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抓不到的月光（二）
一个月后的寒假，郑潇带着新年礼物来到了陈悦然家里。
当然，是在陈悦然父母都出去上班的情况下。
陈悦然打开门，看见郑潇的那一刻，她惊喜万分：没想到他真的来了。昨晚郑潇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以为对方只是提议而已，不会真的那么胆大包天。
郑潇说好了今天来教她打游戏。因为前几天他提到跟堂哥一起玩英雄联盟，陈悦然想起自己家电脑上也有这个游戏，就跟他多说了几句。郑潇听说后来了兴致，说她如果感兴趣的话自己可以去教她打游戏。
两人商定的地点是陈悦然家。陈悦然的爸爸四十岁了还是游戏爱好者，而且舍得在电子产品上花钱，家里用过的电脑都是配置很好的那种。陈悦然在书房里准备好了两把椅子，又学着父母待客的样子泡了红茶，她端来茶杯启动电脑和郑潇凑在一起，等着屏幕亮起来。
“你真的不用拿礼物，我爸妈问是谁买的怎么办。”陈悦然看着客厅里包装红彤彤的礼物对郑潇说。
“就一个旺旺大礼包而已，他们问起来你说从超市买的不就行了，一点小心意，别见外。”郑潇吃了一块陈悦然给他拿来的大白兔奶糖。
陈悦然用鼠标左键双击电脑桌面上英雄联盟的图标，郑潇轻敲键盘登录了自己的游戏账号，从人机对战开始教她玩。
“你用鼠标右键点你想移动到的位置，嗯，对，比如这里，对面的人来打你你就走位躲开他的技能，哎，很好。”郑潇指挥着陈悦然，她手忙脚乱地点来点去，屏幕上她只记得称号记不住名字的英雄呆头呆脑在峡谷的地面上跑动着。
第三次被对线的人机单杀之后，她看着暗下来的屏幕，放下双手颓废地靠在椅子上：“这游戏好难啊。”
“难一点才有意思啊，太简单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你第一次玩已经不错了，我刚开始玩的时候还反向丢过技能，被我哥笑话了好几次。”郑潇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顶，在学校她都是中规中矩梳着马尾辫，放假的时候偶尔会散下来，郑潇很喜欢在她披着头发的时候摸她脑袋，手感蓬松又顺滑。
陈悦然从咸鱼状态抽离出来，打起精神继续尝试。
一个半小时后，在郑潇的努力下，英雄联盟玩家+1。
“休息一下吧，”郑潇制止了玩得不亦乐乎打算再开一局的陈悦然，“玩的时间太长对眼睛不好。”
“你说话怎么跟我妈似的。”陈悦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手上还是乖乖地放开了鼠标。
郑潇像个小大人一样端着茶杯一本正经地数落她：“这种游戏很费眼的，你眼睛这么漂亮，要是累成近视眼戴上眼镜那我罪过大了。”
这话让陈悦然十分受用，她抿着嘴角笑了：“好，听你的……先不玩了。”
陈悦然关掉游戏，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郑潇也不知道该干啥，他第一次到女朋友家里玩，还是有点束手束脚，远不如在好哥们家里放得开。
“有啊，我想想……你们老师给你们放过《画皮》电影吗？”
“嗯，咱们全年级读《聊斋志异》的那段时间在教室里放过，但是我没看，跟朋友出去玩了。”
“这么巧？我也没看过，当时我有事没在学校，咱俩可以一起看啊。”陈悦然眼前一亮。
郑潇欣然赞同。
电影进行到一半，剧情逐渐引人入胜，两人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美艳的狐妖和那一对夫妇之间的爱恨情仇其实并没有多复杂，原著的那篇故事他们也都看过，但是寥寥数语的志怪故事编排成电影，其中增添的细节总能让人觉得电影和原著截然不同，似乎随时会有出人意料的走向。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看到电影里的“香艳”片段时一般心里都会产生一些异样的感觉，但是脸上又总要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样子，在教室里整个班的人一起看是如此，两个关系亲密的少年少女私下里一起看更是如此。
然而今天可能是因为郑潇在身边，陈悦然第一次看电影看得心里小鹿乱撞，平时在教室里看电影，不管剧情完美无瑕还是槽点满满，人物可歌可泣还是令人发指，场景美轮美奂还是萧瑟荒凉，她永远都是一位冷静的旁观者，永远不会入戏到把自己代入角色的地步。因此看着电影的时候，她惊讶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共情力，简直就像铁树开花一样。
