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恶灵出租车（三）
沉默多时的陈悦然抬起头，默默地和方岳璇交换了一个眼神。现在事实已经明朗了：李淑佳掉进了城灵的陷阱。她在还没看清这位“神仙”真面目的时候，就病急乱投医和它签订了契约，这位倒是算不上庸医，起码解决了问题。李淑佳要让自己和儿子平平安安，城灵简单粗暴地实现了她的愿望，收取的代价是她最宝贵的东西，而她最宝贵的东西恰好是自己的生命和唯一的亲儿子。
用这些东西作抵押来保证郑潇的安全，李淑佳简直血亏。她最多只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着郑潇平安无事，但是契约一旦完成，就到了他们永别的时候。郑潇会在她之后被城灵收走，而李淑佳以自己的命抵押来的短暂平安终究要化作泡影。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再也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方岳璇也觉得到了该采取行动的时机。她想了想，说：“最后一个问题，当年车祸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细节？”
李淑佳皱着眉头拾起了这段不愉快的回忆：“肇事者人间蒸发了，王曼丽怀着的孩子差不多有八个月大，在两车相撞之前接过一位妇产科医生的电话，他们是在去医院做产检的路上出车祸的。”
方岳璇听了这话挑起眉毛，跟陈悦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见她点头肯定之后，说了一句：“咱们走吧。”
“你们要走了？”李淑佳跟着凤毛麟角站了起来，送她们到门口。
“嗯，我们明白该怎么做了，晚些时候再见。”陈悦然和她道别，“阿姨，您多保重。还有，今天把那几个真的护身符放在门边吧，以防万一。”
李淑佳面色凝重，深深地看着凤毛麟角说：“好，千万要小心。你们要是能把我儿子带回来，我一定尽我所能报答。”
方岳璇对她莞尔一笑：“那倒不必，我们也希望他能平安回家。”
李淑佳回到屋里，把挂着其余几个护身符的那盆绿植搬到了门边。她想起自己和郑潇这些年吃的苦，受的委屈，不由得又红了眼圈。
“儿子，我的好儿子，快回来吧！”她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无比真诚地祈祷着。
凤毛麟角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楼，陈悦然停下来，一只手按在楼道的墙壁上。
“先找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五点钟方向，他家的车库，绝对安全。”她凭借自己来源于后土的能力找到了郑潇家车库的位置，抬手虚空一指。
方岳璇按住她的肩膀，两人消失在原地，随后出现在几米外郑潇家的车库里。
“哦呦，这车不错啊。”方岳璇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看着眼前被照亮的保时捷发出感叹。
“别管车了，正事要紧。”陈悦然控制了车库内的时间流速，开始用麟角手镯和星影通话，“星影！城灵把郑潇抓走了！”
麟角手镯亮了起来，星影的上半身投影出现在她们眼前，只不过这次不是人形，而是一个大大的银白色麒麟脑袋，陈悦然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能从这张非人的麒麟脸上捕捉到一丝疑惑神情。
“嗯？城灵这么快就和你们撕破脸了？”
“对，它就是这么不给面子。”方岳璇专注于观察郑潇家的车，头也不抬地随口答了一句。
陈悦然着急地说：“它很可能是假冒我给郑潇打了电话，把郑潇骗出去了，现在我们联系不上郑潇！”
“怎么联系的？”星影问。
“李淑佳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肯定是城灵搞的鬼！”
“城灵让你们打不通电话？这好办，把麟角手镯的灵力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然后给他打电话，百分百能拨通。”
“这……能行吗？”陈悦然惊讶地看着他。
“当然，我们麒麟带来的祥瑞能把幸运值拉满，还能驱散邪恶，如果真是城灵搞的小动作，在我这里自然迎刃而解。”
“好，快试试吧。”方岳璇看完车，得空催促陈悦然了。
陈悦然看着李淑佳拨了三次号码之后就记牢了郑潇的手机号，现在她拨号麻溜得很。
如星影所言，拨通了。
郑潇拨的是报警电话，没能打通。
他一看屏幕角落的信号格，内心暗自叫苦：要命了！一格信号都没有！
他试着打开窗户，但是根本打不开，于是他只得仔细辨认窗外不熟悉的场景。汽车驶过的路段已经接近市郊，真的是要去殡仪馆了。
怎么办？到了那里会怎么样？还能逃出来吗？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的来电。
