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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疫病

    去洪都府,往西北的路其实更好走,但是丧尸也更多,所以之前罗勇一行人之前才会舍弃西北方向,选择道路更崎岖的东北方向。

    在他们的设想中,东北方向虽然路更崎岖,但地广人稀丧尸也更少,应该会更有可能走通,但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

    现在东北的路没指望了,他们就只能往西北方向试试了,往南去海州他们是不敢的,海州常驻人口不多,但外来人口却不少,丧尸病毒爆发在春运前夕,鬼知道一路上会有多少丧尸?

    然而,往西北去洪都府的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们一路上不仅要面对更多的丧尸,还要面对突如其来的疫病……

    “呼”楚衡从一顶帐篷里出来,摘下了脸上的口罩,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真是诸事不顺啊,车队还没从上次丧尸夜袭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次又被突如其来的疫病袭击了,短短几天内就病倒了十几个,其中就包括了汪涛和小珍珠,楚衡刚才就是来探望两人的。

    小珍珠就是上次从楚衡手里拿鹿肉的那个小女孩,本名叫谷雨秋,因为其父亲名字上有一个“珍”字,其母亲名字上有个“朱”字,所以小名叫“小珍珠”。

    汪涛和楚衡都很喜欢这个可爱懂事的小女孩,她让汪涛想到了自己那惨遭尸口的可怜女儿、让楚衡想起了初中时想有个妹妹的愿望,所以都对小珍珠格外关照。

    小珍珠也和两人的关系十分要好,现在看到小珍珠遭罪,两人都有些揪心,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寄希望于罗医生能找到救治办法了。

    就在楚衡探视完汪涛和小珍珠后准备离开时,却正好撞见巡视的罗医生。

    楚衡加入罗勇小队也有两个星期了,知道这个外表高冷的女医生其实挺平易近人的,于是他便准备上前打个招呼,顺便问问汪涛和小珍珠的病情。

    远看罗医生还是那副清冷秀丽的样子,但走近了就能发现那张清秀的脸上已经布满了憔悴,忧愁如同一抹笼罩在雪山的乌云,停留在罗医生那好看的秀眉间,怎么也化不开。

    看着罗医生这幅神情,楚衡内心不由咯噔一声,迟疑地问道:“罗医生,你还好吧?这些病人的情况……怎么样了?”

    罗医生听到楚衡的声音,下意识摆出了战斗姿态,但看到是楚衡时才放松了戒备道:

    “楚衡?哦你问这个啊?哎,他们得的应该是羽翅虫瘟(杜撰),可能是我们几天前经过林湖湿地公园时被蚊虫叮咬所致,用黄芩素和复方广藿香针剂(杜撰)就可以医治,但是……我们手上这类药物不多,这些药又都是特效药,寻常药店可能找不到,估计就只能在府立医院里找了,那里一定会有的。但这林湖府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不知道林湖府立医院在哪,贸然去找很危险,所以现在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楚衡听到这病有的治,内心不由松了口气,能治就好。但听到这药要去府区医院里找时,不由又皱起眉头。

    虽然他们一行人实力不弱,林湖府又是个小府,但那终究是个人口密集的地区,尤其是府区医院这种地方,估摸几千只丧尸还是有的,去那种地方找药风险必然不小。

    如果全队精诚合作,运气好应该能到,但是,现在只有少部分青壮的家属染病了,队里那些家里没人染病的愿意为这些病人走一遭吗?楚衡有点吃不准。

    人都是自私的,这些病患的亲人都不一定愿意冒险,就更别说其他人了,但队里有能力去市区闯荡的不多,有亲人染病的就更少了,光靠他们肯定是不行的。

    这种行动明显是人越多越好,有时候多一个人就是多一点成功的几率,尤其是在面对数量占优的丧尸时,人手通常是越多越好。

    可是众人现在虽然是同舟共济的状态,但他们同舟共济的目的就是为了降低生存的风险,现在让他们冒极大的风险去为他人寻找药物,那同舟共济的基础就不存在了,他们还愿意服从队里进府区找药的决定吗?

