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梦境的启示（一）
陈悦然老老实实坐在桌边，垂着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看，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在郑潇并没有把她先前的失态当回事，听完方岳璇的解释之后他就明白了，和小姨对望一眼，无奈地笑出了声。
“我叫李淑婕，是郑潇的小姨。”美女长辈自报家门，“我在美甲店做兼职，那段时间郑潇在我们店附近的网吧打单子，偶尔碰上会顺路一起。”
“对不起。”陈悦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您真是年轻貌美，我当时还以为您是我们的同龄人。”
李淑婕笑得眉眼弯弯：“不用称呼‘您’，我确实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也是个95后呢。”
“她是我妈的堂妹，就比我大了不到三岁。”郑潇揉着自己的后颈，那里被陈悦然之前揪起的领口部分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嗯，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郑潇突然注意到自己领口上有血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壮烈牺牲在陈悦然手里的高脚杯，“哎，你的手流血了吗？”
方岳璇坐在她旁边，听见这话立刻拉起她的手一看，完好无损，半点事都没有。
“划了一道小口，现在已经没事了。”陈悦然手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早就在漱玉的灵力治愈作用下恢复如初了。
郑潇唰的一下站起来要去看看她的手。
“哎，不用，我看了，真没事！”方岳璇及时挡住他。
李淑婕看见自家外甥这着急的样子，心下了然。她对陈悦然说：“悦然啊，我向你保证，我的这个外甥人品绝对没问题，对你是一片真心。他去网吧打单子挣代练费就是为了给你买这份礼物，上个月还特意问我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比较好，让我帮他好好参谋一下。”
陈悦然听了这话有些动容，对她点了点头。
“以前他可从来没有给谁精心挑选过礼物呢，这是他第一次问我。”李淑婕补充道，“我问了老半天，还跟他发誓绝对不告诉我姐，他才告诉我，他要送给喜欢了很多年的女生，那个女生因为一些事情和他分开了，现在他要把她追回来。”她身材娇小，但嗓门十分亮堂，说话很有感染力，连方岳璇听了都会小小的感动一下。
郑潇沉默着看了一眼礼品袋，自从郑志远去世，他家里的日子就远不如以前宽裕了，李淑佳管钱管得很紧，他也不可能开口向她要，买这份礼物花的钱他只能自己挣。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时候一直养尊处优的他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挣钱的不容易。
方岳璇嘴角疯狂上扬，看着陈悦然逐渐泛红的脸颊，悄悄用手肘捣了几下她的肋骨。
陈悦然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还没等她开口，郑潇就举起三根手指，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陈悦然，我对天发誓，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生，以前是，现在也是。如果我对你说谎，那我现在就遭天打五雷轰。希望你能给我一次重新成为你男朋友的机会，好吗？”
李淑婕忍住笑意，在桌子底下对他竖起大拇指。
说完这话郑潇耳朵根都红了，陈悦然避开他的眼神，内心天人交战几个回合，认命地叹了口气，对他点点头：“好吧。”
方岳璇和李淑婕如释重负地笑了。李淑婕站起来拍拍郑潇的肩膀：“大外甥，一定好好对人家。你小姨要继续搬砖去了，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离开之前想起了什么，对凤毛麟角说：“以后想做美甲的话可以来找我哦，我在万达金街二楼的Iris美甲屋上班。”
凤毛麟角跟她约好有机会一定去。友好地道别之后，包间里剩下了凤毛麟角和郑潇。郑潇看着陈悦然，炽热的眼神一如当年，像要把她灼伤一样。陈悦然了解他的心意之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目光也柔软了不少。