郑潇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接了电话。
一声救命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响起了陈悦然焦急万分的声音：“郑潇！我是陈悦然！你在哪？”
“我在一辆出租车上！有两个鬼控制了这辆车！目标很可能是殡仪馆！”
“你别怕，我马上去追这辆车！”
“好，我看看，车牌号是——”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别挂电话，保持通话状态，我们很快就能追踪到！”陈悦然打通电话的一刹那就通过麟角手镯感应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
“我劝你别不知好歹。”副驾上的女鬼阴恻恻地开口威胁道，“你还记得我和你爸是怎么死的吗？限你三秒之内挂电话，否则我用同样的方式送你上路。”
郑潇被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女鬼这话承认了自己就是小三，她早就是个死人了，不可能再死第二次，这是明摆着死猪不怕开水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个鬼是破坏你父母感情的小三吗？还有一个鬼是谁？”陈悦然也听见了这句话，语速加快了好几倍。
“啊对，就是她！还有个小鬼，是她死前怀着的婴儿！”
此话一出，陈悦然和旁边的方岳璇都感觉到一丝阴森的凉意从脚底升起，下一秒郑潇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怀孕的女鬼和她肚子里的死婴，这是阴气和怨气拉满的配置啊……”方岳璇低声嘀咕了一句。
陈悦然苦笑着看了她一眼，手上飞快地给郑潇发短信：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安全到达殡仪馆就行了，有事咱们发短信，尽量别惊动女鬼。
“他在一辆尾号259的出租车里，目标是城西的殡仪馆，咱可以去那里等着他们。”
方岳璇按住太阳穴：“头疼，大晚上的活见鬼，还要去那种地方，也太阴间了。得亏咱们身上阳气足够强，要不还真呛不了。”
“那也没办法，再晚一点说不定郑潇就真进了阴间，到时候我只能把他从阴间里拖回来了，比现在还麻烦。”陈悦然状似平静的语调之下隐藏着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劲。
方岳璇听出了她的决绝，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宠溺的笑意，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谢谢你。”陈悦然眼里有泪光一闪而过，她深呼吸一口忍住了，继续努力保持平静，“比较幸运的是王曼丽的鬼魂好像并不急着弄死他，反应也有点迟钝，我们还有时间。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王曼丽要去殡仪馆，那里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赶在他们之前到达殡仪馆。”
方岳璇脸上掠过一抹沉思的神情，眼珠子一转，目光定格在旁边的保时捷上。
陈悦然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郑潇发来的短信：半个小时前我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声音和你一模一样，说让我去三清观接你，然后我打车到了三清观，她在那里上车了，她上车之后我才发现不是你。我爸的骨灰放在殡仪馆里，她大概想带着她的孩子和我一起去找他。
她对着屏幕倒吸一口冷气，表面上的平静完全绷不住了。
“我明白了！”方岳璇凑过来看完这条短信，猛地一锤自己的掌心，“那两个鬼是凭借着生前的执念行动的，王曼丽死的时候怀着孩子，和郑志远一起坐在车上，那时候她最迫切的愿望多半是生下孩子，然后和郑志远组成家庭。从你和李淑佳的描述来看，我觉得她只是容不下李淑佳，未必容不下郑潇，所以现在才会带上郑潇去找郑志远！”
“这么说来，在殡仪馆等着他们的是郑志远！咱们怎么赶过去呢？纵使我有时间控制能力，也没法让十几公里外他们那辆车的速度慢下来啊！”
方岳璇拍拍身边的保时捷说：“你没必要让他们减速，只要我们自己加速就行了。让李淑佳开这辆车带咱们去救她儿子。”
晚上八点半的城市灯红酒绿，李淑佳开着保时捷在公路上驰骋，后排坐着的凤毛麟角一五一十地把郑潇的情况告诉了她。
几分钟前她刚刚祈祷完就再次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看见这两位在短短十秒钟内去而复返的不速之客。凤毛麟角催着她一起去救郑潇，搞得她一头雾水，但还是无比迅速地行动起来，拿上车钥匙，和凤毛麟角一起下了楼。
