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切的终焉
诺大的尼伯龙根中只剩下了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飘渺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沉降，如同恰逢其时的一捧新雪。
它们盖在英灵的坟墓上，盖在兵器的冢上，让古老的灵魂腾飞，去往平静的土地。
路明非单膝跪地，浑身龙鳞破碎，血肉模糊，像是在尖锐的钢铁荆棘上滚了无数圈，粉色的新肉压榨着他现在虚弱无比的生命力，原本巨大的膜翼仿佛历经风暴后破败的帆船，无力的垂落在地面。刚才的“圆月”爆炸，他也无法独善其身。
“哈哈哈哈！是我赢了！”
“是我赢了！！！”
刺耳的狂笑在战场的另一端响起，那是奥丁的笑声。
高高在上的奥丁此刻就像是一个路边随处可见的乞丐，铁面被炸碎大半，淋漓的鲜血沿着剩余铁面的边缘淌下，骨头更是不知道被炸断了多少根，他口吐着鲜血，但他仍然肆意的狂笑着，因为他还站着，即使是很勉强的站着。
“你还真是复读机啊。”路明非艰难的啐了一句，无奈的苦笑，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地面上，那里由自己的鲜血积蓄而成的血泊中，映照出了他的脸。
“不要死！”路明非低声说。
奥丁脸上涌出病态般的欣喜，仿佛下一刻就能亲自折断路明非的手脚，倾听那骨与血的赞歌，那才是触及灵魂的交响乐，是那极致的……美。
但奥丁仍旧保持着一贯的警惕，没有急于去靠近路明非，凡夫俗子的临死反扑尚能血溅五步，更何况同样身为“王”的他。
奥丁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路明非现在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喘息的次数、手指的颤抖、嘴唇的微张……这些种种细节可以让他最大程度的分析出路明非的恢复速度，而当他做出判断后，他更兴奋了。
路明非的恢复速度仅有自己的十分之一！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战胜自己。
“可惜你不是完整的，真是让我有些好奇你完整的模样，不过没机会了。”奥丁瞥了路明非一眼，仿佛是在做死亡的宣告。
“你不会想知道的。”路明非昂起头颅，在剧痛之下挺直了脊梁，准备起身再次进行攻击，即使是最后的时刻来临，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丢掉身为王的骄傲。
可是下一刻，路明非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奥丁的反应更快，但骤然而至的突袭对于身负重伤的他而言，已经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去躲避。
奥丁犯了致命的错误，诚然这是王与王的战争，但被冠以“大地与山之王”的芬里厄并没有彻底死去，即使他被撕掉了龙翼，即使大半的血肉荡然无存，即使被打得脑浆四溅，只要心脏仍在跳动，他的意志就不会熄灭。
剧烈的狂风携带着仿佛从深渊而来的怒吼席卷向奥丁的背后，芬里厄那面目全非的龙首张开滔天的巨口，牙齿锐利如刀剑，不待奥丁做出下一个动作，巨口猛然闭合，他将所有的怨毒与力量在这一刻完全的释放，只听见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从他的嘴里传来，奥丁持枪的右臂被他咬断吞下。
“你这卑贱的杂碎，竟敢……”奥丁愤怒地有些语无伦次，自诩为命运掌控者的他却发现命运仍旧仿佛如注定一般的开始重合：
魔狼芬里厄将会扯断格莱普尼尔之链，
祂张开恐怖的巨口，咬断奥丁的喉咙。
以诸神之王的陨落，作为诸神黄昏的开始。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出现。
奥丁抬起了手臂，积蓄的力量迅速汇集，他将掌心比向苍穹，雷鸣忽至，带着神祇之怒，划破长空，直击芬里厄，电弧疯狂的破坏着他本就已是残破不堪的躯体，雷光在他的伤口处刺眼的闪烁，芬里厄甚至无法发出哀嚎，回光返照的一击过后，它的生命已至最后一刻。
