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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意已决

    沈叫天找到甄武,几乎是跪在地上求甄武劝劝诗人,别和四姑娘处了,自己媳妇这关实在是过不去呀!

    甄武很诧异地问:“这保媒拉纤的事,不是你挑起来的嘛?咋还让我去劝?”

    “我当时看见梅子打了诗人一嘴巴,怪可怜的,也就随嘴那么一说,可谁知道他当真了。看也就看吧,谁知道四丫头还同意了,这可让我咋办呀?”老沈有点委屈。

    “啥咋办呀?这不挺好的吗?你情我愿的事,你还积德了呢,我给诗人介绍过多少个了,哪个成了?不是人家相不中他,就是他看不上人家的,你这到好,无心插柳,居然就对上眼了,这不是缘分是啥?”甄武边说边摆弄桌子上的文件。

    “诶呀,我的大局长呀!你可不知道,我那媳妇差点杀了我,人家说的也有道理,我这小姨子高中刚毕业,家里本来让她去音乐学院深造的,可这孩子不听话,一个人就跑到古城来了,看我这刚弄乐队,是凑个热闹,她粤语歌唱的标准,人也长得乖巧漂亮,我合计让她给我撑撑人气,过阵子指不定哪天人家玩够了就回南粤了呢,这可到好,来古城两天半,我那叔丈人、叔丈母娘不知道咋个情况,姑娘给嫁出去了,而且嫁的还是大十几岁的老光棍子,这简直能上我们古城早报了,啊,不对,简直能上中央新闻了......”老沈在这叨叨说个不停,甄武插了一句:“什么大十几岁的老光棍子?我和诗人同岁,不到四十,就成老光棍了?”

    “你看我这嘴,局长!不是说你,我是说诗人。”

    “说诗人也不行呀,现在三十多岁不结婚的不大有人在呀,咋的在你嘴里都成了老光棍了,这话我不爱听!”甄武抢白着老沈。

    老沈一看自己说诗人,局长有些不高兴,连忙把烟给甄武递上点着,甄武吸了两口,摩挲了一下脸,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水,慢悠悠的说道:“老沈呀!你说的也有道理,一是你这小姨子太小,不定性,二是诗人这人我了解,经营生活能力太差,我这为了照顾他把他弄到早报当编辑,算是有口饭吃,否则你看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拎,除了一手好文笔,和废人差不多;三是你小姨子虽然弹琴唱歌但毕竟也是搞艺术的,诗人虽然穷酸,骨子里也是个艺术家,这一老一小两个搞艺术的结婚,以后的日子怕是难过;四是你叔丈人、叔丈母娘那块,确实如你所说,女儿来姐夫家度假游玩,结果被姐姐、姐夫给嫁出去了,要是嫁个豪门阔少也行,偏偏嫁的是诗人这么个家庭,换做谁都会急眼的......你这样吧,我抽出点时间,咱们俩兵分两路,你去劝你小姨子,我去劝诗人,我们只能尽力,如果劝不了,那只能说是缘分已到,月老显灵,咱们就无能为力了。”甄武说完,把手里的烟往烟灰缸里使劲一捻,又抄起茶缸,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茶水,嘴里边嚼着茶叶边起身就往外走。

    甄武紧随其后,心想人家不愧当局长的,这一、二、三、四分析的头头是道,同样是嘴,自己的嘴只能吹喇叭,而局长的嘴能指挥人......

    ...........

    甄武找到诗人的时候,诗人正和画家魏猴子在一起,两个人就梵高和高更之间的画风讨论个不休,诗人虽不会画画,但痴迷梵高痴迷的厉害,今天一听魏猴子扬高抑梵,心里很不受用,但无奈魏猴子对西方艺术史尤其是绘画史如数家珍,虽然只画猴子,但毕竟是实战型的,所以诗人一时还真有些辩论不过他,正气恼至极的时候,看见甄武开车过来冲他招手,诗人如见救兵,和魏猴子打声招呼,约哪天再探讨,就几步小跑钻到甄武车里。

    “吃饭没?”甄武问。

    “没吃呢,去哪吃去?”诗人正好饿了。

    “去许家抻面吧,聊点事,你就别喝酒了。”甄武说着开着车三拐五拐就拐到一个面条馆门前。

    二人坐定,甄武要了两碗抻面,一碗鸡汤、一碗老汤,又点了两个水煮鸡架,一盘拌花菜,随手掰了一头大蒜,诗人刚要起身去前台拿酒,被甄武瞪了一眼,吓得又坐了下来,“不说了嘛,吃点面条不喝酒。”“这不喝酒,有啥意思?”诗人虽然抱怨,但等面条、鸡架上来,就着大蒜,三下五除二,一碗面条、一个鸡架吃得溜干净,再看甄武那边也没剩啥。甄武递给诗人一根烟,自己也点燃了一根,深吸了几口,喊了一声:“舒服呀!”

