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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试神魂

    我有什么看法吗?

    岑真愣了愣,本以为只是旁听的身份,居然自己也是这课堂的一员吗?

    眼看着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岑真思忖少许,还是如实地婉拒道:

    “回讲师,岑真虽已炼化灵气,但尚未渡气入体,不知其法,不得其要,不敢言。”

    众学子都看向了林河,只有那为首之人还盯着岑真看了一会儿,才回头等待林河的评论。

    无人开口,林河缓缓地走到台下,一步步走到教室的最后方。他微微抬起了右手,那是一团犹如实质的灵力,扭曲了穿透的光线。

    这股力量超过了岑真所见过的灵海,若是将他心城中所炼化的那两团灵气凝炼,恐怕只能溶为一丝一缕如此的实质吧。不过为什么林河要将它引出体外呢。

    直到两人相距咫尺,林河将右手伸出,掌心外翻,将圆球状的灵力缓缓送出。

    “试试看吧,借用这一团灵力感受了,再畅所欲言吧。”

    岑真点了点头,伸出双手,将那一道灵力接到掌中。

    掌心突然承担了种难以言喻的重量,虽不重,却有崩塌一切的力量。措手不及间,岑真险些就要握持不住。

    来不及掩饰自己的窘迫了,几乎是灵力入手的一瞬间,在林河手中还温驯无比的灵力就开始疯狂的躁动,瞬间就有了崩解的趋势。

    向着他的手中,向着四面八方,向着深处虚无,但无论哪一个方向,灵力的疯狂都几乎无法抑制。

    岑真从中找到了一丝的熟悉,那是无主灵气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主人的手中来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既然灵海的灵气可以炼化,那没有道理这团灵力不行,只要自己的神魂能进入。

    岑真凝神聚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到了掌心。

    但还是不行,实质的身体阻拦了意志的传递,他没法让空无一物的眼看着灵力团已经膨胀到了原先的三五倍大小,在他看不见的时候,林河张开了无形的壁障,将身后面色古怪的学生护住。

    也无怪他们的惊诧,每一个正经受了法经院教学的弟子都不会不知怎样控制体外灵力,但岑真似乎着实不会。

    怎么办,怎么办呢?

    焦急中,岑真忽然想到了,既然可以将意识投入到神与魂构筑的灵海深处,那神与魂能不能来到现世呢?

    如此想着,似乎自己确实有这样的记忆。

    岑真闭上了双目,将意识拖入神海之中,可在外界看来,如今的他似乎放弃了挣扎,等着死期降临。

    几个呼吸间,灵力已经壮大到了原本的十几倍,比之人的脑袋都要庞大。联系已经破碎,维系已经不再,呼啸的灵力随时都会爆裂而开。

    他要完了。

    林河还没有出手,那岑真必死无疑。

    这是众学子的想法,但还是那气宇轩昂的少年微微地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无论如何,他还没有见过这么勇敢,或者说如此蠢笨的家伙,还是一名和他一样的初入境界的修士。

    要是他能够活下来,那我江望佩服他。

    岑真自然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如何地想象,瞬息间,他决定尝试一种想法,试图引出神魂的力量。

    将思绪沉入灵海很是简单,只用专注,感触镜面世界自己的呼唤。

    反过来该怎么做呢?

    理所当然地,用神魂呼唤自己的本质,从镜面感悟现实。

    他用最快的速度来到灵海,这一次他根本顾不上观察周遭的一切了,几乎是现身的一瞬间,岑真抓住一团炼化的灵气向这虚构身体的脚下送去,可这是渡气入体的做法,只不过过分粗糙,又过分地粗暴。至于如何渡出神魂,岑真也不想了,直接从腹中捏出了一块,塞入到灵气,稍一揉搓就往脚下按去。

    但凡有修士见到这一幕恐怕都会大为惊骇,哪有人会这么编织神识的,无论熟练无否,又或者境界高低,功法如何,谁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损伤自己的神魂,可岑真就是如此粗暴地做着。

    照着《苍海诀》的记载,岑真画下象征大海的波涛,再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现世中。

    电光火石间,变化快得不可思议,在外界,林河失望中即将出手的瞬间,足足涨大到一人大小的恐怖灵力停止了变化。

    岑真睁开双眼,除了极致的眩晕,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别样的世界。

    除了现世,还有一些别样的事务在运转,那是灵气的游荡,当然最醒目的是自己手中掌握的那份沉甸甸的巨大灵力团。

    从一拳大小到足比人大,他也早有了预料。

    在他看见之前,透出身体的神魂告诉了他沉入灵海时外界变化的一切。

    这就是神识吗?