    楚衡想到这,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黄强在几天前的表现,内心已经有了答案。于是他沉思了一下道:“我和你一起去吧,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大家一起商量的。”

    罗衣雪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她秀眉颦起点了点头,和楚衡一道去了……

    不久后,这支队伍便组织起了一场会议。

    在听取了罗衣雪的发言后,黄强果然第一个表示不同意:

    “绝对不行,林湖府有几百万人口呢,府区医院更是丧尸密集,为了十几个老弱病残,将全队所有精英送入如此危险的境地,万一有个闪失、全部或大部分回不来怎么办?你让这帮人怎么活?别到时候药没拿到,人没救回来,反倒整支队伍给搭进去,那就是罪过。”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抛弃他们?”一个有亲人病倒的男人忍不住发言道。

    黄强有心点头,但好在他不蠢,知道他敢明目张胆地主张抛弃病患会惹上骂名,也会让这支队伍散架,对他没什么好处,所以他只能言不由衷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抛弃他们?你别给我捣乱。我告诉你哈,别在这血口喷人,破坏队伍团结。”

    “我捣乱?我血口喷人?”那男人也怒了:

    “怎么,黄胖子,有贼心没贼胆,还怕别人说是吧?你没听到罗医生说吗?没药他们一个星期内就会死,不去找药?和抛弃他们有什么区别?”

    黄强闻言冷笑道:“呵,你知道林湖府医院在哪吗?知道我们要面对多少丧尸吗?不知道你就敢带着队伍去府区里乱逛?你要害死整个队伍吗?我绝不会让你们这样胡来。

    “要我说,就干脆将这些病患隔离在一辆车上,我们快马加鞭赶去安全基地,这些人说不定还有得救,贸然去林湖府找药,全军覆没的概率绝对比安全回来大。”

    “马家德你也别在这给我装什么好人,你什么尿性我会不知道?要不是你儿子病倒了,你会同意去找药?狗屁,就你那自私自利的还以为自己一心为公呢?搞笑。”

    黄强的方案一出,立刻得到了大多数家属没患病的青壮的支持,对啊,他们可以去安全基地找医生啊,这里离洪都府那个安全基地应该不远了,说不定在这些人病死之前到了呢?总的来说,黄强的方案更加稳妥。

    “你……”马家德听到黄强的话,勃然色变,差点忘记了黄强异能者的身份,要撸起袖子和他动起手来,但好在罗勇阻止了。

    “好了,都少说两句。”

    听到领队发话,马家德就不敢再吵了,黄强也“哼”了一声后便不再说话,不过他倒想看看这个“圣母”队长会做什么决定,自从上次成功违抗了他的独断专行后,他就越有信心和罗勇对着干。

    罗勇看了眼两人,轻叹了一口气,他是倾向于找药的,因为他很清楚,洪都看似快到了,但不看到洪都基地大门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真正能到。

    这一路上,他们已经遇到太多意外了,要是路上再次发生意外,耽搁了一两天,没在一个星期内找到安全基地,那这批病患就危险了,到那时再去找药,谁知道来不来得及?

    不过进府区的医院找药的事毕竟事关重大,他也不敢贸然下决定,于是他看了眼一直没发话的金毕辉,想问问他的意见:“毕辉,这两个方案你怎么看?说两句。”

    金毕辉本来在思考什么东西,听到罗勇叫他,才回过神来:“啊?哦。”

    随着在场所有人的视线转向他,他却没说这两个方案哪个好,反倒是回过头看向了罗衣雪:“罗医生,你说的羽翅虫瘟我略有耳闻,但貌似用普通的黄芩和广藿香煎药应该也能治吧?为什么非要用黄芩素和复方广藿香针剂?”

    众人闻言一愣,他们没料到金毕辉还懂这个,不过当他们听到金毕辉的问题时,都不顾上金毕辉的博学了,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罗医生,奇怪她为什么不说这样也能治疗?

