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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说亲圈套(4)

    安溜古镇人杰地灵,名人辈出。安溜集西四里,曾是宋末农民起义时孙二娘开店、招揽人才的地方,至今当地流传民谣云:“安溜集,向西看,四里有个孙花店”。仅明、清两代,安溜就出举人、秀才很多人。据老辈人讲,刘寨村秀才爷就是晚清举人出身。还有道光年间举人马先周、秀才张兰节,光绪年间秀才王金明、雅仿五、王东明等皆为一代名士。抗战时期,安溜有识之士为追求光明,拯救中华,冲破重重阻力,到解放区求学,探索革命真理者也有很多人。如今的安溜镇的几个大户人家,虽然不如过去的四大家辉煌,但他们在镇上也有左右别人命运的能力,翟甘经要娶刘船夫的孙女秀儿,那是别人没办法阻止的,尽管秀儿和爷爷都不同意,尽管银锁会拼命抗争,都无济于事。水保翟甘经最近有一笔大生意要做,那是抵得上安溜镇所有商户一年的利润。所以,翟甘经还暂时没有精力去刘船夫家提亲,刘船夫家才有短暂的安宁。

    时光荏苒,白云苍狗,千年转瞬而过,如今古战场沉没在历史尘埃之中,已无迹可寻,春秋烟尘风吹云散,恍若旧梦,唯有惠济河带着那个故事穿越一个又一个朝代,流向未来,警示后人。曾经是中原粮仓的豫东地区,如今成为“黄泛区”。豫东人们从此开始了最为艰难的日子。蒋光头的这一决定,使得未来七年之内河南、苏北、皖北地区哀鸿遍野,无数耕地被淹没,百姓饿死无数,瘟疫横行。所以,安溜古镇就像那棵深深扎根在泥土里的千年明槐,如今她虽然没有如伞的华盖,也没有挺拔粗壮的树干,有的只是浮在地上蚯盘的根,还有那千疮百孔的树身,更有那半树枯枝发新芽的精神,这足以令人肃然起敬!因为她顶天立地,因为她生生不息,她是安溜的象征,她是安溜的历史见证,她是安溜人心中的图腾。

    安溜镇共有东西三条主街道,延惠济河边的一条街主要是一边卖胭脂水粉和时髦商品的,另一边是戏楼茶馆,青楼赌场的风月场地。中间一条街是通往开封的主要通道,也是镇政府,保安团和水保大队办公的地方,各地的商会、会馆云集于此,为的是到衙门办事方便。商业方面,这里都是一些粮油店,特产铺等。最南面的一条街是青石板铺成的老街,也是安溜镇最早的街道。这里布满老字号,徐记烧鸡店,开封第一楼分店都在这条街上。

    下午傍黑时候,黑老七他们回到了船上。夏荷把水保来过的事告诉他。还把水保晚上请客的事说了。黑老七说:“知道了,那是自家人,看来又有好买卖来了。夏荷妹妹,等这次挣了大钱,一定给你多买几件好衣服。这安溜镇是有名的小南京,大城市的时髦衣服都能买到。”

    老槐树边上的开封第一楼分店如今是生意兴隆。第一楼分店的饭馆包厢里,翟甘经趁手下去请黑老七的空隙。他正吩咐老板准备宴请的席面。他今天请客是一石三鸟,一是为老七接风洗尘,一是为今天新认识的妹子见面,另外最重要的是他又有一个大买卖交给黑老七去做,那是如果被官府逮到要杀头的买卖,所以,每次安排黑毛七接货前,都要请他们吃一顿好吃的。

    夏荷听说,很高兴。开始捯饬打扮,准备晚上赴宴。夏荷并不知道这水保和黑老七心照不宣的约定,只是感觉到水保比较客气,竟然点了这一桌子丰盛的席面,看来二人的关系真的不一般,称得上拜把子好兄弟。

    但老七心里明白,他轻声细语的问道:“甘经老弟,您这次捎信让我们爷们来安溜镇,是不是又来大生意来了?这次到哪里接货?”

    翟甘经点点头说:“这次接的是量最大的一批货,所以我们要小心应付,接货地点和暗号在明天出发前给你,都写在密信里封着,你知道是这次是去上游就行了,到时候会有人主动和你接头,你把密信交给对方,他们就会把货给你,不需要你带现大洋去。生意做成后,这次给你大哥双份的船钱。”

    黑老七一听,喜笑颜开,如果能挣双方船钱,那他这趟船运就真的发财了。他平时每半年给翟甘经接一次货,挣得船钱就够同行跑三年水运的,如今一趟就能吃上三五年。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心里也开始寻思起来,这鸦片生意该有多大利润?他坚信翟甘经给他的这一大笔船钱,其实只是利润的九牛一毛。所有的风险都是他黑老七担着,他翟甘经坐享其成,想到这里,他的内心多少有些不满足,不平衡了。

    酒足饭饱后,黑老七他们回到船上,商量这次接货的事情。他们只知道这次接的货是量最大的一次,所以要格外小心。不仅要防官府盘查,还要防水匪抢劫,他们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凶险在等着自己。夏荷这才明白,黑老七是替翟水保去贩大烟,她这个农村出来了姑娘第一次出远门,居然干起这掉脑袋的营生,不可思议的是夏荷一点都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准备停当,第二天黑老七一行,带上翟甘经给的接头的密信,冒着河上的薄雾,就直奔惠济河的上游逆流而上去了。

    安溜镇上的徐记烧鸡店里,何郎中两口子陪着胡大嘴在包厢里等高家的人到来。在安溜镇,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请客会到开封第一楼分店,为的是主人摆阔气和讲面子;有钱人、大老板请客就会到徐记烧鸡店,为的是席面实惠、有特色。

    今天,高何两家亲家终于见上面了。在推杯换盏中,双方商定成亲的好日子,迎亲的办法和流程。两家人就等待八月半节过后,八月十六这迎亲的喜庆日子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