可路明非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伸手虚握，那之前不知落在何处的村雨刹那间被他握住，紧接着他双腿屈蹲急掠而去，速度再一次极限地跨过了音障，远远只见寒光一线而过，如同流星洒落的余晖，村雨无阻地刺穿奥丁试图抵挡的手臂和胸膛。
“你！！！”奥丁怒视着路明非。
“原来使用昆古尼尔的代价是选择和同化为世界树的一部分么？”路明非拧转刀柄，一语道破，他发现即便用村雨搅烂奥丁的心脏也不足以杀死他，因为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不可逆的改变，“难怪之前刀砍在你的身上手感有些异样。”
奥丁猛地一脚蹬开路明非，局势现在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他捂住胸口，身形摇摇欲坠，没想到如此筹谋，这一局竟然还是棋差一招。
但眼下他没有办法杀死路明非了，更别说夺取山之王的龙骨十字，再继续战斗下去，那一旁空有权能的耶梦加得也会对自己造成致命的威胁。
不过虽然没有赢，奥丁也不觉得自己输了，他左手画着卢恩文字，阿瓦隆中的光束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形开始慢慢变淡。
“下一次见面我们来玩‘三二一，木头人’的游戏么？还是来玩火烧木头的游戏？”路明非看着准备遁走的奥丁，讥讽道。
奥丁冷哼了一声，消失在缓缓关闭的阿瓦隆中。
“先活着离开尼伯龙根再说吧。”
奥丁留下这句话，声音回荡在这片破败不堪的空间中，路明非抬起头，察觉到了天幕出现的细小的裂缝，那是尼伯龙根快要崩溃的前兆，这片历经数场史诗级大战的战场，终于到了临界的阙值。
路明非的瞳色逐渐变淡，与此同时路明泽赋予他的君王的权能也正在逐渐消散，他即将变回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废柴，可他却朝着自己本应害怕畏惧的龙王芬里厄一步步走去。
芬里厄似乎嗅到了路明非的气息，他努力睁开眼睛，可他那高贵的黄金瞳在奥丁的砸击和天威的雷霆下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了漆黑空洞的眼眶。
路明非把手按在他血肉十不存一的头上，轻声的问：“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漫画……送你……”
“姐姐……活下去……”
芬里厄将头偏向耶梦加得的方向，血泪从漆黑的眼洞中无声的流下，身躯缓缓化作飞灰消逝，只剩下暗金色的巨大骨架。
他死了。
路明非清醒了过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如海潮的虚弱感席卷四肢百骸，但是自己却没有双腿一软两眼发黑倒下去。
他沉默地注视着芬里厄，神色透露着隐隐的悲意。
“哥哥，你还有10分钟的时间撤离，拿出你1000米四分五十九秒的威风，小弟我要去歇息啦。”路明泽留下一句耳语，然后如往常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明非环视着四周，穹顶的天幕一块接一块的碎掉，狂风四起，大地也在开裂，整片空间就要归于湮灭，生机断绝。
而唯一活着的还剩下自己、昏迷的叶孤舟，和远处抗住了那场大战的余波而奄奄一息的耶梦加得还有无法苏醒的楚子航。
路明非背起叶孤舟，他也不知道哪里鼓起的勇气，方向一转朝着耶梦加得走去。
“你弟弟的事情，我很抱歉。”路明非斟酌着说词，“可以把师兄给我吗？”
路明非虽然知道即使是油尽灯枯的耶梦加得，杀死现在的自己也是易如反掌，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耶梦加得身上龙与人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
耶梦加得神色悲怆，轻轻摇了摇头，空有权能的自己，在面对绝对实力的奥丁，只有那令人绝望的无能为力。
但也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弟弟逃出这纷乱的宿命。
“现在只有我能救楚子航，你们先走吧，沿着那个坑从地下隧道走出去，我会把他送回来。”耶梦加得撑起身子，回道。
