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灵萝谷 李家
“醒了？醒了就别装了，正巧还有些事要问你。”
孙青艰难地睁开眼，恍惚所见的星点逐渐变清晰，圆月与繁星再一次映入眼帘。
“还活着啊…”
他脑中不时有疼痛传来，思维却愈发清晰。
“你，你想知道些什么？”
孙青凝了凝神，侧目望向苏余。这明显已经脱离了复仇的范畴，失去知觉的身体让他察觉到自己如今价值体现在何处。
苏余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孙青会像先前那几人一样嘴硬，却没想他如此配合，凭白叫他做了许多无用功。
“还以为你会嘴硬许久呢！”
“之前或许会有这想法，现在么…”孙青苦笑一声，“先是下药将我放倒，接着破我多年苦修，然后又连续饿我这么久，还有先前那场面，这般都没舍得让我死，总归是有些原因的。”
苏余颔首，接着笑眯眯的看着孙青：“到底是一帮之主，通透！”
说着他又歪头啐了一嘴。
“不像某些人，给脸不要脸，非逼得老子动粗。”
孙青心里一动，这话说的简单，但里面蕴含的内容却十分耐人寻味，于是他试探着开口。
“您是？”
苏余靠着树干，以借此缓解脑中晕眩。他听出孙青话语里的试探，故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孙青：
“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孙青又翻了翻记忆，佯装不解的问道：“青云老道的四弟子，那个逃荒来的野孩子，苏余？”
苏余笑了笑，没作声。
他确实是苏余，但却并非那劳什子老道的四弟子，也不是那逃荒，言而无信的杂种。
他只是一个凑巧来此又刚好叫苏余的异世孤魂。
“试探的话无需多说，你既知道我留你有用到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我会问你些什么。”
苏余想了想，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摸索出一物，走上前，将其塞进了孙青手里。
那是两块碎布片，一大一小，一青一红，青丝红锦、棱角分明一看就知是被利刃划开。
孙青端详了片刻，煞白的脸上多了些慌乱，“凡我所知无有不允，只求你放过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你与青云老道有恩怨？”
苏余没去说那些废话，干净利落的问出了心中所想。
“没有。”
“那两年前你为何集众来此，下手如此狠辣，要说没仇的话，那就是你另有所图咯？”
两年前的一个雨夜，孙青率三十好手夜袭青云观，观主青云子不敌，被其破墙而入，一路血洗，一师四徒皆死于刀下。
就连当日无奈留宿道馆避雨的三名无辜者，亦尽皆死于乱刃，而苏余也是在那时才因机缘巧合附身在这同名同姓之人的身上。
苏余沉吟了片刻，自语道：“是了，之前你孙青不过只是怒涛帮里的一个小小管事，可那日之后你便开始平步青云，最后更是以而立之年坐上了帮主的位置，让我猜猜，是那三名“无辜者”呢还是这青云子老道？”
孙青没有答话，这些事情这两年市井里诸如此类的谣传不少，对此他从未回应也不能回应。
“都不是…”
孙青以哀求的目光看向苏余，“给我个痛快吧，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嗯？！”
苏余诧异的打量着孙青，这是，连妻女的性命都不顾了？
但很快，他就回过味来，望向孙青的目光不由也多了几分审视。这非是他不顾妻女的性命，而是当下自己给他的威胁不够。
至少跟这事背后藏着的正主相比，远远不够！
念及此处，苏余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将孙青手里的布片的夺了过来。
见状，孙青抿了抿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果然是这样么。
苏余沉吟了片刻，与孙青对视，“想来我猜的没错了，可你为何如此笃定这母女两就能在我手上留下性命呢？”
“……”孙青继续保持沉默，面上的苍白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
见他这样，苏余心知自己已经再难从他嘴里再问出些什么，但经过这两年的蛰伏，萍州城里的一些坊间俚语叫他不得不对这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陈年往事上心。
两年的了解，叫苏余知道，这方世界不像前世那般安稳，能使人安居乐业免受世道摧残之苦。
朝堂，江湖，天灾，人祸……
甚至还有那近在咫尺仙妖鬼怪之类的传说。
