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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无垠海的快乐之本 (完)

    卡尔文的风帆战舰,没了。

    当然,说没了也还早,确切地说是,快没了。

    在林瑾谦无脑中透着几分莽撞,莽撞中透着几分摆烂的战略下,在加里放手一搏惊天一锤的打击下,华丽丽地断成两截。

    在加里一跃而起之时,绝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被其吸引,不自觉地望了过去。而当他一记重锤砸在甲板上时,海盗之中有五六个人,趁着他们对手的注意力略微分散地这一秒间隙,飞速脱离开来,扑通扑通就跳下了海。

    当加里砸在甲板之上时,他们也从海中冒出头,奋力向着飞梭游去。

    这些人都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油子,在水手长加里与那七八个人厮杀之时,他们心里就做出了一个判断:活快要完了。

    虽然他们都是头一次见到水手长发动狂化这一能力,但是卡尔文的近卫们相互之间的通讯全都靠吼,他们想听不见都难。

    几分钟之内,要么是水手长干爆那群小杂碎们的后眼儿,要么是被对方蚕食致死。如果水手长能赢,那就有可能一鼓作气拿下船长室;如果不行,厮杀至此的他们就会陷入绝对的劣势。而无论是哪种情况,他们都需要飞梭用以撤离。

    这笔帐,对这帮“残肢断臂当面包,刀口舔血当蘸料”的海盗来说,只要两三秒就能算完。

    虽然被选作“突袭队”,他们厮杀至此也觉得可以适当地珍惜一下生命,所以他们有义务为了全体兄弟的后路保住飞梭。

    总之,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几个海盗又重新回到了飞梭之上,迅速开到了加里落下海的位置,将其打捞上来。这要是不捞,就是放任他去死,这大船下沉搅起水流可不是闹着玩的!

    加里是在戴维斯背后的位置与人混战,这就导致了文森比戴维斯更早地关注到了舰首方向的变化,可这完全没有对他起到一丝一毫的帮助。

    “蛇牙”被文森架在身前,除却余光瞥到了加里高高跃起,让他提前一点点做了一个轻微地架势调整之外,他始终全神贯注在那个不断腾挪的身影上。

    手持双刀的人,只有防守之余地;看似赤手空拳的人,却时时刻刻在找机会进攻。

    啧,加里搞出那么大动静都没让你露出破绽么?他妈的,你用的什么武器啊?是双刀还是塔盾啊?!

    戴维斯的焦虑也开始浮现在心中,只不过没有把这挑衅地字眼都摆在台面上。原因在于文森已经表现出了雷打不动的守势,言语上挑衅也只是徒费口沫,而他向来是不喜欢做无用功的。

    “哈~嘶——”戴维斯小幅度地哈出一口气,又牙关紧闭吸了回来,齿缝间挤入口腔的气流带来了点点清凉。他调整了一下呼吸,心中已有计较:眼下这个状况,说不定要再抽一次自己的血了。无论如何,先强行突破到船长室再说!

    我们的二副先生眼下也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无论是眼前的拦路毒王八还是背后开始走向颓势的战场,说到底都不是这次突袭的核心。海盗的武力,永远只为一种目的服务。

    掠夺。

    抢钱抢粮抢女人抢男人,刀刃、枪火与鲜血是被他们发行到泛滥的货币,可在“掠夺”这个市场中却未曾贬值。

    只要你给得起,就“买”得到心仪的货物。

    当然,“付完账”还得留得住性命才是。不过此时此刻,戴维斯还是有信心用鲜血付账,在名为“掠夺”的市场中完成一笔订单——虽然有可能是最后一笔。

    只要能突入船长室,把主事人挟持住,接下来的局面就好走多了。

    “嗬呀!”戴维斯口中爆出一声怪喊,脚步一错便向前突去。

    戴维斯做了强行突破的打算,可攻势却不是单纯的莽打猛冲,反而是在这数步之间接连变换身形偏向。

    在文森的眼中,戴维斯的上半身像是一根摆动中的大号弹簧一般,左摇右摆却始终有着一道无形的中轴。好在他自己是防守的一方,只要能稳稳当当地守住眼前便好。

    此时此刻,船长室中唯一一个站着的人看着下方,吐出了两个字:“赢了。”

