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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说亲圈套(3)

    安溜古镇物产非常的丰富,有些特产还远近闻名。清末,安溜集回民街生产的五香牛肉和珍凤居的烧鸡多次进贡皇宫,受到封赏;民国时,当地产的大豆运往东南数十州县,誉满华东。其酒坊、饭铺、客栈更是星罗棋布,夜市小吃独具特色。比如安溜盛产明槐贡酒、水煎包、牛肉馍、糁汤等,载誉华夏。这物华天宝,自然风景优美,物产丰富的小镇,远离城市的喧嚣,空气中弥漫着草药、酿酒、瓜果和泥土的芬芳;这里的水是甜甜的,它与古井酒厂同属于洪河水系;这里盛产小麦、大豆、高粱、玉米等农作物和烟叶、棉花、水果、蔬菜等经济作物,沿涡、惠两河数十里及村旁野外,皆连片果林,主要为桃、李、杏、花红、枣、柿子、樱桃、核桃等。每年春季,花团锦簇,溢香十里;至夏秋两季,硕果累累,充实万家;其它树种则名目繁多,诸如:三人伸臂不能合抱的宋代杨树,两人伸臂难以合抱的拖拉榆树,老枝苍劲的明代古槐,集西三里五人伸臂难以合抱的唐代银杏树,都是安溜古老的见证。而其它杂树也比比皆是,充满阡陌闾里,冲天拔地,巍峨壮观,美不胜收,使人仿佛置身于神仙般的境界。清末及民国时期,战争频仍,安溜凭得天独厚的地利而自保。一些官宦、绅士、富商、大贾,为躲避兵灾来安溜者接踵,为安溜古镇的文明和发展注入了新的源泉。

    由于这里的贸易发达,聪明的人们把他们易货的方法,用在婚姻上,把人当成了货物去交换。完全无视人格和自由。把这里土地肥沃,物产丰饶,民风淳朴,地势得天独厚,自古称之为风水宝地,弄成人口交易的合法地。这其中胡大嘴就是始作俑者之一,在她的眼里只有门当户对,只有等价交换。安溜镇的风俗,对儿女嫁娶都很看重,他们花去毕生的心血也在所不辞。但女人如衣服,如果自家儿子不能娶到老婆,女儿就有义务为家庭做出牺牲。于是,换亲的婚姻形式,应运而生。

    翟甘经这时节正从一个跳板上跃到一只新油漆过的“货船”头,那船位置在较清静的一家茶楼的吊墙脚下,他认得这只船归谁管业,一上船就喊“黑老七”。

    水保没有听到回答的声音。一个年轻的女人躲在船舱里不肯出来。其他船上的一个老人就站在船头眺望,他认得水保,大声回话道:“翟队长啊,黑老七上岸了,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他新认下的干妹子夏荷应该在船上,您老再喊两声。”

    又等了一会,翟水保又喊了两声,他先喊黑老七,喊小六子,最后又问船上有人吗?小六子是船上的小毛头,年纪十二岁,人很瘦,声音尖锐,平时大人上了岸就守船,买东西煮饭,常常挨打,爱哭,过了一会儿又唱起小调来。但是喊过小六子后,也仍然得不到结果。因为听到舱里又似乎实在有声音,像人出气,不像全上了岸。水保就偻身窥觑舱口,向暗处询问“是谁在里面”。

    里面还是不敢作答。

    翟甘经有点生气了,大声的问:“你是谁,是黑老七的干妹子吗?”

    里面一个很生疏的女子声音,又虚又怯回答说:“是我。”接着又说:“大哥他们都上岸去了。”

    好像单单是这样答应,还深恐开罪了来人,这时觉得有一点义务要尽了,这女子于是从暗处爬出来,在舱口,小心小心扳着篷架,非常拘束的望着来人。

    先是望到那一身标志着官府身份的青色服装和一对官府统一配发,被擦的铮亮的皮靴子,他环抱着长着稀稀拉拉的黑毛的双手,满是暴露着的青筋,手上有颗其大无比的翡翠扳指,那张大脸盘子布满雀斑,脸膛上一只眼睛用黑布蒙着,只有一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夏荷明白这位是有身份的主,她要小心应付,于是就学着城市里人说话:“大爷,您请到船舱里面坐坐,他们一会就回来。”

