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遇见
天牢，只有皇帝和岷王两个人。
皇帝问：“朕对你还不够宽佑吗？是谁把你发配到了漳州，又是谁把你从漳州解救出来，给你吃，给你喝？你反而要帮朱允炆反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岷王哭哭啼啼道：“臣弟错了，臣弟也是受人蛊惑，都是朱权的主意，对，都是他的主意，他骗我说你要挨个收拾兄弟几个，下一个目标就是我，让我早做准备。”
皇帝苦笑：“这老十七还是忌恨着我呢，要不是我，他现在还在大宁过着他割据一方的逍遥日子，他的朵颜三卫战斗力不得不说骁勇啊。可是现在他在南昌不也过的悠然自在吗，比起朱允炆，朕还是更厚道些吧。”
岷王嘿嘿笑道，表情近乎癫狂：“哈哈是啊，品茶赏花，当然悠然自在。都说燕王好战，宁王好谋，你们俩可都是父皇看中的人呐，他去享清福了，你却要当皇上，唉。你们都曾答应过父皇永守北幌，可一转眼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你了，是你燕王朱棣了，哈哈，了不起呀。湘王，宁王，齐王，韩王，还有我岷王朱楩，下一个倒霉的是谁呢？父皇阿，你可怜可怜你的儿子们吧，你看看你走以后，我们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皇帝怒道：“住口，咱们是父皇的儿子，是大明的王爷，谁敢欺负我们？谁也不敢！”
岷王神神叨叨地说道：“是啊，谁敢欺负我们啊，我们是大明的王爷！可是，欺负我们的人就是你呀，是雄才大略的四哥呀，你比兄弟们强，父皇给我们的我们才敢要，父皇不给的，我们想都不敢想，可是你不一样啊，你有大本事，父皇不给的你敢抢，现在我们兄弟要看你脸色吃饭了。”
皇帝面露凶光，问：“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岷王无所谓的点点头：“杀了我？我所犯何罪啊？谋反吗？谋谁的反？成王败寇罢了。趁早杀了我，等我见了父皇，我要跟他好好参你一本。杀了我吧，反正剩下的几个兄弟你一个都不会放过，你比朱允炆更有手段啊，父皇真是小看你了。”
皇帝背在身后的拳头攥了攥，又释然了，骂道：“疯子，等你清醒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燕京，庆寿寺。
浦洽吃着看守送来的饭菜，听看守小心汇报着：“徒儿打听清楚了，这岷王是受宁王的教唆，在圜丘附近布置了大批刺客准备在大祀这天刺杀皇帝，迎回旧驾，结果没能得手，几百名刺客硬是被皇帝身边一个小和尚全给杀了，师父你说这小和尚得多厉害？”
浦洽冷哼一声问：“你知道那小和尚是谁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
浦洽慢悠悠说道：“就是你家主持的小徒弟，三得。”
看守吃了一惊，联想到以前欺负小三得的画面，惧怕道：“他这么厉害，不会回来找我报仇吧，天啊。”
浦洽看着那看守，直直看了一会，说：“所以文启，你也得有点武艺傍身啊。”
岷王是个聪明人，他和皇帝的对话句句似乎在作死，却最终保住了自己的命。皇帝也在反思，是不是用力过猛，手段太明显了，让拥兵自重的王爷们有了兔死狐悲的危机感，削藩是必须的，但还是要徐图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当前局势，安抚住他们才是上策。岷王的处理结果下来了，褫夺册印，削减护卫，即使是大不赦之罪，也没有处以极刑，这样的处罚结果极好的向天下人展示了皇帝的宽仁之心，不曾公布的是，执行此事的，却是锦衣卫。
岷王府的大门被飞脚踹开，一队飞鱼服在总旗的带领下蛮横闯入，稍有阻拦便将之就地正法，然后彻底肆无忌惮地行动起来。虽然云南府不是富庶之地，虽然再次就藩才几年的时间，却能看出岷王的确在苦心经营且善于勤劳致富，锦衣卫搜刮出来的金银财帛堆满了整个院子，古玩字画装满了几十个大小木箱，再看妻妾美眷成群结队，杂役奴仆，庖厨园艺，乐师歌姬，女童使唤等技能型人才济济一堂，众人点头，这王爷是个懂生活的。锦衣卫们一边竭尽全力的把大物件装上马车，一边把容易拿取的值钱物件顺手揣满了私人的口袋，忙里偷闲还要不禁慨叹两句：“不愧是大户人家，就得是这个样子。”
皇帝的圣旨里，并没有对岷王府抄家的内容，但充分解读皇帝的旨意又是锦衣卫的分内之事，即便是有点自由发挥的成分，一个被褫夺封号的王爷，谁管呢？锦衣卫总旗大人亲自把其中几个木箱贴上了封条，拉过身边的小和尚，笑眯眯地说道：“这几箱就是要送到庆寿寺的，小师傅看一下，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要嘱咐的。”小和尚看都没看，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师父也不喜欢。”总旗大人打断道：“那可不行，这是规矩，小师傅你可不能坏了咱们这行的规矩。”小和尚懂了，这就叫身不由己吧，他说：“这次随行，小和尚我只带了眼睛，没带嘴巴，总旗大人尽管做事，小和尚没有话说。”总旗大人笑着点点头。