    “看看吧,你说你早点把东西交出来不就好了,给自己找这么多事又是何苦来哉哟。”

    这条船上地位最高的人,被林瑾谦点了穴道,站在窗边,如同雕塑一般。

    “你这葡萄味儿不错啊,噗~”说着,林瑾谦又往嘴里扔了一颗,嚼了两下之后又把籽吐在卡尔文的华服上。“就是这籽有点大,我这可不是针对你啊,从小吃葡萄就不喜欢咽籽儿。”

    “你这光看着也不评价…啊不好意思,忘了你现在没法开口,我的我的。嗯嗯!”谦哥顺势把手捏在喉咙之上,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不用寄希望于那个耍刀的老兄能赢过我们二副再上来解救你,这种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小咯。看你这么眼神如此茫然,我就小小分析一下,你听过之后也该死心了。”

    说罢,他顺手向下一指,将自己的分析徐徐道来:“正常来说呢,近身搏杀之中,持械与徒手的差距可以说是天差地别。虽然这样说有侮辱我自己的嫌疑,但持械和徒手的区别基本就是我和你之间的区别了。”

    “可是呢,他们双方都是娴熟掌握了炼金武器的人,戴维斯先生又完美地把锁链这种非常规武器与自身相结合,反而弥补了自身的短板。保护自己四肢的同时还能不受限制地进攻,还有一套漂亮的连招应对消耗战。实打实地说,我个人是没什么办法。”

    “就算没有我,从戴维斯先生成功在甲板上厮杀出一块小阵地的时候,你们就没有什么选择了。如果没有当机立断以优势火力去消耗他的‘血气’,拖入消耗战就完全进入了他的节奏啊。”

    “从一开始,那个耍刀的老兄就一直处于一个很被动的局面——戴维斯先生几乎一直在主动进攻!他自己可是耍刀的哎!再怎么样,戴维斯进攻的手段都是自身拳脚。而你的手下,不断地把对方放进一个对自己不利的间合。”

    “当然,这还涉及到双方的自身能力还有经验等无形要素的差距。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他的气势一直就没起来过。”说着,林瑾谦放下了在窗前划拉的手指,把卡尔文拖到了他的座椅之上,而他自己则盘腿坐在了卡尔文的办公桌上。

    “我们还有一点时间,要不要玩个游戏?很简单哦,你只要坐着不动就好。”

    “你看,这是我第一次出海的收获。”林瑾谦扬了扬手上的左轮手枪,退出了所有的子弹。

    “轮盘赌晓得吧?以我对你们这帮联盟国高层——尤其是你这样的高层的些许印象,让手底下的马仔们用左轮玩轮盘赌应该是家常便饭了。当然,筹码是他们的,收益是你们的。”

    “不过呢,咱俩玩得换点花样。”说着,林瑾谦二指夹起一颗子弹,大拇指按在底火处,三指分工将第一颗子弹推入弹仓。在卡尔文惊惧交加的眼神中,他又拿起了第二颗。

    “第一颗是底注,这个呢,是我代替那些因为你屈死的民众加一颗。”

    “呀,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是海盗又不是法官,打你还要挑时候讲证据吗?”

    “这一颗,是为了纪念我这回在无垠海的第一次掠夺。”

    “这一颗,是感谢你请我吃水果,虽然只是满足一点口舌之欲罢了。”

    “这一颗,是为了刚刚以及现在那些还在死战的‘伙计’们,那可是我出生入死情比金坚的好兄弟啊!”

    你他妈骗谁啊!你不是说你才第一次出海吗?!卡尔文口不能言,但内心的波涛汹涌一直就没停过。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海盗从密道上来,还会如此诡异的炼金法术。

    “这一颗,算了。我想不出什么理由了,不放白不放。”林瑾谦推入了第五颗子弹,“啪”地一声将弹仓甩动复位。

    哗——

    只见谦哥一甩一拉,这得自理查先生的赠礼在桌沿滚动一圈,弹仓飞速旋转后便回归正轨。

    林瑾谦偷摸瞄了一眼,随后便将枪口抵住自己的下颚,冰凉的枪管贴在他的喉结之上,刺激地他不自觉紧了紧喉咙。

    “个人礼貌,我先来。”

    “咔哒”一声,击锤毫无意外地击空了。

    “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怎么样!我苦练多年‘轮盘赌百分百避子弹’岂是浪得虚名!你做好准备了吗?!”林瑾谦毫无形象地狂笑一番,手腕一翻便将枪口杵到卡尔文的脑门上。

    “说!想死想活?!想死就闭眼,想活就眨眼!”