龙和混血种本是不死不休的对头，可路明非却没由来的相信眼前的耶梦加得，他点点头，随即小跑到坑前，停下了脚步，扭头再次问道：“你还会回来么？”
“应该是不会了。”
“那么再见。”
“再见。”
耶梦加得目送着路明非纵身跃下，发动山之王的权能帮助他平稳落地。
她将楚子航扶到自己的膝上，手拂过他坚毅的侧脸，仿佛再一次变回了夏弥。
“该醒过来了，师兄。”
夏弥低声说。
周围的世界天崩地裂，而她撩起发，吻向楚子航。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飘渺的尘埃在空气中缓缓沉降，如同恰逢其时的一捧新雪。
它们盖在英灵的坟墓上，盖在兵器的冢上，让古老的灵魂腾飞，去往平静的土地。
路明非单膝跪地，浑身龙鳞破碎，血肉模糊，像是在尖锐的钢铁荆棘上滚了无数圈，粉色的新肉压榨着他现在虚弱无比的生命力，原本巨大的膜翼仿佛历经风暴后破败的帆船，无力的垂落在地面。刚才的“圆月”爆炸，他也无法独善其身。
“哈哈哈哈！是我赢了！”
“是我赢了！！！”
刺耳的狂笑在战场的另一端响起，那是奥丁的笑声。
高高在上的奥丁此刻就像是一个路边随处可见的乞丐，铁面被炸碎大半，淋漓的鲜血沿着剩余铁面的边缘淌下，骨头更是不知道被炸断了多少根，他口吐着鲜血，但他仍然肆意的狂笑着，因为他还站着，即使是很勉强的站着。
“你还真是复读机啊。”路明非艰难的啐了一句，无奈的苦笑，他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了地面上，那里由自己的鲜血积蓄而成的血泊中，映照出了他的脸。
“不要死！”路明非低声说。
奥丁脸上涌出病态般的欣喜，仿佛下一刻就能亲自折断路明非的手脚，倾听那骨与血的赞歌，那才是触及灵魂的交响乐，是那极致的……美。
但奥丁仍旧保持着一贯的警惕，没有急于去靠近路明非，凡夫俗子的临死反扑尚能血溅五步，更何况同样身为“王”的他。
奥丁将全部注意力集中于路明非现在身体的每一个动作，喘息的次数、手指的颤抖、嘴唇的微张……这些种种细节可以让他最大程度的分析出路明非的恢复速度，而当他做出判断后，他更兴奋了。
路明非的恢复速度仅有自己的十分之一！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战胜自己。
“可惜你不是完整的，真是让我有些好奇你完整的模样，不过没机会了。”奥丁瞥了路明非一眼，仿佛是在做死亡的宣告。
“你不会想知道的。”路明非昂起头颅，在剧痛之下挺直了脊梁，准备起身再次进行攻击，即使是最后的时刻来临，他也不会允许自己丢掉身为王的骄傲。
可是下一刻，路明非仿佛察觉到了什么，神色微变，奥丁的反应更快，但骤然而至的突袭对于身负重伤的他而言，已经无法以最快的速度去躲避。
奥丁犯了致命的错误，诚然这是王与王的战争，但被冠以“大地与山之王”的芬里厄并没有彻底死去，即使他被撕掉了龙翼，即使大半的血肉荡然无存，即使被打得脑浆四溅，只要心脏仍在跳动，他的意志就不会熄灭。
剧烈的狂风携带着仿佛从深渊而来的怒吼席卷向奥丁的背后，芬里厄那面目全非的龙首张开滔天的巨口，牙齿锐利如刀剑，不待奥丁做出下一个动作，巨口猛然闭合，他将所有的怨毒与力量在这一刻完全的释放，只听见毛骨悚然的骨骼断裂声从他的嘴里传来，奥丁持枪的右臂被他咬断吞下。
“你这卑贱的杂碎，竟敢……”奥丁愤怒地有些语无伦次，自诩为命运掌控者的他却发现命运仍旧仿佛如注定一般的开始重合：
魔狼芬里厄将会扯断格莱普尼尔之链，
祂张开恐怖的巨口，咬断奥丁的喉咙。
以诸神之王的陨落，作为诸神黄昏的开始。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出现。
奥丁抬起了手臂，积蓄的力量迅速汇集，他将掌心比向苍穹，雷鸣忽至，带着神祇之怒，划破长空，直击芬里厄，电弧疯狂的破坏着他本就已是残破不堪的躯体，雷光在他的伤口处刺眼的闪烁，芬里厄甚至无法发出哀嚎，回光返照的一击过后，它的生命已至最后一刻。
可路明非怎么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伸手虚握，那之前不知落在何处的村雨刹那间被他握住，紧接着他双腿屈蹲急掠而去，速度再一次极限地跨过了音障，远远只见寒光一线而过，如同流星洒落的余晖，村雨无阻地刺穿奥丁试图抵挡的手臂和胸膛。
“你！！！”奥丁怒视着路明非。
