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火神蚁书
一个空旷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火焰纹长袍的人跪在地上虔诚祷告。他把垫膝盖用的天鹅绒垫子仍在一旁，双膝直接跪在石板上。他的面前是一个石柱，上面放着一本打开的书，那是全知教的经典《火神蚁书》，上面有神向信众传授的真理。神拥有世界的全部知识，神的意志是火，神的使者是蚂蚁，所以教外的人士都称全知教为火蚁神教。
跪在地上那人正是全知教教主夏齐斯。他诚心向神悔过，请神赐予他知识和力量，请神原谅自己的无知和愚蠢。他确实做了一件蠢事，这件蠢事让他追悔莫及。他很想自杀，但是死也无法让他逃避，他这样罪孽深重之人，必然要堕入地狱，被神的意志惩罚，永世不得解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趁自己还在人世，尽力弥补错误，最好能不让人知道。
夏齐斯是个勇敢的人，神赐予他勇气成为了教主。在他之前，短短十年时间已经死了三任教主了。全知教和吸血鬼范德莱克家族的战争已经全面展开。为真理而死，为神而战，夏齐斯从来没有退缩过。然而现在的情况让他恐惧，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他必须想到办法，悄悄地弥补自己的错误。
三天前，吸血鬼王尤尼伽斯率领几个高手杀进了总坛。他们的目标当然是夏齐斯这个教主，还有一众长老们，临走还企图防火烧掉总坛。尤尼伽斯差点就成功了，他已经杀入了夏齐斯的卧室，结果被夏齐斯从密道逃走了。尤尼伽斯捣毁了几堵墙，企图找出密道所在，没有成功，临走时拿了床头的一本书作为战利品。他知道那是什么。每一个教主都有一本专属的《火神蚁书》，叫做“阔皮亚图”，古巴兹语副本的意思。每一本的封皮和装订都略有不同，相当于这一任教主的权杖，是身份象征。尤尼伽斯已经杀过三任教主了，每次都是带首级回去庆祝。这次运气不好，只好拿了这书回去，也算是不虚此行。
等吸血鬼们被守卫击退，惊魂未定的夏齐斯回到卧室，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吸血鬼不会在意一本放在床头的旧书。等他查看床头的时候，如堕冰窖，手脚都不住颤抖。他疯了一般仔细在床头附近寻找。虽然墙壁被破坏了，屋内的陈设没有什么变化。也就是说闯入的吸血鬼没有到处翻找，只是拿了这本书。而这本书是绝对不能丢的。
“丢了什么东西吗？教主殿下。”这一声轻问，如雷击一般，让夏齐斯心头一颤。询问的人是他的左护法巴库斯图尔。夏齐斯叹了一口气说：“我的阔皮亚图被敌人偷走了，我真是无颜去长老院了。”
“没事的，您的安全才最重要，这阔皮亚图再让经院的人做一本就是了。”
“嗯，也只有如此了。阿悯华恩，真神永存。”
“真神永存。”
巴库斯图尔当然不知道，那本书可不是什么阔皮亚图，而是《火神蚁书》的原本，是全知教的至宝。从先知夏尔开始，一代一代，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保护此书而死。这是全知教曾得到神示的证据，是真神派蚂蚁为使者用火焰烧成的书，是至高无上的圣物。如果巴库斯图尔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亲手把夏齐斯思成碎片。
“呦，我来了。你有没查到你那本破书什么来历？”冥童到了里昂艾克斯的书房，神情很是得意。
“我还在查，难道你查出来了这书的来历？”
“我？我干嘛查这个没用的玩意儿。我要查到的是我的宝物来历。”
“你那个宝石别针什么来历？”
“嘿嘿，你看！”冥童说罢，开始脱下外套，然后是上衣。
“喂，你该不是把它别在什么不可描述的位置了吧。我可不想看。”
“看！”冥童露出左臂，那个绿宝石首饰嵌在手臂的肌肉里。“这个宝物叫做“霜叶臂章”！能让人容颜不老。怎么样，嫉妒吗？”
“霜叶臂章？从来没听过呢。”
“想不想知道来历？不想我就不说了，这可涉及到很多复杂的历史，我怕说了你也不懂。”
“那就算了。我知道名字就能查出来。”
“那可不一定，这个东西没什么记载，年代不太久远。”
“圣城的东西？”
“为什么？”
“这种比较古怪法力的宝物，近代也就是圣城能做出来。”
“那你说说，圣城的东西怎会在吸血鬼王的棺材里？”
“直接从圣城抢来，他们肯定不敢。应该是圣城赐给了什么附属国的礼物，被吸血鬼抢来了。”
“圣城的附属国吸血鬼就敢惹了？”
“不敢直接惹，但是暗杀几个大臣，威胁一下，应该还敢。”
“说错了。”
“哪里错了？”
“嘿嘿，自己去调查吧。反正不是大臣。”
“那就是家人，王后或者公主。嗯……估计是王后。你等等，我记得梅迪诺的邻国是死了个王后。我查查。”里昂说着去翻书柜。