    黄芩和广藿香都是普通的中药,要是这个也能治那就太好了,这两种药随便一个中药店就有,那他们就不必冒险进府城了,对大家都好。

    罗衣雪迟疑了一下,好像有什么顾虑,但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决定把一些众人不知道的情况说出来:

    “我用普通的黄芩和广藿香试过了,没用,只有黄芩素和复方广藿香针剂才能缓解病患的情况,所以我猜测,羽翅虫瘟可能受灾变影响变异了,它们变得更猛烈,更难以根除,所以要用药效更强的黄芩素和复方广藿香针剂。”

    此话一出,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这个丧尸天灾竟然还能强化其它病毒?就算不懂医药学,他们也知道这个不是小事,这意味着,以后他们生病,可能就更难治疗了,一时间大家都有点恐慌。

    现在本来就缺医少药,病毒还加强了,这让他们怎么活啊?一时间,现场议论纷纷

    但金毕辉理会众人的恐慌,反倒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对丧尸病毒能强化其它病毒的事他倒不怎么意外。

    这个丧尸病毒这么神秘变态,能促使其它东西变异其实很正常,不能促使其它东西变异他才觉得不正常,看这些异能者就知道了,异能者应该就是丧尸病毒促使人类进化的结果。

    于是他恍道:“是这样啊,那这林湖府立医院不去还不行了。”

    “什么?”这下黄强不乐意了:

    “毕辉,就算这什么劳子虫瘟变强了,和去林湖府找药也没什么必然联系吧?大不了我们加快点速度赶去安全基地,安全基地就在附近了,换末日前一天就到了,有必要冒险进城吗?”

    金毕辉看了看黄强,有点无奈,确实,在地图上洪都府已经近在咫尺了,但路上可能发生意外导致延期这点他想不到?怎么可能,不过是黄强畏丧尸群如虎,故意忽略了。于是他示意黄强稍安勿躁,容他解释一下。

    黄强对金毕辉还算信服,虽然金毕辉支持罗勇,但他脑子比罗勇好使,比罗勇这个莽夫更有办法,所以他闻言便乖乖闭嘴听金毕辉解释。

    “羽翅虫瘟自古以来就是娲江以南常见的瘟疫,虽然70年以后因为国家医疗卫生体系的进步比较少见了,但现在原有的医疗卫生体系已经崩溃了啊?病毒还因为灾变增强了,也就是说,现在还没染上虫瘟的,以后大概率还会得?现在别人遇上了这个疫病,我们放弃了他们,那以后我们要是不幸染上了,又能指望谁来帮忙?”

    “至于指望安全基地,虽然洪都看似近在咫尺,但100里的路能让我们走一周的情况我们不是没有遇到过,真的要赌吗?赌后面一路平安无事?所以我才说,这林湖不得不去了。”

    对于金毕辉的话,大部分人都没有怀疑,但也一些人怀疑这羽翅虫瘟在江南有这么普遍?

    但随后金毕辉请了一些老人过来做证,大家才明白,这羽翅虫瘟原来在30年前的江南真是随处可见,尤其是靠近洪泽湖这一带的州府,几乎年年都会有人染病,要不是国家出手治理,这虫瘟还能肆虐,但现在国家自顾不暇了,这瘟疫又得到了天灾加强,现在又卷土重来了。

    这么看来,金毕辉的选择是对的,这林湖府是不去不行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现在别人遇上了这个疫病,我们放弃了他们,那以后我们要是不幸染上了,又能指望谁来帮忙?现在这瘟疫这么恐怖,谁能保证自己百毒不侵?

    想明白这一点,大部分人已经倾向于去林湖了。

    楚衡也点了点头,觉得金毕辉说的很有道理,尤其是“100里的路能走一周”那句,他深有体会,他可是花了好几个月才逃出南柯府的啊。

    然而黄强还是有些不愿意。他道:“话是这么说,但凭我们几个人不现实啊,林湖府虽然是个小地方,但几百万丧尸还是有的,而且我们又不知道林湖府立医院在哪,盲目去找太危险了,这个问题不解决,我觉得还是尽快赶往洪都府罢了,毕辉也说只是可能会耽搁,万一没耽搁我们直接就到了呢?这样不是更稳妥?而且羽翅虫瘟主要是蚊虫叮咬所至,我们做好防护不就行了?没必要这么担心大规模染上虫瘟。”

    听到黄强再次强调进城的风险,快被说服的人又有些动摇了。

    没办法,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是真不想回府区,他们都经历了那噩梦般的一夜,以前宜居发达的城府,现在在他们眼里与魔窟无异啊。

    他们这几个月都是避开主城区走的,但托大夏人口众多的福,还是能时不时见识下尸山腐海,实在把他们吓怕了啊。

    金毕辉见状有点无奈,但也理解这些普通人畏丧尸如虎的心理。

    说实话,不怕府城里丧尸密度是假的,他们以前也迫不得已在城区活动过,还不是在城区和丧尸作战,结果一不小心就损失了5个人,有一个还是异能者,这换谁谁不怕?

