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月篇、第十八卷
“他还在睡觉。”安下回答道。
“还在睡？”罂粟惊愕道：“这都快睡了半年了吧！”
安下无奈的笑了笑。说什么想跟她独处，都是骗人的。将她带到西河慢，竟不管不顾的去睡觉了，一觉睡到至今。
“妈妈，有人找。”楼下一女子唤道。
“来了来了。”
罂粟走后，月朝暮肃穆问道：“安下，对于上绪北初的来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一直在观察安下的一举一动，方才罂粟提到上绪北初后，安下面色微变，不知是恨意还是惧怕。
“知道些。”
百万年前，天倪第二次诞生的生灵之一，又陆续诞生了其他生灵，他们自称为神，奉上绪北初为大神尊，神族也因他而闻名于世。
而他们有个死对头，血三花一族。是的，血三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族群。
他们针锋相对，对立几千年，却因一豸穸的出现，他们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再后来……
在清明湖她就看到了这些关于一豸穸的过往。她虽然救过上绪北初，但关于上绪北初的过往她一无所知，确切来说，她与他没有太多交集，更别说了解。
罂粟拿着一卷画轴边走边欣赏，赞不绝口：“太美了！要是能一睹芳容就更好了。”
“什么呀？”她这话引来安下和月朝暮好奇的注目。
罂粟把画摆到她们面前，“喏，是不是很美？”
画中人端庄温雅，神态柔媚，笑意如沐春风，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美。
安下和月朝暮齐齐点头，安下道：“是真人吗？”
罂粟收起画轴，“当然是。她叫阿那，她的美貌都传出了璞玉，有多少人千里迢迢去璞玉就为了看她一眼，可惜听说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说得安下都想去看看了。
安下：“谁啊？”
罂粟：“就是方才那些人谈论的新任武将孤洵。”
月朝暮：“有什么可惜的，正好才子配佳人恰好一对嘛。”
安下连连点头：“嗯嗯，就是就是。”
罂粟无话可说，抱着画卷进了房间，宝贝得很。
……
又过两个多月，东爝传来消息，孤洵已将整个东爝收入囊中，不鹤不想打架，便归顺。创元丢车保帅，重伤逃离不知所云。
待他们回归大界，便是人类大统一之日。
孤洵正领着存活下来的将士班师回朝。
整个大界无不欢呼，敞开大门迎接威武的将士们凯旋归来。
众将士带着无限光辉和荣耀踏进大界。普众的欢呼似在歌颂胜利，他们喜极而泣，那些无名小卒的卫兵可都是他们的孩子啊！
孤府。细雨朦胧的早晨——
阿那是第一时间收到孤洵胜利回朝消息的人。她欢喜地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喜服，戴上期待已久的凤冠，再添上些胭脂粉妆……这时，门外突传来阵阵厮杀。
听见动静，阿那起身前去查看，然刚站起一转身，一把锋利的剑尖抵上她脖子。
璞玉城门。
普众挥舞大界军旗热烈沸腾迎接庆祝归来的战士。一匹战马气势蓬勃地踏进城门踏进璞玉，战马之上是一人一枪。身后是长长的军队，气势澎湃，据说那天璞玉所有普众都聚集在城门，那阵势好不振奋人心。
可突发状况竟让大界普众始料未及又大跌眼镜——
刚进城门一段路程，跑来一护卫高举一块令牌，将孤洵军队硬生生拦下，道：“孤洵武将，帝皇此刻在孤府家中等待孤洵武将，请孤洵武将速速回府。”
孤洵眉头紧拧，竟有种忐忑不安，回来路上他右眼皮就一直跳，心里毛燥得很。
二话不说，扬鞭催马朝自家府邸奔去。突然插进来的小曲，使得热血沸腾的普众霎那间鸦雀无声。很不理解，就算封位嘉赏不应该去皇宫吗？
战马在门口嘶鸣一声停下。两个陌生护卫军守在门口，而不是自家护卫，孤洵忙不迭下马。大门敞开，横七竖八的尸体惨不忍睹。这几个月在战场杀人无数，从未觉得鲜血会如此刺眼。握着长枪的手不禁发抖，既害怕又愤怒。
