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木讷
朝宴之后，皇宫里恢复了一番井井有条，快而不乱的生活速度，每天，宫女侍卫依旧按照固定的路线来往。
莫婉唐无事会爬上钟楼俯视着皇宫，近日她连戏都懒得听了，杂耍也不愿看了。
朝宴结束之后，林墨就离开了，再请的艺人都不比他技艺精湛，视之无味。
今日的皇宫依旧有条不紊，一切都在规矩之中，仿若机械一样精准无纰漏。
莫婉唐趴在石墙上，一只手托着脑袋。
夏天要来了，空气已经开始有了温暖的感觉，风也显得软绵绵又倦怠。
这里可以看见宣德殿，每每下朝之后，只要看看那些官员出来之后的走姿，就知道今天的早朝氛围如何了。
算了，这些她也不感兴趣，马上礼仪课就要开始了。
想着莫婉唐转身离开。
虽然皇帝已经明示自己无意找莫子虚的麻烦，但依旧有不少官员上书弹劾齐王，要皇帝发落他。
甚至有人不惜牵扯迷信说法，说齐王是皇室的凶兆，要尽早处之而后快。
齐王年轻时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想让他死的人，自然也很多。
看着不说话的皇帝，莫子虚，时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莫延卓来找过他之后，他想通了一些事情，决定暂时放一放死士的事情，专心调查南阳候。
只是他没有证据证明南阳候要反，皇帝似乎对南阳候的事情也并不是特别上心。
只是莫子虚还未出宫，宫里就传出来一个天大的新闻。
齐王殿走水了。
等到莫子虚一行人折返皇宫来到齐王殿，齐王殿已经变成漆黑的一片，火也还未完全扑灭。
看得出来火势非常大，倒不像是意外。
“齐王殿下……薨了！”一个阉人一路哭嚎着从齐王殿的方向奔出来。
莫子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阉人奔跑的身影。
他确实撤退了齐王殿附近的暗卫，
但是齐王虽已被废，但是也不至于一个侍卫都没有啊！
莫非他的猜想是真的……
他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不可置信看向莫延卓。
莫延卓淡淡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莫子虚良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普天之下除了陛下没有人有权利撤走齐王殿下身边的所有侍卫，所以，
齐王殿下的死，是皇帝的意思。
莫子虚冷眼看着变成危房的齐王殿，看着木桩崩塌，火星飞舞，看见的却全是吃人的权利。
待火势熄灭，莫子虚从满地的水渍，在到处乱窜的宫人中间，直走向殿门。
果不其然，有被反锁过的迹象，窗户也是被卡过的。
但是现在所有证据都不见了，大概那些来灭火的宫人，不少也是皇帝安排的吧。
殿中那盖着白布的，周围一圈嚎哭的下人的，那便是齐王。
莫子虚冷眼看着这场景，心中却像面临了一场雪崩一样寒冷。
皇帝，你当真是心够狠。
是，齐王若是不死，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这种事情，让君臣离心，即使皇帝不杀他，齐王也会遭遇暗杀。
所以既然如此，还不如让皇帝自己来。
“看清楚了？”莫延卓站在莫子虚身边问。
莫子虚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莫延卓，转身离开。
……
之后当然有不少有心人去寻找线索，但是所有线索都出奇地统一，都指向齐王是因为意外失火而死。
王轩听说此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还是王湘回来之后听嘴碎的下人说的。
她也是大为吃惊，但是欲询问时却被王湘制止：
“你莫要问了，是烛台失火造成的。”
“可是齐王为何不逃……”
“齐王本就疯癫，自然比常人迟钝一些，莫要再问了。”
王轩看着王湘似乎不愿意说，便就不问了。
大概，也是女子不该过问的事情吧。
有些郁闷的王轩独自回到房中，她深切的记得刚才王湘的表情，带着一些恐惧和悲痛。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点也不懂朝廷，这样的她，该如何辅佐莫子虚呢。
说曹操曹操到，下人这时上来通报说西魉王来了，
王轩赶紧迎出去。
莫子虚和王湘正在门口说话，看那神色就知道肯定是有关齐王的。
“王大人也莫要多想了，是意外走水。”
“这样啊……王爷要不还是进来坐坐吧，王某立刻让人给你备茶水。”
“不必了，”莫子虚抬眼看见王轩走了出来：“赶不巧那学府竟偏偏在今天放榜，真是不给我那可怜的表哥面子。”
王湘心领神会，便不再多说。
王轩看看王湘又看看莫子虚，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问什么，乖乖和莫子虚上了马车。
马车上，王轩一直处于一种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的状态，车里氛围异常安静。
莫子虚环着手，斜眼看着她：
“你不想问点什么？”
王轩愣了一下，眼神都在躲闪，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
“嗯……你可提前知晓榜单吗……”
王轩要被自己蠢哭了，这是问了什么不三不四的问题！他要是知道还需要带她去看吗？
