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正面交锋（一）
方岳璇递给李淑佳两张符，向她介绍用法：“这是防护符，贴在车上可以形成防御屏障，这是燃烧符，扔到敌人身上可以反击。”
李淑佳一手接过一张符，明显感觉到这两张符温度不一样，燃烧符比防护符温暖得多。
“您待在车里，仔细观察周围，有情况的话隐藏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陈悦然叮嘱道。
说完，她和方岳璇原地消失了，两人的身影在殡仪馆高高的铁栅栏门后一闪而过，几个起落之间到达了骨灰存放处。
“郑志远……在这儿！”靠着麟角手镯带来的祥瑞和自身的感应能力，陈悦然很快就找到了带有郑潇家痕迹的骨灰盒。
“行，等着吧。”
远处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鸟鸣，传入方岳璇耳朵里。
“他们来了！”她一把抓住陈悦然的胳膊，“还真是不走寻常路，从树林那边过来的！”
殡仪馆背靠一座小山丘，山丘上覆盖着一片黑黢黢的树林，晚风穿过林间，吹动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陈悦然神经紧绷起来，迅速蹲下身，双手往地面上一按。
她集中精神，用后土的能力强化所有的感官，清晰地感受到山丘方向传来浓重的怨气，那正是王曼丽和她的孩子。
还有一个阳气几乎被完全压制住的郑潇。感受到他存在的一刹那，陈悦然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仔细感应着对方的位置，随后向方岳璇示意，两人闪到一扇废弃的木门边，这扇门另一边就是山丘上的树林。
木门被锈迹斑斑的铁链锁着，鬼没准可以从地底下钻出来，但不太可能用这种方式把郑潇这个大活人一起带进来。
喳喳几声麻雀叫声传来，方岳璇闻声对陈悦然点了点头。陈悦然的目光落在铁链上，这两条铁链的一头连着地面上结实的铁环。思索片刻后对她对方岳璇做了几个手势。两人达成默契，屏息凝神等待着。
外面很快就有了动静。一阵摩擦声响起，木门应声而碎。
凤毛麟角暴跳而起，方岳璇狠狠拍下一张防护符咒，啪的一声正中郑潇的脑门，拍得他脑瓜子嗡嗡的。与此同时陈悦然控制着两根粗重的铁链，铁链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像两条蟒蛇一样蜿蜒前行，将两个鬼包围起来。
王曼丽和婴儿本来就只剩两具被城灵勉强拼凑起来的残破身躯，行动力全靠一口怨气吊着，哪敢和冷冰冰的钢铁硬碰硬。眼见电光火石之间铁链已然把郑潇和她们隔开，王曼丽只得断了挟持郑潇的想法，带着孩子遁入地下。
“哥们儿，你还好吧？”方岳璇晃了一下郑潇，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被安全带绑着，动弹不得。
“悦然，过来！”
陈悦然让铭歌和漱玉替自己控制铁链，跑到那俩人身边，用手割断了绑住郑潇的安全带。
“下车之前她从车上弄下来一截安全带绑住了我。”郑潇对凤毛麟角解释道，“司机被她控制了，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司机还活着吧？”
“还活着。”
幸好没真正伤及无辜。但是听了这话，凤毛麟角更加不敢懈怠，陈悦然将铁链送入地下，搜索着女鬼和小鬼的踪迹。
“她是铁了心要去骨灰存放处！”陈悦然抬起头说，“铁链长度不够，已经拦不住了！”
“走，去看看。”方岳璇一手一个抓住郑潇和陈悦然，带着他们进了骨灰存放处。
三人刚落地，一眨眼的功夫之后，王曼丽就抱着孩子破土而出。花岗岩地面碎成了石块，陈悦然及时开启净化领域笼罩住方岳璇和郑潇，挡在郑志远的骨灰盒前与王曼丽对峙着。
王曼丽制造出的碎石和沙土被净化领域弹回她自己身上，她勃然大怒，发疯似的扯着漏风的嗓子骂了起来。
“小兔崽子，姑奶奶我招你惹你了？凭什么来犯贱坏我好事！”
“就凭你抓的是郑潇！”陈悦然被她这泼妇骂街的样子给惹毛了，“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他妈还有理了？都死了还阴魂不散的，你贱不贱啊？”
