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光忷忷
“老爹，你怎么来啦！”
杨柳清这才看清这人的样貌。来人看着三十出头，生得一副好皮囊，与李逸尘那种英俊潇洒又有不同，端的是一副淡然超脱的气度——一看就是是个道士。杨柳清对道士并不感冒，心里比较着，还是觉得自己爹好看。
“知道你在，特意请陛下让我来看看你。”这人声音好像很远又很近，很有些穿透力。
“贫道柳均，见过皇太女殿下。”他倒是个会行礼的，也不知道怎么教出来一个这么目无礼法的柳青来的。
“柳清见过道长~”杨柳清笑盈盈地回复，特意称自己为柳清，见对面反应平平，抿抿嘴唇：“本宫听师父说了，道长也是师父的师父，本宫理应称您一声师祖才是。”心里却想这小老头有够无聊。
“你这么叫也行，但那不就跟你爹成一辈的了吗？小柳清啊，今天不用加练了，啊，你自己先好好练着吧。”柳青不等柳均回话，大剌剌拉着他走到院角。
“爹，你这次来所为何事啊？您没事可从来没想起来过来看看我这个便宜女儿呀。”柳青狡黠地笑着，一派天真少女的样子，明明看着两人年龄差不大，却真生出了点父女的感觉。
“行走江湖，难免多生波折……前些日子傍身的银两叫人骗了去，遂来投奔陛下皇后。”柳均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原因，只不知道这柳青会怎么嘲笑他。
“嗯？疯了吧？您的银子也有人敢骗？就算是骗了，以您的本事，还不能追回来么？”柳青大惊，她和她师兄也就是李逸尘的便宜师父林术武功奇高，大齐几乎无人能敌，而手把手教出他们俩的柳均虽鲜少与他们对战，却也绝不在他们之下，每每对阵他都仿佛略微收着了自己的本事，怎么会护不住自己的东西？
柳均垂着眼叹了口气，于淡泊之中又有怜悯，颇有些神性的美：“我怎会不知她是在骗我？她有难事，她是……”他意味不明地抬眼看着柳青，“她是个寡妇，独自抚育着孤女，若再没有进项，那孤女怕是要被卖了。”
柳青默然，她也曾是孤女，也曾被当作货物卖掉，人牙子为了让她卖相好些给她吃了几天饱饭，她便攒着力气逃了，成了个走街串巷的小乞儿，两年后被柳均带走，那时她连自己的岁数都不知道，也没有名字，只是与一个叫青青的乞儿感情很好，近似于姐妹。柳均问起，她就说自己的名字叫青青。
“您就是施舍了这些钱财，过些日子钱花完了她还是要被卖出去的。”走得到卖孩子这一步，做母亲的底线已经没有了，若再落难，出卖孩子只是早晚的事。
“我怎会不知？只是多一些时日就多一分希望，他日若再落难，年纪大些总是好些。”
两人皆无言。杨柳清正勤勤恳恳扎着马步看师父和师祖像是聊完了，立刻开始嚷嚷：“柳青我好累呀！要不今天就到这吧，你跟师祖也好多说说话。”
柳青有感于柳均说的孤女的命运，想着这小殿下不也是危机四伏么，若要长大了没点本事，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拿捏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天天净想着偷懒，叫人心累。厉声道：“不行！该练多少就练多少，你爹娘都说了叫我不要留情面，这可是保命的本领，多少人想学都没人教呢，还想偷懒，没出息。”
“我……本宫才不用学保命的本领，本宫有的是护卫，个个都是高手，谁能害得了本宫？”
“殿下，居安思危呀。”何况现在也不算安。
拉拉扯扯的，晨练终于结束了，按杨柳清的日程，稍事休息用过午饭后午睡一会儿就要开始学纸面功夫了。柳青陪着柳均去面见杨絮如，留了几个信得过的暗卫守着杨柳清。
杨絮如今早手忙脚乱从李逸尘床上爬起来去上朝，刚下朝又堆了一堆折子要批，图省事在御书房就召见了二柳。
“今日公务繁忙，朕就不绕弯子了，道长入宫所为何事？您是敬卿和清清的师祖，若有需要皇室帮忙的，不必客气，直说便是。”
