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魂之轮回
早上，位于长江的“摩尼亚赫”号久违的迎来了一位新的乘客。
“两位，又见面了。”吴岷带着礼貌的微笑对着叶胜和酒德亚纪道。
“是叫吴岷吧，我已经期待你很久了。”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就是这艘船的船长开口欢迎，将雪茄放下，站在了吴岷旁边，他仔细盯着吴岷眼睛。
“很像呢…”曼斯低语了一句。
“嗯？”吴岷隐约听见对方说了点什么，可是那声音太小，连现在不大正常的吴岷也未听清。
“没什么，赞叹你们这群新生代的成长罢了。”说罢，曼斯便缓步走回驾驶舱。
叶胜有些奇怪道：“你不忙于学习吗？这个时候参加任务？”
“被迫的，毕竟整个学校都得听那个老吸血鬼的。”吴岷摇头，丝毫不在意酒德亚纪那一脸诧异的目光。
后舱传来了婴儿的哭啼，吴岷微微皱眉。
“屠龙还要带婴儿？让他充当诱饵吗？”吴岷吐槽。
“那是钥匙，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会活着，龙血纯度那么高的只有他了。”
“用我的不行吗？虽然我带着些自傲的情绪，但好歹我也是“S”级，血液足够使用活灵之类的造物。”吴岷说着，看了一眼在驾驶舱的曼斯。
“虽然带着婴儿确实是不妥的，但我们也无法用你的血，这是除保护钥匙之外的另一个铁令，哪怕你死了我们都不可以使用哪怕一滴。”曼斯头也不回，继续开着船。
“是我莽撞了。”吴岷叹气说道，他刚刚也不知一直在干嘛，明明没有无干预，他却毫无顾忌的将心里话说出来。
“除我们以外，剩下几人都在船舱，几位都是颇有经验的探员了，你可以下去交谈一下。”叶胜对吴岷说着，自己也往船舱走去。
吴岷点头，准备和那些队友谈谈。
……
路明非惊讶地看着那个阴魂不散的男孩，他轻盈的在窗台上坐着，双腿如孩子般在外面晃悠。
“啊……我叫路明非。”他最后还是决定和他打声招呼。
“我是路明泽。”男孩嘴角带笑，只是目光望向远方。
路明非觉得对方一定是开玩笑，那个烦人的和他睡一屋子的表弟他还能不认识吗？
“那你一定要帮我买小说绘。”男孩戏弄道，将最新一期的杂志丢到路明非旁边。
路明非愣愣望着旁边那个杂志，他确实感到对方的熟悉感，但他可以肯定对方不是那个他认识的“路明泽”。
“你到底是谁呀？”路明非声音发颤，仿佛遇见什么鬼怪般。
“这是你的灵视，它永远都会呈现你心中最在乎也最期望的事，而很明显你最在意的人是我。”路明泽轻笑。
“那么旁边那两个长着吴岷脸的兄妹是什么鬼？他女装的样子有点辣眼。”路明非指着旁边那两个吴岷模样的人。
“你最期望的样子，不是吗？有点滑稽，但貌似是你心目中与我对等的存在，还真是令我伤心。”路明泽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哭泣。
“总之，这一次是你召唤我的，而且你的悲伤还由我承担了，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你……这是在谈论两个男性的爱吗？如果是这样，我倒替你难过了。”路明非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了。
吴岷模样的男女消失，路明非眼中只剩下了路明泽。
“你不也对吴岷有好感吗？虽然是当妹妹或哥哥那种亲情。”
路明非想要反驳什么，可是路明泽已经转头，不再和他对话。
路明非感觉自己仿佛淹没在了水中，冰冷无助涌上脖颈，那巨大的悲伤如利箭刺穿整个胸膛。
“现在我讨厌你坐我身边了。”路明泽将路明非踢了下去
路明非疯狂的下坠，一道如闪电的画面拥入他脑海。
他与男孩在黑暗中相拥，互相依偎着存活。
“我不喜欢男人啊！”路明非暗骂，最终坠入黑暗中。
……
长江上游，夜，那艘船于风雨中微颤。
“你们连照顾婴儿都不会吗？”船长曼斯皱眉，有些不悦道。
“教授，大家都是未婚人士，你指望那群糙汉和我们这群疯子能干这活？”塞尔玛一脸无奈。
“那我去照顾，你注意那两人生命体征，安排吴岷准备接应。”
“是，教授。”塞尔玛答应着跑到船舱通知吴岷。
水下五十米处，酒德亚纪和叶胜靠着一条青灰色光带感知着彼此的存在。
这是他们第二十七次水下协同工作，虽然比不上那些完成过大型围剿或单独狙杀任务的成员，但他们也算是执行部的老油条。
“那个“S”级新生第一天就在自由一日中将楚子航和凯撒击杀了，甚至最后与新星对狙的时候略胜一筹打赢了他。”叶胜说道。
“简直就是奇迹……当初面试的时候都没这样的表现。”酒德亚纪抱怨道。
“诺诺法子多，那位新星也不差，在近身攻击中将楚子航和凯撒两人击败，可以庆幸我们没和两个怪物在同一届了。”叶胜叹气继续下潜。
叶胜和酒德亚纪并不是情侣，而且规定也是不允许的。
岸上，吴岷等待着水下的动静，很有耐心的用脚打起了节拍。