“不用查了，是有一个。我给你讲讲吧，省得你查半天也查不出头绪，耽误了找酒杯的正事。”冥童一边穿回衣服，一边说：“你查了半天，都是关注在火蚁家丢了什么宝物，眼界太窄。其实帕尼伽斯不光和火蚁家有过节。梅迪诺的邻国奎临王国和他们也是明争暗斗。这个奎临王国为了不被吸血鬼家控制，归附了圣城，国王安普顿入了圣大地教。他抛弃了自己的原配妻子，迎娶了另一个附属国常青国的长公主嘉荷。据说这个嘉荷长得一般但是特别自恋。他的父母非常溺爱这个大女儿，当初圣城为了拉拢常青国就送了这个霜叶臂章给她。
后来火蚁家为了能两面夹攻吸血鬼家，就派人去联合了安普顿。据说安普顿本来答应出兵了，结果又放弃了。原因就是这个王后的死。这可是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据说安普顿和嘉荷晚上睡在一起，吸血鬼家不知道找了什么高人，把王后秘密地劫了出来，还没惊动国王。然后，那个嘉荷被抽干了全身的血，变成一具干尸，又被放回了国王的床上。
你想想，第二天一早，国王什么反应？吓破了胆！吸血鬼家没有公开说过是他们干的，但是安普顿知道，怂了，没敢报复，甚至没敢和圣城主教说。这个霜叶臂章就是这么到的帕尼伽斯手里。他们吸血鬼本来也是容颜不老，长那个样子，老不老也没区别。所以这个东西对他没什么用，他死后别在裤脚上就是对圣城的一种蔑视。知道了吧，这种事你不可能在什么书里查出来。”
“老陆告诉你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他和你讲过这段密史？”
“没有，不过他家祖上是常青国的贵族。那个嘉荷公主搞不好还算他家的亲戚。这种事只可能是他这样的人才能知道。”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容颜不老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搞定了。”
“容颜不老，又不是长生不老。顶多你以后不用再去美容院了，这笔钱你倒是省下了。”
“我什么时候去过美容院？”
“你不是白金会员吗？”
“我那是去做发型，美容院是隔壁！”
冥童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走。里昂回到书桌前，翻开了那本《火神蚁书》，一页一页的看着。他其实查出了这个宝物的来历，了不得的来历。它正是《火神蚁书》两千多年前的原本。
夏齐斯最近两天坐立不安，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被吸血鬼家的入侵吓到了。他总是去祷告很久，没人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经院的人来找他，问他重做一本完全一样的阔皮亚图，还是要改变设计。这句话他刚上任的时候被问过，他真希望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件事。
那是两年前的冬天，那时还叫做汉齐斯的他被教中长老选做新任的教主。经院的人来了，他们带来了各种阔皮亚图的封皮图样。每个教主的阔皮亚图都会不同，经院会设计出六七个候选图样供新任教主挑选。夏齐斯都没看中，他提出了一个历任教主都没提过的要求，他希望追求本源，让自己的阔皮亚图尽可能和原本一模一样。当然，为了和原本区别，他的阔皮亚图会在书脊加上一个小的红宝石。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教中长老讨论后同意了教主的要求。其实直到五百年前教主还是可以直接拥有《火神蚁书》原本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保卫圣物的压力太大，长老院、经院、无畏堂和时任教主商量，才开始使用阔皮亚图。
不过长老们不知道夏齐斯的真正的想法。他们更是忘了夏齐斯已经亡故的爷爷曾经是在经院负责制作阔皮亚图的首领。夏齐斯是个虔诚的教徒。他从未想过做任何对神不敬的事，他只不过是想更加接近神示，向古代的贤德教主一样，真正的拿着《火神蚁书》诵经。他在经院工作了一辈子的爷爷只见过一次原本就有过神奇的体验。而他终于成为了教主，如果不能手拿真经，又算什么教主呢。夏齐斯知道战争的险恶，他是一定不能寿终的。如果趁着在人世的短暂岁月诵读真经，死后才能在神国安眠。
《火神蚁书》的原本藏在秘密的地下祭坛里。只有教主和少数几个长老有资格进入这个地下祭坛。夏齐斯早就取下了书脊上的宝石，没留一点痕迹。他通过仔细查看，还注意到了经院的工匠留存的几处隐藏的副本标记。消除这些标记对他来讲相当容易。他把取下的红宝石悄悄藏在指缝里，和自己的阔皮亚图一起带入了地下祭坛。
