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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月篇、第一卷

    “住手!住手!”

    不知打哪冒出一个小丫头,推开那些殴打白里的男孩,“好大的胆子!敢当着本小姐的面打人!”

    男孩们看清人急忙住手,对她毕恭毕敬,一副讨好样,谁叫她是城中赫赫有名的程家独生女,程沫姝。

    程沫姝对他们的胁肩谄笑不屑一顾,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蹲在地上捡撒了一地药渣的白里。蹲下帮他一起捡,“我帮你啊。”

    捡完用油纸包好,白里不冷不淡道:“谢谢。”

    “没事。对了这是……”程沫姝掏出一瓶伤药正要递给白里,奈何人白里对她不予理睬,直径出城。失落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药,将未出口的话补完:“这是我特地给你准备的药……”

    一个男孩道:“他不要那是他不配!阿姝不如把这药给我吧?”

    “你也不配!”程沫姝看见他就烦,悻悻而去。

    白里稍稍处理了下身上的淤青,回去又免不了挨骂。那又如何呢?能治好母亲的病就好。

    然而走到离破庙不远之地,白里暗暗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悄然滋生。大步跑进破庙白里被眼前一幕呆住了——破庙里,几个男子将白笙围在墙角,对她动手动脚。

    “母亲!”白里跑进去扒开那些男子,“不许伤害我母亲,让开!”

    他毕竟只是个孩子,哪里是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的对手。一个男子单手毫不费力气的就把他拎起来扔开,“原来是你儿子回来了呀?正好,让你儿子好好看看,她母亲是多么的肮脏。”

    “畜牲!不要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白笙挣扎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十多只魔鬼爪子。

    “放开我母亲!”白里跑过来一嘴咬在一男子的大腿上。

    男子大叫,一巴掌把白里扇在地上,“野种,你敢咬老子,看我不弄死你!”男子使劲踹着白里的肚子,毫不怜惜。

    突然男子想到什么,他用绳子将白里绑起来,道:“小子,今日我们就让你亲眼看着你母亲是怎么伺候我们的。”

    “不要!母亲!”

    “求求你们了!”白笙恳求他们停手。

    白笙双手抱住胸,紧紧捂着仅剩的衣布。就因为她是青楼女子,就因为她相貌比别人出众,难道就应该遭受这样的折磨?

    白笙脸色苍白,豆大的眼泪肆流,扭头看向墙边努力挣脱绳子的白里,泪眼朦胧的眼里满是羞耻与哀怒,她最后以母亲的身份温柔道:“阿里,乖,把眼睛闭上,母亲不想让阿里脏了眼睛。听话……”

    白里听话的含泪闭上眼睛。

    见之,白笙看向结满蜘蛛网的房梁,眼神一狠,泛白的嘴唇染成了红色!即使是青楼女子她也决不允许自己如此肮脏,尤其在自己孩子面前被玷污……这是她唯一的尊严!

    发现不对劲,几个男子纷纷跑走,嘴里还叨叨道:“他妈的,真是扫兴。”

    “呸!死有余辜。”

    “母亲!”白里借用柱子使劲摩擦后背手腕上的绳子,即使被绳子擦破皮流出血来,他也不觉疼。

    终于,绳子断了。他脱下自己小小的外套,盖在母亲身上,将母亲抱在怀里,哭喊:“母亲,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我听你的,以后我不会跟别人打架了,母亲……”

    白笙似是听到了白里的呼唤,渐渐恢复意识,她紧紧拽着白里细小的胳膊:“咳咳……活着!答应母亲,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阿里答应母亲,一定会活下去的……”白里的胳膊被她抓得有些疼。

    听到答案,白笙适时松开他,露出慈祥的笑容:“好……好……”

    “母亲,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回来了。”他把白笙沉重的身体扶了靠着柱子坐着,然后跑出去捡刚才丢开的一束白色的花。

    当他捧着花正要回去时,他愣住了——白笙的眼睛闭上了,永远的闭上了。

    白里捧着花坐在台阶上,面对着那温暖的夕阳,就像母亲的怀抱那样暖和。

    “母亲,玉无城的人这么骂我们,为什么不离开?”

    白笙露出愧疚的神情,“母亲没本事,离开玉无城母亲不知道还能去哪。而且玉无城有母亲最喜欢的……花。”

    “什么花?”

    “白花。”

    “白花是什么?”

    “就是白色的花呀。”

    罂粟提着很多东西本打算是来打着看望白里的借口来给白笙送药的,哪曾想却是……只见白里坐在台阶上看着手里的花,眼里黯淡无光。里面靠着柱子坐着的白笙没了生息。

    良久,罂粟帮白里把白笙葬到一片安静盛开白花的地方。

    回家的路上,白里沉默不语。罂粟自然理解他此刻的心情,问:“你……要不跟我回嘬啾楼吧,你一个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白里想都不想,回绝道:“不用了,玉无城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就算是回去,也是报仇。”

    他说这话的时候,罂粟能感到他身上有股强烈的杀气和怒火。

    罂粟:“你母亲的死,我也很意外,谁都不想把事情变成这样子,如果你想复仇,不如你拜我为师吧,我教你灵术,怎么样?”