她平时开车都是小心谨慎的，今晚却平生第一次把车速飙到了八九十迈，有陈悦然的时间控制能力发挥作用，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在她眼里都成了慢动作。她的驾驶技术仿佛得到了质的提升，胆子也大了起来。随着凤毛麟角的讲述，她也明白了大致的情况。
“王曼丽简直是……变成鬼都不遗余力地膈应我，她到底有多想取代我成为郑志远的妻子？”李淑佳攥着方向盘恨恨地说。
凤毛麟角交换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眼神。方岳璇用夸张的面部表情明明白白地向陈悦然表达：难怪有那么多人恐婚，碰上这样的老公和第三者就是这么可怕。
陈悦然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手上迅速给徐海霞发了几条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和方岳璇去看电影，会晚点回家。发完之后她又跟方岳璇知会了一声，两人串好口供应付了父母那边，开始专心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深蓝色的夜幕中，烟囱高耸的黑色轮廓映入眼帘，城西殡仪馆已然近在眼前。很快，保时捷停在紧锁的大门外，陈悦然下车环顾四周，又蹲下来单手按住地面闭上眼睛。
“他们还没到，这所殡仪馆有两个门口，但是不排除他们不走寻常路的可能性。”她直起身子对车里的两人说，“既然王曼丽是来找骨灰的，你们觉得她会从哪里进？”
“这个门口是给活人进的，另外一个门口是灵车进的，骨灰存放处离这个门比较近。”李淑佳说。
方岳璇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她觉得王曼丽现在作为女鬼，神出鬼没不走寻常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附近有鸟吗？”她问陈悦然。
陈悦然闭上眼睛，用后土的能力感应了一下，回答道：“有。”
方岳璇把手放在她肩上，嘴里念念有词，几只麻雀、一只喜鹊和一只乌鸦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她们飞来，扇动翅膀停在方岳璇面前，陈悦然不知怎的从这群鸟身上看出了一种毕恭毕敬的姿态。只见方岳璇用旁人看不懂的方式和它们交流了一阵，人和鸟互相点头致意，然后鸟儿们飞走了，迅速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这是拥有了与鸟类交流的能力？”陈悦然好奇地问。
方岳璇解释道：“凤凰能统率百鸟，我体内的凰羽也在一定程度上赋予了我这样的能力。”
李淑佳活了四十几年，第一次在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次超自然事件，只觉得自己往后余生再见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用这些东西作抵押来保证郑潇的安全，李淑佳简直血亏。她最多只能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看着郑潇平安无事，但是契约一旦完成，就到了他们永别的时候。郑潇会在她之后被城灵收走，而李淑佳以自己的命抵押来的短暂平安终究要化作泡影。
想到这里她只觉得心口堵得慌，再也坐不住了。
与此同时方岳璇也觉得到了该采取行动的时机。她想了想，说：“最后一个问题，当年车祸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细节？”
李淑佳皱着眉头拾起了这段不愉快的回忆：“肇事者人间蒸发了，王曼丽怀着的孩子差不多有八个月大，在两车相撞之前接过一位妇产科医生的电话，他们是在去医院做产检的路上出车祸的。”
方岳璇听了这话挑起眉毛，跟陈悦然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见她点头肯定之后，说了一句：“咱们走吧。”
“你们要走了？”李淑佳跟着凤毛麟角站了起来，送她们到门口。
“嗯，我们明白该怎么做了，晚些时候再见。”陈悦然和她道别，“阿姨，您多保重。还有，今天把那几个真的护身符放在门边吧，以防万一。”
李淑佳面色凝重，深深地看着凤毛麟角说：“好，千万要小心。你们要是能把我儿子带回来，我一定尽我所能报答。”
方岳璇对她莞尔一笑：“那倒不必，我们也希望他能平安回家。”
李淑佳回到屋里，把挂着其余几个护身符的那盆绿植搬到了门边。她想起自己和郑潇这些年吃的苦，受的委屈，不由得又红了眼圈。
“儿子，我的好儿子，快回来吧！”她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无比真诚地祈祷着。
凤毛麟角三步并作两步冲下了楼，陈悦然停下来，一只手按在楼道的墙壁上。
“先找个没人能看见的地方……五点钟方向，他家的车库，绝对安全。”她凭借自己来源于后土的能力找到了郑潇家车库的位置，抬手虚空一指。
