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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捉放贼

    郴国京城。

    皇帝在早朝上公布了莫子虚平安无事的最新消息,朝中一阵释然的声音,但其实大家内心的想法究竟如何?

    怕是哪家欣喜哪家恨吧!

    莫延卓对莫子虚遇袭一事一直一声不吭,只是说平安无事就好。

    孙世昌观察这莫延卓,像是嗅到了腥味的耗子追着老虎咬:

    “如今君臣皆是挂念西魉王的安危,楚王殿下看着倒是一点也不担心呐!”

    满朝文武都是有些嫌恶地看着他,

    这人感觉像是没事找事,怎么敢去招惹莫延卓?

    那可是皇帝的亲弟弟啊……

    莫延卓淡淡地看了孙世昌一眼,说不清是蔑视还是警告,眼神那般捉摸不透,像是要把人戳穿一样,

    孙世昌愣得低下了头,

    他虽然仗着背后的势力在朝中越发不知分寸,但昊天在上,他确实没有参与此次袭击莫子虚的谋划之中,倒不如说他是毫不知情,

    怪自己多嘴,非要嘲讽这么一句,要是莫延卓怀疑到自己头上可就麻烦了……

    莫延卓见那贼人终于不敢吱声,这才抬头对皇帝拱手行礼:

    “陛下,子犹是你我看着长大的,在军中这些年,我也是熟知他有几斤几两,

    犬子虽非传言中力通神鬼,计谋不比古时贵相,但是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伎俩就丢了性命。”

    这话中意思大概就是,

    他的儿子有什么本事他自己清楚,“某些人”的伎俩,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也有自信莫子虚可以化解,故而不急不躁,

    倒是显得有些人,过于急躁了。

    这时一个人意想不到地开了口:

    “是啊!西魉王少年英雄,颇有楚王殿下当年风采。”

    说话的人竟是朴曾元,

    众人都有些错愕,孙世昌也是震惊非常。

    别人不清楚?他们还不清楚吗?

    若是皇帝废储,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就是莫子虚!

    朴曾元向来提防楚王父子,背地里搞了不少动作,为何要帮楚王说话!

    不仅是孙世昌,众人也都脸色微变,莫延卓更是微微皱眉,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这朴曾元又在打什么算盘……

    孙世昌看向朴曾元的一瞬间,却看到了满满的警告,

    孙世昌不再出声,

    早朝在如何解决此事带来的郴东两国摩擦的商讨声中收尾。

    ……

    当人迹罕至,夜晚降临,小耗子堵上了大耗子的洞口讨一块肥肉。

    “大人,卑臣不理解,为何今日早朝您要帮楚王说话。”

    “谁让你来的。”

    朴曾元不回复孙世昌的话,堂堂二品将军就这样站在门口,

    而朴曾元在里面自如地走动翻看书籍,一点也没有招待他的意思。

    孙世昌有些为难和尴尬,但还是低声下气地说:

    “卑职……心有困惑,于是上门讨教……还请大人解惑……”

    朴曾元苍老的手里拿着书,浊黄而泛绿的指甲轻轻掀开洁白的书页,

    房间里只有“哗啦啦”的翻书声

    “大人……”孙世昌有些着急了,

    “你不用知道。”

    “啪”

    朴曾元漫不经心地阖上书,转身走向另一个书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孙世昌一眼。

    孙世昌终于是有些怒了:

    “太师,你这是什么意思,当年武顺王的事可是我辛辛苦苦帮你打点的后事,屁股擦干净了就想走人,弃我于不顾不成?!”

    朴曾元终于缓缓扭过头看向恼羞成怒的孙世昌,

    昏黄的油灯下,朴曾元两只浑浊的眼珠里透出幽幽的瞳孔上的反光,消瘦衰老的身形微微佝偻,场面又如此安静,仿若鬼魅自地府凝视将死之人,十分诡异。

    孙世昌吞咽着口水,欲往后退。

    “孙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老身生平清清白白,与武顺王的死有何干系?”

    朴曾元这话说得很轻飘,像是一缕烟飘了过去,轻飘飘就遗忘了所有的罪恶与丑陋,仿若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分明是知道的,甚至比谁都清楚,但是他居然装傻!

    孙世昌气得身体都在颤抖,不可置信地伸出一根手指颤抖着指着朴曾元:

    “你……你!你敢翻脸不认人!你且等着!我手里可是有不少当年你亲笔写的密函,我这就将它加急送到皇帝面前!看你如何自处!”

    朴曾元像是料到他会这么说,表情淡然地像是在看戏,

    孙世昌观察着他的脸色,心中渐渐有了不好的预感……

    “孙大人不妨还是快些回府看看吧……

    我们且看看是你拟奏折的速度快,还是人头落地的速度快?”

    孙世昌一个踉跄,忽然转身冲出门去,慌张的甚至在台阶上摔了一个跟头。

    夜晚的黑盖住了血的红,只有月亮淡漠地看着世间。

    孙府内外早已黑压压围满了禁军,府内人头滚地,血流成河,

    “孙世昌因非法贩奴,勾结逆贼,为官不廉,其罪当诛,皇命在上,令我等依法处置,

    孙世昌视王法如无物,目无君主,迫害百姓,当满门抄斩!

    即刻执行!”

    孙夫人紧紧抱着手中的孩子,满脸地不可置信,

    但是刽子手手起刀落,只剩下滚地的头颅上两只惊恐圆瞪的眼睛。

    孙世昌的马车姗姗来迟,他绝望地从马车上滚下,跪在门口大声喊叫,悲欲断肠,

    刀光一闪,寒光瞬现,血光四溅,悲泣声戛然而止。

    太师府上,朴曾元却悠闲地坐在摇椅上,老态龙钟地捧着书,

    椅子“吱呀吱呀”地响着,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朴曾元神色怡然,像是在听什么仙乐,那般放松,

    他多点了一盏灯,光线却是远远不够的,

    他意本就不在书,

    新点的蜡烛燃得旺,朴曾元手里拿着书,眼睛却瞥向那烛火,

    然后嘴角缓慢地,勾起了一点弧度……

    蜡烛的油一点一点打在烛台上,

    背景里,老人缓缓起身,背着手哼起了老旧的戏曲,

    “一轮明月照窗下,陈宫心中乱如麻~

    悔不该心猿意马,悔不该随他人去到吕家~

    吕伯奢可算仁义大,杀猪沽酒款待他~

    又谁知此贼疑心大,拔宝剑将他满门杀!

    一家人死在贼的宝剑下,白发老丈也染了黄沙~

    屈杀的冤魂休怨咱!自有神明天理监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