“郑志远早就不爱那个黄脸婆了，我和他两情相悦，他不止一次告诉我，要不是那个老贱人死乞白赖让他为了儿子再等一阵，他才不会拖着不离婚！我和他连孩子都有了，都是李淑佳那个老贱货从中作梗，害死了我们，可怜我这孩子都怀了八个月，还没能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没了！”王曼丽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眶和嘴角渗出发黑的血，脖子上的洞呼哧呼哧漏着风，景象骇人。
一条状如破布的脐带连着她和怀里的婴儿，婴儿全身苍白得几近透明，听完了母亲这番控诉，十分应景地哇哇大哭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岳璇被吵得心烦，扔出一张符咒【缚】，王曼丽想躲开，陈悦然手一甩，地面上的碎石瞬间排列成一堵松散的墙，石块与石块之间无形地连接在一起，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将这一大一小两个鬼束缚在原地，小鬼的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王曼丽也没法继续她那无休止的谩骂，整个骨灰存放处安静了下来。
方岳璇抱着胳膊，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都知道你的苦衷，但是你发泄的对象搞错了吧？你难道没想过，如果郑志远真有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不离婚？我没搞错的话，他儿子没上初中他就开始吊着你了对吧？三年还没搞到手，要么是你没有半点魅力，要么是他根本就不爱你。再就是，你都怀孕八个月了，他还不赶紧娶你，还非要遵守和李淑佳的约定……他拿这种理由做挡箭牌，你居然能忍？什么狗屁两情相悦，你也不嫌憋屈，换成我碰上这种男的早让他滚蛋了。”
郑潇默默地听完这番话，感觉自己膝盖中了好几箭。
陈悦然听完则是差点笑出声，顺着方岳璇的话往下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来之前都以为他会在这里等着你，结果就只有你在这儿自嗨呢，他到现在都没出来见你，你说是为啥？城灵特意找你出来不找他出来？还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想出来呢？”
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感觉到面前的女鬼陷入了怀疑。她不再挣扎，而是流露出了一丝彷徨。
“说实话，我爸就算真的和你结婚，也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他可不一定对你有多少真心。”郑潇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孩子是女孩，他重男轻女，和你结了婚也不会爱屋及乌喜欢这个孩子，更不会为了你们抛弃我。你非要把我骗过来让我和你们一起见他，就是你心虚的表现，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他不喜欢女孩。他可以为了你的利用价值而抛弃我妈，也可以为了别人的利用价值抛弃你。”
王曼丽瞪着他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终于爆发了，以咬金断玉的力气挣断了嘴上的那一小部分符咒，吼道：“郑志远！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说生死相随吗？你还说只要是我生的你都喜欢！你人呢？出来啊！”
她原地跳起来疯狂地撞向净化领域，想去接触郑志远的骨灰盒，却毫不意外地被弹开，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几乎把她摔散架了，她挣扎了半天才缓过来，哀哀切切地呼喊郑志远的名字。
陈悦然看着她这副样子，似乎有些于心不忍，郑潇注意到她的情绪，表情纠结了一下，然后像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对凤毛麟角耳语了几句。