菜已经陆续上完了，方岳璇吃得很开心，只不过看着那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氛围，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多余。
暮色渐浓，华灯初上。陈悦然举起一只完好无损的酒杯：“祝我的初恋男友郑潇十八岁生日快乐。”
方岳璇也举起酒杯揶揄道：“生日快乐呀帅哥，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谢谢。”郑潇跟她俩碰了杯，一饮而尽。
很快酒过三巡，郑潇的酒量其实并不好，此时他沉浸在了却一桩心事，和陈悦然重修旧好的喜悦里，凤毛麟角喝一口他喝一杯，把自己灌了个半醉。他喝酒不上脸，酒品还可以，喝多了也没有讨人厌的行为，只是明显话多了好几倍，什么都往外说，几乎有问必答。而且酒精让他褪去了玩世不恭的表象，这让陈悦然有种自己熟悉的那个郑潇回来了的错觉。
“我这几年啊，从运动健将变成了电竞宅男，不过你放心，肌肉还在。”
陈悦然听了这话欣慰一笑，要不是方岳璇在旁边看着，她可能会亲自上手验证一下。
“如果说我在五中的时候受欢迎指数是70，上高中以后就是85以上。”郑潇的眼神已经有点朦胧了，“游戏打得好，长得又帅，男生女生都欢迎。”
所以说，他人缘还不错，沈若晗应该算是为数不多让他吃瘪的人。陈悦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郑潇高中过得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糟糕，比起学习压力大，以成绩论英雄的重点高中，他很明显更适合普通高中宽松自由的环境。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自己和他在同一所学校，恐怕“乱吃飞醋”就是日常操作了。
想到这里陈悦然内心有点郁结，自嘲地轻笑了一下。
“但是见过再多的女孩子，我最爱的也还是你，其他人是比不过的。”郑潇这直白的示爱惊得她差点把碗打翻。
“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吗？”陈悦然很快恢复了冷静，打趣地问他。
“不用分什么酒后酒前的，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谎，最多隐瞒一些事。”郑潇来了一句无比真诚的大实话。
眼看着郑潇喝得差不多了，方岳璇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碰了几下陈悦然的腿。两人对视一眼，陈悦然的目光犹豫着躲闪了一下，很明显郑潇的话让她动摇了。但是她最后还是迎上方岳璇质询的眼神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于是方岳璇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说：“我们都相信你对她感情真，这是个前提，但是呢，你俩要是真打算破镜重圆的话，有些历史遗留问题还是需要解决一下的。比如……”她的视线在陈悦然和郑潇之间游移，“你们当年是为什么分手的？如果复合还会因为同样的原因闹矛盾吗？”
她听陈悦然讲过了来龙去脉，现在她和陈悦然都想听听从郑潇的角度来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俩分手，来这里之前她们已经商讨过要问哪些问题了。当然这些话只能由她来问，陈悦然是不方便直接问的。
郑潇扶着额头思考片刻，俊脸上忧郁的神色再次浮现出来。
“我觉得命运在捉弄我。我们不应该分开的，现在我想把它拉回正轨上，所以不会在原来的地方跌倒。”
他的回答就像考生没审对题写出来的答案。对于一个喝得半醉的人来说，发生这种情况并不出人意料。方岳璇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分手都怪命运？能详细说说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郑潇叹着气，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我曾经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模范家庭，可惜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我十五岁那年，我爸出车祸去世了，在那之前他已经……要和我妈离婚了，因为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从那时候开始我们这个家庭就名存实亡，后来他死了，我爷爷奶奶，叔叔大伯都认为我妈嫌疑很大，因为我爸就死在正式离婚的前一天。那段时间太难熬了，我和我妈都过得很不顺心，所以那时候我忽略了悦然的感受，只顾着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糟糕……”