护卫军从四面冲出来夹击他，激烈的战斗在孤府传开。
杀进后院。后院的尸体不比前院少，最醒目又令孤洵破防的是那血水中的那抹红衣。雨水带血顺他手中长枪滑下，他蹒跚走向那人，只听得“哐当”一声，手里的长枪脱离手掉落，徒然跪下——
“阿那！！！”他嘶声呐喊。
地上之人双目紧闭，喉咙冒出汩汩热血与冰冷的雨水融合，再也无法回应那撕心裂肺的呼唤。
他颤抖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热快冰冷僵硬的阿那。
“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阿洵，然后给阿洵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阿那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随之是他与阿那的种种过往翻涌而来，无所遁形。
啪啪啪！一阵响彻的掌声打破了这苍凉而凄美的气氛。一看，封霆茂出现在对面长廊，陆续钻出数十名护卫军把他包围。
“为什么？”孤洵咬牙低声问道。语气和眼神杀气浓郁，似一颗炸药，等待爆破。
封霆茂直言不讳：“孤氏，一个几百年来一直排名最后的氏族，竟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攻克了东爝，替本帝完成了人类大统一的心愿，本帝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应该隆重设宴为孤洵武将接风洗尘的，可如此锋芒，你说本帝怎能不害怕？论灵术你在我封氏之上，可以这么说。如果你哪天谋反，我封氏岂是对手，以绝后患让我日后高枕无忧，我只能这么做。”他说得振振有词，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反引以为荣。
自他上战场，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没一个坏消息，八十万大军，折损不到三十万。那是东爝，先灵人的地盘。先灵人在灵术界一直领据首位，那些卫兵大部分是普通人不会灵术，一场苦战下来都有可能损失这么多，可他们在东爝不止开战一次。
根据传回来的战报，几乎都是孤洵一人上阵杀敌，其他卫兵在背后给他打掩护。可想而知他真正实力。论谁听了原来自家还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都会为此感到骄傲，但封霆茂不同，他生性多疑，害怕孤洵会谋反，谋篡他好不容易巩固的位置。但凡比他厉害能威胁到他的一律铲除。
他成了封霆茂心里的一根刺，不敢重用，唯有拔掉。
“所以呢？你杀了阿那只会让我更加恨你，越想杀你！”
封霆茂抬了抬下巴，胜券在握道：“好好看看你的手吧。”
经他提醒，孤洵适时察觉手掌有疼痛感，扬起手掌一看，他手掌筋脉变成了紫黑色。再仔细瞧，阿那衣服上有不明显的粘液，经过雨水浸湿更加不显眼。
那液体钻入毛孔，再进入血管，孤洵只觉满身血液在流失，不仅如此，他的血管渐渐模糊消失。就凭空消失在他肉体里，蒸发了般，痛感让他痉挛麻木。
“啊——！！”他仰天大叫，减轻疼痛。
须臾，他便像融化的雪人瘫软倒在阿那身旁，逐步失去意识。
“阿那……阿那……”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他不停喊着身边人的名字。
封霆茂还不肯罢休，使了个神色，护卫军围上去举刀砍了下去，数十把刀落在孤洵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血流成河，他已无力喊痛，用尽最后力气握紧阿那的手。
了事后，孤府只剩了血腥蔓延，充斥悲凉。