“你小老弟路明非做完灵视了，要看一下吗？”无提着一把黑色的伞，帮吴岷打着，自己却被雨淋。
“你自己打吧，我不大有兴趣窥探别人隐私。”吴岷缓声说道。
“这关系到你和我的同行哦。”无试着挑起吴岷兴趣。
“不用了，就算里面我女装或者你同行变为我的样子我都没兴趣。”吴岷再次回绝。
“好吧，虽然被你说中了有点不爽，但我一直都尊重你的想法。”无将伞递到吴岷手中，“不用那样看我，装作深沉的样子可不意味着你真的在心态里蜕变为成人了。”
吴岷愣着，然后接过了那把伞：“明白了，我的哥哥。”
无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只是那把伞却真的存在在吴岷手中。
水下似乎有什么躁动，叶胜的言灵.蛇在慢慢探索整个水域。
摩尼亚赫号监控到了这强大的生物电流，吴岷不由有些震撼，那是他本能直觉感到最奇妙的一次。
仿佛是千万条细长的触须在刺激着吴岷的神经，并不危险，甚至有些羸弱。
他不舒服的抖了一下头，可那触手却并没有甩掉。
水下，叶胜慢慢变得虚弱，血液温度变得低了起来，酒德亚纪透过他的的面罩，可以依稀看见那张死灰的脸。
能让酒德亚纪唯一安慰一点的只有那双淡金色的黄金瞳，它们微微散发着光亮，像是被什么加持了一般。
“长江航道海事局已经发表通知了，今晚会有预计五级的水下地震。”三副对着曼斯吼道。
“再等一下…就最后一会儿，他我有那种感觉，我们已经很接近了！”曼斯死盯着叶胜的心跳监测。
叶胜眼神中的金色慢慢消退，他整个人像是回魂般哆嗦一下，体温变高，大多数的蛇都回到了他的脑海。
“就在我们脚下40米处！那里有巨大金属存在。”叶胜通过蛇的电流，急忙与曼斯交谈。
“准备上浮，今晚下面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曼斯急忙说道，他看着声呐图那不平静的波长，担忧的咬紧牙关。
吴岷看着水面，他明显感到那些触手已经消失，但直觉却让他意识到可能会有更不妙的事发生。
水下开始发生巨大的轰鸣，叶胜和酒德亚纪脸色一变，整个脚底的岩石崩裂，无数的沙石遮盖了他们的视线。
“拉上来！收线！”曼斯脸色苍白，如是老手的他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见。
轮机转动，黑索慢慢上升，可是当一声崩裂慢慢开始后，全船人都有些不妙。
吴岷看准机会，拉住机械轴下面要断的部分，疯狂往上拉扯，他倒是明白自己苦力的职位了。
可是有些无用，吴岷还是低估了水压并高估了绳子材料，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又一处开裂将酒德亚纪和叶胜推向下面。
水下两人快速下落，在那浑浊的水中，光亮达到1000流明的射灯却只堪堪能让两人看清楚彼此的脸。
数万吨的水从地震形成的缝隙中拥入，两人也被这样冲了下去。
就在那深渊下，一座青铜古城呈现。
吴岷却感到了一阵心悸，在那巨大古城显露的一刻起，吴岷就无时不刻感到脑中难以名状的难受。
甚至在这痛苦中，闪过不少熟悉或陌生的回忆。
“老余，你说死后会有轮回吗？”这是某个徐姓男子问的。
“人就算死了，似乎灵魂也会投胎转世……”一个大叔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听起来就像是在骗人，不是吗？无。”
“你们这群人不要在我脑子里说些莫名奇妙的台词啊！”吴岷呵斥着。
“你看过小王子吗？他的结局就是那个少年被蛇带走哦，现在轮到吴岷你身边的人了，你会逃避吗？小吴？”
“将人命当磨炼，你也只会用这些东西来磨炼和修正我了！假装无语气的家伙。”
“哦，是这样啊，大概在给苹果的时候你就发觉了，不过也罢，能拖一会儿就行，话剧乱掉就不好了。”
那个人不断说着，无数带有恶意的念头灌入吴岷脑海。
就如同一只抽搐的蛇在撕咬，吴岷感觉整个大脑快要崩溃了。
水面下传来了一声钟鸣，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刺破吴岷的耳膜。
“滚出去。”一道绝对理智和庄严的声音响起。
吴岷终于开始苏醒，半依着墙站起。
“吴岷你在干什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叫你没反应，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既然你现在受到精神创伤，那么就去试着营救酒德亚纪和叶胜，潜水服在那里。”曼斯吼道，他通过昂热很清楚对方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吴岷不去做些什么的理由。
“是。”吴岷立马穿上服装，马上跳入湍急的河中，按道理这个时候不应该人为搜救，但紧急情况没有多的理由。
水下，巨大的青铜门慢慢倾倒，如同天穹陨落般压下。
在叶胜的脑海中，整张宫殿地图就如同乱序的代码一般变幻。