“贫道独守山门多年，下山游历时不知人间险恶，被骗得身无分文，只想在陛下这里讨个差事，挣些棺材本。”
杨絮如偏偏脑袋，这道长是要为皇室效力么？他们不是不参与这些人间的权利纷争么？柳青于他而言虽是亦徒亦女，却也算不得真道士，没有正经得过道法真传，即使这样单是武功就已登峰造极了，这柳均自然只有更强的份，他又不沾惹俗事，来投入她杨絮如门下，又有何求？
柳均读懂杨絮如心中疑问，只说：“此事与大齐国运有关，根源乃是我道门中一败类，说来惭愧，那败类正出自我北灵山一派，贫道得了师尊真传，也要为门派清理门户，再者也不可令那邪门歪道为祸人间，其中多有曲折，却都是道门中事，不足为外人道。效力杨家，既是为追踪那妖道，也是为防那妖道害及陛下及诸位殿下。”
他都说不足为外人道了，杨絮如心里再好奇也只能压着：“那就有劳道长了，朕记得父皇和皇祖母都任用过高人，拜为国师，道长就来做朕的国师可好？”
柳均自无不从，国师么，权力大小取决于皇帝有多看重，多数时候都是无功无过的，正合适。柳青住的王府只她一人本来就太大，当即把老爹请回家划了大半王府给柳均，父女二人说着自己游历途中的见闻，其乐融融。
“爹，你说的那个妖道是谁呀？我怎么从没没听说过，莫不是你唬皇帝的吧？”
“我做什么去唬陛下？你不知道也是另有隐情，那妖道也算是你的师叔了，你师祖也就是我师父她老人家跟他斗法了一辈子也没能捉拿他，这人…也是你师兄的隐痛吧，为师怕他伤心，从不说这些事，是以你不知道。”
柳青剑眉蹙起，不满地嘟囔：“怎么又是林术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柳均觉得自己好像心窝子被戳了一下，又有些好笑，摸摸她的头说：“多大了这都要争，你可别在你师兄面前说这个，听话，啊。”
“知道。”依然是不满的语气。
“……”
“所以你是因为那妖道师叔才来的，根本不为了我。”柳青委屈。
“怎么会？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至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我昨日还在南境查事，怕晚来一步你就被他给害了，这才急忙入宫，这几日连个沐浴的空都没有。”
柳青又高兴起来：“那好吧，你快去沐浴吧爹，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
“……你平日里可别这么和陛下殿下说话。”柳均忧心忡忡。
“没关系，小柳清不会怎么样的，跟陛下我自然不会这么说。”
柳均自己也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准备洗澡前折了个纸人，对着纸人吹了口灵气，那纸人就变作了他的模样，镇守在院子里，柳青叫人去制备好饭食去了。
两人用了饭，各自歇下了，日头慢慢落下，转眼月亮已经当空。
此时正值初秋，暑意还未褪去，忽然下起了雨，天地都凉了下来。
杨柳清今夜温书到很晚，近子时才由月白伺候着睡下了，听着外头的雨声，她又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是春天，山门里的山桃花都开了，细细的雨润着，有些轻微的凉，他并未撑伞，独行于山道。
走了不知多久，迎面走来两位少女，一人作侍女装束，给另一人撑着油纸伞。那少女一身白衣，下裳被雨水沾湿了些许，未做多少装饰，却是浑然天成清水芙蓉的美，她惊异地望着他，三人皆停了脚步。
“你是……仙人吗？”白衣少女微微笑着，比春光更耀人。
他心跳猛地加快，她才是仙人吧，若是能与她携手一生，便是要他去死也愿意！
少女没得到回话，疑惑道；“仙人是初次下凡，不懂凡间的话怎么说吗？”这话换了谁来说都有些嘲讽的意味，偏偏她说的这样让人觉得诚恳。他感到心里痒痒的，仿佛从没触及过的柔软的角落被人轻轻抚摸着。