    将神与魂与灵相交融,就以突破真实与虚妄的帷幕,看见真正的世界。

    尽管岑真的这份神识混乱不堪,动荡不稳,可它毕竟是神识,借由此物,他终于可以控制手中的灵力了。

    岑真来不及感慨,将这份误打误撞中形成的灵力全部导入到灵力团中,心随意动,手中之物在缓缓地压缩,不断地压缩。

    神识进入其中的一瞬间,岑真感受到了类似于无主灵气一样的感觉,冰冷,刺痛,几乎要吞噬自己的身心,甚至更为浓郁,但也在缓缓地减弱。

    灵力是不会长存于现世的,它们的归宿是灵海,如果没有凭依或者束缚,灵力早晚都会消散。

    我得快点了。

    抬眼看了一下林河,他的眼中带着鼓励,似乎很满意自己的表现。

    还不够,自己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给出自己的答案。

    稍过片刻,灵力有了丝丝被它炼化的迹象,岑真再不迟疑,想法变化的一瞬间,恢复拳头大小的灵力也随之改变。

    那是一盆郁郁葱葱的青葙,青白交杂的嫩叶间,一朵朵小小的白花矜持地绽放。

    再过了少许,青葙重归于原样,再一次扭曲变成了一柄锋锐古朴的长剑,岑真捉着舞动了一下,长剑发出了两道迅猛的狂风,那是剑刃劈开空气的声音,令他都有点不寒而栗。

    之后他又尝试了其他好几种的变化,甚至是一只不会动弹的斑点猫,直到每一次重聚的灵力越来越少,再无法幻化任何事物,岑真才停止动作,直到彻底散去。

    林河早就撤走了灵力壁障,在讲台上站定,默默看着岑真的动作,带着审慎。

    依旧是凡人的学子们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岑真的一举一动,似乎在学着经验。

    岑真渐渐回过了神,好像自己太沉浸当下了,既然表演结束,自己也该回答问题了。

    他试着引回自己的神识,神识入体的一瞬间,满心的疲惫突然减轻了一些,就像重新汇聚水湖泊的江水,虽然有那么些随着灵力一起消散罢了。

    林河开口了。

    “岑真,你的看法是什么呢?”

    “回天师的话,我觉的对于修士来说,还是应该审时度势地运用灵力,施展术法。”

    “理由呢?”

    “虽然每一次灵力的施展都会有损耗,但是不同变化的损耗都是不一样的,如果找到最合适的术法,应该能节省下来许多的灵气。”

    岑真如此认为,其他学子却也没附和什么,显然还是不同意的样子。林河也不多说什么,继续授课。

    从开始到结束,从一种变化到另一种变化,修士的功法各有差别,施展的术法也没有定数,但共性仍是存在的,林河讲的就是这些。

    岑真认真地听着,有了方才感触,越来越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也暗暗下了决心。

    等自己有了机会,一定要好好试一下不同术法之间的差别。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全心投入,也觉得不是很慢。钟声从室外响起,一道道课堂的灵力壁障全部散去,教授的声音,学生的回应和讨论,都被这肃穆的钟声散去。

    休息的时间到了,今日课业已毕。

    岑真还是端坐原处,等着一个又一个的学子跟林河行礼告别完,他才站起身走上前去。

    “多谢林前辈,岑真受教了。”

    林河摆了摆手,脸上挂着不加掩饰地欣赏。

    “不必谢我,瞬息间无师自通,这是你的胆识。我本也不认为你会如此顺利。”

    岑真还想客套什么,但面前讲师的左手却让他收声屏息。

    五根手指各有着动作,每一处指尖都有着一种奇异的变化,精妙绝伦的掌控超过了岑真的认识,米粒大小的宫殿,活灵活现翎羽分明的飞鸟……

    “不必惊讶,控制灵力是修士的必修之技,不过再怎么花哨也只是徒具其形。多学多思,你肯定是不会止于现在的。”

    岑真似乎从这话中听到了一丝来日方长的味道,不过也不好多问,连声受教。再小叙一番,岑真也向着课堂外去了。

    虽然仓促,但他已经了解该如何引气入体,今晚要抓紧炼化灵气,成为名副其实的归元修士。

    岑真刚刚走出,只见得一人迎了上来,正是先前众学子中的为首之人。

    他来找自己干嘛?

    岑真对他虽然还有一点印象,不过方才听课听得专注,竟然一时间想不起来该说点什么,只能等对方先开口了。

    “我叫江望,你叫什么?”

    “我是岑真。”

    “你胆子是真的大,没学好神识出体就敢接林讲师的灵力,真不怕灵力失控把你给炸上天啊!”

    是这样的吗?

    想了想,好像玉筒中确实有关这方面的记载,不过他也没太过在意,没想到自己离危机这么近的吗?

    岑真的身子抖了抖,不过还是镇定地回到:

    “都是侥幸,也是有林讲师在场,不然我肯定也没有这个胆子的。”

    “哈哈哈,那倒是我误会你了,还以为你是个没动脑子的莽子呢。”

    他豪爽地笑着,很自然地伸手拍在了岑真肩上,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岑真是吧,为什么我以前没有听过你的名声,我在这法经院也快四年了,怎么突然多出了进入归元境的岑真啊?”

    这也太会自来熟了吧?而且谁是莽子?

    岑真有点抵触,向左迈了一步,不咸不淡地简述完自己的来历。

    “我不会在法经院待太久,过几天就要去服刑。”

    出乎他意料之外,江望居然露出了一丝不可思议的惊奇,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赞叹练练,居然是更加敬重自己的申请。

    “原来你还是从东狱出来的啊?那地方我只听家母提过两句,只说是这世间最恐怖的地方,你快跟我说说是什么样的?说说看说说看!”

    岑真耐不住他纠缠,一边说着一边朝楼上走去,江望也紧紧在他身边有一句没一句地追问着,直到宿舍门前,岑真才想办法打发走了他,躲在门后出了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