后脚，帝因撑着一把绿油油的伞出现，蹲下端详着孤洵，问：“封霆茂哪来的石虫？莫非凉寒英没把石虫交完？”
“大人需不需要我去问问？”天鬼请指示道。
帝因抬手指尖泛起绿色幽光，结出一道小小的灵印注入孤洵脑门，道：“不用了。这人有大用，不必把他做成傀儡。”
“是，大人。那这个女的……”
天鬼话未说完，帝因起身一个眼神吓得她赶紧闭嘴，他道：“太柔弱，做成傀儡没太大用处。”
“是大人。”
帝因又忍不住看了眼，啧啧摇头叹息：“本该成为肱骨之臣，奈何锋芒难藏。带走吧。”
天鬼拿出荷包将孤洵收入囊中，跟随离开。
孤府惨遭灭门之事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敢站出来申冤，更无人敢谈及，避而远之，巴不得不知情。听说那天有几个嚼舌根的，被封霆茂的护卫军剁成了肉泥，想想都头皮发麻。
几天之后，正式昭告天下，大界与东爝合并统一，封霆茂正式成为人类帝皇统治人类，将臣服于他。
改号：东桑。再无大界和东爝，只有东桑。
事情种种变迁，都少不了上绪北初在背后推波助澜。统治人类只手遮天一直是他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
人类臣服封霆茂，封霆茂臣服他，天下近在咫尺。
茶余饭后，每当人们谈起当时的东爝，不禁摇头叹息。其实在实力面前，东爝远超大界。唯一漏洞也是最致命弱点，他们太过于高傲自负，谁也不愿听谁，一意孤行，导致人心不齐散乱，最后破罐子破摔。当初孤洵就是抓住了这点，才轻而易举攻下东爝。
如果他们肯放下高傲，听从创元指挥，或许结局另当别论，即便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过大统一，对人类或许也是件好事。
……
趁一豸穸还在沉睡，安下找时间溜回清幽小镇探望帝因，都有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清幽小镇。
依旧繁华热闹，还是以前模样，没太大整改，唯一有变化的是门户增多了些。
眼神四处飘荡，找寻熟悉的身影。这不，在一家果子铺门口找到了，安下灵机一动，悄然走到他身后，本想做个鬼脸吓唬他，哪知他不按套路出牌。冷不零丁转身，恰逢安下离他很近，他这一转身，导致二人距离不过半尺，彼此呼吸声交错着，不知谁的心跳扑通乱跳。
两人愣愣对视几秒，慌忙移开，安下往后退出大步紧张得脸红心跳。
帝因暖暖一笑，把刚买的橙子塞到安下手里，“师父爱吃的橙子。”
安下看了眼手中冰凉的橙子，再看他，略微吃惊：“你、你知道我要来？”
“直觉……半年了，还以为师父不要阿因了。”他五官紧拧，甚是委屈。
“我这不来了嘛。怎么样？过得可好？”
“嗯。就是想念师父。”
“真乖，我也想你，走，师父请你吃大餐。”
“好。”
额……一家小面摊，帝因戳着碗里的面条，脸上写满了不满意和不开心，呻吟道：“师父～说好的大餐呢？”
“……我这不是没有玉帛嘛，等那日师父发达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哦。”他很不情愿的吃了一口。
“不吃给我。”瞧他如此不愿吃，安下伸手去挪。
帝因双手护住，“不行，师父给的，当然要吃。”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面，安下又带他瞎溜达。
沉吟半晌，安下欲言又止：“那个……阿因，妖族的事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帝因激动道：“师父恢复记忆了？”
“嗯。对不起，妖族之事我没能帮到你，但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帝因脸色有点不好，扯着嘴角，释怀道：“没事，都过去了，师父不必放心上，妖族之事本就与师父无关。”
“那你……”安下皱了皱眉，他表面释怀了，可他内心放下了吗？