随着一波巨浪，叶胜和酒德亚纪被撞在了墙上，酒德亚纪下意识转身抱住叶胜，自己的腰椎被撞移位了。
嘴角被死死咬住，一丝血慢慢从水中飘散。
“真是讽刺呀……以前还期望某人早点死呢。”酒德亚纪喃喃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当那个“守护者”。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他们从发现青铜城到遇见那群活动的雕像，到现在在宏伟面前逼近死亡。
“钥匙！”叶胜嘶吼着喊。
微弱的电波终于达到了船舱，那一声如同负伤雄鹰的绝啼。
“对，钥匙！你一定有办法的！”曼斯脸色通红，将熟睡的婴儿放在屏幕前，他奇迹般张开眼，用那肉嘟嘟的手指滑动屏幕。
手指慢慢滑落，曼斯紧张的看着前方。
“一切都靠你了！”曼斯祈祷着，婴儿的眼底光芒散去，转而哭了起来。
曼斯如坠深渊，难道……连一条路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一道红线从叶胜脑海闪出。
“那是最后的希望了。”叶胜一咬牙，背着酒德亚纪，叶胜不停的朝那逃生之路前去。
“氧气供应还剩三分钟！”塞尔玛说。
钥匙在恐惧与害怕，叶胜和酒德亚纪挣扎着前行。
“来不及了，我们氧气不够。”酒德亚纪打开面罩，带着咳嗽和虚弱道。
叶胜看了一下还剩三分钟的氧气罐：“够了，不要死。”
“不够。”酒德亚纪艰难摇了摇头，“其实我有话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剩下时间不多了。”
“我也爱你。”叶胜很平静，他淡淡吻了一下酒德亚纪，然后眼神带着一丝坚决。
“就信我一次吧，够了。”叶胜对酒德亚纪道，然后带着决意从漩涡下的缺口游去。
“这就是翻盘呀！”曼斯对着塞尔玛吹牛道。
可是很快，他又
笑不出来了。
“船长？”塞尔玛和大副追了过去。
“晚了……就算是吴岷下去也晚了。”曼斯嘴角变得灰白，有些绝望道。
钥匙没有哭，只是整个人都在颤抖，如同遇见一件级可怕的事般。
水下，吴岷看见了慢慢游上来的两人，他很快的下去去接，两人也以一种看到希望的速度游来。
一只巨大的“鱼”出现在了吴岷身后，如同最狡猾的狩猎者，掀起巨大的水波将酒德亚纪和叶胜分散。
“我把我的氧气给你们。”吴岷说着将潜水服脱下，给叶胜套上。
那条可以被称为“龙”的家伙不会管那么多，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两人。
吴岷准备赌一把，在急迅速的情况下，他将几近昏迷的两位扔了出去。
那股几乎无视水压的力推动了酒德亚纪和叶胜继续向上。
酒德亚纪不停憋着气，拉着叶胜慢慢往上。
那几乎突破人类的极限，酒德亚纪整个人脸色发白，大脑也开始变得眩晕，整个身体因刚才的水波断了不知道几处骨。
叶胜已经完全坚持不住，大脑进入休克，肋骨有一小部分完全断掉，四肢完全无法行动。
“亚纪！”曼斯几乎是用着哭腔喊出。
那个总是带有着母性光辉的女孩，那个他最钟爱的学生，用着纤弱的身躯将一个沉重的黄铜罐和叶胜往上推。
“上来！别管那个傻小子和罐子了！塞尔玛来急救！”曼斯拉住了她的手慢慢拉上。
大副将叶胜拉起，黄铜罐死死被酒德亚纪提着。
“带着它走吧，我和叶胜基本要死了。”酒德亚纪眼神迷离，已经意识不清醒，“下面吴同学还在，他要赶紧上来……”
曼斯抱着她来到船舱。塞尔玛在一旁急救，大副扛着叶胜也来了。
“快点走！”吴岷带着满背的伤吼道，那个被遗忘的黄铜罐也被提起放上来。
三副听到这句话后就很快的启动了船。
曼斯顾不得那么多，身为船长，他跑到驾驶室看向声呐。
“长度15米，速度五十节左右！这是什么怪物。”曼斯骂道，脸上带着杀意。
“实体，可以被物理手段伤到，有智慧。”吴岷将他被水压打断的左手接了回去，打开船壁上的武器柜。
曼斯将L115A3的狙击步枪拿出，旁边那冷蓝色光的子弹雕刻美丽，如同无声的死神般伫立着。
“怪物被杀，就会死。”曼斯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到船尾架起枪。
“半数炼金物品，巴德尔的子弹。”吴岷嘴里轻念，将旁边的水下箭形子弹拿出。
“塞尔玛！更多子弹。”曼斯在那里喊道。
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换来的却是因为极度情绪后的平静。
海事局的直升机被直接卷下，吴岷眼神微眯，他感到一阵烦躁。
“他要追的只有那个铜罐。”吴岷对曼斯道。
那位老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又换了一次子弹。
“水下炸弹准备释放。”曼斯对后面喊道。
大副驾驶着船以一种接近Z形的轨迹航行，炸弹被排放并围成了一个陷阱。
“漂亮！但还不够！”二副喊着也拿起鱼枪来上一发，只不过只有那么一发而已。
