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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老同学

    白松接听电话:“喂……”

    “白松老师你好……”电话里传来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我是秦庄谐啊,还记得我吗?”

    白松怔了怔,用手碰了碰甄青青,示意她关注一下……

    “秦庄谐?”

    “怎么,不记得我了吗?”

    “哦,记得,只是没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这不是刚从非洲回来嘛,过几天又该走了,今天晚上想请你吃个饭,聚一聚,有时间吗?”

    “哦……吃饭啊……”白松迟疑着,他心里不想去,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要拒绝嘛,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看在五年同学的份上……”

    他这样说,白松倒没法拒绝了,他点了点头说:“好吧,在那里,我晚上过去。”

    “晚上六点,西河岸古风馆,我让司机去接你吧。”

    “不用,不用……我知道地方,我自己过去。”

    “那好,晚上见!”

    “晚上见……”

    挂了电话,甄青青问:“秦庄谐请你吃饭?”

    白松点了点头,他有点儿想不明白:“奇怪了,大学的时候我跟他关系就不太好,毕业之后更没有联系过,有二十多年没联系了,他怎么想起来请我吃饭了?”

    “不要想那么多了,晚上去了就知道了嘛!”甄青青直接着带他走程序,一边走着,一边又叮嘱道:“秦庄谐这个人啊,我不喜欢,可能是太有钱了吧,说话做事太霸道,太自我。不过,他在非洲做的事是值得敬重的,他如果真的想要你帮什么忙的话,能帮的话,尽量帮他一帮。他在非洲,确实……挺圣人的。”

    “他在非洲做的是什么事?”白松问。

    “我一会儿把他还有他的穹顶集团的资料发给你,你看一下,了解一下。”

    ……

    西河岸古风馆是一座饭馆,白松到的时候,秦庄谐已经在唐子厅等着了,见白松进来,站起来,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客套道:“来啦,坐……”吩咐服务员道:“上菜。”

    “咱们有快三十年没见了吧,你的样子好像变化不大。”秦庄谐自嘲的拍了拍身上的肥肉:“我是不行了,这几年变的连从前的熟人都认不出来啦。”

    “嗯,快三十年了。”白松也叹了口气:“说实话,你能记得我,我挺感谢的。如果不是你打这个电话,我几乎已经把你全忘记了。”

    “陈伦和李季风你还有联系吗?”秦庄谐问。

    大学的时候,他们四人是一个宿舍的。

    “见过一两次吧……”白松回忆着说:“刚毕业那几年见过几次,这十来年也没有联系了,也不知道他们怎样了?”

    “我了解的倒是比你多些,李季风在老家开了一家农产品公司,不是太赚钱,但也经营了十几年了,虽然维持的挺艰难的,但跟当地的乡亲们关系挺好的,在当地挺有威望的,总的来说也算不错吧。陈伦……”

    秦庄谐悲闵的叹了口气:“陈伦……挺不幸的,他女儿得了一个不好的病,把他的家熬干了,也把他的精气神也熬干了,我听说后,帮了他一把,但他的孩子终究没有熬过去。他现在……”秦庄谐苦笑着点了点脑子:“精神不太健康,心已经死了吧,前几年李季风去看他,对我说陈伦像个七八十岁的老人,已经记不起来他李季风是谁了……”

    白松听着这两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脑子里用力的想这两个人的样子,却已经想不起来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只记得陈伦是个高个子,比他们三人的个子都高。李季风……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已经是一片空白了,空白的就只剩下一个名字了。

    上大学的时候,白松与他们三人的关系并不好。现在想想,也想不起来与他们的关系为什么不好了,大概是因为他跟秦庄谐的关系特别不好,而李季风和陈伦与秦庄谐的关系特别好吧。就自然而然的疏远了吧。

    至于为什么跟秦庄谐的关系不好,白松其实也说不明白了,非要说个原因的话,大概是秉性相逆吧。秦庄谐看不上白松的性格,白松也看不上秦庄谐的样子。

    比如现在,白松看着秦庄谐脸上硬硬的笑容,就从心底里讨厌他这一脸假笑的样子。

    “你找我什么事?”白松岔开话题问:“要我帮什么忙啊?虽然我一直都挺讨厌你的,但是我知道你和你的穹顶集团,我知道你在非州做的事,是很值得敬重的,冲你在非洲所做的事业,如果能帮上的忙,我一定会帮的。”

    秦庄谐又僵硬的笑了笑,犹豫着没有说话,他要白松帮的忙挺得罪白松的,他怕白松把桌子给人了掀了,所以先跟白松怀怀旧谈谈感情,暖暖场子。现在场子还没有暖起来呢……

    这时,秦庄谐的电话响了。

    “我是老庄,艾辛卡,什么事?”