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帝因坦诚道：“不瞒师父，我想带他们回家，堕坠不是他们的家。”
“回家？难免要与守道人打交道。”
“不错。不管师父向着哪一方，我希望师父莫要插手，阿因不想与师父为敌，更不想让师父受伤。”
“好。”她答应过一豸穸，不做上神，不插手人间之事。
忽然，周边人指着天空惊呼：“快看呐！那是什么？”
大伙儿应声抬头齐刷刷望去，天边黑雾缭绕，那黑雾源头在清幽小镇郊外。
“好重的怨气。”帝因道。
“还在睡？”罂粟惊愕道：“这都快睡了半年了吧！”
安下无奈的笑了笑。说什么想跟她独处，都是骗人的。将她带到西河慢，竟不管不顾的去睡觉了，一觉睡到至今。
“妈妈，有人找。”楼下一女子唤道。
“来了来了。”
罂粟走后，月朝暮肃穆问道：“安下，对于上绪北初的来历，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一直在观察安下的一举一动，方才罂粟提到上绪北初后，安下面色微变，不知是恨意还是惧怕。
“知道些。”
百万年前，天倪第二次诞生的生灵之一，又陆续诞生了其他生灵，他们自称为神，奉上绪北初为大神尊，神族也因他而闻名于世。
而他们有个死对头，血三花一族。是的，血三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族群。
他们针锋相对，对立几千年，却因一豸穸的出现，他们达成了某种合作协议。再后来……
在清明湖她就看到了这些关于一豸穸的过往。她虽然救过上绪北初，但关于上绪北初的过往她一无所知，确切来说，她与他没有太多交集，更别说了解。
罂粟拿着一卷画轴边走边欣赏，赞不绝口：“太美了！要是能一睹芳容就更好了。”
“什么呀？”她这话引来安下和月朝暮好奇的注目。
罂粟把画摆到她们面前，“喏，是不是很美？”
画中人端庄温雅，神态柔媚，笑意如沐春风，可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之美。
安下和月朝暮齐齐点头，安下道：“是真人吗？”
罂粟收起画轴，“当然是。她叫阿那，她的美貌都传出了璞玉，有多少人千里迢迢去璞玉就为了看她一眼，可惜听说她已经心有所属了。”
说得安下都想去看看了。
安下：“谁啊？”
罂粟：“就是方才那些人谈论的新任武将孤洵。”
月朝暮：“有什么可惜的，正好才子配佳人恰好一对嘛。”
安下连连点头：“嗯嗯，就是就是。”
罂粟无话可说，抱着画卷进了房间，宝贝得很。
……
又过两个多月，东爝传来消息，孤洵已将整个东爝收入囊中，不鹤不想打架，便归顺。创元丢车保帅，重伤逃离不知所云。
待他们回归大界，便是人类大统一之日。
孤洵正领着存活下来的将士班师回朝。
整个大界无不欢呼，敞开大门迎接威武的将士们凯旋归来。
众将士带着无限光辉和荣耀踏进大界。普众的欢呼似在歌颂胜利，他们喜极而泣，那些无名小卒的卫兵可都是他们的孩子啊！
孤府。细雨朦胧的早晨——
阿那是第一时间收到孤洵胜利回朝消息的人。她欢喜地换上早已准备好的喜服，戴上期待已久的凤冠，再添上些胭脂粉妆……这时，门外突传来阵阵厮杀。
听见动静，阿那起身前去查看，然刚站起一转身，一把锋利的剑尖抵上她脖子。
璞玉城门。
普众挥舞大界军旗热烈沸腾迎接庆祝归来的战士。一匹战马气势蓬勃地踏进城门踏进璞玉，战马之上是一人一枪。身后是长长的军队，气势澎湃，据说那天璞玉所有普众都聚集在城门，那阵势好不振奋人心。
可突发状况竟让大界普众始料未及又大跌眼镜——
刚进城门一段路程，跑来一护卫高举一块令牌，将孤洵军队硬生生拦下，道：“孤洵武将，帝皇此刻在孤府家中等待孤洵武将，请孤洵武将速速回府。”
孤洵眉头紧拧，竟有种忐忑不安，回来路上他右眼皮就一直跳，心里毛燥得很。
二话不说，扬鞭催马朝自家府邸奔去。突然插进来的小曲，使得热血沸腾的普众霎那间鸦雀无声。很不理解，就算封位嘉赏不应该去皇宫吗？
