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婵蝉婵蝉
一片漆黑。
师砚勉力站起身来，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但见远处摇曳着几盏灯火，他便向着那光亮走了过去。
再走近些，才看清灯火旁有两人在说话。
一个华服男子负手而立，另一个妇人正坐在床边掩面啜泣，隐约中听那华服男子道：
“我也不愿如此...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权且这样了...”
那妇人忽地嘶吼起来：“我不管什么大局！我只要我的儿...只要我的儿啊...”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华服男子长叹一口气，道：“你当我不心疼？！那也是我的亲外甥！可你我身在皇家，如今又逢无主之际，若不如此，将是王权相戈、天下大乱的局面，若教歹人奸计得逞，不光你我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薪国这千百年的基业也将分崩离析呀...”
师砚听不懂他们讲的什么，正想上前，眼前忽然出现一团紫雾，师砚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惊坐而起。
原来是一场梦...
师砚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他只记得昏倒前与师父和元惊涛在问天台上被蜃龙袭击，此刻环顾四周，自己却已处在长歌苑下塌处，不远处一个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师砚喊了几声，那人终于醒了，原来是姒锦。
“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个人，这几日照顾你，可是把本姑娘累坏了！”
师砚听闻昏迷之际蒙姒锦照顾，本想道谢，手臂刚从被子里伸出来，才忽觉自己浑身上下只穿着内衫，又赶忙缩了回去。
姒锦觉察到师砚窘态，嘻嘻笑道：“不用着急谢我，不过本姑娘救你一命，你可要记得涌泉相报哦！”
师砚无奈。
“哦！对了，你是不是渴了？”
“不对，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定更饿吧？”
“哎呀！师父交待我你一醒来便叫我去知会他的...”
“你还没报答我呐！可别再死了，我去喊师父来，等我哦...”
姒锦说着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房间。
师砚历经大难，此刻刚刚醒来，脑子里浑浑噩噩，本想问师父安危如何，可这丫头东一句西一句，自己却是怎么也插不上嘴，好在姒锦已去喊人，终于办了件正事儿。
不一会儿，元惊涛、同止、江泗、姒蝉似锦姐妹与一位白须老者蜂拥而至。
师砚见师父面色如常，行走自如，应当无恙，只是看到师父被自己所伤的右臂以青布悬吊，仍不免一阵心酸。
白须老者替师砚把过脉象后道：“如老夫日前所诊不错，师公子不过是受了巨力冲击以致昏迷，没什么大碍，公子体魄之健硕，乃老夫生平仅见，现下只需养足了精神，便又能生龙活虎啦！”
师砚忙道：“有劳老先生妙手，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同止道：“这老先生可不是寻常大夫，乃是芷江峰算宫常术常长老，常长老人如其名，不仅精通医理更深谙数术，往后你可要多多拜访请教才是。”
师砚闻言向老者禀手道：“承蒙常长老医救之恩，砚儿择日定当登门拜谢求教！”
老者呵呵笑道：“同止大师过誉了，老夫不过一账房先生罢了，怎敢在同止大师面前称道...师公子受此重创几日便能转醒，还得多亏了这几日蝉儿精心烹药，锦儿悉心照料，还有宗主日日运气疏通筋脉...老夫怎敢居功...师公子真是好福气呀！”
常术说罢笑吟吟望着师砚。
师砚这才知这几日为使他醒过来，竟如此兴师动众，不免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先谢谁。
又一阵寒暄，见师砚无恙，元惊涛悉心叮嘱一番后便率众人纷纷离开，只有姒锦似乎有什么话要与师砚讲，找遍了借口偏不愿走，最后还是姒蝉硬生生把她拖出房门。
四下宁静后，房间内只余师徒二人。
经过同止一番讲述，师砚才知那日是元惊涛将他们二人带离险地，由于蜃龙身负守护建木之责，并未离开问天台前来追击，否则怕是另一番结局了。
至于蜃龙为何暴起伤人，至今尚不明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不得其解。
那日纵是如元惊涛与同止这等不世高手仍不能抵挡蜃龙一击，师砚又是如何将蜃龙震退，且毫发无伤？
同止如是问师砚，可师砚哪里知道，最终师徒二人只能将这疑惑归功于星脉之体。
继而同止又向师砚交代了问天台上蜃龙之变对外的说辞。
师徒二人此行只对外讲：著经行将圆满，薪国大祀将近，同止师徒途径芷江峰，便至峰上问天台，祈问国家运数，不慎惹怒圣灵，幸而险中脱身...