声呐上庞然巨物越来越近，曼斯表情慢慢缓和。
“炸死他！”曼斯吼道。
可是那智慧生物却知道什么般停了下来。
“他吞了下去？”二副诧异的说着，再次在声呐上确认。
所有的小型光点消失，那只生物慢慢浮出水来。
隐隐的背脊露出礁石般的嶙峋，水上面的是上颚，两颗黄色的勾齿如化石般。
“直接引爆吧，光点回来了。”曼斯拍下了起爆按钮，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后一公里传来。
“成功了……吗？”塞尔玛脸色凝重。
“可惜不是活的个体，这种级别已经是初代种了吧。”三副疑惑。
“成功了，大家都不会死去。”曼斯拍着塞尔玛的肩膀，就像是安慰自己般安慰她。
就在一刹那，塞尔玛突然失去了重心，而曼斯手掌拍空愣住。
“小心！”吴岷抽出随身的炼金武器——那把接近生物的剑，抓住那只尾巴砍了下去。
而近乎愚弄般，那只生物发出嗤笑，塞尔玛和吴岷双双被卷入水下，船上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却还停留在庆幸的上一秒。
“射击！”大副喊道。
“停止射击，水下还有两个人，密集射击会让两人一起死。”曼斯举起狙击步枪，瞄准着。
“他在嘲笑呀！嘲笑我们的傲慢。”三副半跪，大脑一片空白。
从那只尾巴下，爬出了一个红色的人。
吴岷拿着长手的骨刺，左肩扛着已经昏过去的塞尔玛。
那东西露出头，不断反转着身子想要那两个卑微的存在死去。
可是一次次的反转，却只是令吴岷接里飞了出去。
接近10米的高度，塞尔玛压着吴岷落地。
“你带她先去船舱，我一会儿就恢复了。”吴岷有气无力的对三副道。
吴岷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被压着落地时因为贵生而脊椎没有是，倒是盆骨有裂开现象。
屏幕另一边，路明非却感到熟悉感。
从刚刚解读地图，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半个小时。
无聊的和EVA这个智能AI玩着星际，他却感到一股名为“同类”的感觉。
他望向屏幕，隐约观察到很远处的吴岷。
他没有长着龙鳞，没有龙尾龙角，只是路明非的直觉告诉他，吴岷现在就是一只幼龙般。
路明非从不觉得自己和这些“混血种”有共同点，因为他们都有黄色眼睛，自己除了有点精神分裂以外一无是处。
可是他从那个挚友身上感到了归属，感到了血脉中相近的气息，虽然完全不一样，但那股共鸣却是无法代替的。
三峡大坝。
那座人力修建的巨大建筑就在前方几公里的地方，它如同沉睡的泰坦，屹立在那里，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就如同无法躲避掉的恐惧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曼斯打光了弹夹，吴岷折断了鱼叉。
他有些支持不住了，近身攻击那只庞然巨物的尾巴却永远不过两败俱伤。
对方不怕痛觉，自己却需要[贵生]而消耗体力和能量。
“真不知道当初救萧瞬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饿死。”吴岷眼神徐晃，巨大的无力感无时不刻笼罩着他的身躯。
“发动引擎，满速航行！”曼斯命令道。
“引擎过热，没法撑太久了。”二副着急不已，但还是按照命令执行了。
燥热的引擎又一次咆哮，整只船仰首挺进。
雨水顺着曼斯的皱纹留下，一旁无力的吴岷艰难睁开眼，强撑着站起。
“通航禁止！靠近船只减速！”大坝上船阀工作人员念叨着，吴岷却有些听不大清了。
钥匙用着能力打开通道，曼斯将古老锡罐里的液体倒入铜罐里，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那条龙族。
“全员系好安全带！全速向前！”曼斯用着沙哑的声音吼道，他其实已经忘了剩下几个伤员的处境。
船只飞一般通过人字门，而巨物张开口，似是要吞进他们。
二副按下了起爆按钮，那黑洞洞的嘴里闪出光亮。
言灵.无尘之地。
曼斯嘴里念叨着，巨大的气压将爆炸与碎片隔绝。
吴岷能觉得很耳熟，但也不能分清熟悉与否。
他如傀儡般爬起，朝着龙类扔出了黑色的长枪。
“吴岷”倒下了，吴岷感到困乏无比，又是某个不知名的家伙用了他的身体，而消耗却需要他来承担。
三副手中“钥匙”发动能力，门闸关闭，那只巨大生物临死前发出了狂笑。
曼斯毫不在乎，他也笑了起来。
就如他说的，没有人死去。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旁边那个他很看中的新秀在痛苦不堪。
吴岷脑中就如同钻进一直蜈蚣，那笑声带着极大的精神干扰，愤怒和痛恶刺入吴岷脑中，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怎么了！”曼斯蹲下来，没有在意腹部隐隐的伤痕。