    卡尔文疯狂眨眼,虽然被点了穴道,他还是感受到了裤管中的一股温润。

    “很好,三,二,一。”随着谦哥的倒数,卡尔文猛地发现自己又能动了。他本能反应便站起身来,又看见那个恶魔一样男人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持枪的手腕上下翻动,用枪管示意他坐下。

    “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说~吧~”林瑾谦拿腔拿调地问了一句:“东西在什么地方?”

    “嘭!”林瑾谦话音刚落,船长室的门便狠狠地撞在墙上,甚至嵌入进去一部分!

    谦哥闻声而动,双腿一收一送当即翻过书桌就到了卡尔文的椅背之后。他左手扣住卡尔文的喉头,右手持枪瞄准那个冲进来的身影,探出脑袋望向来人。

    “啊!?”

    “呀!?”

    戴维斯和林瑾谦两人面面相觑,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尴尬。

    随后这尴尬便被“噔噔噔”冲上来的脚步打破,只见文森满脸是血冲入船长室,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个假意和自己缠斗的戴维斯,糊了自己一脸血的戴维斯,正维持着一个破门而入的姿态,随后缓缓站起面露笑意向桌边走去。而自己的雇主,坐在椅子上抖似筛糠,无论是喉咙上反扣的那只手还是旁边的那把左轮都表明了一个令人尴尬的事实。

    妈的!老窝被人抄了!

    “你动作真利索啊!什么时候上来的?”戴维斯状似漫不经心地向桌边走去,口中询问谦哥的情况,可眼神却往左示意。

    文森在他后面,往左往右其实没区别,关键在于那个新人能不能接收到他的信息。

    “噢,我摸上来没多久,两三分钟的样子吧。”林瑾谦一边回答,一边用眼神示意“没必要”。

    戴维斯见此便心中了然“看来这条船的主事人是个一捏就烂的软蛋啊。”

    他之前的眼神是想询问有没有联手攻击那个护卫队长的必要,这样可以更好地掌控局势。

    谦哥很轻松地接受到了这个讯息,但他已经掌控了局势,再添把火容易逼得人狗急跳墙,所以便回绝了这个建议。

    “哎,门口那个,别站那当摆设了。听好了,你过来,他死;你出去,他也死。现在劳烦你暂时把门带上,这间屋子里的话,就在这屋里说。”林瑾谦十分张扬地挥了挥手上的枪,下巴朝着门的位置努了努。

    戴维斯看着林瑾谦的一番操作,哑然失笑。文森脸上阴晴不定,手脚却是麻利。

    林瑾谦的言外之意,文森品出来了。

    这个局面,打不了。海盗有所图,所以他的雇佣者暂时不能死。可他身为被雇佣的护卫队,帐得另算。

    雇佣者若是稳稳当当地回归“烈阳”怀抱,身为雇佣护卫队也谈不上什么过失。他们只是单纯地买卖关系,尤其是这种雇主隐瞒了部分信息的护卫合同,在行内是风险最高的。若是雇主侥幸活了下来,别人怎么样不知道,但他们一定是会被迁怒的。卡尔文这种货色,文森见得不少。

    船注定是要沉的,雇主死了不是很正常?至于他死前的情况?呵,那只是这间屋里的事。

    船长室里有四个人,猜猜谁是那个要死的?

    反正不是我。这个想法在三人心头闪过,彼此心照不宣。

    三人相视一笑,二副先生和林瑾谦笑得很放松,文森脸上只是一抹苦笑。

    林瑾谦松开了左手,把椅子的正面转向戴维斯的方向,开口说到:“给你介绍一下,戴维斯先生——起舞者号的二副。”

    卡尔文强自镇定,勉强咧开嘴,艰难地露出一个哭丧般的笑容:“你好,二副先生。”

    戴维斯舒了舒手指,仅剩的两条锁链垂在他身后,巧妙地指向文森的方向。文森见此也没有多说,双刀下垂,刀尖也朝向戴维斯的背后。

    “时间紧迫,我们长话短说。卡尔文先生,‘藏宝图’在哪?”