两人震惊地看着他，确认过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只得迎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无奈地点点头。
凤毛麟角帮助郑潇取出郑志远的骨灰盒。沉甸甸的骨灰盒用红木雕成，就像此时郑潇的心情一样，沉甸甸的发闷。
“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否则三年多的时间，你有的是机会整我，以你家的背景和势力我们也没法把你怎么样。你的执念是想从我妈那里抢走我爸，和他结婚生子，组成家庭对吧？可惜我爸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我妈也好你也好，在他眼里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而已。”他把骨灰盒放在地上，“你以为在他眼里你是特别的，然而这真的只是错觉，你执念这么深完全没必要，不信你叫他几声，看他理不理你就完事儿了。”
他的这些话像在说给王曼丽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说完这些，他感觉心里轻松畅快了不少，像是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符咒的束缚被解除了，王曼丽趴在地上，颤抖着伸出一只残缺不全的手，极尽温柔地抚摸着眼前的骨灰盒，喃喃低语：“郑志远，我来找你了。”
骨灰盒静静地躺在地上，对人对鬼都没做出任何回应。
“别浪费感情了，他要是愿意，城灵怎么会不让他出来呢？城灵就是要让你们出来作妖的好吗？”方岳璇漠然地说。
“郑志远！我带着咱们的孩子来找你了！”王曼丽声音里染上了哭腔，漏风的尖细嗓音很难听，她身旁婴儿的呜咽声也拔高了不少。
凤毛麟角不忍卒听，皱着眉头转过脸去。
“郑志远，你出来啊！”眼前的女鬼绝望地抱住骨灰盒，哭喊着。此时的她似乎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被爱伤得遍体鳞伤的女人，呼唤着永远无法到来的情人。没有回应的呼唤激发了她的怨气，她拿头猛撞骨灰盒的角，像要让自己的脑浆流入郑志远的骨灰。
“够了！”陈悦然制止了她这肥皂剧戏码一样的行为，再次把骨灰盒纳入净化领域的范围。其实王曼丽痛苦的模样带给她的那份于心不忍只持续了一瞬间，比起看见别人痛苦不堪，她更看不得这种痴男怨女的肥皂剧戏码。
王曼丽被净化领域逼退，而这时候她就算想要自行后退都做不到了：支撑她来到这里的执念在瓦解，勉强拼凑起来的残躯也随之瓦解，她现在连一具行尸走肉都不如。
“安息吧，来世别再碰上这样的男人了，也别再犯傻了。”方岳璇叹息着，对那具灰飞烟灭的躯体摆了摆手。
李淑佳一手接过一张符，明显感觉到这两张符温度不一样，燃烧符比防护符温暖得多。
“您待在车里，仔细观察周围，有情况的话隐藏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去。”陈悦然叮嘱道。
说完，她和方岳璇原地消失了，两人的身影在殡仪馆高高的铁栅栏门后一闪而过，几个起落之间到达了骨灰存放处。
“郑志远……在这儿！”靠着麟角手镯带来的祥瑞和自身的感应能力，陈悦然很快就找到了带有郑潇家痕迹的骨灰盒。
“行，等着吧。”
远处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鸟鸣，传入方岳璇耳朵里。
“他们来了！”她一把抓住陈悦然的胳膊，“还真是不走寻常路，从树林那边过来的！”
殡仪馆背靠一座小山丘，山丘上覆盖着一片黑黢黢的树林，晚风穿过林间，吹动着树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陈悦然神经紧绷起来，迅速蹲下身，双手往地面上一按。
她集中精神，用后土的能力强化所有的感官，清晰地感受到山丘方向传来浓重的怨气，那正是王曼丽和她的孩子。