吴岷没有回话，他只是感觉难受。
恍惚中，他看见了那条龙在嘲笑他的无能。
可是自己已经救了所有人，你这团尸体又有什么资格笑我？
吴岷想用头撞甲板，可是他没有力气。
无数次萧瞬和斐昊等人死的画面闪过，无力与痛苦撕裂着吴岷的精神。
“睡一会儿吧，吴岷。”真理的声音响起，就如同最美妙的安眠曲。
“你的犬儒主义真让人不屑，但谁让我是你弟……哥哥呢。”无安抚着吴岷，他看不见真理那个人在那里，却不断和他一起分担着疯狂。
“我还以为你释怀了，现在将自责与痛苦释放后好些了吗？”无无奈问道。
“你要是不吐槽我会更感激的。”吴岷迷迷糊糊的说着晕倒了过去。
曼斯见对方不动弹了，试了试鼻息，发现他只是睡过去了。
“夔门计划任务完成，无人员伤亡。”曼斯拖着一样疲惫的身躯汇报道。
另一边，紧张等待的众人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以路明非为首的欢呼。
“两位，又见面了。”吴岷带着礼貌的微笑对着叶胜和酒德亚纪道。
“是叫吴岷吧，我已经期待你很久了。”曼斯.龙德施泰特教授，也就是这艘船的船长开口欢迎，将雪茄放下，站在了吴岷旁边，他仔细盯着吴岷眼睛。
“很像呢…”曼斯低语了一句。
“嗯？”吴岷隐约听见对方说了点什么，可是那声音太小，连现在不大正常的吴岷也未听清。
“没什么，赞叹你们这群新生代的成长罢了。”说罢，曼斯便缓步走回驾驶舱。
叶胜有些奇怪道：“你不忙于学习吗？这个时候参加任务？”
“被迫的，毕竟整个学校都得听那个老吸血鬼的。”吴岷摇头，丝毫不在意酒德亚纪那一脸诧异的目光。
后舱传来了婴儿的哭啼，吴岷微微皱眉。
“屠龙还要带婴儿？让他充当诱饵吗？”吴岷吐槽。
“那是钥匙，就算是我死了，他也会活着，龙血纯度那么高的只有他了。”
“用我的不行吗？虽然我带着些自傲的情绪，但好歹我也是“S”级，血液足够使用活灵之类的造物。”吴岷说着，看了一眼在驾驶舱的曼斯。
“虽然带着婴儿确实是不妥的，但我们也无法用你的血，这是除保护钥匙之外的另一个铁令，哪怕你死了我们都不可以使用哪怕一滴。”曼斯头也不回，继续开着船。
“是我莽撞了。”吴岷叹气说道，他刚刚也不知一直在干嘛，明明没有无干预，他却毫无顾忌的将心里话说出来。
“除我们以外，剩下几人都在船舱，几位都是颇有经验的探员了，你可以下去交谈一下。”叶胜对吴岷说着，自己也往船舱走去。
吴岷点头，准备和那些队友谈谈。
……
路明非惊讶地看着那个阴魂不散的男孩，他轻盈的在窗台上坐着，双腿如孩子般在外面晃悠。
“啊……我叫路明非。”他最后还是决定和他打声招呼。
“我是路明泽。”男孩嘴角带笑，只是目光望向远方。
路明非觉得对方一定是开玩笑，那个烦人的和他睡一屋子的表弟他还能不认识吗？
“那你一定要帮我买小说绘。”男孩戏弄道，将最新一期的杂志丢到路明非旁边。
路明非愣愣望着旁边那个杂志，他确实感到对方的熟悉感，但他可以肯定对方不是那个他认识的“路明泽”。
“你到底是谁呀？”路明非声音发颤，仿佛遇见什么鬼怪般。
“这是你的灵视，它永远都会呈现你心中最在乎也最期望的事，而很明显你最在意的人是我。”路明泽轻笑。
“那么旁边那两个长着吴岷脸的兄妹是什么鬼？他女装的样子有点辣眼。”路明非指着旁边那两个吴岷模样的人。
“你最期望的样子，不是吗？有点滑稽，但貌似是你心目中与我对等的存在，还真是令我伤心。”路明泽一边说着一边假装哭泣。
“总之，这一次是你召唤我的，而且你的悲伤还由我承担了，真是个无情的男人。”
“你……这是在谈论两个男性的爱吗？如果是这样，我倒替你难过了。”路明非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了。
吴岷模样的男女消失，路明非眼中只剩下了路明泽。
“你不也对吴岷有好感吗？虽然是当妹妹或哥哥那种亲情。”
路明非想要反驳什么，可是路明泽已经转头，不再和他对话。
路明非感觉自己仿佛淹没在了水中，冰冷无助涌上脖颈，那巨大的悲伤如利箭刺穿整个胸膛。
“现在我讨厌你坐我身边了。”路明泽将路明非踢了下去
路明非疯狂的下坠，一道如闪电的画面拥入他脑海。
他与男孩在黑暗中相拥，互相依偎着存活。
“我不喜欢男人啊！”路明非暗骂，最终坠入黑暗中。
……
长江上游，夜，那艘船于风雨中微颤。
“你们连照顾婴儿都不会吗？”船长曼斯皱眉，有些不悦道。
“教授，大家都是未婚人士，你指望那群糙汉和我们这群疯子能干这活？”塞尔玛一脸无奈。
“那我去照顾，你注意那两人生命体征，安排吴岷准备接应。”
“是，教授。”塞尔玛答应着跑到船舱通知吴岷。
水下五十米处，酒德亚纪和叶胜靠着一条青灰色光带感知着彼此的存在。
这是他们第二十七次水下协同工作，虽然比不上那些完成过大型围剿或单独狙杀任务的成员，但他们也算是执行部的老油条。
“那个“S”级新生第一天就在自由一日中将楚子航和凯撒击杀了，甚至最后与新星对狙的时候略胜一筹打赢了他。”叶胜说道。
“简直就是奇迹……当初面试的时候都没这样的表现。”酒德亚纪抱怨道。