小和尚才没关心这一院子的鸡飞狗跳，他只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有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小女孩在安静的坐着，朝他这边看着。小和尚朝她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没有说话，小女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小孩子对磁场是最敏感的，他们能感知到对的磁场，就像此刻，两个小孩子像是两个老朋友似的，没防备的坐着。
小和尚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女孩静静地说：“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在这坐着。”
小和尚又问：“没有人陪你玩吗？”
小女孩摇摇头：“他们都不喜欢我，没人愿意跟我玩。”
小和尚皱皱眉：“那你娘呢，你娘怎么没陪你？”
小女孩文静地回答：“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小和尚撅撅嘴：“我娘也死了。”待了一会他又说：“我爹，还有其他人……”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小和尚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答：“朱福宁。”
小和尚偷偷看了一眼小女孩，觉得她的衣服甚是灿烂好看，她的睫毛很长，脸圆嘟嘟的，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他说：“我叫齐骥。”这个名字，他自己都几乎要忘记了，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见，又说：“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小女孩看着他，闪了闪眼睛没有说话。小和尚解释说：“就是千里马的意思。”
小和尚注意到小女孩的眼睛总是朝着那边看，问她：“你在看什么？”
小女孩指了指那堆着金银的小山：“我的长命锁被他们拿去了，我娘留给我的。”
小和尚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问：“那你怎么不要回来？”
小女孩董事的笑了笑：“他们会杀死我的。”
小和尚拉着小女孩到那金银堆边上，问小女孩：“哪一个？”
小女孩一眼便看到了，指了指。
小和尚便直接拿给她，说：“别再弄丢了。”
锦衣卫自然是不敢管的，总旗大人也是陪着笑全程看着，小和尚与总旗大人说话时的气场马上又变了，他说：“总旗大人，这小孩子的玩意，不碍事吧。”
总旗大人连忙摇摇头：“不碍事，不碍事。”
小女孩拿了长命锁，恬恬地看了一眼小和尚，转身离开了。
皇帝问：“朕对你还不够宽佑吗？是谁把你发配到了漳州，又是谁把你从漳州解救出来，给你吃，给你喝？你反而要帮朱允炆反我，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岷王哭哭啼啼道：“臣弟错了，臣弟也是受人蛊惑，都是朱权的主意，对，都是他的主意，他骗我说你要挨个收拾兄弟几个，下一个目标就是我，让我早做准备。”
皇帝苦笑：“这老十七还是忌恨着我呢，要不是我，他现在还在大宁过着他割据一方的逍遥日子，他的朵颜三卫战斗力不得不说骁勇啊。可是现在他在南昌不也过的悠然自在吗，比起朱允炆，朕还是更厚道些吧。”
岷王嘿嘿笑道，表情近乎癫狂：“哈哈是啊，品茶赏花，当然悠然自在。都说燕王好战，宁王好谋，你们俩可都是父皇看中的人呐，他去享清福了，你却要当皇上，唉。你们都曾答应过父皇永守北幌，可一转眼坐在皇位上的人是你了，是你燕王朱棣了，哈哈，了不起呀。湘王，宁王，齐王，韩王，还有我岷王朱楩，下一个倒霉的是谁呢？父皇阿，你可怜可怜你的儿子们吧，你看看你走以后，我们被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皇帝怒道：“住口，咱们是父皇的儿子，是大明的王爷，谁敢欺负我们？谁也不敢！”
岷王神神叨叨地说道：“是啊，谁敢欺负我们啊，我们是大明的王爷！可是，欺负我们的人就是你呀，是雄才大略的四哥呀，你比兄弟们强，父皇给我们的我们才敢要，父皇不给的，我们想都不敢想，可是你不一样啊，你有大本事，父皇不给的你敢抢，现在我们兄弟要看你脸色吃饭了。”
皇帝面露凶光，问：“你可知道你在胡说什么？”
岷王无所谓的点点头：“杀了我？我所犯何罪啊？谋反吗？谋谁的反？成王败寇罢了。趁早杀了我，等我见了父皇，我要跟他好好参你一本。杀了我吧，反正剩下的几个兄弟你一个都不会放过，你比朱允炆更有手段啊，父皇真是小看你了。”
皇帝背在身后的拳头攥了攥，又释然了，骂道：“疯子，等你清醒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燕京，庆寿寺。
浦洽吃着看守送来的饭菜，听看守小心汇报着：“徒儿打听清楚了，这岷王是受宁王的教唆，在圜丘附近布置了大批刺客准备在大祀这天刺杀皇帝，迎回旧驾，结果没能得手，几百名刺客硬是被皇帝身边一个小和尚全给杀了，师父你说这小和尚得多厉害？”