    “找我啥事?”诗人鼻子里也冒着烟。

    “老沈刚找我了,说他媳妇不同意你和他小姨子的事,老沈说了大半天,我仔细一想,也有些道理,这不就找你聊聊。”

    “他媳妇不同意?我又不是和他媳妇结婚,她有啥不同意的?”诗人满不在乎。

    “你这话就不对了,毕竟是人家妹妹,况且那么小,还要去上学,这事我想来想去也不大靠谱,那个四丫头的爸妈都不知道这事,你说你们俩就要把婚结了,这也不合常理呀!况且是南粤那边的人,饮食、年龄、语言啥啥都有障碍,别今个结了,明个离了,那你诗人在古城可就又扬名了一把。”甄武语气认真地说道。

    “此女子必钟情于我,甄武,这婚我是结定了。”诗人的穷酸执拗劲又上来了。

    “你看看你,三十好几的人了,考虑事情就不全面,结婚光靠两情相悦就行呀?你想过她的年龄没?小女孩今天心血来潮,明天悔改的可能都有,再说,过几年人家正年轻,如狼似虎的,你这一天天的喝的跟酒蒙子似的,身体废了能伺候好人家呀?带绿帽子是小事,整不好和别人跑了都有可能,再说你看看你那家庭,小丫头进门不得头疼死呀,一家几口挤在一个屋子里,晚上办事都不隔音......”

    “你有完没完,甄武,照你这么说,我老赵就得闲云野鹤,孤身一人一辈子了呗?”诗人有些气恼打断甄武,“哎!你别急眼呀,我说的都是事实嘛!我个人觉得你找个年龄相当的,离婚带个孩子的,能认真过日子,不嫌弃你家庭,照顾你的就行,上次我老姨夫给你介绍那个张扬我就觉得不错,虽然是离过婚,可毕竟没孩子,再说她们家马上就动迁了,我和老韦说一声,动的时候多给拿俩钱,你们的小日子以后不就赶上来了嘛......”

    “行了,你别提那个张扬了,私下托人找过我好几次,人高马大的,哪有一点女人样?接吻都没兴趣,何况同床共枕生孩子。”诗人又打断了甄武。

    “你的婚姻观就不正常,人家梅子没结婚时候,你咋撩都行,可人家都跟大宏结婚几年了?孩子都那么大了,你还不死心,好吧,被梅子打了一嘴巴,死了心。这回又整个再小几岁就是幼女的小丫头,人家父母还不知道咋回事呢,你在这把人家女儿给娶了,诗人呀!诗人呀!真不是一般人所能理解的。”甄武无奈的摇摇头。

    “甄武,你就好好的当你的局长,你从上学时就照顾我,我领情,办早报明则你帮我,实则我也在帮你,我无论怎么喝酒但不会误了你交代的事,没有让你丢脸吧?早报会给你晋爵升官加分的。”诗人又点了一根烟,猛抽了两口,接着说道:

    “我们都是从小到大的同学、朋友,可你看看我的家庭,我的命运和别人就是不一样,我出生的时候,接生婆出去看看星星,回来对我姥说,这孩子让他读书吧;小学时候你家都上楼房了,我家住平房,我妈总爱养鸡,鸡蛋几乎都给你爸、大宏他爸送去被你和大宏吃了;有一次我爸早晨起来在鸡窝里面抓住一只大鸟,长得跟凤凰似的,厂子里的人都说我们家肯定能飞出个金凤凰,让这孩子读书吧;我爸虽然有些呆傻但却也信这些话,逢人便说,我儿子以后如何如何,学生时代我也算争气吧,老路第一,我肯定第二,可结果呢,人家老路去清华了,我抑郁了,我也有过不服,抱怨命运,借酒消愁,可我心里清醒着呢,我这出人生剧本肯定和别人不大一样,你说我妈的病就是一个怪事,年年春秋犯,年年夏冬好,可偏偏我高考那三天她发病,完事到今天没吃一粒药,病好的都离奇,这谁能解释的清楚......咳!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诗人看了看甄武,甄武听得很认真,于是又接着说道:

    “至于梅子,我到也没啥实际想法,只是有一次她无缘无故约我喝酒,说了许多她寂寞、不快乐的话,我当时犯傻,以为她和大宏过够了呢,才酒后约了一次大宏,后来梅子那一巴掌算是打醒了我,四姑娘虽小,可我觉得她阳光,单纯,这样就好,哪来那么多世俗的圈圈框框呀!我和你们不一样,你得当官,老韦得发财,大宏得守着梅子,万一哪天守不住了,大宏估计也活不下去了,别看他花天酒地的,他离不开梅子......”

    “行了,别说大宏、梅子、老韦和我了,你的事咋办?”甄武打断了诗人。

    “我这事就这么定了!”诗人很坚决。

    “行,老沈劝四姑娘去了,劝不了,咱们就办,越快越好!我上班去了,你别耽误早报明天排版的事。”

    甄武说完,扔下诗人一个人开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