“诺诺法子多，那位新星也不差，在近身攻击中将楚子航和凯撒两人击败，可以庆幸我们没和两个怪物在同一届了。”叶胜叹气继续下潜。
叶胜和酒德亚纪并不是情侣，而且规定也是不允许的。
岸上，吴岷等待着水下的动静，很有耐心的用脚打起了节拍。
“你小老弟路明非做完灵视了，要看一下吗？”无提着一把黑色的伞，帮吴岷打着，自己却被雨淋。
“你自己打吧，我不大有兴趣窥探别人隐私。”吴岷缓声说道。
“这关系到你和我的同行哦。”无试着挑起吴岷兴趣。
“不用了，就算里面我女装或者你同行变为我的样子我都没兴趣。”吴岷再次回绝。
“好吧，虽然被你说中了有点不爽，但我一直都尊重你的想法。”无将伞递到吴岷手中，“不用那样看我，装作深沉的样子可不意味着你真的在心态里蜕变为成人了。”
吴岷愣着，然后接过了那把伞：“明白了，我的哥哥。”
无点头，欣然接受了这个称呼，然后慢慢消散在空气中，只是那把伞却真的存在在吴岷手中。
水下似乎有什么躁动，叶胜的言灵.蛇在慢慢探索整个水域。
摩尼亚赫号监控到了这强大的生物电流，吴岷不由有些震撼，那是他本能直觉感到最奇妙的一次。
仿佛是千万条细长的触须在刺激着吴岷的神经，并不危险，甚至有些羸弱。
他不舒服的抖了一下头，可那触手却并没有甩掉。
水下，叶胜慢慢变得虚弱，血液温度变得低了起来，酒德亚纪透过他的的面罩，可以依稀看见那张死灰的脸。
能让酒德亚纪唯一安慰一点的只有那双淡金色的黄金瞳，它们微微散发着光亮，像是被什么加持了一般。
“长江航道海事局已经发表通知了，今晚会有预计五级的水下地震。”三副对着曼斯吼道。
“再等一下…就最后一会儿，他我有那种感觉，我们已经很接近了！”曼斯死盯着叶胜的心跳监测。
叶胜眼神中的金色慢慢消退，他整个人像是回魂般哆嗦一下，体温变高，大多数的蛇都回到了他的脑海。
“就在我们脚下40米处！那里有巨大金属存在。”叶胜通过蛇的电流，急忙与曼斯交谈。
“准备上浮，今晚下面会有强度五级的水下地震。”曼斯急忙说道，他看着声呐图那不平静的波长，担忧的咬紧牙关。
吴岷看着水面，他明显感到那些触手已经消失，但直觉却让他意识到可能会有更不妙的事发生。
水下开始发生巨大的轰鸣，叶胜和酒德亚纪脸色一变，整个脚底的岩石崩裂，无数的沙石遮盖了他们的视线。
“拉上来！收线！”曼斯脸色苍白，如是老手的他对于这种情况也是第一次见。
轮机转动，黑索慢慢上升，可是当一声崩裂慢慢开始后，全船人都有些不妙。
吴岷看准机会，拉住机械轴下面要断的部分，疯狂往上拉扯，他倒是明白自己苦力的职位了。
可是有些无用，吴岷还是低估了水压并高估了绳子材料，就那么一会儿时间，又一处开裂将酒德亚纪和叶胜推向下面。
水下两人快速下落，在那浑浊的水中，光亮达到1000流明的射灯却只堪堪能让两人看清楚彼此的脸。
数万吨的水从地震形成的缝隙中拥入，两人也被这样冲了下去。
就在那深渊下，一座青铜古城呈现。
吴岷却感到了一阵心悸，在那巨大古城显露的一刻起，吴岷就无时不刻感到脑中难以名状的难受。
甚至在这痛苦中，闪过不少熟悉或陌生的回忆。
“老余，你说死后会有轮回吗？”这是某个徐姓男子问的。
“人就算死了，似乎灵魂也会投胎转世……”一个大叔带着颤抖的声音说着，“听起来就像是在骗人，不是吗？无。”
“你们这群人不要在我脑子里说些莫名奇妙的台词啊！”吴岷呵斥着。
“你看过小王子吗？他的结局就是那个少年被蛇带走哦，现在轮到吴岷你身边的人了，你会逃避吗？小吴？”
“将人命当磨炼，你也只会用这些东西来磨炼和修正我了！假装无语气的家伙。”
“哦，是这样啊，大概在给苹果的时候你就发觉了，不过也罢，能拖一会儿就行，话剧乱掉就不好了。”
那个人不断说着，无数带有恶意的念头灌入吴岷脑海。
就如同一只抽搐的蛇在撕咬，吴岷感觉整个大脑快要崩溃了。
水面下传来了一声钟鸣，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仿佛要刺破吴岷的耳膜。
“滚出去。”一道绝对理智和庄严的声音响起。
吴岷终于开始苏醒，半依着墙站起。
“吴岷你在干什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叫你没反应，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既然你现在受到精神创伤，那么就去试着营救酒德亚纪和叶胜，潜水服在那里。”曼斯吼道，他通过昂热很清楚对方发生了什么，但这不是吴岷不去做些什么的理由。
“是。”吴岷立马穿上服装，马上跳入湍急的河中，按道理这个时候不应该人为搜救，但紧急情况没有多的理由。
水下，巨大的青铜门慢慢倾倒，如同天穹陨落般压下。
在叶胜的脑海中，整张宫殿地图就如同乱序的代码一般变幻。
随着一波巨浪，叶胜和酒德亚纪被撞在了墙上，酒德亚纪下意识转身抱住叶胜，自己的腰椎被撞移位了。
嘴角被死死咬住，一丝血慢慢从水中飘散。