那天的秘密诵经会，教主到的特别早，还没有其他长老来。卫士都守在门外，祭坛里只有夏齐斯一人。有谁会怀疑教主呢，夏齐斯自己都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忠诚。他快速地调换了原本，把红宝石黏在了原本上，放入怀中，又退回了门口。他好像来得太早了，无聊地在门口和卫士们闲谈，直到长老们来。没人注意到，他的心跳今天有些快。就算注意到了，也是因为这是新任教主的第一次秘密诵经会，第一次见真经原本。
当初的心跳已经成了令人悔恨的记忆。夏齐斯随便挑了一个图样，打发了经院的人。他已经不再能忍受这样的煎熬了，他要开始行动。
事已至此，夏齐斯唯一能做的就是秘密去范德莱克家谈判。不管是抢还是偷，都难免会泄露丢失真经的事。长老院不可能同意花大价钱去偷回一个副本，而且必然会怀疑他背后的目的。夏齐斯没有选择了。他恢复了勇气，亲自去前线慰问将士。当晚，他服下了慢性毒药，从秘道悄悄离开了前线堡垒。他易容后穿了一身普通教徒的衣服，拿着自己的令牌，假称为教主办事，离开了火蚁家的防线，只身前往最近的吸血鬼据点。
夏齐斯一路走，一路在反复思考对方可能开出的条件。他知道，这次谈判可能意味着这场战争的彻底失败，可能会死无数的教徒，失去千百年来争取的土地。他会成为无耻的叛徒。但是，只有真神知道，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存全知教的火种。他不会向吸血鬼说出真相。夏齐斯打算自称是教主派来的亲信，告诉敌人他的教主丢失了阔皮亚图会影响在教中的威信。教主秘密派他来，想愿意出卖一些情报，或者制造机会让吸血鬼家在战场上胜利，以此换回阔皮亚图。
夏齐斯想着如果吸血鬼家同意条件但是要等结果出现再归还经书，他就回去服用解药，满足吸血鬼的条件。如果出现奇迹，吸血鬼先归还经书，他回去后就不服解药了，他会原原本本地写下事实，然后以罪人的身份死去，至少是赎罪之后的罪人。如果吸血鬼家根本不想谈判，甚至发现了他的身份，借机会抓住他要挟的话，他也只能有死而已了。他身上的毒几个小时后就会发作，至少不会被折磨太久，这些折磨都是他应得的惩罚。
夏齐斯以前从没来过前线，他现在走的路都是从地图上看来的。他本来觉得吸血鬼的据点很好找，地图上写得很清楚，结果月黑风高，他竟然有些迷路了。夏齐斯心急如焚，找了一处小山坡，想迅速爬上去看看路线。他手脚并用，拼命的爬。
夏齐斯不会什么武功，体力也很一般。全知教选教主主要考察德行，经学次之，再次是家世，最次是样貌，完全不考虑武功。夏齐斯快爬到坡顶的时候有些累了，刚刚直起腰来，想喘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喘上来，突然脖颈一凉。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想说话，然而只一秒钟，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趴在他身后的吸血鬼花了三四分钟才吸干夏齐斯的血，觉得味道格外的好。他和一旁的同伴说：“火蚁教都是些脓包，派出来的探子又笨又慢。血倒是很不错。”
“这种危险的活，估计他们都是派给犯罪的人。如果能活着回去就算赎罪了。”那同伴说。
“有可能。”那吸血鬼名叫库拉，是前哨的卫兵。他紧接着开始翻找对方探子的随身物品，发现了一个宝石制成的牌子。一个小兵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他立刻通报了上级。
宝石牌子和事情的经过被层层汇报到了尤尼伽斯和几个高级幕僚这里。他们认出了这是敌方教主的令牌。看来那个死者是教主派来的使者，可能想要和谈。尤尼伽斯主政后，吸血鬼家的局势逐渐好转，占据优势。对方这个时候派人来求和并不意外。他们一致认为不应该谈判。当然，对方如果特别有诚意，一定会再派人来，听听他们的条件也无妨。
尤尼伽斯没见到后来的使者，他估计对方也没什么诚意。再后来，他听说那个派出使者的教主已经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听说是病逝。“哈哈，估计是被我吓破了胆。也可能是抑郁而死，他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呢？”尤尼伽斯轻抚着自己的那本战利品。心想：“死了算你运气，不然被我吸干，再扭下脑袋作纪念品。”
库拉自从吸了那个使者的血，心里总是念念不忘，味道真是不错，可惜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血。也不知为什么，他后来食欲不振，慢慢瘦弱，竟然死了。吸血鬼从不生病，同僚们怀疑他可能在某次战斗时中了厉害的毒药。没人怀疑过那个使者身上的血有问题。因为库拉死时已经是五年之后。吸血鬼对毒药的耐受能力是人类不可比拟的。