方岳璇按住她的肩膀，两人消失在原地，随后出现在几米外郑潇家的车库里。
“哦呦，这车不错啊。”方岳璇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看着眼前被照亮的保时捷发出感叹。
“别管车了，正事要紧。”陈悦然控制了车库内的时间流速，开始用麟角手镯和星影通话，“星影！城灵把郑潇抓走了！”
麟角手镯亮了起来，星影的上半身投影出现在她们眼前，只不过这次不是人形，而是一个大大的银白色麒麟脑袋，陈悦然意外地发现自己居然能从这张非人的麒麟脸上捕捉到一丝疑惑神情。
“嗯？城灵这么快就和你们撕破脸了？”
“对，它就是这么不给面子。”方岳璇专注于观察郑潇家的车，头也不抬地随口答了一句。
陈悦然着急地说：“它很可能是假冒我给郑潇打了电话，把郑潇骗出去了，现在我们联系不上郑潇！”
“怎么联系的？”星影问。
“李淑佳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肯定是城灵搞的鬼！”
“城灵让你们打不通电话？这好办，把麟角手镯的灵力最大限度地释放出来，然后给他打电话，百分百能拨通。”
“这……能行吗？”陈悦然惊讶地看着他。
“当然，我们麒麟带来的祥瑞能把幸运值拉满，还能驱散邪恶，如果真是城灵搞的小动作，在我这里自然迎刃而解。”
“好，快试试吧。”方岳璇看完车，得空催促陈悦然了。
陈悦然看着李淑佳拨了三次号码之后就记牢了郑潇的手机号，现在她拨号麻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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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潇拨的是报警电话，没能打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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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到了那里会怎么样？还能逃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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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潇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忙不迭地接了电话。
一声救命还没说出口，电话那头响起了陈悦然焦急万分的声音：“郑潇！我是陈悦然！你在哪？”
“我在一辆出租车上！有两个鬼控制了这辆车！目标很可能是殡仪馆！”
“你别怕，我马上去追这辆车！”
“好，我看看，车牌号是——”
“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别挂电话，保持通话状态，我们很快就能追踪到！”陈悦然打通电话的一刹那就通过麟角手镯感应到了对方所在的位置。
“我劝你别不知好歹。”副驾上的女鬼阴恻恻地开口威胁道，“你还记得我和你爸是怎么死的吗？限你三秒之内挂电话，否则我用同样的方式送你上路。”
郑潇被她吓得浑身一激灵。女鬼这话承认了自己就是小三，她早就是个死人了，不可能再死第二次，这是明摆着死猪不怕开水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那个鬼是破坏你父母感情的小三吗？还有一个鬼是谁？”陈悦然也听见了这句话，语速加快了好几倍。
“啊对，就是她！还有个小鬼，是她死前怀着的婴儿！”
此话一出，陈悦然和旁边的方岳璇都感觉到一丝阴森的凉意从脚底升起，下一秒郑潇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怀孕的女鬼和她肚子里的死婴，这是阴气和怨气拉满的配置啊……”方岳璇低声嘀咕了一句。
陈悦然苦笑着看了她一眼，手上飞快地给郑潇发短信：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安全到达殡仪馆就行了，有事咱们发短信，尽量别惊动女鬼。
“他在一辆尾号259的出租车里，目标是城西的殡仪馆，咱可以去那里等着他们。”
方岳璇按住太阳穴：“头疼，大晚上的活见鬼，还要去那种地方，也太阴间了。得亏咱们身上阳气足够强，要不还真呛不了。”
“那也没办法，再晚一点说不定郑潇就真进了阴间，到时候我只能把他从阴间里拖回来了，比现在还麻烦。”陈悦然状似平静的语调之下隐藏着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劲。
方岳璇听出了她的决绝，嘴角露出一丝近乎宠溺的笑意，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