他无奈地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别喝了。”陈悦然毫无预兆地站起来，走过去想要夺下他手里那个杯子。
“我没事。”郑潇醉眼朦胧看着她，但是手上动作跟平时比起来丝毫没有迟滞，很轻易就躲开了她。
“你喝醉了。”
“不，我没醉。”
“……”方岳璇强忍住笑意，看着陈悦然放弃了杯子，阴着一张脸被迫转移目标，迅速抓起醒酒器拿到郑潇够不到的地方。
“心疼了？”她对拿着醒酒器往回走的陈悦然做口型。
陈悦然扫了她一眼：“对。”
严格来说，在郑潇的大脑被酒精影响的时候问这些问题属于趁人之危，尽管方岳璇是陈悦然的亲友，但是她和郑潇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正常状态下郑潇绝不会这样一股脑把自己家里的事全告诉她。
方岳璇本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又不会到处乱说。不过顾及陈悦然的感受，她暂且收起好奇心，改口说：“咱们先别纠结你家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了，来说说如果你们俩复合了这些问题能不能解决。”
“不管能不能解决，我们必须复合。”
“……”陈悦然和方岳璇面面相觑，方岳璇挑起眉毛拱起鼻子夸张地对陈悦然做口型：“我的天哪！”
陈悦然眉头一皱：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完全不像郑潇能说出来的，他似乎也没有醉到说胡话的程度。
“为什么？”她很认真地问郑潇。
“我需要你。”郑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些，“我的生活面临着崩溃，只有你能拯救我了。”
“没有我的时候你过得也挺好，你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被电竞俱乐部看上了吗，怎么会崩溃呢？是什么原因让你说这种话……这不像你啊。”陈悦然很是疑惑。
“我不想失去仅剩的家人了，跟家人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
“仅剩的家人？你妈妈？她怎么了？”他突然这么说让凤毛麟角多少惊讶了一下。
“我接到俱乐部邀请的那天，回家想当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没想到看见她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交谈，我感觉对方来者不善。可是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又不告诉我，从那以后每次她跟我说话，我都觉得她像在交代后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凤毛麟角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些话像个重磅炸弹，把她们打算留点余地的想法炸得粉碎。
好在郑潇并没有把她先前的失态当回事，听完方岳璇的解释之后他就明白了，和小姨对望一眼，无奈地笑出了声。
“我叫李淑婕，是郑潇的小姨。”美女长辈自报家门，“我在美甲店做兼职，那段时间郑潇在我们店附近的网吧打单子，偶尔碰上会顺路一起。”
“对不起。”陈悦然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您真是年轻貌美，我当时还以为您是我们的同龄人。”
李淑婕笑得眉眼弯弯：“不用称呼‘您’，我确实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也是个95后呢。”
“她是我妈的堂妹，就比我大了不到三岁。”郑潇揉着自己的后颈，那里被陈悦然之前揪起的领口部分勒出了一道浅浅的红印。
“……嗯，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郑潇突然注意到自己领口上有血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壮烈牺牲在陈悦然手里的高脚杯，“哎，你的手流血了吗？”
方岳璇坐在她旁边，听见这话立刻拉起她的手一看，完好无损，半点事都没有。
“划了一道小口，现在已经没事了。”陈悦然手上被玻璃划破的伤口早就在漱玉的灵力治愈作用下恢复如初了。