苏余很头疼，生理与心理两种意义上的头疼。于是，他腾出一只手，按着额间太阳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赌赢了，我确实没打算动她们母女。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我要真拿她们怎么着，与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我只打算报仇又不打算去送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孙青定定看了苏余良久，直到他看清了苏余眼底深处的坦荡，他这才相信，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谢，谢谢！你能这么想是对的。”
苏余笑着摇了摇头，“这话你与我说不着！”
说着，他摸索着找到躺在地上许久的铁锹，走去一旁，竟就这么当着孙青的面掘起坑来。
孙青余光一瞥，眼角跳了跳，没说话，遂目光转向了天上明月。
夜里有风，是以天上闲云被吹得一干二净，偌大夜空只剩下一轮皑皑白月与两颗璀璨星子，与先前那漫天繁星相比，倒显出了几分孤寂。
孙青痴痴地望了许久，目光发散又凝聚，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挺好的……”
“唔？！”埋头苦干的苏余听到后扭头，追着孙青的目光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掘土。
一炷香的时间一晃而过。
苏余望着眼前也么一丈见宽土坑，默默盘算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里的铁锹。
接着，他擦了擦头上那本不存在的汗，走到孙青身旁。
“到时候了么？”
这时，孙青那不知发散出多远的思绪，收了回来。
“啊，是！”
苏余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作势走去树旁解绳。
“时候不早了，早点送你上路我也好早些回去休息。我还年轻，还正长身体呢！”
孙青：“……”
“砰——”的一声，孙青身体直直落下。
孙青皱了皱眉，问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我为何感觉不到我身子了？”
“要不好说也没关系，我就这么随便一问。”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嗨！瞧你说的，你都要死了这我有什么不能说的。”苏余卷着麻绳上前，从腰侧掏出一个小包，笑着道：“金针封穴，再配些药吊住你这条命。”
“吊命？！”
“嗯，下药将身体完全透支，然后封住窍穴只留下意识。大抵就像回光返照，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好做交代，这法子通常是皇家用来立遗昭的，用你身上倒算是便宜你了。”
孙青：“……”
说着，苏余收起腰包，走上前，将孙青拖到挖出来的大坑前，孙青偏头看了一眼，心里一凛，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坑，若只埋他一人的话，会不会太大了些？！
“你……”
“你赶紧，先选个位置，我还得赶回去睡觉呢！”
孙青正准备说话，却被苏余不耐烦的催促声打断，边说他还边从怀里掏出一物，满脸嫌弃的擦拭着手掌。
“欸，这桐油就是麻烦，沾上了难洗的紧！”说着，苏余望向孙青，“你赶紧选啊，墨迹什么呢？”
“这……”孙青为难的看了苏余一眼，问道：
“我能问问边上那两个……”
“啊，你说那两个啊！”苏余头也不抬，满不在乎的说道：“给你妻女准备的，一家人嘛，就得要整整齐齐的，哦，差点忘了，你城南还有个未满月的私生子，那你等会儿，我再给他加几锹。”
此话一出，空气像是凝固了片刻。
孙青一愣，瞬间红了眼，目眦欲裂的看着苏余。自己有儿子这事儿他跟谁都没说，眼前这人又怎么知道的？
没曾想，苏余好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蹲下身用刚才擦手的“手帕”极其细致的塞进他丹田，而后又将其取出，摊在手心，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自语道。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这事从来没跟人提起过我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其实很简单，女人生孩子总归是要寻医找稳婆的，而这萍州城最好的医者在百安居，那么问题来了，城南一个未满二十的姑娘，她是如何请得起出诊一次就要二十两的大夫的呢？而且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夫家不出面，来的却是个稳婆！”
“我年纪小，我好奇啊！于是我就悄悄查了查。”
“嘿！你猜怎么着！”
苏余顿了顿，将手里布片折好，塞进孙青胸膛，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这孩子好巧不巧，他居然姓孙啊！”