就在她很意外自己竟然也会因为这种剧情乏善可陈的电影而入戏的时候，更意外的来了。
在片尾曲的旋律中，郑潇吻了她。
陈悦然脑子里“嗡”的一下短路了，她张口结舌，呼吸都停滞了几秒，像被点了穴一样全身僵硬，一双本来就大的杏仁眼瞪得更大了。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落在她唇上，停留片刻，若即若离。
他刚才在做什么？我是谁？我在哪？他是谁？我们在干什么？
陈悦然一片空白的脑子里逐个蹦出这些问题。待她一一搞清楚之后，空白的脑子里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烟花，一阵狂喜如同飓风席卷了全身。
浅尝辄止的吻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自己又怂的不敢多吻一会儿，郑潇此时满脸通红，别开脸没敢看她，等到心跳得不那么疯狂了才回过头来看她的反应，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陈悦然近在咫尺的脸，鼻尖离他不过一寸，明亮的眼睛里仿佛燃起了炽热的火焰。他还没来得及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就被陈悦然搂着脖子吻住了。
其实他俩对“初吻”这个词都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到了彼此的初吻，只是感觉这电影结局称得上happyending，比较适合自然而然的亲吻。
如果说第一个吻让两人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那么第二个吻就是让他们激情澎湃的同时开始平静下来，内心逐渐变得欢愉而又安宁。
两人分开之后微微喘着粗气，对视了好一会儿。
陈悦然率先笑出声来，郑潇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他看着面前恢复到云淡风轻模样的陈悦然，开口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也是。”陈悦然收起笑容，看着郑潇的眼睛认真地说。
“做我女朋友吧。”
“好。”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方岳璇换了个妖娆的侧卧姿势，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一句：“悦妹儿啊，我真没想到你的初吻那么早就没了。”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尖轻抚着陈悦然的脸颊说：“我现在有一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初二才没的，不算太早，只是可惜不能给你了。”陈悦然面不改色，看着自己手上透过塑料水杯清晰地放大了一倍的掌纹。
感情线，智慧线，生命线，以及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细线，纵横交错在绿色的透明塑料上。三条线都又长又深，并无交叉，曾经有同学神神道道的给她看过手相，说她又专情又聪明，寿命还长。现在看来她可能真的挺专情，都过了好几年还忘不了郑潇，还能被他搞得几乎乱了方寸。不知道郑潇的手相如何，有没有像她一样又深又长的感情线……
直到方岳璇抬高声调对她喊了一句“喂”，陈悦然才发觉自己竟然看掌纹看得入神了，没注意方岳璇跟她说的什么。
“你刚才说啥？”
“我说你俩闹了什么矛盾分手的？”方岳璇一个一个掰着手指头数，“他是你初恋，还是你好多个第一次的拥有者，听你的描述他长得帅又多才多艺，最难得的是他这么受欢迎却不是什么花心大萝卜，人品不错，也不怎么中二，对你也算挺上心。以我对你的认识，你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很实际，其实脑子里一堆浪漫主义的想法，就算他辍学了，被冤枉进局子了你也照样能对他一往情深，除非他真的碰上什么事受打击太大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你好像说过他爸妈闹离婚，后来他爸出车祸去世了？”