丢失真经原本的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本几乎一样的复制品还藏在火蚁总坛的地下祭坛里，几乎没什么人仔细看过。教中的人见到此书一般都是跪着诵经或者祈祷。仔细的查看纸张和封面简直是一种亵渎。
尤尼伽斯是近代吸血鬼最厉害的王之一，稍逊于后来的帕尼伽斯。他之后又杀过一任火蚁教主，一共四个。他把那些教主的人头排成一排放在书房作为收藏，当然还包括那本阔皮亚图，也算半个人头吧。当尤尼伽斯准备封棺的时候，特别交代要把那本书垫在脚下，永远踩着火蚁这个邪教。
虽然真经原本被吸血鬼王踩在脚下，火蚁神教的发展一点也没受影响。停战后，火蚁神教凭借强大的组织能力，成为了黑道中无可争议的最强的家族。反倒是吸血鬼家的范德莱克家族因为过于专横独裁，得罪了附庸于他们的其他吸血鬼家族，势力开始衰弱，还爆发了小规模的内战。
三百年后又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夏齐斯的人物，叫皮埃斯。只不过他不是教主，而是负责经院的大长老。他也梦想着手捧真经，早晚诵读，得神眷顾。他没有胆子偷走真经，但是利用工作便利到了地下祭坛偷看。他刚一翻看“真经原本”就觉得哪里不对。皮埃斯60多岁了，在经院工作了大半辈子，参与制作过很多阔皮亚图。这本“真经”绝对有问题，然而他反复查看也不像是复制品。
皮埃斯坚信自己的感觉，他仔细寻找痕迹，最后在一页靠近书缝的纸上发现了一丝亚麻纤维。这一丝纤维看起来很普通，很多书页上都有，是造纸时常见的瑕疵。但是这一根好像颜色略有不同。皮埃斯立刻想到了经院制作阔皮亚图是常用的标记手段。如果是副本的话，这根纤维本来应该是金线才对。皮埃斯心跳加速，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镊子。他轻轻拨开一点那根纤维，轻轻一拽。那根亚麻纤维动了，这说明它不是原来纸张的一部分，是后来插进去的，应该是用来替换金线的。
皮埃斯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要晕过去。他颤颤巍巍把那扯出了一半的纤维推了回去，合上书，留在了原地。自己匆匆忙忙回到房间。一夜未眠的皮埃斯第二天秘密禀报了教主。事关重大，教主召集了教中的六位大长老一起商议。他们找来了教中的能工巧匠，秘密地鉴定地下祭坛的那本《火神蚁书》的真伪。
经院的工匠们一致认为，那经书不超过五百年，不是两千多年前的原本。教中高层震惊，他们第一个就怀疑是吸血鬼家偷了去。然而对方应该以此为要挟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丢失真经原本的事绝对保密，教中长老组成了两个调查团，一个在内部调查失窃原因，一个四处寻找经书下落。因为要保密，他们谎称是要寻找一本古代失踪的阔皮亚图。为了这个事，教主和长老们殚精竭虑，全都处于崩溃边缘。
玫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沉思。她现在面对的局面纷繁复杂，既有原来的敌人狗王汉斯齐科，又有不安分的元老斯芬娜。本来是盟友的银狐也越走越远，眼看维持不了多久。一般在这个时候，她就起身去整理书房的书。其实没有什么要整理的，她不过是找遍整个书房看看有没有一两本偶尔放错位置的书。这是一个习惯，她帮少爷整理书的时候，总是反复检查不能有错。
玫瑰无意中看到了一本书，棕色的皮质封面上嵌着若干枚宝石，做工非常古朴。她认出了这是一本什么书。少爷还有意识的时候交代过，这本书是《火神蚁书》的原本，如果用得好，可以指挥火蚁家做任何事。如果用不好，会成为火蚁家的敌人，他们非常难缠。
玫瑰拿着书随手翻看。她看不懂书上的古巴兹语，但是她能感受到这书的不凡之处。书上的字好像不是用墨水写成的，有一种奇怪的质感。她用手轻抚着书上的文字，想着如何利用好这本书。不知不觉，书上文字的颜色有些改变，从全黑变成微微泛红。玫瑰把手放在书上时间越久文字就越红，最后发出微光，好像纤细的火焰。“怪不得叫《火神蚁书》，果然字若流火。”玫瑰感叹道。
玫瑰合上书，打电话给一个熟识的酒馆老板莫杰，问他最近有没有人想买《火神蚁书》的相关情报，自己手头有一些。莫杰说最近阔皮亚图也就是教主专用的《火神蚁书》的相关情报非常抢手。
“你帮我联系买家，告诉他们我没有阔皮亚图的情报，只有《火神蚁书》原本的情报。交换条件是查出狗王汉斯齐科的隐藏地点或者得到尤维亚银狐的人头，二选一。你可以自己再加个中介费。”
“没问题。”