“姑娘，我不是什么仙人，我只是山上的一个道士。倒是姑娘你，为何会到这山上来？”他终于回过神来。
少女羞赧地一笑，把他魂都勾了，道：“原来你也是这山上的道长，那想必你是我侄儿的师叔了，我侄儿是……”
“醒醒！醒醒！”杨柳清被人推醒，睁眼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承泽宫中，柳青扛着她在宫墙上飞掠而过。皇宫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某处火光曜曜，杨柳清认出来那是她的承泽宫。
“有刺客？”
与此同时，埋伏在二柳门外的纸人也察觉到了不对，推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柳青，我们去哪？”杨柳清乖乖趴在师父肩头，握紧了她的衣服。
“去你姨姨家。小柳清，我问你，你宫里有什么宝贝？”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对了，昨日宫宴上有个道士送了我一块玉佩，看样子是个好宝贝。”
“玉佩？”
“刺客就是来偷玉佩的吗？没关系，我带在身上。”说着从衣物里层取出玉佩。
“……你干嘛睡觉也带在身上？”
“因为会做梦，比书上的故事还好看。”
“做梦？那倒蹊跷。到了，下来吧。”三言两语间二人已到了楚王府。
楚王杨玉如已经被皇宫中的异动惊醒，不安地在院中来回踱步，见二人来了，神色微微放松，急忙迎上来蹲下把杨柳清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才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姐她有事吗？”
柳青道：“陛下那边，有皇后殿下和我师父守着，绝不会有事，现在只等贼人伏诛了。”
杨玉如这才放下心来，像绷紧的弦忽然松了，叹了口长长的气：“唉……那就好，真是多谢二位了。”
柳青微微颔首，道：“还请殿下看护好皇女，我要回皇宫支援师父，那贼人手段狠辣，只怕他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杨玉如揽住杨柳清，郑重道：“本王定会守好清清，柳少侠尽管去吧。”
柳青点头，转身飞掠过王府的高墙，向无边夜色奔袭而去。
杨柳清这才看清这人的样貌。来人看着三十出头，生得一副好皮囊，与李逸尘那种英俊潇洒又有不同，端的是一副淡然超脱的气度——一看就是是个道士。杨柳清对道士并不感冒，心里比较着，还是觉得自己爹好看。
“知道你在，特意请陛下让我来看看你。”这人声音好像很远又很近，很有些穿透力。
“贫道柳均，见过皇太女殿下。”他倒是个会行礼的，也不知道怎么教出来一个这么目无礼法的柳青来的。
“柳清见过道长~”杨柳清笑盈盈地回复，特意称自己为柳清，见对面反应平平，抿抿嘴唇：“本宫听师父说了，道长也是师父的师父，本宫理应称您一声师祖才是。”心里却想这小老头有够无聊。
“你这么叫也行，但那不就跟你爹成一辈的了吗？小柳清啊，今天不用加练了，啊，你自己先好好练着吧。”柳青不等柳均回话，大剌剌拉着他走到院角。
“爹，你这次来所为何事啊？您没事可从来没想起来过来看看我这个便宜女儿呀。”柳青狡黠地笑着，一派天真少女的样子，明明看着两人年龄差不大，却真生出了点父女的感觉。
“行走江湖，难免多生波折……前些日子傍身的银两叫人骗了去，遂来投奔陛下皇后。”柳均纠结了一下，还是说了原因，只不知道这柳青会怎么嘲笑他。
“嗯？疯了吧？您的银子也有人敢骗？就算是骗了，以您的本事，还不能追回来么？”柳青大惊，她和她师兄也就是李逸尘的便宜师父林术武功奇高，大齐几乎无人能敌，而手把手教出他们俩的柳均虽鲜少与他们对战，却也绝不在他们之下，每每对阵他都仿佛略微收着了自己的本事，怎么会护不住自己的东西？