“谢谢你。”陈悦然眼里有泪光一闪而过，她深呼吸一口忍住了，继续努力保持平静，“比较幸运的是王曼丽的鬼魂好像并不急着弄死他，反应也有点迟钝，我们还有时间。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王曼丽要去殡仪馆，那里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赶在他们之前到达殡仪馆。”
方岳璇脸上掠过一抹沉思的神情，眼珠子一转，目光定格在旁边的保时捷上。
陈悦然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是郑潇发来的短信：半个小时前我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声音和你一模一样，说让我去三清观接你，然后我打车到了三清观，她在那里上车了，她上车之后我才发现不是你。我爸的骨灰放在殡仪馆里，她大概想带着她的孩子和我一起去找他。
她对着屏幕倒吸一口冷气，表面上的平静完全绷不住了。
“我明白了！”方岳璇凑过来看完这条短信，猛地一锤自己的掌心，“那两个鬼是凭借着生前的执念行动的，王曼丽死的时候怀着孩子，和郑志远一起坐在车上，那时候她最迫切的愿望多半是生下孩子，然后和郑志远组成家庭。从你和李淑佳的描述来看，我觉得她只是容不下李淑佳，未必容不下郑潇，所以现在才会带上郑潇去找郑志远！”
“这么说来，在殡仪馆等着他们的是郑志远！咱们怎么赶过去呢？纵使我有时间控制能力，也没法让十几公里外他们那辆车的速度慢下来啊！”
方岳璇拍拍身边的保时捷说：“你没必要让他们减速，只要我们自己加速就行了。让李淑佳开这辆车带咱们去救她儿子。”
晚上八点半的城市灯红酒绿，李淑佳开着保时捷在公路上驰骋，后排坐着的凤毛麟角一五一十地把郑潇的情况告诉了她。
几分钟前她刚刚祈祷完就再次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看见这两位在短短十秒钟内去而复返的不速之客。凤毛麟角催着她一起去救郑潇，搞得她一头雾水，但还是无比迅速地行动起来，拿上车钥匙，和凤毛麟角一起下了楼。
她平时开车都是小心谨慎的，今晚却平生第一次把车速飙到了八九十迈，有陈悦然的时间控制能力发挥作用，路上疾驰而过的车辆在她眼里都成了慢动作。她的驾驶技术仿佛得到了质的提升，胆子也大了起来。随着凤毛麟角的讲述，她也明白了大致的情况。
“王曼丽简直是……变成鬼都不遗余力地膈应我，她到底有多想取代我成为郑志远的妻子？”李淑佳攥着方向盘恨恨地说。
凤毛麟角交换了一个不可言说的眼神。方岳璇用夸张的面部表情明明白白地向陈悦然表达：难怪有那么多人恐婚，碰上这样的老公和第三者就是这么可怕。
陈悦然不置可否地撇撇嘴，手上迅速给徐海霞发了几条消息，告诉她自己要和方岳璇去看电影，会晚点回家。发完之后她又跟方岳璇知会了一声，两人串好口供应付了父母那边，开始专心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深蓝色的夜幕中，烟囱高耸的黑色轮廓映入眼帘，城西殡仪馆已然近在眼前。很快，保时捷停在紧锁的大门外，陈悦然下车环顾四周，又蹲下来单手按住地面闭上眼睛。
“他们还没到，这所殡仪馆有两个门口，但是不排除他们不走寻常路的可能性。”她直起身子对车里的两人说，“既然王曼丽是来找骨灰的，你们觉得她会从哪里进？”
“这个门口是给活人进的，另外一个门口是灵车进的，骨灰存放处离这个门比较近。”李淑佳说。
方岳璇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她觉得王曼丽现在作为女鬼，神出鬼没不走寻常路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附近有鸟吗？”她问陈悦然。
陈悦然闭上眼睛，用后土的能力感应了一下，回答道：“有。”
方岳璇把手放在她肩上，嘴里念念有词，几只麻雀、一只喜鹊和一只乌鸦从不同的方向朝着她们飞来，扇动翅膀停在方岳璇面前，陈悦然不知怎的从这群鸟身上看出了一种毕恭毕敬的姿态。只见方岳璇用旁人看不懂的方式和它们交流了一阵，人和鸟互相点头致意，然后鸟儿们飞走了，迅速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这是拥有了与鸟类交流的能力？”陈悦然好奇地问。
方岳璇解释道：“凤凰能统率百鸟，我体内的凰羽也在一定程度上赋予了我这样的能力。”
李淑佳活了四十几年，第一次在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次超自然事件，只觉得自己往后余生再见到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不会感到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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