郑潇唰的一下站起来要去看看她的手。
“哎，不用，我看了，真没事！”方岳璇及时挡住他。
李淑婕看见自家外甥这着急的样子，心下了然。她对陈悦然说：“悦然啊，我向你保证，我的这个外甥人品绝对没问题，对你是一片真心。他去网吧打单子挣代练费就是为了给你买这份礼物，上个月还特意问我给女孩子送什么礼物比较好，让我帮他好好参谋一下。”
陈悦然听了这话有些动容，对她点了点头。
“以前他可从来没有给谁精心挑选过礼物呢，这是他第一次问我。”李淑婕补充道，“我问了老半天，还跟他发誓绝对不告诉我姐，他才告诉我，他要送给喜欢了很多年的女生，那个女生因为一些事情和他分开了，现在他要把她追回来。”她身材娇小，但嗓门十分亮堂，说话很有感染力，连方岳璇听了都会小小的感动一下。
郑潇沉默着看了一眼礼品袋，自从郑志远去世，他家里的日子就远不如以前宽裕了，李淑佳管钱管得很紧，他也不可能开口向她要，买这份礼物花的钱他只能自己挣。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小时候一直养尊处优的他也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把挣钱的不容易。
方岳璇嘴角疯狂上扬，看着陈悦然逐渐泛红的脸颊，悄悄用手肘捣了几下她的肋骨。
陈悦然还想再挣扎一下，但是还没等她开口，郑潇就举起三根手指，直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陈悦然，我对天发誓，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生，以前是，现在也是。如果我对你说谎，那我现在就遭天打五雷轰。希望你能给我一次重新成为你男朋友的机会，好吗？”
李淑婕忍住笑意，在桌子底下对他竖起大拇指。
说完这话郑潇耳朵根都红了，陈悦然避开他的眼神，内心天人交战几个回合，认命地叹了口气，对他点点头：“好吧。”
方岳璇和李淑婕如释重负地笑了。李淑婕站起来拍拍郑潇的肩膀：“大外甥，一定好好对人家。你小姨要继续搬砖去了，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她离开之前想起了什么，对凤毛麟角说：“以后想做美甲的话可以来找我哦，我在万达金街二楼的Iris美甲屋上班。”
凤毛麟角跟她约好有机会一定去。友好地道别之后，包间里剩下了凤毛麟角和郑潇。郑潇看着陈悦然，炽热的眼神一如当年，像要把她灼伤一样。陈悦然了解他的心意之后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目光也柔软了不少。
菜已经陆续上完了，方岳璇吃得很开心，只不过看着那两人之间不可言说的氛围，感觉自己似乎有点多余。
暮色渐浓，华灯初上。陈悦然举起一只完好无损的酒杯：“祝我的初恋男友郑潇十八岁生日快乐。”
方岳璇也举起酒杯揶揄道：“生日快乐呀帅哥，欢迎来到成年人的世界。”
“谢谢。”郑潇跟她俩碰了杯，一饮而尽。
很快酒过三巡，郑潇的酒量其实并不好，此时他沉浸在了却一桩心事，和陈悦然重修旧好的喜悦里，凤毛麟角喝一口他喝一杯，把自己灌了个半醉。他喝酒不上脸，酒品还可以，喝多了也没有讨人厌的行为，只是明显话多了好几倍，什么都往外说，几乎有问必答。而且酒精让他褪去了玩世不恭的表象，这让陈悦然有种自己熟悉的那个郑潇回来了的错觉。
“我这几年啊，从运动健将变成了电竞宅男，不过你放心，肌肉还在。”
陈悦然听了这话欣慰一笑，要不是方岳璇在旁边看着，她可能会亲自上手验证一下。
“如果说我在五中的时候受欢迎指数是70，上高中以后就是85以上。”郑潇的眼神已经有点朦胧了，“游戏打得好，长得又帅，男生女生都欢迎。”
所以说，他人缘还不错，沈若晗应该算是为数不多让他吃瘪的人。陈悦然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看来郑潇高中过得并不像她想象得那么糟糕，比起学习压力大，以成绩论英雄的重点高中，他很明显更适合普通高中宽松自由的环境。不过话说回来，要是自己和他在同一所学校，恐怕“乱吃飞醋”就是日常操作了。
想到这里陈悦然内心有点郁结，自嘲地轻笑了一下。
“但是见过再多的女孩子，我最爱的也还是你，其他人是比不过的。”郑潇这直白的示爱惊得她差点把碗打翻。
“这就是酒后吐真言吗？”陈悦然很快恢复了冷静，打趣地问他。
“不用分什么酒后酒前的，我从来不会对你说谎，最多隐瞒一些事。”郑潇来了一句无比真诚的大实话。
眼看着郑潇喝得差不多了，方岳璇在桌子底下用膝盖碰了几下陈悦然的腿。两人对视一眼，陈悦然的目光犹豫着躲闪了一下，很明显郑潇的话让她动摇了。但是她最后还是迎上方岳璇质询的眼神不易察觉地点点头。