柳均垂着眼叹了口气，于淡泊之中又有怜悯，颇有些神性的美：“我怎会不知她是在骗我？她有难事，她是……”他意味不明地抬眼看着柳青，“她是个寡妇，独自抚育着孤女，若再没有进项，那孤女怕是要被卖了。”
柳青默然，她也曾是孤女，也曾被当作货物卖掉，人牙子为了让她卖相好些给她吃了几天饱饭，她便攒着力气逃了，成了个走街串巷的小乞儿，两年后被柳均带走，那时她连自己的岁数都不知道，也没有名字，只是与一个叫青青的乞儿感情很好，近似于姐妹。柳均问起，她就说自己的名字叫青青。
“您就是施舍了这些钱财，过些日子钱花完了她还是要被卖出去的。”走得到卖孩子这一步，做母亲的底线已经没有了，若再落难，出卖孩子只是早晚的事。
“我怎会不知？只是多一些时日就多一分希望，他日若再落难，年纪大些总是好些。”
两人皆无言。杨柳清正勤勤恳恳扎着马步看师父和师祖像是聊完了，立刻开始嚷嚷：“柳青我好累呀！要不今天就到这吧，你跟师祖也好多说说话。”
柳青有感于柳均说的孤女的命运，想着这小殿下不也是危机四伏么，若要长大了没点本事，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被人拿捏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天天净想着偷懒，叫人心累。厉声道：“不行！该练多少就练多少，你爹娘都说了叫我不要留情面，这可是保命的本领，多少人想学都没人教呢，还想偷懒，没出息。”
“我……本宫才不用学保命的本领，本宫有的是护卫，个个都是高手，谁能害得了本宫？”
“殿下，居安思危呀。”何况现在也不算安。
拉拉扯扯的，晨练终于结束了，按杨柳清的日程，稍事休息用过午饭后午睡一会儿就要开始学纸面功夫了。柳青陪着柳均去面见杨絮如，留了几个信得过的暗卫守着杨柳清。
杨絮如今早手忙脚乱从李逸尘床上爬起来去上朝，刚下朝又堆了一堆折子要批，图省事在御书房就召见了二柳。
“今日公务繁忙，朕就不绕弯子了，道长入宫所为何事？您是敬卿和清清的师祖，若有需要皇室帮忙的，不必客气，直说便是。”
“贫道独守山门多年，下山游历时不知人间险恶，被骗得身无分文，只想在陛下这里讨个差事，挣些棺材本。”
杨絮如偏偏脑袋，这道长是要为皇室效力么？他们不是不参与这些人间的权利纷争么？柳青于他而言虽是亦徒亦女，却也算不得真道士，没有正经得过道法真传，即使这样单是武功就已登峰造极了，这柳均自然只有更强的份，他又不沾惹俗事，来投入她杨絮如门下，又有何求？
柳均读懂杨絮如心中疑问，只说：“此事与大齐国运有关，根源乃是我道门中一败类，说来惭愧，那败类正出自我北灵山一派，贫道得了师尊真传，也要为门派清理门户，再者也不可令那邪门歪道为祸人间，其中多有曲折，却都是道门中事，不足为外人道。效力杨家，既是为追踪那妖道，也是为防那妖道害及陛下及诸位殿下。”
他都说不足为外人道了，杨絮如心里再好奇也只能压着：“那就有劳道长了，朕记得父皇和皇祖母都任用过高人，拜为国师，道长就来做朕的国师可好？”
柳均自无不从，国师么，权力大小取决于皇帝有多看重，多数时候都是无功无过的，正合适。柳青住的王府只她一人本来就太大，当即把老爹请回家划了大半王府给柳均，父女二人说着自己游历途中的见闻，其乐融融。
“爹，你说的那个妖道是谁呀？我怎么从没没听说过，莫不是你唬皇帝的吧？”
“我做什么去唬陛下？你不知道也是另有隐情，那妖道也算是你的师叔了，你师祖也就是我师父她老人家跟他斗法了一辈子也没能捉拿他，这人…也是你师兄的隐痛吧，为师怕他伤心，从不说这些事，是以你不知道。”
柳青剑眉蹙起，不满地嘟囔：“怎么又是林术知道我不知道的事…”
柳均觉得自己好像心窝子被戳了一下，又有些好笑，摸摸她的头说：“多大了这都要争，你可别在你师兄面前说这个，听话，啊。”
“知道。”依然是不满的语气。
“……”