“你最懂规矩的，对吧。”
“您这话说的，我干这一行多少年了。您放心，半个字不会泄露。”
“好，干完这一笔你就可以退休了。”
“但愿如此，多谢您照顾生意。”
玫瑰计划如果查出狗王藏匿地点，就通知尤维亚卖个人情，同时也可以让双方两败俱伤。如果狗王藏的太深，连火蚁家也找不到，就趁尤维亚羽翼未丰抓紧灭了。她估计火蚁家很难暗杀尤维亚。到时候自己再做个好人，帮银狐调查一下是谁下手的，让银狐和火蚁家相互消耗。就算火蚁家神通广大，完成了条件，玫瑰当然也不会说书在自己这里。少爷交代过书的来历，玫瑰会告诉火蚁家，是古代的吸血鬼王尤尼伽斯抢了书，现在藏在万神殿的地下。
跪在地上那人正是全知教教主夏齐斯。他诚心向神悔过，请神赐予他知识和力量，请神原谅自己的无知和愚蠢。他确实做了一件蠢事，这件蠢事让他追悔莫及。他很想自杀，但是死也无法让他逃避，他这样罪孽深重之人，必然要堕入地狱，被神的意志惩罚，永世不得解脱。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趁自己还在人世，尽力弥补错误，最好能不让人知道。
夏齐斯是个勇敢的人，神赐予他勇气成为了教主。在他之前，短短十年时间已经死了三任教主了。全知教和吸血鬼范德莱克家族的战争已经全面展开。为真理而死，为神而战，夏齐斯从来没有退缩过。然而现在的情况让他恐惧，他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他必须想到办法，悄悄地弥补自己的错误。
三天前，吸血鬼王尤尼伽斯率领几个高手杀进了总坛。他们的目标当然是夏齐斯这个教主，还有一众长老们，临走还企图防火烧掉总坛。尤尼伽斯差点就成功了，他已经杀入了夏齐斯的卧室，结果被夏齐斯从密道逃走了。尤尼伽斯捣毁了几堵墙，企图找出密道所在，没有成功，临走时拿了床头的一本书作为战利品。他知道那是什么。每一个教主都有一本专属的《火神蚁书》，叫做“阔皮亚图”，古巴兹语副本的意思。每一本的封皮和装订都略有不同，相当于这一任教主的权杖，是身份象征。尤尼伽斯已经杀过三任教主了，每次都是带首级回去庆祝。这次运气不好，只好拿了这书回去，也算是不虚此行。
等吸血鬼们被守卫击退，惊魂未定的夏齐斯回到卧室，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比命还重要的东西。他本来还抱着一丝幻想，以为吸血鬼不会在意一本放在床头的旧书。等他查看床头的时候，如堕冰窖，手脚都不住颤抖。他疯了一般仔细在床头附近寻找。虽然墙壁被破坏了，屋内的陈设没有什么变化。也就是说闯入的吸血鬼没有到处翻找，只是拿了这本书。而这本书是绝对不能丢的。
“丢了什么东西吗？教主殿下。”这一声轻问，如雷击一般，让夏齐斯心头一颤。询问的人是他的左护法巴库斯图尔。夏齐斯叹了一口气说：“我的阔皮亚图被敌人偷走了，我真是无颜去长老院了。”
“没事的，您的安全才最重要，这阔皮亚图再让经院的人做一本就是了。”
“嗯，也只有如此了。阿悯华恩，真神永存。”
“真神永存。”
巴库斯图尔当然不知道，那本书可不是什么阔皮亚图，而是《火神蚁书》的原本，是全知教的至宝。从先知夏尔开始，一代一代，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保护此书而死。这是全知教曾得到神示的证据，是真神派蚂蚁为使者用火焰烧成的书，是至高无上的圣物。如果巴库斯图尔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亲手把夏齐斯思成碎片。
“呦，我来了。你有没查到你那本破书什么来历？”冥童到了里昂艾克斯的书房，神情很是得意。
“我还在查，难道你查出来了这书的来历？”
“我？我干嘛查这个没用的玩意儿。我要查到的是我的宝物来历。”
“你那个宝石别针什么来历？”
“嘿嘿，你看！”冥童说罢，开始脱下外套，然后是上衣。
“喂，你该不是把它别在什么不可描述的位置了吧。我可不想看。”
“看！”冥童露出左臂，那个绿宝石首饰嵌在手臂的肌肉里。“这个宝物叫做“霜叶臂章”！能让人容颜不老。怎么样，嫉妒吗？”
“霜叶臂章？从来没听过呢。”
“想不想知道来历？不想我就不说了，这可涉及到很多复杂的历史，我怕说了你也不懂。”
“那就算了。我知道名字就能查出来。”
“那可不一定，这个东西没什么记载，年代不太久远。”
“圣城的东西？”
“为什么？”
“这种比较古怪法力的宝物，近代也就是圣城能做出来。”
“那你说说，圣城的东西怎会在吸血鬼王的棺材里？”
“直接从圣城抢来，他们肯定不敢。应该是圣城赐给了什么附属国的礼物，被吸血鬼抢来了。”
“圣城的附属国吸血鬼就敢惹了？”
“不敢直接惹，但是暗杀几个大臣，威胁一下，应该还敢。”
“说错了。”
“哪里错了？”
“嘿嘿，自己去调查吧。反正不是大臣。”