浦洽冷哼一声问：“你知道那小和尚是谁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
浦洽慢悠悠说道：“就是你家主持的小徒弟，三得。”
看守吃了一惊，联想到以前欺负小三得的画面，惧怕道：“他这么厉害，不会回来找我报仇吧，天啊。”
浦洽看着那看守，直直看了一会，说：“所以文启，你也得有点武艺傍身啊。”
岷王是个聪明人，他和皇帝的对话句句似乎在作死，却最终保住了自己的命。皇帝也在反思，是不是用力过猛，手段太明显了，让拥兵自重的王爷们有了兔死狐悲的危机感，削藩是必须的，但还是要徐图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当前局势，安抚住他们才是上策。岷王的处理结果下来了，褫夺册印，削减护卫，即使是大不赦之罪，也没有处以极刑，这样的处罚结果极好的向天下人展示了皇帝的宽仁之心，不曾公布的是，执行此事的，却是锦衣卫。
岷王府的大门被飞脚踹开，一队飞鱼服在总旗的带领下蛮横闯入，稍有阻拦便将之就地正法，然后彻底肆无忌惮地行动起来。虽然云南府不是富庶之地，虽然再次就藩才几年的时间，却能看出岷王的确在苦心经营且善于勤劳致富，锦衣卫搜刮出来的金银财帛堆满了整个院子，古玩字画装满了几十个大小木箱，再看妻妾美眷成群结队，杂役奴仆，庖厨园艺，乐师歌姬，女童使唤等技能型人才济济一堂，众人点头，这王爷是个懂生活的。锦衣卫们一边竭尽全力的把大物件装上马车，一边把容易拿取的值钱物件顺手揣满了私人的口袋，忙里偷闲还要不禁慨叹两句：“不愧是大户人家，就得是这个样子。”
皇帝的圣旨里，并没有对岷王府抄家的内容，但充分解读皇帝的旨意又是锦衣卫的分内之事，即便是有点自由发挥的成分，一个被褫夺封号的王爷，谁管呢？锦衣卫总旗大人亲自把其中几个木箱贴上了封条，拉过身边的小和尚，笑眯眯地说道：“这几箱就是要送到庆寿寺的，小师傅看一下，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别的要嘱咐的。”小和尚看都没看，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我师父也不喜欢。”总旗大人打断道：“那可不行，这是规矩，小师傅你可不能坏了咱们这行的规矩。”小和尚懂了，这就叫身不由己吧，他说：“这次随行，小和尚我只带了眼睛，没带嘴巴，总旗大人尽管做事，小和尚没有话说。”总旗大人笑着点点头。
小和尚才没关心这一院子的鸡飞狗跳，他只注意到在不远的地方，有个年纪和他相仿的小女孩在安静的坐着，朝他这边看着。小和尚朝她走过去，坐在了她身边，没有说话，小女孩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小孩子对磁场是最敏感的，他们能感知到对的磁场，就像此刻，两个小孩子像是两个老朋友似的，没防备的坐着。
小和尚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小女孩静静地说：“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能在这坐着。”
小和尚又问：“没有人陪你玩吗？”
小女孩摇摇头：“他们都不喜欢我，没人愿意跟我玩。”
小和尚皱皱眉：“那你娘呢，你娘怎么没陪你？”
小女孩文静地回答：“死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
小和尚撅撅嘴：“我娘也死了。”待了一会他又说：“我爹，还有其他人……”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小和尚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答：“朱福宁。”
小和尚偷偷看了一眼小女孩，觉得她的衣服甚是灿烂好看，她的睫毛很长，脸圆嘟嘟的，忍不住想多看两眼。他说：“我叫齐骥。”这个名字，他自己都几乎要忘记了，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能听见，又说：“骐骥一跃，不能十步，驽马十驾，功在不舍。”
小女孩看着他，闪了闪眼睛没有说话。小和尚解释说：“就是千里马的意思。”
小和尚注意到小女孩的眼睛总是朝着那边看，问她：“你在看什么？”
小女孩指了指那堆着金银的小山：“我的长命锁被他们拿去了，我娘留给我的。”
小和尚并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问：“那你怎么不要回来？”
小女孩董事的笑了笑：“他们会杀死我的。”
小和尚拉着小女孩到那金银堆边上，问小女孩：“哪一个？”
小女孩一眼便看到了，指了指。
小和尚便直接拿给她，说：“别再弄丢了。”
锦衣卫自然是不敢管的，总旗大人也是陪着笑全程看着，小和尚与总旗大人说话时的气场马上又变了，他说：“总旗大人，这小孩子的玩意，不碍事吧。”
总旗大人连忙摇摇头：“不碍事，不碍事。”
小女孩拿了长命锁，恬恬地看了一眼小和尚，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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