“真是讽刺呀……以前还期望某人早点死呢。”酒德亚纪喃喃道，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当那个“守护者”。
就在半个多小时前，他们从发现青铜城到遇见那群活动的雕像，到现在在宏伟面前逼近死亡。
“钥匙！”叶胜嘶吼着喊。
微弱的电波终于达到了船舱，那一声如同负伤雄鹰的绝啼。
“对，钥匙！你一定有办法的！”曼斯脸色通红，将熟睡的婴儿放在屏幕前，他奇迹般张开眼，用那肉嘟嘟的手指滑动屏幕。
手指慢慢滑落，曼斯紧张的看着前方。
“一切都靠你了！”曼斯祈祷着，婴儿的眼底光芒散去，转而哭了起来。
曼斯如坠深渊，难道……连一条路都没有吗？
就在这时，一道红线从叶胜脑海闪出。
“那是最后的希望了。”叶胜一咬牙，背着酒德亚纪，叶胜不停的朝那逃生之路前去。
“氧气供应还剩三分钟！”塞尔玛说。
钥匙在恐惧与害怕，叶胜和酒德亚纪挣扎着前行。
“来不及了，我们氧气不够。”酒德亚纪打开面罩，带着咳嗽和虚弱道。
叶胜看了一下还剩三分钟的氧气罐：“够了，不要死。”
“不够。”酒德亚纪艰难摇了摇头，“其实我有话很早就想对你说了……剩下时间不多了。”
“我也爱你。”叶胜很平静，他淡淡吻了一下酒德亚纪，然后眼神带着一丝坚决。
“就信我一次吧，够了。”叶胜对酒德亚纪道，然后带着决意从漩涡下的缺口游去。
“这就是翻盘呀！”曼斯对着塞尔玛吹牛道。
可是很快，他又
笑不出来了。
“船长？”塞尔玛和大副追了过去。
“晚了……就算是吴岷下去也晚了。”曼斯嘴角变得灰白，有些绝望道。
钥匙没有哭，只是整个人都在颤抖，如同遇见一件级可怕的事般。
水下，吴岷看见了慢慢游上来的两人，他很快的下去去接，两人也以一种看到希望的速度游来。
一只巨大的“鱼”出现在了吴岷身后，如同最狡猾的狩猎者，掀起巨大的水波将酒德亚纪和叶胜分散。
“我把我的氧气给你们。”吴岷说着将潜水服脱下，给叶胜套上。
那条可以被称为“龙”的家伙不会管那么多，以极快的速度撞向两人。
吴岷准备赌一把，在急迅速的情况下，他将几近昏迷的两位扔了出去。
那股几乎无视水压的力推动了酒德亚纪和叶胜继续向上。
酒德亚纪不停憋着气，拉着叶胜慢慢往上。
那几乎突破人类的极限，酒德亚纪整个人脸色发白，大脑也开始变得眩晕，整个身体因刚才的水波断了不知道几处骨。
叶胜已经完全坚持不住，大脑进入休克，肋骨有一小部分完全断掉，四肢完全无法行动。
“亚纪！”曼斯几乎是用着哭腔喊出。
那个总是带有着母性光辉的女孩，那个他最钟爱的学生，用着纤弱的身躯将一个沉重的黄铜罐和叶胜往上推。
“上来！别管那个傻小子和罐子了！塞尔玛来急救！”曼斯拉住了她的手慢慢拉上。
大副将叶胜拉起，黄铜罐死死被酒德亚纪提着。
“带着它走吧，我和叶胜基本要死了。”酒德亚纪眼神迷离，已经意识不清醒，“下面吴同学还在，他要赶紧上来……”
曼斯抱着她来到船舱。塞尔玛在一旁急救，大副扛着叶胜也来了。
“快点走！”吴岷带着满背的伤吼道，那个被遗忘的黄铜罐也被提起放上来。
三副听到这句话后就很快的启动了船。
曼斯顾不得那么多，身为船长，他跑到驾驶室看向声呐。
“长度15米，速度五十节左右！这是什么怪物。”曼斯骂道，脸上带着杀意。
“实体，可以被物理手段伤到，有智慧。”吴岷将他被水压打断的左手接了回去，打开船壁上的武器柜。
曼斯将L115A3的狙击步枪拿出，旁边那冷蓝色光的子弹雕刻美丽，如同无声的死神般伫立着。
“怪物被杀，就会死。”曼斯丢下这么一句话，走到船尾架起枪。
“半数炼金物品，巴德尔的子弹。”吴岷嘴里轻念，将旁边的水下箭形子弹拿出。
“塞尔玛！更多子弹。”曼斯在那里喊道。
他眼中已经没有了愤怒，换来的却是因为极度情绪后的平静。
海事局的直升机被直接卷下，吴岷眼神微眯，他感到一阵烦躁。
“他要追的只有那个铜罐。”吴岷对曼斯道。
那位老人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又换了一次子弹。
“水下炸弹准备释放。”曼斯对后面喊道。
大副驾驶着船以一种接近Z形的轨迹航行，炸弹被排放并围成了一个陷阱。
“漂亮！但还不够！”二副喊着也拿起鱼枪来上一发，只不过只有那么一发而已。
声呐上庞然巨物越来越近，曼斯表情慢慢缓和。
“炸死他！”曼斯吼道。
可是那智慧生物却知道什么般停了下来。
“他吞了下去？”二副诧异的说着，再次在声呐上确认。
所有的小型光点消失，那只生物慢慢浮出水来。
隐隐的背脊露出礁石般的嶙峋，水上面的是上颚，两颗黄色的勾齿如化石般。
“直接引爆吧，光点回来了。”曼斯拍下了起爆按钮，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后一公里传来。
“成功了……吗？”塞尔玛脸色凝重。
“可惜不是活的个体，这种级别已经是初代种了吧。”三副疑惑。
“成功了，大家都不会死去。”曼斯拍着塞尔玛的肩膀，就像是安慰自己般安慰她。
就在一刹那，塞尔玛突然失去了重心，而曼斯手掌拍空愣住。