陈悦然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只是这么简单……他爸爸当时找了小三，闹出了一堆巨狗血的戏码，所以他妈要离婚，结果还没离成，他爸就死于车祸，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陈悦然与郑潇的关系进入稳定期的那段日子，两人都过得非常开心。每个周末他们都在一起度过，郑潇跟兄弟们打篮球的时候，陈悦然就坐在球场边欣赏自家男朋友日渐精进的球技，怀里抱着他的外套，身边放着保温杯，目光追随着他，笑容挂在嘴角。初中男生们稚嫩却又结实的肉体总是赏心悦目的，他们朝气蓬勃地奔跑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篮球在地上拍出有力的声响，球鞋在塑胶地面上发出摩擦声和脚步声，与少年们或稚嫩或嘶哑或成熟的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青春的赞歌。郑潇每次中场休息都跑到陈悦然那里，让自家女朋友擦汗，随后补充一杯温度正好的白开水。陶冠华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跟郑潇一起去打球再也没缺过水喝，陈悦然身边那个保温杯里的水在全场结束后总能被他俩喝个精光。
天气不适合打篮球的时候，郑潇就陪着陈悦然去图书馆看书，外形出众的少年少女并排坐着认真看书的场景总能让图书管理员捧着茶杯露出姨母笑。
有时候郑潇冒着小雨在球场上打完篮球会去学校澡堂里冲个澡换身衣服再跑到图书馆找陈悦然，陈悦然看见他过来就放下书，两人一起拿凳子在书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她会给郑潇按摩一下由于蹿个儿太快偶尔隐隐作痛的膝盖，郑潇发现她看书看累了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休息一阵，陈悦然在几次撞上路过的同学那八卦的小眼神之后学乖了，一般都把脸埋在他颈窝处。郑潇的怀抱很温暖，陈悦然在他怀里十分放松，时间再长点几乎能睡着。
有时候两人会一起出去逛街吃饭，陈悦然逐渐摸清了郑潇的口味：他吃火锅喜欢点微辣，最喜欢的饮品是咖啡，不管天气冷还是热都爱吃冰淇淋，喝汽水一定要冰的。郑潇从来不愿意跟她撑着同一把伞走在路上，因为“伞”这个字的谐音是“散”，她对此不以为然但还是乐意照顾他的这点小心思，雨下得比较大的时候两人要么人手一把伞要么待在室内不出去。她还发现郑潇真的很喜欢周杰伦，经常一边走路一边哼周杰伦的歌，但是他唱其他人的歌也能唱得很好。那年春天郑潇的嗓音还是有点沙哑，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声音越来越醇厚有磁性。一天傍晚时分两人手牵着手回学校的路上，郑潇让陈悦然给他唱歌，他想听听自己变声前的少年音……
那时候的他们都以为快乐的时光可以延续很久，也都想不到这段快乐的时光最终会被残酷的现实生生截断。
当然，是在陈悦然父母都出去上班的情况下。
陈悦然打开门，看见郑潇的那一刻，她惊喜万分：没想到他真的来了。昨晚郑潇给她发消息的时候她以为对方只是提议而已，不会真的那么胆大包天。
郑潇说好了今天来教她打游戏。因为前几天他提到跟堂哥一起玩英雄联盟，陈悦然想起自己家电脑上也有这个游戏，就跟他多说了几句。郑潇听说后来了兴致，说她如果感兴趣的话自己可以去教她打游戏。
两人商定的地点是陈悦然家。陈悦然的爸爸四十岁了还是游戏爱好者，而且舍得在电子产品上花钱，家里用过的电脑都是配置很好的那种。陈悦然在书房里准备好了两把椅子，又学着父母待客的样子泡了红茶，她端来茶杯启动电脑和郑潇凑在一起，等着屏幕亮起来。
“你真的不用拿礼物，我爸妈问是谁买的怎么办。”陈悦然看着客厅里包装红彤彤的礼物对郑潇说。
“就一个旺旺大礼包而已，他们问起来你说从超市买的不就行了，一点小心意，别见外。”郑潇吃了一块陈悦然给他拿来的大白兔奶糖。
陈悦然用鼠标左键双击电脑桌面上英雄联盟的图标，郑潇轻敲键盘登录了自己的游戏账号，从人机对战开始教她玩。
“你用鼠标右键点你想移动到的位置，嗯，对，比如这里，对面的人来打你你就走位躲开他的技能，哎，很好。”郑潇指挥着陈悦然，她手忙脚乱地点来点去，屏幕上她只记得称号记不住名字的英雄呆头呆脑在峡谷的地面上跑动着。
第三次被对线的人机单杀之后，她看着暗下来的屏幕，放下双手颓废地靠在椅子上：“这游戏好难啊。”