“原来使用昆古尼尔的代价是选择和同化为世界树的一部分么？”路明非拧转刀柄，一语道破，他发现即便用村雨搅烂奥丁的心脏也不足以杀死他，因为他的身体发生了某种不可逆的改变，“难怪之前刀砍在你的身上手感有些异样。”
奥丁猛地一脚蹬开路明非，局势现在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转。他捂住胸口，身形摇摇欲坠，没想到如此筹谋，这一局竟然还是棋差一招。
但眼下他没有办法杀死路明非了，更别说夺取山之王的龙骨十字，再继续战斗下去，那一旁空有权能的耶梦加得也会对自己造成致命的威胁。
不过虽然没有赢，奥丁也不觉得自己输了，他左手画着卢恩文字，阿瓦隆中的光束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身形开始慢慢变淡。
“下一次见面我们来玩‘三二一，木头人’的游戏么？还是来玩火烧木头的游戏？”路明非看着准备遁走的奥丁，讥讽道。
奥丁冷哼了一声，消失在缓缓关闭的阿瓦隆中。
“先活着离开尼伯龙根再说吧。”
奥丁留下这句话，声音回荡在这片破败不堪的空间中，路明非抬起头，察觉到了天幕出现的细小的裂缝，那是尼伯龙根快要崩溃的前兆，这片历经数场史诗级大战的战场，终于到了临界的阙值。
路明非的瞳色逐渐变淡，与此同时路明泽赋予他的君王的权能也正在逐渐消散，他即将变回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废柴，可他却朝着自己本应害怕畏惧的龙王芬里厄一步步走去。
芬里厄似乎嗅到了路明非的气息，他努力睁开眼睛，可他那高贵的黄金瞳在奥丁的砸击和天威的雷霆下已经荡然无存，只剩了漆黑空洞的眼眶。
路明非把手按在他血肉十不存一的头上，轻声的问：“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漫画……送你……”
“姐姐……活下去……”
芬里厄将头偏向耶梦加得的方向，血泪从漆黑的眼洞中无声的流下，身躯缓缓化作飞灰消逝，只剩下暗金色的巨大骨架。
他死了。
路明非清醒了过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如海潮的虚弱感席卷四肢百骸，但是自己却没有双腿一软两眼发黑倒下去。
他沉默地注视着芬里厄，神色透露着隐隐的悲意。
“哥哥，你还有10分钟的时间撤离，拿出你1000米四分五十九秒的威风，小弟我要去歇息啦。”路明泽留下一句耳语，然后如往常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
路明非环视着四周，穹顶的天幕一块接一块的碎掉，狂风四起，大地也在开裂，整片空间就要归于湮灭，生机断绝。
而唯一活着的还剩下自己、昏迷的叶孤舟，和远处抗住了那场大战的余波而奄奄一息的耶梦加得还有无法苏醒的楚子航。
路明非背起叶孤舟，他也不知道哪里鼓起的勇气，方向一转朝着耶梦加得走去。
“你弟弟的事情，我很抱歉。”路明非斟酌着说词，“可以把师兄给我吗？”
路明非虽然知道即使是油尽灯枯的耶梦加得，杀死现在的自己也是易如反掌，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耶梦加得身上龙与人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
耶梦加得神色悲怆，轻轻摇了摇头，空有权能的自己，在面对绝对实力的奥丁，只有那令人绝望的无能为力。
但也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弟弟逃出这纷乱的宿命。
“现在只有我能救楚子航，你们先走吧，沿着那个坑从地下隧道走出去，我会把他送回来。”耶梦加得撑起身子，回道。
龙和混血种本是不死不休的对头，可路明非却没由来的相信眼前的耶梦加得，他点点头，随即小跑到坑前，停下了脚步，扭头再次问道：“你还会回来么？”
“应该是不会了。”
“那么再见。”
“再见。”
耶梦加得目送着路明非纵身跃下，发动山之王的权能帮助他平稳落地。
她将楚子航扶到自己的膝上，手拂过他坚毅的侧脸，仿佛再一次变回了夏弥。
“该醒过来了，师兄。”
夏弥低声说。
周围的世界天崩地裂，而她撩起发，吻向楚子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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