“那就是家人，王后或者公主。嗯……估计是王后。你等等，我记得梅迪诺的邻国是死了个王后。我查查。”里昂说着去翻书柜。
“不用查了，是有一个。我给你讲讲吧，省得你查半天也查不出头绪，耽误了找酒杯的正事。”冥童一边穿回衣服，一边说：“你查了半天，都是关注在火蚁家丢了什么宝物，眼界太窄。其实帕尼伽斯不光和火蚁家有过节。梅迪诺的邻国奎临王国和他们也是明争暗斗。这个奎临王国为了不被吸血鬼家控制，归附了圣城，国王安普顿入了圣大地教。他抛弃了自己的原配妻子，迎娶了另一个附属国常青国的长公主嘉荷。据说这个嘉荷长得一般但是特别自恋。他的父母非常溺爱这个大女儿，当初圣城为了拉拢常青国就送了这个霜叶臂章给她。
后来火蚁家为了能两面夹攻吸血鬼家，就派人去联合了安普顿。据说安普顿本来答应出兵了，结果又放弃了。原因就是这个王后的死。这可是个秘密，很少有人知道。据说安普顿和嘉荷晚上睡在一起，吸血鬼家不知道找了什么高人，把王后秘密地劫了出来，还没惊动国王。然后，那个嘉荷被抽干了全身的血，变成一具干尸，又被放回了国王的床上。
你想想，第二天一早，国王什么反应？吓破了胆！吸血鬼家没有公开说过是他们干的，但是安普顿知道，怂了，没敢报复，甚至没敢和圣城主教说。这个霜叶臂章就是这么到的帕尼伽斯手里。他们吸血鬼本来也是容颜不老，长那个样子，老不老也没区别。所以这个东西对他没什么用，他死后别在裤脚上就是对圣城的一种蔑视。知道了吧，这种事你不可能在什么书里查出来。”
“老陆告诉你的吧。”
“嗯？你怎么知道的，他和你讲过这段密史？”
“没有，不过他家祖上是常青国的贵族。那个嘉荷公主搞不好还算他家的亲戚。这种事只可能是他这样的人才能知道。”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容颜不老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我搞定了。”
“容颜不老，又不是长生不老。顶多你以后不用再去美容院了，这笔钱你倒是省下了。”
“我什么时候去过美容院？”
“你不是白金会员吗？”
“我那是去做发型，美容院是隔壁！”
冥童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走。里昂回到书桌前，翻开了那本《火神蚁书》，一页一页的看着。他其实查出了这个宝物的来历，了不得的来历。它正是《火神蚁书》两千多年前的原本。
夏齐斯最近两天坐立不安，周围的人都以为他是被吸血鬼家的入侵吓到了。他总是去祷告很久，没人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经院的人来找他，问他重做一本完全一样的阔皮亚图，还是要改变设计。这句话他刚上任的时候被问过，他真希望从来没人问过他这件事。
那是两年前的冬天，那时还叫做汉齐斯的他被教中长老选做新任的教主。经院的人来了，他们带来了各种阔皮亚图的封皮图样。每个教主的阔皮亚图都会不同，经院会设计出六七个候选图样供新任教主挑选。夏齐斯都没看中，他提出了一个历任教主都没提过的要求，他希望追求本源，让自己的阔皮亚图尽可能和原本一模一样。当然，为了和原本区别，他的阔皮亚图会在书脊加上一个小的红宝石。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教中长老讨论后同意了教主的要求。其实直到五百年前教主还是可以直接拥有《火神蚁书》原本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保卫圣物的压力太大，长老院、经院、无畏堂和时任教主商量，才开始使用阔皮亚图。
不过长老们不知道夏齐斯的真正的想法。他们更是忘了夏齐斯已经亡故的爷爷曾经是在经院负责制作阔皮亚图的首领。夏齐斯是个虔诚的教徒。他从未想过做任何对神不敬的事，他只不过是想更加接近神示，向古代的贤德教主一样，真正的拿着《火神蚁书》诵经。他在经院工作了一辈子的爷爷只见过一次原本就有过神奇的体验。而他终于成为了教主，如果不能手拿真经，又算什么教主呢。夏齐斯知道战争的险恶，他是一定不能寿终的。如果趁着在人世的短暂岁月诵读真经，死后才能在神国安眠。
《火神蚁书》的原本藏在秘密的地下祭坛里。只有教主和少数几个长老有资格进入这个地下祭坛。夏齐斯早就取下了书脊上的宝石，没留一点痕迹。他通过仔细查看，还注意到了经院的工匠留存的几处隐藏的副本标记。消除这些标记对他来讲相当容易。他把取下的红宝石悄悄藏在指缝里，和自己的阔皮亚图一起带入了地下祭坛。