    “善法达长老死了……”艾辛卡的汉语不太熟练,但声音里压不住的悲哀和愤怒。

    秦庄谐怔住了,沉默了一会儿,才问:“怎么死的?意外?”

    “车祸,警方通报是意外,但是怎么回事,咱们心里都清楚。”艾辛卡恨恨的说。

    秦庄谐又沉默了片刻问:“老善是不是又跟普盖西接触了?”

    艾辛卡沉默了片刻才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普盖西也死了,在他们部落里被人用枪打死了。”

    秦庄谐的手在发抖,说:“行,我知道了,我尽快回去。”

    “你不要回来,他们的目标是你。”艾辛卡连忙阻止道。

    “他们不会杀我的,最多是吓唬吓唬我……”

    秦庄谐挂了电话,呆呆的坐下来,没有说话。

    白松听到他在电话里说有人死了,想安慰他一下,但是不了解死的是谁,跟秦庄谐是什么关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也就不好说话,有些尴尬的坐着。

    “你还好吧?”白松温声道。

    “我没事儿……”秦庄谐长长的吐出一口闷气,声音有些发抖的倾诉道:“我没想到他们真得会杀人,我以为他们只是吓唬我……”

    白松没有说话,注视着他,等着他接着说。

    “我这次回国是大使馆再三要求我回来的。有人把一份暗杀我的计划书,丢到了大使馆门口,我觉得这只是恐吓,但大使馆的先生们为了万无一失,要求我回国休息一段时间。我也觉得我回国休息一段时间,有助于缓和与他们的矛盾,也就回国了。他们原来是要杀老善……”

    “老善是?”白松问。

    “老善是一位长者,是一位智者,他是我见过的最有智慧的人,他是我们联合农场扎格族的长老,是部族联合农场的负责人,也是我最好的朋友。穹顶农场发展的这么好,最有功劳的人不是我,是他。他是个天才,虽然生长在非州土著部落里,一辈子没离开过非洲,但他是个真正的天才,他的眼光比我们所有见过大世面的人都长远……”

    “他们是谁?”

    “他们……”秦庄谐摇了摇头:“可能是卡尔矿产公司……也可能是美非矿业集团……或许是西方的资本财团们。究竟有多少敌人希望穹顶破灭,我也说不清楚……”

    “普西盖是谁?”

    “是盖西族的长老,盖西族是一个小村子,只有几百人,离我们农场不远。老善一直想把他们纳入到联合农场。我一直不同意……为这事儿,跟老善吵了好几次……”说到这儿,他怔怔的叹了口气:“他拄着拐棍在我办公室里跳脚跟我吵的样子……再也看不见了……”

    说到这儿,他怔怔了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回过神来,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同意呢?”

    “你为什么不同意?”白松问。

    “因为……我害怕了……”秦庄谐像忏悔似的说:“这两年有太多的人暗地里告诫我,农场不能再扩张了。甚至有一次,不知道来头,也不知道是谁的人,但是他们坐着黑鹰武装直升机直接降落在我家门口,他明确的告诉我,穹顶农场的扩张已经到了文明的边界,再扩张,就过了文明的界线,到了野蛮的世界了,到了野蛮的世界,穹顶挂起的那面红旗也护不住我。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吧。所以,我怕了……”

    “我就是一个商人啊,虽然希望非洲人民过的好一点儿,但也只是个商人啊!老善他对我要求的太多了,他想要穹顶去做拯救非洲人民的救世主,他怎么不就不想想,我想不想做,我能不能做到啊!”

    “他对我的期望太高了,他非要害死我才行!”

    “我理解他,他有不得不做的理由,他是非洲人,为了非洲,他愿意奉献。但是我不是啊,我没有不得不做的理由啊!”

    “当然了……我也不是不愿意奉献,但是奉献之前,总要想一想结果嘛!他怎么不想想,不允许穹顶扩张的人是谁?傻子都能想出来,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资本财团,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军事集团。穹顶跟他们比是什么?就是……”

    “就是一只小蚂蚁,我们咬咬他们身上掉下来的皮屑,他们不介意。但是要是我们把他们咬破了皮见了血,他们也肯定会用小指法辗死我们的。”

    “他老唐能不计得失,不管结果,义无反顾,我……我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