    从那说话的声音,以及衣服穿着,翟水保一望就明白这个人是才从乡下来的种田人。本来看只有女人一个人在船上,翟水保就想走,但年轻女人那张俊俏的脸忽然使他发生了兴味,他留下来问话。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他问她。为了不使人拘束,水保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和的样子,望到这年轻女人,“我怎么认不得你。”

    她想了一下,好像这是来找大哥的客人,他不会有什么歹意,所以少了一些戒心。就回答:“我是昨天跟大哥一起从老家来的。我家和大哥家村挨村,也是沙河镇的。”

    两人说着话,她就怯怯的望到水保微笑。她要判断对方来的目的,要分清是敌是友。

    水保懂得这个意思的。且在这对话中,表明自己是船上人的好朋友,他问年轻女人:“黑老七到什么地方去了?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这时节,这女人答语大方许多,她告诉来人说:我们是昨天晚上到的”;末了才说,黑老七同水把头、小六子上岸烧香去了,回来顺便买些船上的用度,要她守船哩。因为守船必得把守船身份说出,他还告给了翟甘经,她是黑老七的“干妹子”。

    因为老七和翟水保关系不一般,他平常不喊官称,都喊老弟。这大哥的妹子,那也就是自己的亲戚了。说道:“我是这里的水保队长,黑老七是我拜把子的大哥。”不必挽留,再说了几句,不到一会儿,两人皆爬进舱中了。

    舱中有个小小床铺,床上有锦绸同红色印花洋布铺盖,折叠得整整齐齐。来客照规矩应当坐在床沿。光线从舱口来,所以在外面以为舱中极黑,到里面却一切分明。

    年轻女人为客人找来烟卷,找来洋火,毛脚毛手打翻了身边那个贮花生的高粱秆编的簸箕,圆滚滚的、颗粒饱满的白生生的花生便洒了一地,在薄明亮的船舱里各处滚去,年轻女人各急忙弯下腰用手去捡,捡回来后仍然放到簸箕中去,她一着忙,竟然忘了请客人吃点花生。但客人却毫不客气,从舱板上把花生捡起几个来剥去皮吃开了,嘴里夸奖说:“这炒花生真好吃,特别香。

    “我也欢喜吃。这是我们村沙河边种的。去年收了好多,我们村是沙土地,适合花生生长,附近村里人都欢喜到我们村买花生吃。”她略带自豪的说完,笑了笑。

    “这样大花生不容易得到。”

    “我一个一个选出来的。”

    “你选的?”

    “是的,因为老七哥欢喜吃这个,我才留下来。”

    “你们那里可有紫皮的花生?”

    “紫皮的花生也有,就是没有这种花生个大,但比这种花生香。”

    水保听夏荷这样所说:“就回到,是吗?那你下次回家别忘了给我带点紫皮的尝尝。”

    因为花生,让正苦无话可说的这两个人找到了话题。夏荷把知道的乡下有趣的事情都跟水保说了。她感觉到来客并不厌倦听她说话,且在神气上看出来这人对农村的事情还很感兴趣。所以这年轻女人,把村里听到的人家夫妻二人枕边诉说的各样事情也拿来讲给水保听,结果讲完后,自己也感觉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

    水保看气氛有些尴尬,起身要走了,她记起问客人贵姓。

    “大爷,您贵姓?留一个片子到这里,我好回话。”

    “不用不用。你只告黑老七有一个姓翟的人到过船上,穿这样大靴子,告他晚上不要出去,我要来找他商量要事。”

    “不要出去,您要来?那行,我记下了,一定转告。”

    “那就是这样说了。我一定要来的。我还要请你们喝酒。我们都是朋友。你也是我的朋友了。”

    “对,是朋友,是朋友。”

    水保用他那大而厚的手掌,拍了一下年轻女人的肩膊,从船头跃上岸,走到别一个船上去了。

    夏荷看客人走了,自己又回到船舱里,到绸缎花布的小床上躺下。这几天的水上旅途辛苦了,她需要多休息一下,晚上大哥的这位水保弟兄不是说要请客吗?那肯定有好吃的,自己一定要打扮打扮,让自己精精神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