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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朝宴将至

    自莫子虚第一次去宗学府之后,王轩再也没见过他,学堂最后一排的位置,却没有人敢占,就空落落的,也在王轩心里空出一块地方,常常有寂寞的回响。

    很快,就是末班的毕业考试了,在此之前,朝宴的筹备将进入尾声。

    ……

    早朝。

    “启禀陛下,关于前些日子囿狱被劫一事,刑寺已经查清了。”

    老皇帝挥手示意刑寺令卿接着说,

    “经臣彻查,因是青狼山寨余孽结党作乱,臣已命人悉数捉拿。”

    刑寺令卿最后几个字特意拖长了说,一双昏迈的贼眼还在下面不知瞥向了何处。

    “臣愧对楚王殿下的信任,可恨青狼寨余孽狱中放火,未能来得及从那战俘口中审出对大郴有用的情报。”

    老皇帝对这件事并没有非常注重,在他看来,西塞已经成功收复,大局已定,且对于一个投敌的军人最好的惩罚的确是军法处置,死有余辜。

    但是,这个战俘曾目击消匿江湖已久的“死士”!

    用着未知的武器和毒药,武力离谱到司令部听了都半信半疑不愿上报的雇佣兵。

    若非军营中心遇奇袭,他在自己账内意外见到了尚未融化的,异样的冰做的针,莫子虚也是不信的。

    为何会有消失已久的“死士”袭击郴国防守,并且直奔统帅军营……而自己曾离死亡仅一步之遥!

    想起来背后总会有一种恶寒,

    他怀疑“死士”与兄长的战死是否有关,

    兄长是为郴国收复西塞牺牲的将领之一,本已经快要封王了……

    当年前线战报,兄长死于敌袭落箭,他始终无法接受,那般聪明,冷静而慎重的兄长,竟会就这样死于敌袭吗……

    西塞离京城甚远,他最后只见到兄长随身的佩剑,腰带和一缕头发……

    莫子虚和楚王本打算尽快拟好奏折上报,战俘却抢先一步被刑寺劫走了,最后一把火毁尸灭迹。

    可这幕后主使手段非常,他绞尽脑汁也找不到蛛丝马迹

    就好像,那些死士是凭空出现在军营内部的……

    他们是如何联络,如何进入军营,为何刺杀不成又突然撤退……一切都是谜题……

    莫子虚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然而朝堂上没有人在意一个战俘,众臣很快转移了话题,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即将举办的朝宴。

    莫子虚心中怒火难耐,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一只宽厚而有力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他转眼看向自己的父亲,二人对视的一瞬间他就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了

    他啊,还是心焰太盛,修行不够,凡此谋略之事,诡计之论,切不可急躁。

    下朝后,臣子陆陆续续都走出殿去,

    莫子虚和莫延卓(楚王)正走在半路,忽被身后一个声音叫住:

    “楚王殿下,御尊世子,请留步!”

    二人转身看去,见到来者,二人同时皱了眉,但也只好假笑着迎合。

    “啊,是太子殿下和太师大人啊。”莫延卓笑道。

    太师朴曾元,此人诡计多端,入宫数十年,已然囊括多股势力,权威甚至堪比丞相,不过,手段都不太见得光,却无人敢在皇上面前参他,据说凡是做过这种事的人,下场都非常惨。

    若是小官,便下场极其悲惨,若是高官要针对他却找不到一点证据,最后因诬陷被调职。

    有所耳闻的是,曾经有个二品文官写了千百来字的奏折,控诉朴曾元品行不端,压迫百姓,不应为太子导师,

    那个文官在上奏的第二个月就因为藏私受贿被查而被调职了,由于他依旧不依不饶向各方势力控诉朴曾元罪状,很快又传出他一家人都得了当地的瘟疫死了,但究竟是怎么死的,大家心里都有数。

    皇帝当然也没有对这件事完全不予理睬,皇帝曾明面询问太子这位太师教授得如何,也可怜太子满嘴都是先生教得很好,皇帝也没办法说什么,据说有很多人都试图去查朴曾元,但是都无功而返,实在诡异,但是也足以显现此人心思缜密,谨慎非常,且手段阴险。

    “楚王殿下,御尊世子贵安。”

    说话的正是当朝太子,莫无忌。

    说起辈分来,两人虽然仅差一岁,但是莫无忌还得喊莫子虚一声舅舅,说起莫无忌……

    虽说莫无忌学富五车,文武双全,长相也文质彬彬一表人才,只是他终日让太师在身边,倒显得……太子是太师的跟班,在朝廷上进言,师徒二人也同仇敌忾,相互附和,不知是该说师徒二人关系好呢……还是说太子……在被太师牵着鼻子走?

    莫子虚看见莫无忌朝自己看来,点头回敬:

    “见过太子殿下,太师大人。”

    莫无忌轻笑道:“楚王殿下和御尊世子得胜归来,实乃大郴之幸,只是琐事繁多,还未来得及当面贺喜。”

    “殿下哪里的话,太子殿下为陛下分忧,哪里谈得上琐事呢!”莫延卓回应得很老练。

    “诶?听说世子殿下,近期可是要参加宗学府的结业考试了?”朴曾元惺惺问道。

    莫子虚看着那张奸猾的脸,他心里什么算盘还不清楚?不就是想看自己出丑罢了?

    “多谢太师大人关心,确有此事。”

    “可有把握吗?”好家伙,这一副和蔼长辈的关怀脸是做的惟妙惟肖。

    “回太师大人,在下不才,只有八成把握。”

    “世子殿下谦虚了,沙场领兵还有余力学习经书,实在厉害,虎父无犬子啊!”