“所以你是因为那妖道师叔才来的，根本不为了我。”柳青委屈。
“怎么会？若不是为了你，我也不至于火急火燎地赶过来，我昨日还在南境查事，怕晚来一步你就被他给害了，这才急忙入宫，这几日连个沐浴的空都没有。”
柳青又高兴起来：“那好吧，你快去沐浴吧爹，我都闻到你身上的味儿了。”
“……你平日里可别这么和陛下殿下说话。”柳均忧心忡忡。
“没关系，小柳清不会怎么样的，跟陛下我自然不会这么说。”
柳均自己也觉得身上不太舒服，准备洗澡前折了个纸人，对着纸人吹了口灵气，那纸人就变作了他的模样，镇守在院子里，柳青叫人去制备好饭食去了。
两人用了饭，各自歇下了，日头慢慢落下，转眼月亮已经当空。
此时正值初秋，暑意还未褪去，忽然下起了雨，天地都凉了下来。
杨柳清今夜温书到很晚，近子时才由月白伺候着睡下了，听着外头的雨声，她又做了一个绵长的梦。
梦里是春天，山门里的山桃花都开了，细细的雨润着，有些轻微的凉，他并未撑伞，独行于山道。
走了不知多久，迎面走来两位少女，一人作侍女装束，给另一人撑着油纸伞。那少女一身白衣，下裳被雨水沾湿了些许，未做多少装饰，却是浑然天成清水芙蓉的美，她惊异地望着他，三人皆停了脚步。
“你是……仙人吗？”白衣少女微微笑着，比春光更耀人。
他心跳猛地加快，她才是仙人吧，若是能与她携手一生，便是要他去死也愿意！
少女没得到回话，疑惑道；“仙人是初次下凡，不懂凡间的话怎么说吗？”这话换了谁来说都有些嘲讽的意味，偏偏她说的这样让人觉得诚恳。他感到心里痒痒的，仿佛从没触及过的柔软的角落被人轻轻抚摸着。
“姑娘，我不是什么仙人，我只是山上的一个道士。倒是姑娘你，为何会到这山上来？”他终于回过神来。
少女羞赧地一笑，把他魂都勾了，道：“原来你也是这山上的道长，那想必你是我侄儿的师叔了，我侄儿是……”
“醒醒！醒醒！”杨柳清被人推醒，睁眼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承泽宫中，柳青扛着她在宫墙上飞掠而过。皇宫内灯火通明，人影攒动，某处火光曜曜，杨柳清认出来那是她的承泽宫。
“有刺客？”
与此同时，埋伏在二柳门外的纸人也察觉到了不对，推门而入，屋内空无一人。
“柳青，我们去哪？”杨柳清乖乖趴在师父肩头，握紧了她的衣服。
“去你姨姨家。小柳清，我问你，你宫里有什么宝贝？”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对了，昨日宫宴上有个道士送了我一块玉佩，看样子是个好宝贝。”
“玉佩？”
“刺客就是来偷玉佩的吗？没关系，我带在身上。”说着从衣物里层取出玉佩。
“……你干嘛睡觉也带在身上？”
“因为会做梦，比书上的故事还好看。”
“做梦？那倒蹊跷。到了，下来吧。”三言两语间二人已到了楚王府。
楚王杨玉如已经被皇宫中的异动惊醒，不安地在院中来回踱步，见二人来了，神色微微放松，急忙迎上来蹲下把杨柳清前前后后检查了个遍，才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皇姐她有事吗？”
柳青道：“陛下那边，有皇后殿下和我师父守着，绝不会有事，现在只等贼人伏诛了。”
杨玉如这才放下心来，像绷紧的弦忽然松了，叹了口长长的气：“唉……那就好，真是多谢二位了。”
柳青微微颔首，道：“还请殿下看护好皇女，我要回皇宫支援师父，那贼人手段狠辣，只怕他到时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杨玉如揽住杨柳清，郑重道：“本王定会守好清清，柳少侠尽管去吧。”
柳青点头，转身飞掠过王府的高墙，向无边夜色奔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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