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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凝篇、第二卷

    “蠢货!”掌柜骂了句,懒得跟他废话,因为相传世间仅此一块,价值当然不菲。

    道心观在雪亭城可谓出了名,更是靠道心观的庇护,至今相安无事,所以雪亭城对道心观还是有些了解。道心观以佩戴紫玉为标志,弟子的紫玉侧边周围只有四象,没有八卦,而掌门紫玉是完整的八卦图,二者虽相似,却也好分辨。

    所以被没什么文化和见识的普众叫作“卦心”。

    郊外。

    阿孓设下重重灵阵形成一个牢笼,将那团冒着两束红光的黑雾包围,让它走投无路。

    “抓到你了!看你往哪跑,白天就是因为你,害我误了听书的时辰,没想到回家路上还能碰上你。快说,你这浊吏?从何而来?”

    那浊吏只发出阵阵嘶哑咆哮,似在怒吼阿孓,它打转试图冲破困住它的阵术。

    “不会说话?”阿孓打量它,“浊气不似浊气,怨气也不是,更像两者掺和,难不成是浊吏吸收了怨气形成的?”

    浊吏冲破灵阵朝阿孓发出攻击,打斗中阿孓又捏个诀重新设下灵阵,“收!”声音一出,五指做了个收拢的动作。就见灵阵也跟随收拢,挤压浊吏。

    浊吏在里面像个无头苍蝇般上蹿下跳。

    嘭——灵阵缩小,浊吏情急之下自爆了!!紧跟着形成一层浊气扑面而来。冢北想躲开,可这浊气是四散,并非朝一个方向铺展。

    但凡被浊气沾染的花草树木瞬间枯萎蒸发,只剩埋在土里的根须。

    蔓延的速度堪比风吹大火。

    见势不妙,阿孓先是呆滞片刻,反应过来紧忙施展清灵术来净化这浊气。见之有效,又释放出更多清灵术,尽量挽救。

    由于浊气扩散速度极为快,她一慌张,没拿捏好,导致释放清灵术过多,虚脱地趴在地上,喘着气,额头掌心全是冷汗。

    “好险……”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那些浊气就涌进雪亭城了。

    等微道人察觉异样赶到,阿孓已离去,只剩眼前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焦黑,好似刚被大火焚烧过一样。

    “好重的浊气。”他凝重地观察周围,却毫无发现。

    阿孓拖着虚脱的身子走进客栈,掌柜刚开口询问,便被扔来两颗玉帛给惊到。

    阿孓扶着楼梯上二楼。掌柜大声提醒:“两颗玉帛只能住普通客房!阿义跟着上去监督。”

    小二应一声,跟在阿孓身后。

    掌柜拾起玉帛丢进抽屉里:“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阿孓走进小二给开门的客房,坐到床上立马调息,她从未如此消耗过自己的灵术,若不赶紧调息好体内灵术运行,不会死,会落下终身疾病,但也不好说。

    翌日。

    一豸穸一觉睡到大天亮,刚出门,恰巧碰到阿孓从对面客房走出来,一豸穸笑着冲她挥手打招呼:“大姐?大姐姐也在此处住宿呢。”

    阿孓微笑,点头,敷衍的礼貌示回应他,随即匆匆下楼出了客栈。

    一豸穸追出去,早不见人影。

    “师兄。”嘈杂的人群中,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直直充斥一豸穸的天灵盖。

    阿禁休,是微道人捡回一豸穸的第二年捡回道心观的,二人只相差一岁。是道心观二师弟,更是微道人的关门弟子。

    一豸穸转身,“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师父让我下山找师兄的,运气好,进城就碰到师兄了……师兄且在原地等等我。”

    他转身走进客栈,不稍一会儿,他便拎着昨晚一豸穸当给掌柜的那块紫玉走了出来,对一豸穸微微笑道:“可以走了。”

    一豸穸指了指紫玉:“这……”

    阿禁休将紫玉揣进怀兜里,“师兄偷偷下山,师父对师兄的行踪了如指掌,他知道师兄此刻犹如脱缰野马,自不会跟我回去,所以叫我跟着师兄,等师兄想回道观的时候再回。”

    “……额……”一豸穸抽搐了下眉毛,无法反驳。

    “恳请神巫前去花梨村坐镇驱魔。”人群中赫然传来一个中年大叔音,吸引过往路人的眼球。

    一个中年男子在两个年轻人的陪同下,堵住一队人的路。

    十三个人,前四个引路,后四个护卫,中间四个大汉抬着一步撵,皆着黑袍,戴着兜帽和白色苦笑面具,最前两个引路人各举着一面魂幡,阴森又诡异。步撵上坐着一个人,头戴惟帽又戴着黢黑的面具,身穿山鸡毛编制的大衣,身形瘦小,雌雄难辨。

    “花梨村?离这儿可是有数千里地,你们能找到这儿,也算有心了。”那神族声音尖细,如同鸡叫般。

    中年男子卑躬屈膝:“在下乃花梨村村长,近日花梨村频繁出现怪事,听闻神巫路经雪亭城,便特地提前到雪亭城等候神巫。”

    神巫道:“什么怪事?可详细说来听听,我也好辨别轻重需不需要我亲自出手。”

    “事情还得从半月前说起……”村长当即回忆那天事发状况——

    那天本是村子大喜之日,可好端端的却变成了丧事,新郎、新娘惨死,之后村里便不断出事,接连离奇死了好几人,怪异得很。

    神巫略做思考,“嗯,想让我去我不是不可以,可有什么好处?”