    卡尔文面露惊色:“你怎么知道…啊!”卡尔文话音未落,林瑾谦便一枪砸在他的脑袋之上。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搞清楚状况!”

    林瑾谦厉声厉色地在卡尔文耳边狂吼,戴维斯则满意地看了看他,谦哥也回了一个“我懂”的眼神。

    “唉,那我就再问仔细一点,也只问这一次。你在‘暗日拍卖场’买下的、带有‘帕洛斯暗记’的画作,从中拆解出的‘帕洛斯藏宝图’。”

    “在、哪、里?”

    文森听闻此言,眼神数变,彻底放弃了卡尔文的生命。卷入这趟浑水,“冰川”全员有十条命都不够。早点抽身,还有可能借着这个机会投身“北岛”。

    无垠海,要掀起滔天巨浪了……

    林瑾谦听闻此言,心中暗道果然如此。只不过现在才刚刚开服,这种世界性事件估计至少要到游戏中期才能从中谋利。啧,就是不知道这种预伏线是针对部分玩家还是全体玩家。到时候是不是前期的本战局积累都能派上用场呢?啊……这种跑长线的感觉,会很累人啊,明天再论坛上看看吧。

    “在、在我身上,在我裤管里!”

    “呃……你自己拿出来,否则我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

    “是、是,我现在就拿、现在就拿。”卡尔文颤颤巍巍地松开腰间皮带,站了起来。手一松,外裤便滑落下来,一副泛着光芒的羊皮纸卷被缠在他的腿上。

    林瑾谦见状,右手持枪抵着卡尔文的太阳穴,左手向腰后摸去,在戴维斯与文森看不见的视角里凭空摸出一把匕首来。

    这正是理查的另一个赠礼。

    他手腕一翻,挑断了捆绑藏宝图的细绳,捏起藏宝图便扔向戴维斯——眼下的状况他根本没机会毛下来。

    戴维斯也不含糊,从怀中掏出一根金属筒,这金属筒在林瑾谦看上去倒是非常像圣旨。戴维斯拧动此物,双手向两端拉开,露出来中空的筒身,中间只有四根细金属条连接。他将藏宝图放置其中,原封不动地拼接回去,又滴了几滴自身的血液。这几滴血液落在金属筒表面,迅速填满了其上覆盖的花纹。待到整支金属筒泛起红光时,戴维斯双手将其拧动。在等待了近一分钟之后,金属筒的一段亮起了蓝光。

    “是真货,没问题了,撤!”戴维斯的反应很迅速,顺手便招呼林瑾谦撤离。

    “啊?!噢!明白,戴维斯二副!”虽然戴维斯这一手操作搞得在场三位都有些懵,但林瑾谦收到的系统提示却是实打实的真切。

    “滕腾”两声在林瑾谦耳中响起,他顺手又把卡尔文点上了,刷刷熟练度么。随后向文森招呼着:“哎,那边那小谁!”

    文森左右看了看,好像是在叫自己啊?

    “这货一时半会动不了了,具体你自己看着办,咱们之间的事儿已经结了。”

    此时戴维斯又是一脚踹向木门,这一回使足了力气,将木门踹飞出去,落在甲板上。

    “撤!”他铆足劲喊了一声,便向海中跳去。林瑾谦三步并作两步窜出船长室,也向海中跳去。

    船上残余的海盗见状,一个个像下饺子似的,“噗通~噗通~”落下水,奋力像自家飞梭游去。

    “呼啊”戴维斯游得飞快,一手扒住飞梭边缘便翻身上船。

    “头儿,飞梭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能撤!”

    “二副,水手长在这呢!还有气儿,说不定能活!”

    “戴维斯老大,事儿成了吗?”

    早就上船的老油子们七嘴八舌地问着,戴维斯的心态也开始放松下来,咧开了笑容。

    “等弟兄们都上了船,咱马上就走,等回去了所有人狂欢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