    这语气中带的那么一点轻飘,很难不让人往坏处想

    “孤刚好今年也要参加学府的考试,可有幸和世子争一争榜首?”

    这话是莫无忌说的,但看看两个人的表情,就知道是太子和太师串通好的,这是来宣战的啊……

    每年宗学府末班修学考都是京城的高度关注,得了榜首的人会得到一件御赐大礼,是无上荣光。

    “在下一介武夫,何德何能与太子殿下争榜首呢。”

    “世子谦虚了……”

    话题已经很僵硬了,都有火药味了……

    “听闻太子殿下朝宴之后便婚期将至了?”莫延卓问道。

    社交言谈一类,莫子虚并不在行,他是武人,当然更习惯用刀剑讲话,而不是咬文嚼字,还好莫延卓见缝插针转移了话题。

    “回楚王殿下的话,婚期定在六月,还请您届时前来捧场。”

    在外人看来,莫无忌说话总是十分谦卑,他低眉以表谦恭,那双眼睛轻抬看向来人,便让你不愿去揭他痛处

    莫子虚没有见过秦王,据说秦王在莫无忌未满岁时便因谗言被害了,听说莫无忌的眼睛,像极了已故的大皇妃,上官云琴,她是个苦命的女人,丈夫冤死,在那冷宫里将独子抚养大,却没能等到莫无忌封为储君的那一天,这双不论什么表情都微微泛着悲凉的眼睛,只能用凄美来形容吧。

    陛下封其为储君,即使知道他性格怯懦也未曾提过废储,大概也是对秦王,亦或对这个仅仅因为生在皇家而失去双亲的孩子的愧疚吧。

    “太子殿下言笑了,届时必定携大礼去府上,一醉方休。”

    “啊……”莫无忌表情有些呆愣:“孤怎敢瞻仰二位的酒量……”

    莫延卓和莫子虚的酒量,那可是闻名京城啊!

    众人听到这里都哈哈笑起来,或忍俊不禁,或假意欢笑,其实也不重要,便于收场罢了。

    宫墙内场面宏大而显得人影稀零,略显寂寞,宫墙外街巷交错,车水马龙,比起来,甚至有大过年的感觉。

    这时候,凑着朝宴热闹进京的各国商人数量已经到了极点,街巷的繁荣喧闹也不言而喻。

    一辆普通的富商马车在街边停下,一个身材高挑挺拔的人灵巧地跳下车,

    那人作为一个男人,却生着一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皮肤也白的不像话,惨淡的像纸一样。

    他举起胳膊用白皙修长的手指遮着头顶的太阳,脚下一边蹦跶着转了个圈,目不暇接:

    “哇哦!这就是郴国的首都吗!”那副好奇样仿若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

    待他蹦蹦跳跳走了一段距离,马车里才又探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看见他已经跑了那么远,男人面露焦急扯着行囊,慌张摔下车,滑稽的样子引来一阵嗤笑。

    “尊!……少爷!!您别跑太远啦!!”中年男人并不顾自己什么囧样只是着急喊他

    那男子自顾自观赏着没见过的商品,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知道了爹~!”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声爹叫的,吓得中年男人差点一屁股跌回地上。

    虽说他们对外身份现在的确是父子……可老奴受不住啊!尊主!

    ……

    再过几天就要办朝宴了,王轩因为穿什么衣服而犯难很久,最后瞿夫人说实在不行可以临时做一件,恰好近几日有很多别国的商贩进城,大可以差下人先去看看。

    所以小铃现在正在琳琅满目的布料和纹样中细细挑选。

    这种锦缎确实好看又华贵,但穿在身上未必舒服,那种纹样虽精致耐看但做起来费时,看上去也不够大方……

    而且别国的审美多少与本国有点出入,实在不好选取,要不是王轩一脸写着“朝宴会见到御尊世子想穿的特别一点”她才不会挨街挨铺地看,腿都快废了。

    “要不还是用库房剩下的冰丝吧……”小铃琢磨着欲放弃。

    “姑娘若是选布料,不如来我家看看?”

    这突如其来的人声着实吓得小铃一抖。

    见来人穿的也是个大户人家,她赶紧垂首行礼:

    “这位公子爷见笑了。”

    那身材高挑的男人挥手笑道:“无妨无妨,是在下有些唐突,”又说道:“只是看小姐很苦恼的样子,所以斗胆自荐罢了。”

    小铃虽不抱希望但还是礼貌接话:“不知公子家的布坊用的是什么材质呢?”

    “得看小姐是给自家公子还是千金定制喽?若是皮革靴甲,我们有最好的蜡线和软绵,若是锦缎刘苏,那便更多,羊绒丝,五光丝,孔雀丝……冰丝也是有的,纹样也很多,看你要苏绣还是里绣?”

    小铃见对方确实是个内行,且提出了很多稀少的事物,不禁追问:“现在京城的店铺竟有产五光丝?还有会里绣的裁缝?不知公子家的店面在哪条街?”

    “在下并非郴国人,说来惭愧,在下今日才随父入京,租面也才刚刚定下。”

    “公子竟不是本国人吗?听着京城话十分流利!”

    “偶尔随父行商,路过地域多样,自然是要学习的。”

    “原来如此,那便留个姓名?公子家何时开张,我领人去看看?”

    “如此甚好,在下姓林,单名一个墨字,店铺明日便可开张,就在附近,不知你家小姐贵姓?”

    “我是明仪府的丫鬟,我家小姐姓王。”

    林墨一听“明仪府”眼底深了深,随后笑嘻嘻道:

    “原来是真大户人家,还请明日一定要光临本店,我家的料子一定会让你家小姐满意的。”

    随后,二人约定好了会面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