“难一点才有意思啊，太简单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你第一次玩已经不错了，我刚开始玩的时候还反向丢过技能，被我哥笑话了好几次。”郑潇轻轻揉了一把她的头顶，在学校她都是中规中矩梳着马尾辫，放假的时候偶尔会散下来，郑潇很喜欢在她披着头发的时候摸她脑袋，手感蓬松又顺滑。
陈悦然从咸鱼状态抽离出来，打起精神继续尝试。
一个半小时后，在郑潇的努力下，英雄联盟玩家+1。
“休息一下吧，”郑潇制止了玩得不亦乐乎打算再开一局的陈悦然，“玩的时间太长对眼睛不好。”
“你说话怎么跟我妈似的。”陈悦然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手上还是乖乖地放开了鼠标。
郑潇像个小大人一样端着茶杯一本正经地数落她：“这种游戏很费眼的，你眼睛这么漂亮，要是累成近视眼戴上眼镜那我罪过大了。”
这话让陈悦然十分受用，她抿着嘴角笑了：“好，听你的……先不玩了。”
陈悦然关掉游戏，两人一时陷入了沉默。
“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郑潇也不知道该干啥，他第一次到女朋友家里玩，还是有点束手束脚，远不如在好哥们家里放得开。
“有啊，我想想……你们老师给你们放过《画皮》电影吗？”
“嗯，咱们全年级读《聊斋志异》的那段时间在教室里放过，但是我没看，跟朋友出去玩了。”
“这么巧？我也没看过，当时我有事没在学校，咱俩可以一起看啊。”陈悦然眼前一亮。
郑潇欣然赞同。
电影进行到一半，剧情逐渐引人入胜，两人紧张地盯着电脑屏幕，美艳的狐妖和那一对夫妇之间的爱恨情仇其实并没有多复杂，原著的那篇故事他们也都看过，但是寥寥数语的志怪故事编排成电影，其中增添的细节总能让人觉得电影和原著截然不同，似乎随时会有出人意料的走向。
青春期的少年少女看到电影里的“香艳”片段时一般心里都会产生一些异样的感觉，但是脸上又总要表现出波澜不惊的样子，在教室里整个班的人一起看是如此，两个关系亲密的少年少女私下里一起看更是如此。
然而今天可能是因为郑潇在身边，陈悦然第一次看电影看得心里小鹿乱撞，平时在教室里看电影，不管剧情完美无瑕还是槽点满满，人物可歌可泣还是令人发指，场景美轮美奂还是萧瑟荒凉，她永远都是一位冷静的旁观者，永远不会入戏到把自己代入角色的地步。因此看着电影的时候，她惊讶于自己突如其来的共情力，简直就像铁树开花一样。
就在她很意外自己竟然也会因为这种剧情乏善可陈的电影而入戏的时候，更意外的来了。
在片尾曲的旋律中，郑潇吻了她。
陈悦然脑子里“嗡”的一下短路了，她张口结舌，呼吸都停滞了几秒，像被点了穴一样全身僵硬，一双本来就大的杏仁眼瞪得更大了。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落在她唇上，停留片刻，若即若离。
他刚才在做什么？我是谁？我在哪？他是谁？我们在干什么？
陈悦然一片空白的脑子里逐个蹦出这些问题。待她一一搞清楚之后，空白的脑子里炸开了一个巨大的烟花，一阵狂喜如同飓风席卷了全身。
浅尝辄止的吻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自己又怂的不敢多吻一会儿，郑潇此时满脸通红，别开脸没敢看她，等到心跳得不那么疯狂了才回过头来看她的反应，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陈悦然近在咫尺的脸，鼻尖离他不过一寸，明亮的眼睛里仿佛燃起了炽热的火焰。他还没来得及条件反射地往后缩，就被陈悦然搂着脖子吻住了。
其实他俩对“初吻”这个词都没什么概念，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得到了彼此的初吻，只是感觉这电影结局称得上happyending，比较适合自然而然的亲吻。
如果说第一个吻让两人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那么第二个吻就是让他们激情澎湃的同时开始平静下来，内心逐渐变得欢愉而又安宁。
两人分开之后微微喘着粗气，对视了好一会儿。
陈悦然率先笑出声来，郑潇也忍俊不禁地笑了。他看着面前恢复到云淡风轻模样的陈悦然，开口道：“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也是。”陈悦然收起笑容，看着郑潇的眼睛认真地说。
“做我女朋友吧。”