那天的秘密诵经会，教主到的特别早，还没有其他长老来。卫士都守在门外，祭坛里只有夏齐斯一人。有谁会怀疑教主呢，夏齐斯自己都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忠诚。他快速地调换了原本，把红宝石黏在了原本上，放入怀中，又退回了门口。他好像来得太早了，无聊地在门口和卫士们闲谈，直到长老们来。没人注意到，他的心跳今天有些快。就算注意到了，也是因为这是新任教主的第一次秘密诵经会，第一次见真经原本。
当初的心跳已经成了令人悔恨的记忆。夏齐斯随便挑了一个图样，打发了经院的人。他已经不再能忍受这样的煎熬了，他要开始行动。
事已至此，夏齐斯唯一能做的就是秘密去范德莱克家谈判。不管是抢还是偷，都难免会泄露丢失真经的事。长老院不可能同意花大价钱去偷回一个副本，而且必然会怀疑他背后的目的。夏齐斯没有选择了。他恢复了勇气，亲自去前线慰问将士。当晚，他服下了慢性毒药，从秘道悄悄离开了前线堡垒。他易容后穿了一身普通教徒的衣服，拿着自己的令牌，假称为教主办事，离开了火蚁家的防线，只身前往最近的吸血鬼据点。
夏齐斯一路走，一路在反复思考对方可能开出的条件。他知道，这次谈判可能意味着这场战争的彻底失败，可能会死无数的教徒，失去千百年来争取的土地。他会成为无耻的叛徒。但是，只有真神知道，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存全知教的火种。他不会向吸血鬼说出真相。夏齐斯打算自称是教主派来的亲信，告诉敌人他的教主丢失了阔皮亚图会影响在教中的威信。教主秘密派他来，想愿意出卖一些情报，或者制造机会让吸血鬼家在战场上胜利，以此换回阔皮亚图。
夏齐斯想着如果吸血鬼家同意条件但是要等结果出现再归还经书，他就回去服用解药，满足吸血鬼的条件。如果出现奇迹，吸血鬼先归还经书，他回去后就不服解药了，他会原原本本地写下事实，然后以罪人的身份死去，至少是赎罪之后的罪人。如果吸血鬼家根本不想谈判，甚至发现了他的身份，借机会抓住他要挟的话，他也只能有死而已了。他身上的毒几个小时后就会发作，至少不会被折磨太久，这些折磨都是他应得的惩罚。
夏齐斯以前从没来过前线，他现在走的路都是从地图上看来的。他本来觉得吸血鬼的据点很好找，地图上写得很清楚，结果月黑风高，他竟然有些迷路了。夏齐斯心急如焚，找了一处小山坡，想迅速爬上去看看路线。他手脚并用，拼命的爬。
夏齐斯不会什么武功，体力也很一般。全知教选教主主要考察德行，经学次之，再次是家世，最次是样貌，完全不考虑武功。夏齐斯快爬到坡顶的时候有些累了，刚刚直起腰来，想喘一口气。这口气还没喘上来，突然脖颈一凉。他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想说话，然而只一秒钟，他已经失去了知觉。
趴在他身后的吸血鬼花了三四分钟才吸干夏齐斯的血，觉得味道格外的好。他和一旁的同伴说：“火蚁教都是些脓包，派出来的探子又笨又慢。血倒是很不错。”
“这种危险的活，估计他们都是派给犯罪的人。如果能活着回去就算赎罪了。”那同伴说。
“有可能。”那吸血鬼名叫库拉，是前哨的卫兵。他紧接着开始翻找对方探子的随身物品，发现了一个宝石制成的牌子。一个小兵怎么可能有这种东西？他立刻通报了上级。
宝石牌子和事情的经过被层层汇报到了尤尼伽斯和几个高级幕僚这里。他们认出了这是敌方教主的令牌。看来那个死者是教主派来的使者，可能想要和谈。尤尼伽斯主政后，吸血鬼家的局势逐渐好转，占据优势。对方这个时候派人来求和并不意外。他们一致认为不应该谈判。当然，对方如果特别有诚意，一定会再派人来，听听他们的条件也无妨。
尤尼伽斯没见到后来的使者，他估计对方也没什么诚意。再后来，他听说那个派出使者的教主已经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也不知道，听说是病逝。“哈哈，估计是被我吓破了胆。也可能是抑郁而死，他有什么脸面再活下去呢？”尤尼伽斯轻抚着自己的那本战利品。心想：“死了算你运气，不然被我吸干，再扭下脑袋作纪念品。”
库拉自从吸了那个使者的血，心里总是念念不忘，味道真是不错，可惜再也没遇到过这样的血。也不知为什么，他后来食欲不振，慢慢瘦弱，竟然死了。吸血鬼从不生病，同僚们怀疑他可能在某次战斗时中了厉害的毒药。没人怀疑过那个使者身上的血有问题。因为库拉死时已经是五年之后。吸血鬼对毒药的耐受能力是人类不可比拟的。
丢失真经原本的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本几乎一样的复制品还藏在火蚁总坛的地下祭坛里，几乎没什么人仔细看过。教中的人见到此书一般都是跪着诵经或者祈祷。仔细的查看纸张和封面简直是一种亵渎。
尤尼伽斯是近代吸血鬼最厉害的王之一，稍逊于后来的帕尼伽斯。他之后又杀过一任火蚁教主，一共四个。他把那些教主的人头排成一排放在书房作为收藏，当然还包括那本阔皮亚图，也算半个人头吧。当尤尼伽斯准备封棺的时候，特别交代要把那本书垫在脚下，永远踩着火蚁这个邪教。