“小心！”吴岷抽出随身的炼金武器——那把接近生物的剑，抓住那只尾巴砍了下去。
而近乎愚弄般，那只生物发出嗤笑，塞尔玛和吴岷双双被卷入水下，船上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却还停留在庆幸的上一秒。
“射击！”大副喊道。
“停止射击，水下还有两个人，密集射击会让两人一起死。”曼斯举起狙击步枪，瞄准着。
“他在嘲笑呀！嘲笑我们的傲慢。”三副半跪，大脑一片空白。
从那只尾巴下，爬出了一个红色的人。
吴岷拿着长手的骨刺，左肩扛着已经昏过去的塞尔玛。
那东西露出头，不断反转着身子想要那两个卑微的存在死去。
可是一次次的反转，却只是令吴岷接里飞了出去。
接近10米的高度，塞尔玛压着吴岷落地。
“你带她先去船舱，我一会儿就恢复了。”吴岷有气无力的对三副道。
吴岷并没有受多重的伤，被压着落地时因为贵生而脊椎没有是，倒是盆骨有裂开现象。
屏幕另一边，路明非却感到熟悉感。
从刚刚解读地图，他已经在这里呆了半个小时。
无聊的和EVA这个智能AI玩着星际，他却感到一股名为“同类”的感觉。
他望向屏幕，隐约观察到很远处的吴岷。
他没有长着龙鳞，没有龙尾龙角，只是路明非的直觉告诉他，吴岷现在就是一只幼龙般。
路明非从不觉得自己和这些“混血种”有共同点，因为他们都有黄色眼睛，自己除了有点精神分裂以外一无是处。
可是他从那个挚友身上感到了归属，感到了血脉中相近的气息，虽然完全不一样，但那股共鸣却是无法代替的。
三峡大坝。
那座人力修建的巨大建筑就在前方几公里的地方，它如同沉睡的泰坦，屹立在那里，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
就如同无法躲避掉的恐惧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曼斯打光了弹夹，吴岷折断了鱼叉。
他有些支持不住了，近身攻击那只庞然巨物的尾巴却永远不过两败俱伤。
对方不怕痛觉，自己却需要[贵生]而消耗体力和能量。
“真不知道当初救萧瞬的时候自己为何没有饿死。”吴岷眼神徐晃，巨大的无力感无时不刻笼罩着他的身躯。
“发动引擎，满速航行！”曼斯命令道。
“引擎过热，没法撑太久了。”二副着急不已，但还是按照命令执行了。
燥热的引擎又一次咆哮，整只船仰首挺进。
雨水顺着曼斯的皱纹留下，一旁无力的吴岷艰难睁开眼，强撑着站起。
“通航禁止！靠近船只减速！”大坝上船阀工作人员念叨着，吴岷却有些听不大清了。
钥匙用着能力打开通道，曼斯将古老锡罐里的液体倒入铜罐里，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那条龙族。
“全员系好安全带！全速向前！”曼斯用着沙哑的声音吼道，他其实已经忘了剩下几个伤员的处境。
船只飞一般通过人字门，而巨物张开口，似是要吞进他们。
二副按下了起爆按钮，那黑洞洞的嘴里闪出光亮。
言灵.无尘之地。
曼斯嘴里念叨着，巨大的气压将爆炸与碎片隔绝。
吴岷能觉得很耳熟，但也不能分清熟悉与否。
他如傀儡般爬起，朝着龙类扔出了黑色的长枪。
“吴岷”倒下了，吴岷感到困乏无比，又是某个不知名的家伙用了他的身体，而消耗却需要他来承担。
三副手中“钥匙”发动能力，门闸关闭，那只巨大生物临死前发出了狂笑。
曼斯毫不在乎，他也笑了起来。
就如他说的，没有人死去。
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旁边那个他很看中的新秀在痛苦不堪。
吴岷脑中就如同钻进一直蜈蚣，那笑声带着极大的精神干扰，愤怒和痛恶刺入吴岷脑中，他感觉自己要疯了。
“怎么了！”曼斯蹲下来，没有在意腹部隐隐的伤痕。
吴岷没有回话，他只是感觉难受。
恍惚中，他看见了那条龙在嘲笑他的无能。
可是自己已经救了所有人，你这团尸体又有什么资格笑我？
吴岷想用头撞甲板，可是他没有力气。
无数次萧瞬和斐昊等人死的画面闪过，无力与痛苦撕裂着吴岷的精神。
“睡一会儿吧，吴岷。”真理的声音响起，就如同最美妙的安眠曲。
“你的犬儒主义真让人不屑，但谁让我是你弟……哥哥呢。”无安抚着吴岷，他看不见真理那个人在那里，却不断和他一起分担着疯狂。
“我还以为你释怀了，现在将自责与痛苦释放后好些了吗？”无无奈问道。
“你要是不吐槽我会更感激的。”吴岷迷迷糊糊的说着晕倒了过去。
曼斯见对方不动弹了，试了试鼻息，发现他只是睡过去了。
“夔门计划任务完成，无人员伤亡。”曼斯拖着一样疲惫的身躯汇报道。
另一边，紧张等待的众人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的，是以路明非为首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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