还有一个阳气几乎被完全压制住的郑潇。感受到他存在的一刹那，陈悦然长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仔细感应着对方的位置，随后向方岳璇示意，两人闪到一扇废弃的木门边，这扇门另一边就是山丘上的树林。
木门被锈迹斑斑的铁链锁着，鬼没准可以从地底下钻出来，但不太可能用这种方式把郑潇这个大活人一起带进来。
喳喳几声麻雀叫声传来，方岳璇闻声对陈悦然点了点头。陈悦然的目光落在铁链上，这两条铁链的一头连着地面上结实的铁环。思索片刻后对她对方岳璇做了几个手势。两人达成默契，屏息凝神等待着。
外面很快就有了动静。一阵摩擦声响起，木门应声而碎。
凤毛麟角暴跳而起，方岳璇狠狠拍下一张防护符咒，啪的一声正中郑潇的脑门，拍得他脑瓜子嗡嗡的。与此同时陈悦然控制着两根粗重的铁链，铁链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像两条蟒蛇一样蜿蜒前行，将两个鬼包围起来。
王曼丽和婴儿本来就只剩两具被城灵勉强拼凑起来的残破身躯，行动力全靠一口怨气吊着，哪敢和冷冰冰的钢铁硬碰硬。眼见电光火石之间铁链已然把郑潇和她们隔开，王曼丽只得断了挟持郑潇的想法，带着孩子遁入地下。
“哥们儿，你还好吧？”方岳璇晃了一下郑潇，这才发现他的双手被安全带绑着，动弹不得。
“悦然，过来！”
陈悦然让铭歌和漱玉替自己控制铁链，跑到那俩人身边，用手割断了绑住郑潇的安全带。
“下车之前她从车上弄下来一截安全带绑住了我。”郑潇对凤毛麟角解释道，“司机被她控制了，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司机还活着吧？”
“还活着。”
幸好没真正伤及无辜。但是听了这话，凤毛麟角更加不敢懈怠，陈悦然将铁链送入地下，搜索着女鬼和小鬼的踪迹。
“她是铁了心要去骨灰存放处！”陈悦然抬起头说，“铁链长度不够，已经拦不住了！”
“走，去看看。”方岳璇一手一个抓住郑潇和陈悦然，带着他们进了骨灰存放处。
三人刚落地，一眨眼的功夫之后，王曼丽就抱着孩子破土而出。花岗岩地面碎成了石块，陈悦然及时开启净化领域笼罩住方岳璇和郑潇，挡在郑志远的骨灰盒前与王曼丽对峙着。
王曼丽制造出的碎石和沙土被净化领域弹回她自己身上，她勃然大怒，发疯似的扯着漏风的嗓子骂了起来。
“小兔崽子，姑奶奶我招你惹你了？凭什么来犯贱坏我好事！”
“就凭你抓的是郑潇！”陈悦然被她这泼妇骂街的样子给惹毛了，“破坏别人的家庭你他妈还有理了？都死了还阴魂不散的，你贱不贱啊？”
“郑志远早就不爱那个黄脸婆了，我和他两情相悦，他不止一次告诉我，要不是那个老贱人死乞白赖让他为了儿子再等一阵，他才不会拖着不离婚！我和他连孩子都有了，都是李淑佳那个老贱货从中作梗，害死了我们，可怜我这孩子都怀了八个月，还没能看一眼这个世界，就没了！”王曼丽歇斯底里地吼叫着，眼眶和嘴角渗出发黑的血，脖子上的洞呼哧呼哧漏着风，景象骇人。
一条状如破布的脐带连着她和怀里的婴儿，婴儿全身苍白得几近透明，听完了母亲这番控诉，十分应景地哇哇大哭起来，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方岳璇被吵得心烦，扔出一张符咒【缚】，王曼丽想躲开，陈悦然手一甩，地面上的碎石瞬间排列成一堵松散的墙，石块与石块之间无形地连接在一起，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将这一大一小两个鬼束缚在原地，小鬼的嘴被封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王曼丽也没法继续她那无休止的谩骂，整个骨灰存放处安静了下来。
方岳璇抱着胳膊，慢条斯理地说：“我们都知道你的苦衷，但是你发泄的对象搞错了吧？你难道没想过，如果郑志远真有那么爱你，怎么可能拖拖拉拉这么多年不离婚？我没搞错的话，他儿子没上初中他就开始吊着你了对吧？三年还没搞到手，要么是你没有半点魅力，要么是他根本就不爱你。再就是，你都怀孕八个月了，他还不赶紧娶你，还非要遵守和李淑佳的约定……他拿这种理由做挡箭牌，你居然能忍？什么狗屁两情相悦，你也不嫌憋屈，换成我碰上这种男的早让他滚蛋了。”
郑潇默默地听完这番话，感觉自己膝盖中了好几箭。