虽然真经原本被吸血鬼王踩在脚下，火蚁神教的发展一点也没受影响。停战后，火蚁神教凭借强大的组织能力，成为了黑道中无可争议的最强的家族。反倒是吸血鬼家的范德莱克家族因为过于专横独裁，得罪了附庸于他们的其他吸血鬼家族，势力开始衰弱，还爆发了小规模的内战。
三百年后又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夏齐斯的人物，叫皮埃斯。只不过他不是教主，而是负责经院的大长老。他也梦想着手捧真经，早晚诵读，得神眷顾。他没有胆子偷走真经，但是利用工作便利到了地下祭坛偷看。他刚一翻看“真经原本”就觉得哪里不对。皮埃斯60多岁了，在经院工作了大半辈子，参与制作过很多阔皮亚图。这本“真经”绝对有问题，然而他反复查看也不像是复制品。
皮埃斯坚信自己的感觉，他仔细寻找痕迹，最后在一页靠近书缝的纸上发现了一丝亚麻纤维。这一丝纤维看起来很普通，很多书页上都有，是造纸时常见的瑕疵。但是这一根好像颜色略有不同。皮埃斯立刻想到了经院制作阔皮亚图是常用的标记手段。如果是副本的话，这根纤维本来应该是金线才对。皮埃斯心跳加速，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镊子。他轻轻拨开一点那根纤维，轻轻一拽。那根亚麻纤维动了，这说明它不是原来纸张的一部分，是后来插进去的，应该是用来替换金线的。
皮埃斯这一惊非同小可，险些要晕过去。他颤颤巍巍把那扯出了一半的纤维推了回去，合上书，留在了原地。自己匆匆忙忙回到房间。一夜未眠的皮埃斯第二天秘密禀报了教主。事关重大，教主召集了教中的六位大长老一起商议。他们找来了教中的能工巧匠，秘密地鉴定地下祭坛的那本《火神蚁书》的真伪。
经院的工匠们一致认为，那经书不超过五百年，不是两千多年前的原本。教中高层震惊，他们第一个就怀疑是吸血鬼家偷了去。然而对方应该以此为要挟才对，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动静。丢失真经原本的事绝对保密，教中长老组成了两个调查团，一个在内部调查失窃原因，一个四处寻找经书下落。因为要保密，他们谎称是要寻找一本古代失踪的阔皮亚图。为了这个事，教主和长老们殚精竭虑，全都处于崩溃边缘。
玫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沉思。她现在面对的局面纷繁复杂，既有原来的敌人狗王汉斯齐科，又有不安分的元老斯芬娜。本来是盟友的银狐也越走越远，眼看维持不了多久。一般在这个时候，她就起身去整理书房的书。其实没有什么要整理的，她不过是找遍整个书房看看有没有一两本偶尔放错位置的书。这是一个习惯，她帮少爷整理书的时候，总是反复检查不能有错。
玫瑰无意中看到了一本书，棕色的皮质封面上嵌着若干枚宝石，做工非常古朴。她认出了这是一本什么书。少爷还有意识的时候交代过，这本书是《火神蚁书》的原本，如果用得好，可以指挥火蚁家做任何事。如果用不好，会成为火蚁家的敌人，他们非常难缠。
玫瑰拿着书随手翻看。她看不懂书上的古巴兹语，但是她能感受到这书的不凡之处。书上的字好像不是用墨水写成的，有一种奇怪的质感。她用手轻抚着书上的文字，想着如何利用好这本书。不知不觉，书上文字的颜色有些改变，从全黑变成微微泛红。玫瑰把手放在书上时间越久文字就越红，最后发出微光，好像纤细的火焰。“怪不得叫《火神蚁书》，果然字若流火。”玫瑰感叹道。
玫瑰合上书，打电话给一个熟识的酒馆老板莫杰，问他最近有没有人想买《火神蚁书》的相关情报，自己手头有一些。莫杰说最近阔皮亚图也就是教主专用的《火神蚁书》的相关情报非常抢手。
“你帮我联系买家，告诉他们我没有阔皮亚图的情报，只有《火神蚁书》原本的情报。交换条件是查出狗王汉斯齐科的隐藏地点或者得到尤维亚银狐的人头，二选一。你可以自己再加个中介费。”
“没问题。”
“你最懂规矩的，对吧。”
“您这话说的，我干这一行多少年了。您放心，半个字不会泄露。”
“好，干完这一笔你就可以退休了。”
“但愿如此，多谢您照顾生意。”
玫瑰计划如果查出狗王藏匿地点，就通知尤维亚卖个人情，同时也可以让双方两败俱伤。如果狗王藏的太深，连火蚁家也找不到，就趁尤维亚羽翼未丰抓紧灭了。她估计火蚁家很难暗杀尤维亚。到时候自己再做个好人，帮银狐调查一下是谁下手的，让银狐和火蚁家相互消耗。就算火蚁家神通广大，完成了条件，玫瑰当然也不会说书在自己这里。少爷交代过书的来历，玫瑰会告诉火蚁家，是古代的吸血鬼王尤尼伽斯抢了书，现在藏在万神殿的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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