    她想方设法的挽留白里,之前就对不起白笙,可不能再让她唯一的儿子受苦。不让白里受伤害,也算弥补白笙吧。

    “你教我?”白里不答反问。

    “对啊,有问题吗?我的灵术可是很厉害的。”

    “用不着。不过还是谢谢姐姐的好意了。”他咧嘴冲罂粟一笑,然后跟个老鼠似的穿进树林深处。

    “哎?”罂粟想去追,想想还是算了,与其强迫,不如暗中保护。不过,他方才的笑似有点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多天以后。

    东爝突遭魔种袭击!东爝先灵人齐力抵抗。

    “魔种不是灭绝了吗?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像是之前天外天出现的魔种,更像是——从万千界来的!!”

    “怎么可能?它们是怎么穿过堕坠的?”

    平和安宁的东爝烽火四起,战乱不止。天空出现黑色漩涡,那凶残的魔种便是从里降落在东爝各个角落。高傲的先灵人,即便毁绝了也不弯腰向外界求助,死撑硬抗。

    山崖上,白里穿着黑篮袍子,黑白两间蓬松的高马尾,清澈如水的灰紫眼眸中倒映着一片火光——山崖下郁郁葱葱的山林间,旺盛的火焰明晃晃,魔种的吼叫声中夹着先灵人的惨呼。

    “拿先灵人开刀,不错不错。”

    ——吼!!一头凶恶的魔种出现在他背后,靠近他张开血盆大口就朝他头顶咬下来,按照他这么个小身板,顶多一口闷。

    然而事实真如此吗?白里看都不看一眼,轻轻一挥,那魔种从腰部当即断成两截。

    “该叫你白里呢?还是一豸穸呢?”天空徒然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

    “哟,我的变化都知道,挺在意我的嘛。”

    白里摇身一变,变回少年模样。轮回镜对他并没有洗去记忆,准确来说那轮回镜对别人是轮回是开始,可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关于你的,我怎敢不放心上。”神秘人道:“救他们,我告诉你你的真身在哪。”

    “真的?”一豸穸浮夸的睁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神秘人:“我说过,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就把真身还你,让你回家。”

    一豸穸:“可你每次都是同一句话呢。”

    神秘人:“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保住这半个世界,让它不会变成第二个万千界,我就让你回家,如何?”

    一豸穸歪头思考半会儿,勾唇一笑,应道:“好的呢。”

    说干就干。唤出天方剑冲向那火海。

    五头魔种肆无忌惮的挥霍,一只手掌就能将一个成年人拍成肉酱。一个紫色影子凭空冒出,迅雷不及掩耳的围着五头魔种上下左右盘旋一圈,落地的霎那,五头魔种炸裂,在痛吼中变成肉块,然后消失。

    得救,村民忙不迭地冲那陌生的背影感谢道:“多谢阁下出手相救。”

    “多谢相救。”

    一豸穸悠悠转身,俯视那帮子存活下来的村民,轻笑:“想多了呢。”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时,耳边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响指声,接着,眼前闪过什么,好像是把剑!!脖子裂开冒出汩汩热血,整齐倒下。

    一豸穸收回天方剑。满地尸体,被大火吞没烧得干干净净。

    那神秘人勃然大怒:“我是让你救他们,不是让你连同他们一起杀了!”

    一豸穸跳到一棵树上,天真道:“他们也是害虫啊,杀了他们才能保住这半个世界呢。”

    神秘人:“你是不想要你的真身了吗?还是不想回去了?”

    “记得第一次见面老子就提醒过你。威胁我?等你能出天倪哦。”

    满满的挑衅和轻蔑,神秘人憋一团窝火,只能放狠话恐吓他:“你!没有真身,你这一辈子都别想回家!”

    然而有些东西,可能只有你觉得对别人至关重要,别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就很无语。一豸穸恍若未闻。

    接下来所之事轰然闻名于世,有个神秘男子突现东爝,说他是救人,可他却又杀了那些被救之人,说他跟魔种一伙,可他杀魔种时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长泽终于按耐不住性子了,拿起书桌上的小木像轻点小木像额头,开口之语就是质问:“你是去找人的还去是杀人的?”

    小木像链接着一豸穸的耳朵,就像他本人在一豸穸身边说话一样。

    一豸穸坐在树杈上,丢颗野果到嘴里,甜滋滋道:“两者皆是哦。”

    听后,长泽的脸显然黑了:“你不是喝了孟婆汤踏进了轮回镜,怎么还有记忆?是孟婆汤淡了还是我的轮回镜坏了?”他只是抱着尝试的心态跟他互通,还真能沟通上。

    一豸穸直言不讳:“我是借用你的轮回镜疗伤啊,我没跟你说吗?”

    “你什么时候说的?”

    “额……好吧。轮回镜即是重生,对我没用,不过疗伤效果挺不错的,改天你可以试试哦。”

    那头只听见长泽低低骂了句什么。又言归正传:“话说回来,我严重怀疑,你,一豸穸不爱安下!”

    如果爱,他就不会在东爝逗留这么久,还没有去找寻安下的心思和行动。要是换作别人,早都把这半个世界翻个底朝天了。嗯,他是这么想的。

    “爱是什么?”一豸穸懵懂疑问:“我给了她我所有东西,难道还不够?”

    长泽扶额长叹,问:“你给她的三魂七魄重要吗?”

    一豸穸略想,“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