战马在门口嘶鸣一声停下。两个陌生护卫军守在门口，而不是自家护卫，孤洵忙不迭下马。大门敞开，横七竖八的尸体惨不忍睹。这几个月在战场杀人无数，从未觉得鲜血会如此刺眼。握着长枪的手不禁发抖，既害怕又愤怒。
护卫军从四面冲出来夹击他，激烈的战斗在孤府传开。
杀进后院。后院的尸体不比前院少，最醒目又令孤洵破防的是那血水中的那抹红衣。雨水带血顺他手中长枪滑下，他蹒跚走向那人，只听得“哐当”一声，手里的长枪脱离手掉落，徒然跪下——
“阿那！！！”他嘶声呐喊。
地上之人双目紧闭，喉咙冒出汩汩热血与冰冷的雨水融合，再也无法回应那撕心裂肺的呼唤。
他颤抖的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想要用自己的体温去温热快冰冷僵硬的阿那。
“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嫁给阿洵，然后给阿洵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阿那的声音在他脑海响起，随之是他与阿那的种种过往翻涌而来，无所遁形。
啪啪啪！一阵响彻的掌声打破了这苍凉而凄美的气氛。一看，封霆茂出现在对面长廊，陆续钻出数十名护卫军把他包围。
“为什么？”孤洵咬牙低声问道。语气和眼神杀气浓郁，似一颗炸药，等待爆破。
封霆茂直言不讳：“孤氏，一个几百年来一直排名最后的氏族，竟在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攻克了东爝，替本帝完成了人类大统一的心愿，本帝应该为此感到高兴，应该隆重设宴为孤洵武将接风洗尘的，可如此锋芒，你说本帝怎能不害怕？论灵术你在我封氏之上，可以这么说。如果你哪天谋反，我封氏岂是对手，以绝后患让我日后高枕无忧，我只能这么做。”他说得振振有词，不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耻，反引以为荣。
自他上战场，传回来的都是好消息，没一个坏消息，八十万大军，折损不到三十万。那是东爝，先灵人的地盘。先灵人在灵术界一直领据首位，那些卫兵大部分是普通人不会灵术，一场苦战下来都有可能损失这么多，可他们在东爝不止开战一次。
根据传回来的战报，几乎都是孤洵一人上阵杀敌，其他卫兵在背后给他打掩护。可想而知他真正实力。论谁听了原来自家还有这么一个厉害人物，都会为此感到骄傲，但封霆茂不同，他生性多疑，害怕孤洵会谋反，谋篡他好不容易巩固的位置。但凡比他厉害能威胁到他的一律铲除。
他成了封霆茂心里的一根刺，不敢重用，唯有拔掉。
“所以呢？你杀了阿那只会让我更加恨你，越想杀你！”
封霆茂抬了抬下巴，胜券在握道：“好好看看你的手吧。”
经他提醒，孤洵适时察觉手掌有疼痛感，扬起手掌一看，他手掌筋脉变成了紫黑色。再仔细瞧，阿那衣服上有不明显的粘液，经过雨水浸湿更加不显眼。
那液体钻入毛孔，再进入血管，孤洵只觉满身血液在流失，不仅如此，他的血管渐渐模糊消失。就凭空消失在他肉体里，蒸发了般，痛感让他痉挛麻木。
“啊——！！”他仰天大叫，减轻疼痛。
须臾，他便像融化的雪人瘫软倒在阿那身旁，逐步失去意识。
“阿那……阿那……”在意识完全消失前他不停喊着身边人的名字。
封霆茂还不肯罢休，使了个神色，护卫军围上去举刀砍了下去，数十把刀落在孤洵身上，深浅不一的伤口，血流成河，他已无力喊痛，用尽最后力气握紧阿那的手。
了事后，孤府只剩了血腥蔓延，充斥悲凉。
后脚，帝因撑着一把绿油油的伞出现，蹲下端详着孤洵，问：“封霆茂哪来的石虫？莫非凉寒英没把石虫交完？”
“大人需不需要我去问问？”天鬼请指示道。
帝因抬手指尖泛起绿色幽光，结出一道小小的灵印注入孤洵脑门，道：“不用了。这人有大用，不必把他做成傀儡。”
“是，大人。那这个女的……”
天鬼话未说完，帝因起身一个眼神吓得她赶紧闭嘴，他道：“太柔弱，做成傀儡没太大用处。”
“是大人。”