    但必须要说服他们,尤其是黄强,他是异能者,他不去队伍全军覆没的风险少说增加两层。

    于是他回头继续对罗衣雪说道:“罗医生,其实我还有一个问题,你说这个病毒这个病毒变异了,变得变得更猛烈,更难以根除了,那你说这病毒变异的的性状会不会不止这些,还有其它一些方面的变异?比如潜伏期,说不定我们这些没染病的人可能也感染了,但我们自己不知道?我们过林湖湿地公园时可都没防护,万一还有在潜伏期的人?”

    罗衣雪闻言一愣,心道怎么可能?感染的人这两天应该都有症状,羽翅虫瘟的自然宿主主要是蜉蝣蚊(杜撰),羽化后寿命总共才5天,离他们离开林湖湿地公园都6天了,这病毒不可能有这么长的潜伏期,潜伏期比自然宿主的寿命还长的病毒图什么?

    但她刚想说不会,却发现金毕辉似乎对她使了个眼色,因为角度问题,只有那些支持去城区拿药的人看得到。

    罗衣雪也是冰雪聪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金毕辉要干什么,但却明白了金毕辉要她怎么干,出于对金毕辉的信任,她还是按照金毕辉的意愿发言了:

    “确实有这种可能,因个人免疫力的差异,这个病发作的有快有慢,我们中说不定有人感染了,却还没发作。”

    众人闻言,又是一片哗然。

    是啊,过林湖湿地公园那几天可没人做过防护,那他们有没被感染却还在潜伏期?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少人赶紧回想自己有没有被蚊虫叮咬,最近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但想到以蚊虫那雁过拔毛,还是用命拔的尿性,可能有人能在成群的蚊虫中保持完璧之身吗?答案是不可能的,于是众人一下子都疑神疑鬼起来。

    金毕辉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便立刻说到:“看来我们不去不行了啊,现在我们还有20几个青壮能用,要是再拖下去,虫瘟大面积爆发,到时候我们还能组织起人手去找药吗?可能连病患都照顾不过来吧?更别说去洪都了,毕竟谁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感染,这支队伍到底感染了多少人?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我觉得还是团结起来,一起去一趟为妙。”

    这下连黄强都不再反对了,金毕辉和罗衣雪的这番话,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软肋,毕竟,他也有两个孩子在车队里。

    他能狠心让别人的孩子自求多福,但却不愿让自己的孩子受半点委屈,冒一丝风险。

    活到现在,他黄强几乎一无所有了,只有这两个孩子了,他爸妈早变异了,老婆也被丧尸咬死了,她死前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保护好他们的孩子,所以在得知自己孩子可能染上了瘟疫,只是还没有发作的时候,他就从强硬的拒绝找药派,变成了坚定的找药派。

    这种180°的转变究其根本,主要还是为了孩子,又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之前他不想去是因为怕自己有个万一照顾不了这两个孩子,现在,他怕孩子有个万一。所以就算猜到罗衣雪撒了谎,他也不敢赌。

    这病毒变异后这么厉害,谁能确保没有罗衣雪说的这种可能?谁能保证自己的孩子没感染?谁又知道这玩意具体感染了多少人?万一后面出现大面积感染,队里大部分人因为虫瘟失去战斗力,那要怎么办?

    现在不去拿药,放弃这些病患,以后基本不可能组织起队伍拿药了,无论主客观条件都不支持。

    事已至此,他就算再怕自己的孩子失去父亲,也就就只能拼一把了。

    而没了黄强这个异能者支持,就算还有人不愿意去,也翻不起什么浪来,只能全部赞同去城区找药。

    罗勇见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朝金毕辉点了点头后,便立刻下下令:“所有青壮,收拾东西,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