而来脚步不停,主桌上的酒水却仍是比别处来得晚了些,客人落座已有些时间,便只等斟上酒水便可开宴,一旁的周老执事早已等得望眼欲穿,只是等着等着不知为何周老执事竟满面怒火地站立而起。

    顾长风察觉到异常,好奇之下也转身回望,只见当先搬来酒水之人竟还是昨日才见到的两个熟人,正是那自称是侯大虎和马二虎的荆云二虎两兄弟,两人不知为何竟能亲自捧来酒水,且见状似乎还与身后的两名剑庐弟子甚是熟络,两人各自端来一坛酒,来到近前驻足而立,身后的两名剑庐弟子也就势停下脚步等候,片刻之后其中一名弟子还走出示意两人将酒坛搁置下。

    当下便见周老执事上前一步对那名弟子怒斥道:“当真是胡闹,这端来酒水之事怎可交由一个外人来办,令你们这些知客弟子来是做什么的?”

    那名被训斥的弟子猛地被呵斥声惊了一惊,手里的酒坛险些便跌在地上,一旁身材极为魁梧的汉子一手托住自己酒坛,又腾出另外一只手小心将那名弟子的酒坛扶正,那名剑庐弟子退后两步低垂着头颅,身子战栗着快要缩成一团,一旁的另一名弟子同样低下头战战兢兢。

    或因见是剑庐的家事,在座客人极为默契地皆保持了沉默,但一旁邻近的沈南池在察觉不对后便着急向着此处走来。

    那魁梧汉子紧接着怒视了那周管事一眼说道:“你这老头儿怎地如此蛮不讲理,我一个外人来帮下忙怎么了,是碍着你眼了?”那魁梧汉子顿了顿又故作恍然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不就是昨日因一些误会生了些小矛盾,难不成周老执事仍对我兄弟二人怀恨在心,是以假公济私指桑骂槐,实是在斥责我兄弟二人?难道这就是剑庐门人的做派?”

    魁梧汉子一番话呛得那管事老者哑口无言,老者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之上已是涨红得厉害,此刻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愣在了原地片刻,老者昨日便见识了此人的一张尖牙利嘴,深知与之讲理讨不到半分便宜,又见少庐主也走来,不想再生事端,只能先将小事化了,对那魁梧汉子抱拳致歉道:“这位客人莫要误会,在下之意是这般琐事皆应由本门弟子来做,断不该劳烦客人,此事身为知客弟子当是事先知晓才对。”只见老者转头再对那弟子说道,只是语气弱了几分:“你如今可知晓自己错在哪里?”

    只见那名被训斥的弟子仍是有些惊恐地小心将头抬起道:“弟子知错,但还请师叔不要责怪两位客人,因昨夜疏忽耽搁下,今日的准备极不充分,两位客人也是出于好意,见人手不够才来相助我等,两位客人心肠极好又任劳任怨,自晨时一直跟随我等忙到现在,洒扫场地,摆设桌椅,上菜奉酒等等,皆得两位客人相助,我等亦知此事不该由客人来做,但两位客人实在热心,我等劝说不下,师叔要怪便怪弟子,也请师叔责罚弟子。”

    那方才被训斥过的弟子说完再次低垂下头颅,而那管事老者似乎余怒仍未消尽,只是深吸一口气强行将其按下,强颜对那魁梧汉子抱拳道:“两位客人既是好心,在下亦代剑庐谢过两位客人,待得大会过后定会请示庐主为二位聊表谢意。”老者转头再对那弟子说道:“这酒水既是客人亲自搬来的,待会儿便一同送与客人,你二人再去搬两坛新酒来。”

    那魁梧汉子闻言听出了不对劲,怒气冲冲对那管事老者道:“你这老头儿怎么回事?难道是怕我兄弟二人在这酒里下毒不成?”

    魁梧汉子冷冷盯着那管事老者,见那老者不敢再与自己对视,一直沉默不语,当下便气不打一处来,一手将那酒坛端起,洪声斥道:“这坛上泥封尚在,我等还能往里下得了毒不成?”

    片刻过后魁梧汉子见那老者仍是没有反应,接着便又抬手将那坛上泥封揭掉,举起酒坛仰头痛饮,待喝完一大口酒后抬起袖口擦了擦嘴,再次冷眼望向那管事老者说道:“这下可是信了?”

    管事老者仍是沉默,只是对那魁梧汉子抱了抱拳不知何意,而那魁梧汉子亦不知为何竟不再与之计较,一手拎着酒坛向着的那桌专门设下的宴席走去,走出几步后仍不忘撂下话揶揄那老者:“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