    闻言,村长两眼放光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好处自然是有,到时神巫随便提,但需在本村范围之内。”

    神巫满意点头,“甚好。如此便带路吧。”

    村长与同行的两人露出欣笑,赶紧带路。

    “走,我们也去。”一豸穸欲尾随而去。

    阿禁休拦住他:“师兄,此事与我们无关,不可去。”

    一豸穸道:“你方才没看到吗?那三个村民没有影子哦。”

    “没有影子?师父说,只有死人才没有影子……师兄是说那三个村民已经死了!?”阿禁休大惊失色一秒后又恢复平静,耷拉着眼皮垂看地上,在阳光下一豸穸的脚下没有半点阴影,淡漠道:“可是师兄你也没有影子,你不也是活生生的人嘛。”

    “啊哟!”突然,阿禁休吃痛一声,“师兄你干嘛打我?我说的是实话啊!”他捂着被一豸穸冷不丁重重拍打的脑袋,憋屈不已。

    一豸穸道:“我跟他们能一样吗?你不去我去,废话真多。”扔下一个白眼,大步流星地追赶已经出城的那队人。

    一路上,一豸穸紧随其后,好在顺利跟着进了所谓的花梨村。

    到时,天已经黑了。

    花梨村家家户户点着明灯,每户人家至少也有两口人,却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温和的气氛,点都不像有活人住着之地。

    村民将神巫安置在一家农户中便没了动静。趁此机会,一豸穸在村里大概转悠了一圈,熟悉了一下地形。村子不大,住户也稀稀疏疏的,大约十几户人家,五、六百来人。

    村中有八棵开满梨花的梨树。其中一栋吊脚楼建立在一棵梨树旁,二楼又用木头做支撑搭建了一座很短的木桥,走上两三节台阶便是建立在梨树上的亭台,以梨树枝叶作遮风挡雨为盖顶,十分美观。

    但就是这般舒适的木屋,竟然空无一人,屋里干干净净,样样俱全,唯有亭台上铺满了梨花。

    理应是有人时常打扫,按照屋里的陈设应该也有人居住,且是位女的。

    一豸穸瞧了眼面前的梳妆台,上面放了几盒胭脂,几件头饰,唯独少了一样,梳妆必不可少的铜镜。

    他若有所思地走上亭台,坐下,桌上放着两坛还未拆封的酒。但他并不知那是酒。

    拆开一坛欲喝,阿禁休弹指将酒坛打碎,酒水溅一豸穸一身,一豸穸抬头投去愤懑的眼神。

    阿禁休从屋顶飞来落下,“师父说了,出家之人不可沾酒,况且师兄还是个孩子。”

    一豸穸起身拍了拍湿答答的衣服,“来得真及时,下次别来了。”

    “话说,师兄,这花梨村死气沉沉阴气极重,怎么看都不像活人能居住的呀。”阿禁休赶紧转移话题。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转眼,一豸穸带着他悄悄摸摸地出现在一农户家,屋内油灯飘摇,映照两个身影于窗纸上,院内两边整整齐齐各站了六人。

    二人狗狗祟祟潜伏在土坡后面,阿禁休疑惑不解:“白天分明瞧他们是十三个人的,怎么又多出一个人来了?”

    一豸穸答疑解惑:“门外十二个人,屋里的一个是那个什么神巫,另一个不知道应该是个人。”

    阿禁休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师兄何时学会睁眼说废话了?我也知道那是个人,但是谁啊?”

    一豸穸耸耸肩:“这你得去问他呀,我哪知道他是谁。”

    “你!”阿禁休哑口无言,愤愤地瞪他一眼,只想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一豸穸无视他的火气,看了看黑黢黢的夜空,小声道:“你在此处等我下下,我去去就来。”

    他轻轻拍了下阿禁休的肩膀,起身离去,再等他回来时,他头上多了顶不知上哪捡的破破烂烂的箬笠。

    “你戴帽子做甚?”阿禁休问。

    “你别管。”他掏出两张符纸,一张贴到阿禁休头上,一张贴自己身上。

    符纸贴身,两人随即变得透明。

    阿禁休道:“隐身符?师兄是打算进去吗?”

    “那可不,走走。”一豸穸已迫不及待了。

    有隐身符,断不会像方才那般畏手畏脚,他们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两旁的人完全看不见,只觉有股风轻飘飘地从跟前吹过。

    蹲到窗户下,光明正大的偷听起来。

    “今晚好好休息,等天一亮就让他们仔仔细细的查找村子每一个角落。”

    屋内传来神巫的声音。

    接着有人回应:“魔司真的就这么确定这村子藏有能唤醒魔主的东西?”

    声音低哑,说话语气硬朗,身份似比神巫高。

    “哼!”神巫不满意地冷哼道:“大护佑在质疑我?”

    狐心溪道:“清楚就不必问出口。魔司若真能找到能唤醒魔主的东西,日后魔司也算得功不可没的大功臣,在魔族也可更好的生存,魔主更少不了你的好处。”

    神巫握了握拳头,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侮辱之语,在魔族魔司的身份十分低微,对于魔主来说可有可无,相比较大护佑可就另当别论,他的地位仅次于魔主,在魔族除开魔主,他就是第二个能掌管魔族之人,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谈话间,天空忽乍响,顿时电闪雷鸣、乌云密布,转瞬便打起了豆大的雨点,再后一发不可收拾,越下越大。

    一豸穸有先见之明,提前把隐身符贴到脑门上,虽头顶上的箬笠确实破烂了些,但也能勉强遮挡住隐身符不被雨水淋湿。

    可阿禁休就不同了,雨水哗啦啦直下,隐身符瞬间被打湿,湿后便会失去效果,显而易见,他隐不了身了。

    十二位魔兵立马捕捉到他,纷纷亮出长矛:“什么人?”

    阿禁休左顾右看,发现身旁已空,一豸穸早就溜走了。

    他显得很无奈,起身做起自我介绍:“在下道心观微道人座下二弟子阿禁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