说完，苏余也不去看孙青面如死灰的模样，当然，他原本也就这样。一脚，就将孙青踢下了坑。
孙青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化作滚地葫芦，四脚朝天的躺在坑底。这时他终于缓过劲来，也彻底明白了苏余最后塞进自己胸膛的布片到底是和用意。
“等，等等！”
苏余放下铁锹，站在坑边。
“想明白了？”
“嗯！”
“那就说吧！”
“灵萝谷，李家。”
苏余怔了怔，皱眉看着孙青：“没了？”
“没了，我就只知道这个名字。”
孙青垂眼，他吸了口气眼眶湿润，“我就知道这么多，可以的话尽量保全……”
他没将话说完，似乎他心里也知道这可能微乎极微。
“知道了，躺好吧！”
苏余点点头，拿起了铁锹。
……
孙青艰难地睁开眼，恍惚所见的星点逐渐变清晰，圆月与繁星再一次映入眼帘。
“还活着啊…”
他脑中不时有疼痛传来，思维却愈发清晰。
“你，你想知道些什么？”
孙青凝了凝神，侧目望向苏余。这明显已经脱离了复仇的范畴，失去知觉的身体让他察觉到自己如今价值体现在何处。
苏余有些诧异，他原以为孙青会像先前那几人一样嘴硬，却没想他如此配合，凭白叫他做了许多无用功。
“还以为你会嘴硬许久呢！”
“之前或许会有这想法，现在么…”孙青苦笑一声，“先是下药将我放倒，接着破我多年苦修，然后又连续饿我这么久，还有先前那场面，这般都没舍得让我死，总归是有些原因的。”
苏余颔首，接着笑眯眯的看着孙青：“到底是一帮之主，通透！”
说着他又歪头啐了一嘴。
“不像某些人，给脸不要脸，非逼得老子动粗。”
孙青心里一动，这话说的简单，但里面蕴含的内容却十分耐人寻味，于是他试探着开口。
“您是？”
苏余靠着树干，以借此缓解脑中晕眩。他听出孙青话语里的试探，故而似笑非笑的望着孙青：
“我是谁，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孙青又翻了翻记忆，佯装不解的问道：“青云老道的四弟子，那个逃荒来的野孩子，苏余？”
苏余笑了笑，没作声。
他确实是苏余，但却并非那劳什子老道的四弟子，也不是那逃荒，言而无信的杂种。
他只是一个凑巧来此又刚好叫苏余的异世孤魂。
“试探的话无需多说，你既知道我留你有用到不如好好想想接下来我会问你些什么。”
苏余想了想，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摸索出一物，走上前，将其塞进了孙青手里。
那是两块碎布片，一大一小，一青一红，青丝红锦、棱角分明一看就知是被利刃划开。
孙青端详了片刻，煞白的脸上多了些慌乱，“凡我所知无有不允，只求你放过她们，她们…是无辜的。”
“你与青云老道有恩怨？”
苏余没去说那些废话，干净利落的问出了心中所想。
“没有。”
“那两年前你为何集众来此，下手如此狠辣，要说没仇的话，那就是你另有所图咯？”
两年前的一个雨夜，孙青率三十好手夜袭青云观，观主青云子不敌，被其破墙而入，一路血洗，一师四徒皆死于刀下。
就连当日无奈留宿道馆避雨的三名无辜者，亦尽皆死于乱刃，而苏余也是在那时才因机缘巧合附身在这同名同姓之人的身上。
苏余沉吟了片刻，自语道：“是了，之前你孙青不过只是怒涛帮里的一个小小管事，可那日之后你便开始平步青云，最后更是以而立之年坐上了帮主的位置，让我猜猜，是那三名“无辜者”呢还是这青云子老道？”
孙青没有答话，这些事情这两年市井里诸如此类的谣传不少，对此他从未回应也不能回应。
“都不是…”
孙青以哀求的目光看向苏余，“给我个痛快吧，杀人偿命是天经地义的事。”
“嗯？！”
苏余诧异的打量着孙青，这是，连妻女的性命都不顾了？
但很快，他就回过味来，望向孙青的目光不由也多了几分审视。这非是他不顾妻女的性命，而是当下自己给他的威胁不够。
至少跟这事背后藏着的正主相比，远远不够！
念及此处，苏余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将孙青手里的布片的夺了过来。
见状，孙青抿了抿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果然是这样么。
苏余沉吟了片刻，与孙青对视，“想来我猜的没错了，可你为何如此笃定这母女两就能在我手上留下性命呢？”
“……”孙青继续保持沉默，面上的苍白不知不觉加重了几分。
见他这样，苏余心知自己已经再难从他嘴里再问出些什么，但经过这两年的蛰伏，萍州城里的一些坊间俚语叫他不得不对这件与自己息息相关的陈年往事上心。
两年的了解，叫苏余知道，这方世界不像前世那般安稳，能使人安居乐业免受世道摧残之苦。
朝堂，江湖，天灾，人祸……
甚至还有那近在咫尺仙妖鬼怪之类的传说。
苏余很头疼，生理与心理两种意义上的头疼。于是，他腾出一只手，按着额间太阳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不疾不徐的说道：