“哈……”莫子虚苦笑道：“真是个傻问题……我是说你不想问问齐王的事情？”
王轩支支吾吾的：“好奇当然是好奇……就是……我想那大概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莫子虚看着王轩，心里有了一些烦躁，眉头微微皱起，一手抓住王轩的胳膊让她面对自己。
“作为司礼女儿，你确实不应该知道，但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你究竟是不敢问，还是不愿牵扯？！”
王轩显然被他吓到了。
自从她与他定亲，她觉得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她开始对自己的言谈举止都感到局促，生怕犯错，可是！这不也是为了他吗！他为什么生气？
莫子虚也知自己有些急躁，稍微松手，压低了一点音量道：
“抱歉，我不是有意朝你发脾气……”
但是一直以来，王轩的性子都是那种淡淡的，就好像谁都不在她心里一样，时而会表现得有点木讷和生疏。
他知道她是小心翼翼不想犯错，但是他其实倒是愿意她莽撞一点，犯下的错他来处理就好，她这般小心翼翼，对她，对自己，都是负担，时间久了会累的……
“你打算一直都对我这般小心？往后数十年，我们都相敬如宾吗？”
王轩看着莫子虚
他深邃的眼睛里有些期待，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想听到自己说什么，她是他的妻……
“古人云，夫唱妇随，我是你的妻，本就是应该辅佐你顺从你，让你高兴的啊？我小心行事，对你的仕途不是更有帮助吗？我若是对你不尊敬，这才不合礼数。”
“礼数？”莫子虚有些无语，眼睛里有些失望。
是，王轩向来最重视礼数，她几乎把礼数作为了自己的人生信条，以至于他时常很难看透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许对王轩来说，在私下对莫子虚用平称，偶尔撒个娇，已经是信任和亲密的最高限度了。
“没事……”莫子虚叹了一口气，眼里都是心疼：“你是被束缚久了，忘记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了，没事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毕竟，我是武人，在我这，礼数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
王轩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内心却莫名非常触动，实在是有些奇怪。
王轩苦等了莫子虚七年，这七年里她无数次压抑自己的感情，每日都通过学习礼数和宗学让自己放空，久而久之自然就把礼数当成了一种习惯，那个活泼机灵的少女，自然也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木讷的大家闺秀。
她以为自己是成长了，但其实不是，她只是把自己锁起来了，只剩下对莫子虚的喜欢，所以她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全部了。
莫婉唐无事会爬上钟楼俯视着皇宫，近日她连戏都懒得听了，杂耍也不愿看了。
朝宴结束之后，林墨就离开了，再请的艺人都不比他技艺精湛，视之无味。
今日的皇宫依旧有条不紊，一切都在规矩之中，仿若机械一样精准无纰漏。
莫婉唐趴在石墙上，一只手托着脑袋。
夏天要来了，空气已经开始有了温暖的感觉，风也显得软绵绵又倦怠。
这里可以看见宣德殿，每每下朝之后，只要看看那些官员出来之后的走姿，就知道今天的早朝氛围如何了。
算了，这些她也不感兴趣，马上礼仪课就要开始了。
想着莫婉唐转身离开。
虽然皇帝已经明示自己无意找莫子虚的麻烦，但依旧有不少官员上书弹劾齐王，要皇帝发落他。
甚至有人不惜牵扯迷信说法，说齐王是皇室的凶兆，要尽早处之而后快。
齐王年轻时得罪了不少人，现在想让他死的人，自然也很多。
看着不说话的皇帝，莫子虚，时常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莫延卓来找过他之后，他想通了一些事情，决定暂时放一放死士的事情，专心调查南阳候。
只是他没有证据证明南阳候要反，皇帝似乎对南阳候的事情也并不是特别上心。
只是莫子虚还未出宫，宫里就传出来一个天大的新闻。
齐王殿走水了。
等到莫子虚一行人折返皇宫来到齐王殿，齐王殿已经变成漆黑的一片，火也还未完全扑灭。
看得出来火势非常大，倒不像是意外。
“齐王殿下……薨了！”一个阉人一路哭嚎着从齐王殿的方向奔出来。
莫子虚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阉人奔跑的身影。
他确实撤退了齐王殿附近的暗卫，
但是齐王虽已被废，但是也不至于一个侍卫都没有啊！
莫非他的猜想是真的……
他眼神里带着询问和不可置信看向莫延卓。
莫延卓淡淡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莫子虚良久都没能反应过来。
这普天之下除了陛下没有人有权利撤走齐王殿下身边的所有侍卫，所以，
齐王殿下的死，是皇帝的意思。
莫子虚冷眼看着变成危房的齐王殿，看着木桩崩塌，火星飞舞，看见的却全是吃人的权利。
待火势熄灭，莫子虚从满地的水渍，在到处乱窜的宫人中间，直走向殿门。
果不其然，有被反锁过的迹象，窗户也是被卡过的。