于是方岳璇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往椅背上一靠，说：“我们都相信你对她感情真，这是个前提，但是呢，你俩要是真打算破镜重圆的话，有些历史遗留问题还是需要解决一下的。比如……”她的视线在陈悦然和郑潇之间游移，“你们当年是为什么分手的？如果复合还会因为同样的原因闹矛盾吗？”
她听陈悦然讲过了来龙去脉，现在她和陈悦然都想听听从郑潇的角度来看，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他俩分手，来这里之前她们已经商讨过要问哪些问题了。当然这些话只能由她来问，陈悦然是不方便直接问的。
郑潇扶着额头思考片刻，俊脸上忧郁的神色再次浮现出来。
“我觉得命运在捉弄我。我们不应该分开的，现在我想把它拉回正轨上，所以不会在原来的地方跌倒。”
他的回答就像考生没审对题写出来的答案。对于一个喝得半醉的人来说，发生这种情况并不出人意料。方岳璇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分手都怪命运？能详细说说吗？”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郑潇叹着气，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我曾经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模范家庭，可惜实际上并不是这样。我十五岁那年，我爸出车祸去世了，在那之前他已经……要和我妈离婚了，因为他爱上了另外一个女人，从那时候开始我们这个家庭就名存实亡，后来他死了，我爷爷奶奶，叔叔大伯都认为我妈嫌疑很大，因为我爸就死在正式离婚的前一天。那段时间太难熬了，我和我妈都过得很不顺心，所以那时候我忽略了悦然的感受，只顾着让自己的生活不那么糟糕……”
他无奈地摇摇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你别喝了。”陈悦然毫无预兆地站起来，走过去想要夺下他手里那个杯子。
“我没事。”郑潇醉眼朦胧看着她，但是手上动作跟平时比起来丝毫没有迟滞，很轻易就躲开了她。
“你喝醉了。”
“不，我没醉。”
“……”方岳璇强忍住笑意，看着陈悦然放弃了杯子，阴着一张脸被迫转移目标，迅速抓起醒酒器拿到郑潇够不到的地方。
“心疼了？”她对拿着醒酒器往回走的陈悦然做口型。
陈悦然扫了她一眼：“对。”
严格来说，在郑潇的大脑被酒精影响的时候问这些问题属于趁人之危，尽管方岳璇是陈悦然的亲友，但是她和郑潇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正常状态下郑潇绝不会这样一股脑把自己家里的事全告诉她。
方岳璇本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她又不会到处乱说。不过顾及陈悦然的感受，她暂且收起好奇心，改口说：“咱们先别纠结你家这些弯弯绕绕的事了，来说说如果你们俩复合了这些问题能不能解决。”
“不管能不能解决，我们必须复合。”
“……”陈悦然和方岳璇面面相觑，方岳璇挑起眉毛拱起鼻子夸张地对陈悦然做口型：“我的天哪！”
陈悦然眉头一皱：这么没头没脑的话完全不像郑潇能说出来的，他似乎也没有醉到说胡话的程度。
“为什么？”她很认真地问郑潇。
“我需要你。”郑潇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似乎清明了一些，“我的生活面临着崩溃，只有你能拯救我了。”
“没有我的时候你过得也挺好，你不是凭自己的本事被电竞俱乐部看上了吗，怎么会崩溃呢？是什么原因让你说这种话……这不像你啊。”陈悦然很是疑惑。
“我不想失去仅剩的家人了，跟家人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
“仅剩的家人？你妈妈？她怎么了？”他突然这么说让凤毛麟角多少惊讶了一下。
“我接到俱乐部邀请的那天，回家想当面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没想到看见她在……跟一个看不见的人交谈，我感觉对方来者不善。可是我问她怎么回事她又不告诉我，从那以后每次她跟我说话，我都觉得她像在交代后事……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凤毛麟角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些话像个重磅炸弹，把她们打算留点余地的想法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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