陈悦然听完则是差点笑出声，顺着方岳璇的话往下说：“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我们来之前都以为他会在这里等着你，结果就只有你在这儿自嗨呢，他到现在都没出来见你，你说是为啥？城灵特意找你出来不找他出来？还是他自己根本就不想出来呢？”
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感觉到面前的女鬼陷入了怀疑。她不再挣扎，而是流露出了一丝彷徨。
“说实话，我爸就算真的和你结婚，也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他可不一定对你有多少真心。”郑潇突然开口道，“我知道你的孩子是女孩，他重男轻女，和你结了婚也不会爱屋及乌喜欢这个孩子，更不会为了你们抛弃我。你非要把我骗过来让我和你们一起见他，就是你心虚的表现，因为你自己也知道他不喜欢女孩。他可以为了你的利用价值而抛弃我妈，也可以为了别人的利用价值抛弃你。”
王曼丽瞪着他们，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终于爆发了，以咬金断玉的力气挣断了嘴上的那一小部分符咒，吼道：“郑志远！你给我出来！你不是说生死相随吗？你还说只要是我生的你都喜欢！你人呢？出来啊！”
她原地跳起来疯狂地撞向净化领域，想去接触郑志远的骨灰盒，却毫不意外地被弹开，重重摔在地上。这一下几乎把她摔散架了，她挣扎了半天才缓过来，哀哀切切地呼喊郑志远的名字。
陈悦然看着她这副样子，似乎有些于心不忍，郑潇注意到她的情绪，表情纠结了一下，然后像下定了多大的决心似的，对凤毛麟角耳语了几句。
两人震惊地看着他，确认过他不是在开玩笑之后，只得迎着他那坚定的眼神无奈地点点头。
凤毛麟角帮助郑潇取出郑志远的骨灰盒。沉甸甸的骨灰盒用红木雕成，就像此时郑潇的心情一样，沉甸甸的发闷。
“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否则三年多的时间，你有的是机会整我，以你家的背景和势力我们也没法把你怎么样。你的执念是想从我妈那里抢走我爸，和他结婚生子，组成家庭对吧？可惜我爸最爱的人只有他自己，我妈也好你也好，在他眼里不过是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而已。”他把骨灰盒放在地上，“你以为在他眼里你是特别的，然而这真的只是错觉，你执念这么深完全没必要，不信你叫他几声，看他理不理你就完事儿了。”
他的这些话像在说给王曼丽听，又像在说给自己听。说完这些，他感觉心里轻松畅快了不少，像是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符咒的束缚被解除了，王曼丽趴在地上，颤抖着伸出一只残缺不全的手，极尽温柔地抚摸着眼前的骨灰盒，喃喃低语：“郑志远，我来找你了。”
骨灰盒静静地躺在地上，对人对鬼都没做出任何回应。
“别浪费感情了，他要是愿意，城灵怎么会不让他出来呢？城灵就是要让你们出来作妖的好吗？”方岳璇漠然地说。
“郑志远！我带着咱们的孩子来找你了！”王曼丽声音里染上了哭腔，漏风的尖细嗓音很难听，她身旁婴儿的呜咽声也拔高了不少。
凤毛麟角不忍卒听，皱着眉头转过脸去。
“郑志远，你出来啊！”眼前的女鬼绝望地抱住骨灰盒，哭喊着。此时的她似乎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被爱伤得遍体鳞伤的女人，呼唤着永远无法到来的情人。没有回应的呼唤激发了她的怨气，她拿头猛撞骨灰盒的角，像要让自己的脑浆流入郑志远的骨灰。
“够了！”陈悦然制止了她这肥皂剧戏码一样的行为，再次把骨灰盒纳入净化领域的范围。其实王曼丽痛苦的模样带给她的那份于心不忍只持续了一瞬间，比起看见别人痛苦不堪，她更看不得这种痴男怨女的肥皂剧戏码。
王曼丽被净化领域逼退，而这时候她就算想要自行后退都做不到了：支撑她来到这里的执念在瓦解，勉强拼凑起来的残躯也随之瓦解，她现在连一具行尸走肉都不如。
“安息吧，来世别再碰上这样的男人了，也别再犯傻了。”方岳璇叹息着，对那具灰飞烟灭的躯体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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