同止知道这徒弟是个实在性子，刻意叮嘱：不管任何人问起，都要如此回答，此事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务必谨言慎行...
师砚应允后，同止见天色已晚，便也离去了。
师父走后，师砚又想起了昏迷时做的无端怪梦，正自琢磨时，不知何处传来咕噜之声，一摸肚子，顿觉饥饿。
他自下午醒来，只喝了几口水，应付完诸人关怀后又与师父谈事，竟忘记了腹中仍是空空如也。
想来诸位长辈见他转醒，只顾高兴，倒是把师砚这小小的五脏庙给忘了。
师砚本想唤人，却又怕惊扰了同院而居的师父，他见桌上摆着一盘点心，便艰难穿起寝衣下床，走到桌前。
师砚拿起一块糕饼正要吃时，却发现那糕饼上整整齐齐一个月牙半圆，已被人咬下一小块儿，再看盘中其它，竟个个一样遭人毒口，无一幸免。
师砚想起他醒来时，姒锦正趴在这张桌子上睡觉，心中顿时明了，想来这糕饼缺失的一边定然点缀了饴糖果实，所以那丫头才只认着一边啃...
师砚哑然失笑，可又细细想来，为了照顾他，这丫头饿了只吃些糕饼，一定十分辛苦...
“罢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就在师砚准备一口咬下的时候，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悄声说话：“开门呐！是我...我是锦儿呀...我给你送饭来了...”
“快开门...”
“这食盒好沉的...”
“睡了吗？”
“你要是睡着了，我可就进来啦...”
师砚忙放下手中糕饼，打开房门。
“呀！你能动了？！”
师砚闻到姒锦手中食盒飘出阵阵香气，只把他馋的不行，更是顾不上答话，一把将食盒接了过来，拎到桌前打开便吃。
姒锦看着狼吞虎咽的师砚，窃声笑道：
“瞧把你饿的...”
“要不是姐...”
“咳...”
“要不是锦儿还记挂着砚哥哥，砚哥哥今晚岂不要被饿死了...”
“诶...如此小小恩情不足挂齿，砚哥哥可要记着又欠锦儿一个涌泉相报哦！”
姒锦兀自歌颂自己细致贤淑，却见师砚只顾埋头干饭，佯怒道：“砚哥哥！你听我说话没有啊！”
师砚手中丝毫不停，头碗并抬：
“嗯！报...报...报...一定报...”
姒锦见他敷衍，便道：“那好，现在锦儿问砚哥哥一件事，砚哥哥若如实相告，便算涌泉相报一次！”
师砚打了个饱嗝，见姒锦正经起来，便放下手中碗筷。
“很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
“锦儿，你问吧！”
只见姒锦缓缓张开手掌，将一只拇指大小的紫色玉蝉放在桌上。
“这只玉蝉，是谁送你的？”
师砚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生怕锦儿问他怎么晕过去的，要是锦儿这么问他，他不免要欺瞒一番，他人也就罢了，师砚只觉得绝难对姒锦撒谎。
“这不是我的。”师砚轻松答道。
姒锦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这东西的确不是我的！”
“前几日，栗叔叔将你从问天台上扛回来的时候，我亲眼看见这只玉蝉从你怀里掉了出来，你还说不是你的嘛！”
“锦儿，你当真是冤枉我了，这东西我真的是见都没见过！”
“你将它贴身放在怀里，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姒锦眼眶通红，话音微颤。
姒锦认定这只玉蝉是他的，师砚只觉百口莫辩，眼见这丫头又要哭了，慌忙道：
“不就是个挂饰嘛，便算是我的了，你可别...”
果不其然，不等师砚说完，姒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承认了吧？你还骗我...”
“我...我问过栗叔叔了...”
“他说...他说...”
“呜呜...”
“他说这是女孩儿家的东西...”
“他还说...千里共婵娟...”
“呜呜...呜呜...”
姒锦边哭边诉，哭声中满满都是委屈。
师砚听到这里才知症结所在，原来姒锦以为这只玉蝉是别的女孩儿送自己的定情信物。
姒锦哭声越来越大，师砚头也越来越大。
这...这要如何解释？这怎么才能说的清？
“锦儿！这玉蝉真不是我的东西！”
“再说了，那‘千里共婵娟’的婵...”