“好。”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方岳璇换了个妖娆的侧卧姿势，沉吟片刻，缓缓吐出一句：“悦妹儿啊，我真没想到你的初吻那么早就没了。”她叹了口气伸出手，指尖轻抚着陈悦然的脸颊说：“我现在有一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初二才没的，不算太早，只是可惜不能给你了。”陈悦然面不改色，看着自己手上透过塑料水杯清晰地放大了一倍的掌纹。
感情线，智慧线，生命线，以及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细线，纵横交错在绿色的透明塑料上。三条线都又长又深，并无交叉，曾经有同学神神道道的给她看过手相，说她又专情又聪明，寿命还长。现在看来她可能真的挺专情，都过了好几年还忘不了郑潇，还能被他搞得几乎乱了方寸。不知道郑潇的手相如何，有没有像她一样又深又长的感情线……
直到方岳璇抬高声调对她喊了一句“喂”，陈悦然才发觉自己竟然看掌纹看得入神了，没注意方岳璇跟她说的什么。
“你刚才说啥？”
“我说你俩闹了什么矛盾分手的？”方岳璇一个一个掰着手指头数，“他是你初恋，还是你好多个第一次的拥有者，听你的描述他长得帅又多才多艺，最难得的是他这么受欢迎却不是什么花心大萝卜，人品不错，也不怎么中二，对你也算挺上心。以我对你的认识，你这个人表面上看着很实际，其实脑子里一堆浪漫主义的想法，就算他辍学了，被冤枉进局子了你也照样能对他一往情深，除非他真的碰上什么事受打击太大一夜之间变了个人。你好像说过他爸妈闹离婚，后来他爸出车祸去世了？”
陈悦然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不只是这么简单……他爸爸当时找了小三，闹出了一堆巨狗血的戏码，所以他妈要离婚，结果还没离成，他爸就死于车祸，从那以后他整个人都变了。”
陈悦然与郑潇的关系进入稳定期的那段日子，两人都过得非常开心。每个周末他们都在一起度过，郑潇跟兄弟们打篮球的时候，陈悦然就坐在球场边欣赏自家男朋友日渐精进的球技，怀里抱着他的外套，身边放着保温杯，目光追随着他，笑容挂在嘴角。初中男生们稚嫩却又结实的肉体总是赏心悦目的，他们朝气蓬勃地奔跑在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篮球在地上拍出有力的声响，球鞋在塑胶地面上发出摩擦声和脚步声，与少年们或稚嫩或嘶哑或成熟的喊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曲青春的赞歌。郑潇每次中场休息都跑到陈悦然那里，让自家女朋友擦汗，随后补充一杯温度正好的白开水。陶冠华也跟着沾了不少光，跟郑潇一起去打球再也没缺过水喝，陈悦然身边那个保温杯里的水在全场结束后总能被他俩喝个精光。
天气不适合打篮球的时候，郑潇就陪着陈悦然去图书馆看书，外形出众的少年少女并排坐着认真看书的场景总能让图书管理员捧着茶杯露出姨母笑。
有时候郑潇冒着小雨在球场上打完篮球会去学校澡堂里冲个澡换身衣服再跑到图书馆找陈悦然，陈悦然看见他过来就放下书，两人一起拿凳子在书架间找个没人的地方。她会给郑潇按摩一下由于蹿个儿太快偶尔隐隐作痛的膝盖，郑潇发现她看书看累了就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休息一阵，陈悦然在几次撞上路过的同学那八卦的小眼神之后学乖了，一般都把脸埋在他颈窝处。郑潇的怀抱很温暖，陈悦然在他怀里十分放松，时间再长点几乎能睡着。
有时候两人会一起出去逛街吃饭，陈悦然逐渐摸清了郑潇的口味：他吃火锅喜欢点微辣，最喜欢的饮品是咖啡，不管天气冷还是热都爱吃冰淇淋，喝汽水一定要冰的。郑潇从来不愿意跟她撑着同一把伞走在路上，因为“伞”这个字的谐音是“散”，她对此不以为然但还是乐意照顾他的这点小心思，雨下得比较大的时候两人要么人手一把伞要么待在室内不出去。她还发现郑潇真的很喜欢周杰伦，经常一边走路一边哼周杰伦的歌，但是他唱其他人的歌也能唱得很好。那年春天郑潇的嗓音还是有点沙哑，随着时间推移，他的声音越来越醇厚有磁性。一天傍晚时分两人手牵着手回学校的路上，郑潇让陈悦然给他唱歌，他想听听自己变声前的少年音……
那时候的他们都以为快乐的时光可以延续很久，也都想不到这段快乐的时光最终会被残酷的现实生生截断。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