“你赌赢了，我确实没打算动她们母女。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我要真拿她们怎么着，与你当初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我只打算报仇又不打算去送死，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孙青定定看了苏余良久，直到他看清了苏余眼底深处的坦荡，他这才相信，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谢，谢谢！你能这么想是对的。”
苏余笑着摇了摇头，“这话你与我说不着！”
说着，他摸索着找到躺在地上许久的铁锹，走去一旁，竟就这么当着孙青的面掘起坑来。
孙青余光一瞥，眼角跳了跳，没说话，遂目光转向了天上明月。
夜里有风，是以天上闲云被吹得一干二净，偌大夜空只剩下一轮皑皑白月与两颗璀璨星子，与先前那漫天繁星相比，倒显出了几分孤寂。
孙青痴痴地望了许久，目光发散又凝聚，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挺好的……”
“唔？！”埋头苦干的苏余听到后扭头，追着孙青的目光看了一眼，摇了摇头，继续掘土。
一炷香的时间一晃而过。
苏余望着眼前也么一丈见宽土坑，默默盘算了片刻，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里的铁锹。
接着，他擦了擦头上那本不存在的汗，走到孙青身旁。
“到时候了么？”
这时，孙青那不知发散出多远的思绪，收了回来。
“啊，是！”
苏余愣了愣，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作势走去树旁解绳。
“时候不早了，早点送你上路我也好早些回去休息。我还年轻，还正长身体呢！”
孙青：“……”
“砰——”的一声，孙青身体直直落下。
孙青皱了皱眉，问道：“你用了什么法子，我为何感觉不到我身子了？”
“要不好说也没关系，我就这么随便一问。”
说完，他又赶紧补充了一句。
“嗨！瞧你说的，你都要死了这我有什么不能说的。”苏余卷着麻绳上前，从腰侧掏出一个小包，笑着道：“金针封穴，再配些药吊住你这条命。”
“吊命？！”
“嗯，下药将身体完全透支，然后封住窍穴只留下意识。大抵就像回光返照，就剩下最后一口气好做交代，这法子通常是皇家用来立遗昭的，用你身上倒算是便宜你了。”
孙青：“……”
说着，苏余收起腰包，走上前，将孙青拖到挖出来的大坑前，孙青偏头看了一眼，心里一凛，深深皱起了眉头。
这坑，若只埋他一人的话，会不会太大了些？！
“你……”
“你赶紧，先选个位置，我还得赶回去睡觉呢！”
孙青正准备说话，却被苏余不耐烦的催促声打断，边说他还边从怀里掏出一物，满脸嫌弃的擦拭着手掌。
“欸，这桐油就是麻烦，沾上了难洗的紧！”说着，苏余望向孙青，“你赶紧选啊，墨迹什么呢？”
“这……”孙青为难的看了苏余一眼，问道：
“我能问问边上那两个……”
“啊，你说那两个啊！”苏余头也不抬，满不在乎的说道：“给你妻女准备的，一家人嘛，就得要整整齐齐的，哦，差点忘了，你城南还有个未满月的私生子，那你等会儿，我再给他加几锹。”
此话一出，空气像是凝固了片刻。
孙青一愣，瞬间红了眼，目眦欲裂的看着苏余。自己有儿子这事儿他跟谁都没说，眼前这人又怎么知道的？
没曾想，苏余好像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蹲下身用刚才擦手的“手帕”极其细致的塞进他丹田，而后又将其取出，摊在手心，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自语道。
“你心里是不是在想，这事从来没跟人提起过我又是如何知晓的呢？”
“其实很简单，女人生孩子总归是要寻医找稳婆的，而这萍州城最好的医者在百安居，那么问题来了，城南一个未满二十的姑娘，她是如何请得起出诊一次就要二十两的大夫的呢？而且生孩子这么大的事夫家不出面，来的却是个稳婆！”
“我年纪小，我好奇啊！于是我就悄悄查了查。”
“嘿！你猜怎么着！”
苏余顿了顿，将手里布片折好，塞进孙青胸膛，站起身笑眯眯的说道：“这孩子好巧不巧，他居然姓孙啊！”
说完，苏余也不去看孙青面如死灰的模样，当然，他原本也就这样。一脚，就将孙青踢下了坑。
孙青还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整个人就化作滚地葫芦，四脚朝天的躺在坑底。这时他终于缓过劲来，也彻底明白了苏余最后塞进自己胸膛的布片到底是和用意。
“等，等等！”
苏余放下铁锹，站在坑边。
“想明白了？”
“嗯！”
“那就说吧！”
“灵萝谷，李家。”
苏余怔了怔，皱眉看着孙青：“没了？”
“没了，我就只知道这个名字。”
孙青垂眼，他吸了口气眼眶湿润，“我就知道这么多，可以的话尽量保全……”
他没将话说完，似乎他心里也知道这可能微乎极微。
“知道了，躺好吧！”
苏余点点头，拿起了铁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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