“它也不是这个蝉的蝉呐...”
“这个蝉...是你姐姐名字中那个蝉...”
“它是姒蝉的蝉...”
“你可别听那个大栗子胡说八道！”
说到此处，姒锦陡然止住哭声，当真收发自如，令师砚猝不及防。
“你说什么？你喜欢我姐姐？你果真喜欢我姐姐！”
“哇...”
姒锦哭声愈加嘹亮，长歌苑外一众仆人趴在门口，一个个勾着头朝师砚房里瞧，不时窃窃私语，嬉笑吟吟，当真看热闹不嫌事大。
同止早在姒锦踏入院中时便已知晓，听丫头哭声越来越大，想来那乖徒弟已经顶不住了。
他推开房门，走到长歌苑门口，对一众仆人道：
“别看热闹了，还不快去把你们大小姐请来。”
同止又望着师砚的房间笑了两声，自语道：
“嘿！这门功夫为师可教不了，自己慢慢悟吧！”
说罢，便也回房了。
师砚房中，一个越哭越惨，另一个只想举手投降。
只是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哭...
他又为什么要解释...
师砚勉力站起身来，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地，但见远处摇曳着几盏灯火，他便向着那光亮走了过去。
再走近些，才看清灯火旁有两人在说话。
一个华服男子负手而立，另一个妇人正坐在床边掩面啜泣，隐约中听那华服男子道：
“我也不愿如此...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为了大局着想，也只能权且这样了...”
那妇人忽地嘶吼起来：“我不管什么大局！我只要我的儿...只要我的儿啊...”说着又嚎啕大哭起来。
华服男子长叹一口气，道：“你当我不心疼？！那也是我的亲外甥！可你我身在皇家，如今又逢无主之际，若不如此，将是王权相戈、天下大乱的局面，若教歹人奸计得逞，不光你我死无葬身之地，就连薪国这千百年的基业也将分崩离析呀...”
师砚听不懂他们讲的什么，正想上前，眼前忽然出现一团紫雾，师砚猛然睁开双眼，从床上惊坐而起。
原来是一场梦...
师砚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绪，他只记得昏倒前与师父和元惊涛在问天台上被蜃龙袭击，此刻环顾四周，自己却已处在长歌苑下塌处，不远处一个人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师砚喊了几声，那人终于醒了，原来是姒锦。
“你终于醒了！真是吓死个人，这几日照顾你，可是把本姑娘累坏了！”
师砚听闻昏迷之际蒙姒锦照顾，本想道谢，手臂刚从被子里伸出来，才忽觉自己浑身上下只穿着内衫，又赶忙缩了回去。
姒锦觉察到师砚窘态，嘻嘻笑道：“不用着急谢我，不过本姑娘救你一命，你可要记得涌泉相报哦！”
师砚无奈。
“哦！对了，你是不是渴了？”
“不对，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一定更饿吧？”
“哎呀！师父交待我你一醒来便叫我去知会他的...”
“你还没报答我呐！可别再死了，我去喊师父来，等我哦...”
