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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施计巧服吕老道

    凌綯起身走到旁边的案前,提起笔来,在纸上笔走龙蛇,刷刷点点,霎时写就。几人见凌綯模样,便也起身,走到跟前,只见纸上却是四句诗,“万教中内道独尊,上古原是天地根;生人生仙生世界,立玄化胡定乾坤。”

    郭仲文和郭芙蓉看了还不觉得如何,只那吕洞宾喃喃地读了两遍后,一把将诗从案上拿起,双手开始不住颤抖,眼睛转向凌綯,嘴唇却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两人再望向凌綯,却见凌綯两眼发直,身体僵硬,神色异常。郭芙蓉正欲出言相问,却见凌綯口吐白涎,两眼一闭向后便倒,幸好郭仲文敏捷,一把上前将他扶住。此时郭芙蓉也顾不得男女之嫌,一起将凌綯扶到旁边的蒲团上坐下,二人给凌綯捶打前心、抚摸后背,吕洞宾也走上前来,眼神惊疑不定地望着凌綯。

    好一阵子,凌綯才睁开了双眼,眼神也恢复了之前的灵动,他看着几人围在自己跟前,奇怪问道:“你们这是作什么?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郭芙蓉道;“你起来写了这首诗,之后就不对劲,然后就昏倒了。”

    “诗,什么诗?”凌綯一脸茫然道,“我什么时候写过诗来着。”

    郭芙蓉一指吕洞宾手里的那张纸,说道:“这不就是你写的吗?”

    只见凌綯双手抱住头,仿佛在思索什么,半晌才抬起头来道:“刚才好像作了一个梦,我们正在饮酒,忽然看见院中不知为何进来一个骑青牛的老者,那老者下得牛来,直接穿堂入户进入屋中,我正要说话,忽见那老者径直撞向我怀中,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郭仲文正在琢磨凌綯所说的梦,却见吕洞宾“扑通”一声跪在凌綯面前,身体颤抖,口中连连呼道“祖师爷爷慢走,祖师爷爷慢走。”

    几人又吓了一跳,以为连吕洞宾都魔怔了,凌綯也跳起来,站到一旁,慌忙将吕洞宾扶起来,到旁边的酒桌上坐下,问道:“道长,你这是何故?”

    原来那吕洞宾是何等样人,看见凌綯写的那四句诗后,便如遭雷击,知道这诗的来历不凡,虽然全诗只有二十八个字,却言简意赅,讲出了道教的宗旨真谛。吕洞宾知道凌綯虽然博学,才思敏捷,却非道门中人,是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这种诗的,当即心中起疑。刚才听了凌綯讲述,便知那骑牛老者正是道教祖师爷老子,那老子托身于凌綯写诗,显是要传法给自己,故才激动叩拜。

    吕洞宾又起身将凌綯让到上首坐下,凌綯不肯,见吕洞宾只是苦苦劝让,只得依他。吕洞宾道:“祖师爷爷托凌綯施主传法给贫道,那今后凌施主便是本教的传法师叔,自贫道以下再见凌前辈是要执弟子礼的,刚才小道无状,言语中冒犯前辈,还望前辈海涵。”

    听吕洞宾说完这番话,郭芙蓉和郭仲文面面相觑,凌綯却连连摆手,道:“贵教祖师爷传法给道长,是希望道长能将贵教发扬光大,在下些许微劳,怎敢居功,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凌綯虽言语中谦虚,实际心中早笑破了肚皮。

    原来那几句诗确是道教中传世的宝典,只不过唐时还没有被写出来,凌綯记得是在哪个吕洞宾的电视里见过,便记下了。他情知吕洞宾虽对他收起了轻慢之心,但未必有多尊敬,而且这吕洞宾徒众甚多,若能折服他,以后定会对自己做事大大有利。又想那帮老道平素是很喜欢装神弄鬼,画符捉妖的,这种事情做多了,他们自己都会相信了,于是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写下这四句诗,又假托老子上身,一番做作,竟令得吕洞宾深信不疑,纳头便拜。

    经过一番折腾,四人酒意全无,吕洞宾又吩咐撤去残席,重新整治酒菜。

    见酒肉又重新端上来,郭芙蓉刚才本已吃得七七八八,腹中早已不饿了,便撇嘴道:“吕老道,你这饭菜的味道着实一般,昨天晚上桃子给我烤的卤肉那才吃着香呢。”

    吕洞宾接口道:“方才一直听传法师叔说起卤肉什么的,弟子没有口福吃过这美食,等有机会定要品尝。”稍顿又道:“不知师叔这买卖可有弟子效劳之处,如果需要周转之处,弟子随时可以......”

    “不用,不用。”凌綯连忙摆手,忽而又一指旁边的小道童道:“不过有些举手之劳之事或可麻烦道长。”见众人望着他,凌綯又道:“哪位师弟改日去长安时,可以到大慈恩寺附近的店门口走走,见人多时,可大声吆喝掌柜的,只消说一句‘终南山纯阳子道长让每样卤肉准备一份,稍时我过来取’就行了,有了道长的推荐,想必对这买卖大有裨益。”

    听了凌綯的主意,吕洞宾捻须笑道:“这忙惠而不费,多帮几次也无妨。”

    郭仲文也笑道:“回头我也让管家出去到你们店铺门口,就说郭家吃得好,让每日多送些,也给你捧捧场。”众人一听,都哈哈大笑。

    几人正说笑间,忽然有个小道童进来禀道:“师父,观外来了两个人,似乎是要找凌施主。”吕洞宾道,“那赶快请到这里来。”

    凌綯心道,莫非是常福找过来了么。正揣测间,却见小道童引了两个人匆匆地从外面过来,正是常福和张义潮。

    原来昨日凌綯的马匹受惊吓之后跑开,常福追了一段路因雪大路难辨认追丢了,在原地等了半个时辰,始终不见人影,心知坏事,便小心翼翼地顺着原路折返到山下,一咬牙,便打马回了长安。到家之后,把事情跟秋香和张义潮讲述一遍,二人也大惊失色,亏秋香还能稳住心神,让他们俩个带上一些钱,再到山脚下央求当地村民或樵夫帮忙寻找,如今凌家失势,依靠官府未必人家能买账,只有用钱来办事了。

    二人收拾利索,天色却已见黑,此时城门已经关了,无法出去。无奈两人又捱了一夜,到了四更,常福和张义潮便来到了城门口,待城门一开便冲了出去。二人飞马来到山脚下一个村子里,好说歹说,又许了两贯钱,这才从村中找了十几名村民答应帮忙寻找。十几人来到山口正要进去,却见从山中出来十几名军汉,两拨人遇上一攀谈,知道是进山寻找凌公子,那张贵便将进山搜救到郭小姐和凌公子一事讲述一遍,并说他们现在回了太乙观,让寻找之人暂且回去等候。常福没见到人终究不放心,谢过村民们和军汉们后决定和张义潮到太乙观一趟,于是二人便来到了此地。

    此时凌綯已酒足饭饱,见家人找了过来,便跟吕洞宾和郭仲文告辞。见凌綯要走,郭芙蓉便也吵着要回家。于是,众人便都向吕洞宾辞行,吕洞宾苦苦挽留不住,只好将大家送出观外,挥手道别。临别再三叮嘱凌綯这位传法师叔,若有祖师爷托梦,一定及时告知,凌綯忍笑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