帝因又忍不住看了眼，啧啧摇头叹息：“本该成为肱骨之臣，奈何锋芒难藏。带走吧。”
天鬼拿出荷包将孤洵收入囊中，跟随离开。
孤府惨遭灭门之事众人心知肚明，却无人敢站出来申冤，更无人敢谈及，避而远之，巴不得不知情。听说那天有几个嚼舌根的，被封霆茂的护卫军剁成了肉泥，想想都头皮发麻。
几天之后，正式昭告天下，大界与东爝合并统一，封霆茂正式成为人类帝皇统治人类，将臣服于他。
改号：东桑。再无大界和东爝，只有东桑。
事情种种变迁，都少不了上绪北初在背后推波助澜。统治人类只手遮天一直是他的心愿，如今终于实现了。
人类臣服封霆茂，封霆茂臣服他，天下近在咫尺。
茶余饭后，每当人们谈起当时的东爝，不禁摇头叹息。其实在实力面前，东爝远超大界。唯一漏洞也是最致命弱点，他们太过于高傲自负，谁也不愿听谁，一意孤行，导致人心不齐散乱，最后破罐子破摔。当初孤洵就是抓住了这点，才轻而易举攻下东爝。
如果他们肯放下高傲，听从创元指挥，或许结局另当别论，即便好不到哪里去，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过大统一，对人类或许也是件好事。
……
趁一豸穸还在沉睡，安下找时间溜回清幽小镇探望帝因，都有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清幽小镇。
依旧繁华热闹，还是以前模样，没太大整改，唯一有变化的是门户增多了些。
眼神四处飘荡，找寻熟悉的身影。这不，在一家果子铺门口找到了，安下灵机一动，悄然走到他身后，本想做个鬼脸吓唬他，哪知他不按套路出牌。冷不零丁转身，恰逢安下离他很近，他这一转身，导致二人距离不过半尺，彼此呼吸声交错着，不知谁的心跳扑通乱跳。
两人愣愣对视几秒，慌忙移开，安下往后退出大步紧张得脸红心跳。
帝因暖暖一笑，把刚买的橙子塞到安下手里，“师父爱吃的橙子。”
安下看了眼手中冰凉的橙子，再看他，略微吃惊：“你、你知道我要来？”
“直觉……半年了，还以为师父不要阿因了。”他五官紧拧，甚是委屈。
“我这不来了嘛。怎么样？过得可好？”
“嗯。就是想念师父。”
“真乖，我也想你，走，师父请你吃大餐。”
“好。”
额……一家小面摊，帝因戳着碗里的面条，脸上写满了不满意和不开心，呻吟道：“师父～说好的大餐呢？”
“……我这不是没有玉帛嘛，等那日师父发达了一定请你吃大餐。”
“哦。”他很不情愿的吃了一口。
“不吃给我。”瞧他如此不愿吃，安下伸手去挪。
帝因双手护住，“不行，师父给的，当然要吃。”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吃了面，安下又带他瞎溜达。
沉吟半晌，安下欲言又止：“那个……阿因，妖族的事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帝因激动道：“师父恢复记忆了？”
“嗯。对不起，妖族之事我没能帮到你，但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帝因脸色有点不好，扯着嘴角，释怀道：“没事，都过去了，师父不必放心上，妖族之事本就与师父无关。”
“那你……”安下皱了皱眉，他表面释怀了，可他内心放下了吗？
知道她要表达什么，帝因坦诚道：“不瞒师父，我想带他们回家，堕坠不是他们的家。”
“回家？难免要与守道人打交道。”
“不错。不管师父向着哪一方，我希望师父莫要插手，阿因不想与师父为敌，更不想让师父受伤。”
“好。”她答应过一豸穸，不做上神，不插手人间之事。
忽然，周边人指着天空惊呼：“快看呐！那是什么？”
大伙儿应声抬头齐刷刷望去，天边黑雾缭绕，那黑雾源头在清幽小镇郊外。
“好重的怨气。”帝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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