但是现在所有证据都不见了，大概那些来灭火的宫人，不少也是皇帝安排的吧。
殿中那盖着白布的，周围一圈嚎哭的下人的，那便是齐王。
莫子虚冷眼看着这场景，心中却像面临了一场雪崩一样寒冷。
皇帝，你当真是心够狠。
是，齐王若是不死，以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这种事情，让君臣离心，即使皇帝不杀他，齐王也会遭遇暗杀。
所以既然如此，还不如让皇帝自己来。
“看清楚了？”莫延卓站在莫子虚身边问。
莫子虚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莫延卓，转身离开。
……
之后当然有不少有心人去寻找线索，但是所有线索都出奇地统一，都指向齐王是因为意外失火而死。
王轩听说此时的时候，已经是晌午，还是王湘回来之后听嘴碎的下人说的。
她也是大为吃惊，但是欲询问时却被王湘制止：
“你莫要问了，是烛台失火造成的。”
“可是齐王为何不逃……”
“齐王本就疯癫，自然比常人迟钝一些，莫要再问了。”
王轩看着王湘似乎不愿意说，便就不问了。
大概，也是女子不该过问的事情吧。
有些郁闷的王轩独自回到房中，她深切的记得刚才王湘的表情，带着一些恐惧和悲痛。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点也不懂朝廷，这样的她，该如何辅佐莫子虚呢。
说曹操曹操到，下人这时上来通报说西魉王来了，
王轩赶紧迎出去。
莫子虚和王湘正在门口说话，看那神色就知道肯定是有关齐王的。
“王大人也莫要多想了，是意外走水。”
“这样啊……王爷要不还是进来坐坐吧，王某立刻让人给你备茶水。”
“不必了，”莫子虚抬眼看见王轩走了出来：“赶不巧那学府竟偏偏在今天放榜，真是不给我那可怜的表哥面子。”
王湘心领神会，便不再多说。
王轩看看王湘又看看莫子虚，最后还是没有开口问什么，乖乖和莫子虚上了马车。
马车上，王轩一直处于一种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的状态，车里氛围异常安静。
莫子虚环着手，斜眼看着她：
“你不想问点什么？”
王轩愣了一下，眼神都在躲闪，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问什么
“嗯……你可提前知晓榜单吗……”
王轩要被自己蠢哭了，这是问了什么不三不四的问题！他要是知道还需要带她去看吗？
“哈……”莫子虚苦笑道：“真是个傻问题……我是说你不想问问齐王的事情？”
王轩支支吾吾的：“好奇当然是好奇……就是……我想那大概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事情……”
莫子虚看着王轩，心里有了一些烦躁，眉头微微皱起，一手抓住王轩的胳膊让她面对自己。
“作为司礼女儿，你确实不应该知道，但你现在是我的王妃，你究竟是不敢问，还是不愿牵扯？！”
王轩显然被他吓到了。
自从她与他定亲，她觉得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她开始对自己的言谈举止都感到局促，生怕犯错，可是！这不也是为了他吗！他为什么生气？
莫子虚也知自己有些急躁，稍微松手，压低了一点音量道：
“抱歉，我不是有意朝你发脾气……”
但是一直以来，王轩的性子都是那种淡淡的，就好像谁都不在她心里一样，时而会表现得有点木讷和生疏。
他知道她是小心翼翼不想犯错，但是他其实倒是愿意她莽撞一点，犯下的错他来处理就好，她这般小心翼翼，对她，对自己，都是负担，时间久了会累的……
“你打算一直都对我这般小心？往后数十年，我们都相敬如宾吗？”
王轩看着莫子虚
他深邃的眼睛里有些期待，有些难过，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想听到自己说什么，她是他的妻……
“古人云，夫唱妇随，我是你的妻，本就是应该辅佐你顺从你，让你高兴的啊？我小心行事，对你的仕途不是更有帮助吗？我若是对你不尊敬，这才不合礼数。”
“礼数？”莫子虚有些无语，眼睛里有些失望。
是，王轩向来最重视礼数，她几乎把礼数作为了自己的人生信条，以至于他时常很难看透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或许对王轩来说，在私下对莫子虚用平称，偶尔撒个娇，已经是信任和亲密的最高限度了。
“没事……”莫子虚叹了一口气，眼里都是心疼：“你是被束缚久了，忘记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了，没事我会让你想起来的，毕竟，我是武人，在我这，礼数从来都不是那么重要。”
王轩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内心却莫名非常触动，实在是有些奇怪。
王轩苦等了莫子虚七年，这七年里她无数次压抑自己的感情，每日都通过学习礼数和宗学让自己放空，久而久之自然就把礼数当成了一种习惯，那个活泼机灵的少女，自然也就变成了这样一个木讷的大家闺秀。
她以为自己是成长了，但其实不是，她只是把自己锁起来了，只剩下对莫子虚的喜欢，所以她以为这就是自己的全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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