姒锦说着火急火燎地跑出了房间。
师砚历经大难，此刻刚刚醒来，脑子里浑浑噩噩，本想问师父安危如何，可这丫头东一句西一句，自己却是怎么也插不上嘴，好在姒锦已去喊人，终于办了件正事儿。
不一会儿，元惊涛、同止、江泗、姒蝉似锦姐妹与一位白须老者蜂拥而至。
师砚见师父面色如常，行走自如，应当无恙，只是看到师父被自己所伤的右臂以青布悬吊，仍不免一阵心酸。
白须老者替师砚把过脉象后道：“如老夫日前所诊不错，师公子不过是受了巨力冲击以致昏迷，没什么大碍，公子体魄之健硕，乃老夫生平仅见，现下只需养足了精神，便又能生龙活虎啦！”
师砚忙道：“有劳老先生妙手，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同止道：“这老先生可不是寻常大夫，乃是芷江峰算宫常术常长老，常长老人如其名，不仅精通医理更深谙数术，往后你可要多多拜访请教才是。”
师砚闻言向老者禀手道：“承蒙常长老医救之恩，砚儿择日定当登门拜谢求教！”
老者呵呵笑道：“同止大师过誉了，老夫不过一账房先生罢了，怎敢在同止大师面前称道...师公子受此重创几日便能转醒，还得多亏了这几日蝉儿精心烹药，锦儿悉心照料，还有宗主日日运气疏通筋脉...老夫怎敢居功...师公子真是好福气呀！”
常术说罢笑吟吟望着师砚。
师砚这才知这几日为使他醒过来，竟如此兴师动众，不免受宠若惊，一时不知该先谢谁。
又一阵寒暄，见师砚无恙，元惊涛悉心叮嘱一番后便率众人纷纷离开，只有姒锦似乎有什么话要与师砚讲，找遍了借口偏不愿走，最后还是姒蝉硬生生把她拖出房门。
四下宁静后，房间内只余师徒二人。
经过同止一番讲述，师砚才知那日是元惊涛将他们二人带离险地，由于蜃龙身负守护建木之责，并未离开问天台前来追击，否则怕是另一番结局了。
至于蜃龙为何暴起伤人，至今尚不明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处不得其解。
那日纵是如元惊涛与同止这等不世高手仍不能抵挡蜃龙一击，师砚又是如何将蜃龙震退，且毫发无伤？
同止如是问师砚，可师砚哪里知道，最终师徒二人只能将这疑惑归功于星脉之体。
继而同止又向师砚交代了问天台上蜃龙之变对外的说辞。
师徒二人此行只对外讲：著经行将圆满，薪国大祀将近，同止师徒途径芷江峰，便至峰上问天台，祈问国家运数，不慎惹怒圣灵，幸而险中脱身...
同止知道这徒弟是个实在性子，刻意叮嘱：不管任何人问起，都要如此回答，此事关系到国家前途命运，务必谨言慎行...
师砚应允后，同止见天色已晚，便也离去了。
师父走后，师砚又想起了昏迷时做的无端怪梦，正自琢磨时，不知何处传来咕噜之声，一摸肚子，顿觉饥饿。
他自下午醒来，只喝了几口水，应付完诸人关怀后又与师父谈事，竟忘记了腹中仍是空空如也。
想来诸位长辈见他转醒，只顾高兴，倒是把师砚这小小的五脏庙给忘了。
师砚本想唤人，却又怕惊扰了同院而居的师父，他见桌上摆着一盘点心，便艰难穿起寝衣下床，走到桌前。
师砚拿起一块糕饼正要吃时，却发现那糕饼上整整齐齐一个月牙半圆，已被人咬下一小块儿，再看盘中其它，竟个个一样遭人毒口，无一幸免。
师砚想起他醒来时，姒锦正趴在这张桌子上睡觉，心中顿时明了，想来这糕饼缺失的一边定然点缀了饴糖果实，所以那丫头才只认着一边啃...
师砚哑然失笑，可又细细想来，为了照顾他，这丫头饿了只吃些糕饼，一定十分辛苦...
“罢了，先填饱肚子再说...”
就在师砚准备一口咬下的时候，门被敲响。
门外传来悄声说话：“开门呐！是我...我是锦儿呀...我给你送饭来了...”
“快开门...”
“这食盒好沉的...”
“睡了吗？”
“你要是睡着了，我可就进来啦...”
师砚忙放下手中糕饼，打开房门。
“呀！你能动了？！”
师砚闻到姒锦手中食盒飘出阵阵香气，只把他馋的不行，更是顾不上答话，一把将食盒接了过来，拎到桌前打开便吃。
姒锦看着狼吞虎咽的师砚，窃声笑道：
“瞧把你饿的...”
“要不是姐...”
“咳...”
“要不是锦儿还记挂着砚哥哥，砚哥哥今晚岂不要被饿死了...”
“诶...如此小小恩情不足挂齿，砚哥哥可要记着又欠锦儿一个涌泉相报哦！”
姒锦兀自歌颂自己细致贤淑，却见师砚只顾埋头干饭，佯怒道：“砚哥哥！你听我说话没有啊！”
师砚手中丝毫不停，头碗并抬：
“嗯！报...报...报...一定报...”
姒锦见他敷衍，便道：“那好，现在锦儿问砚哥哥一件事，砚哥哥若如实相告，便算涌泉相报一次！”
师砚打了个饱嗝，见姒锦正经起来，便放下手中碗筷。
“很重要的事吗？”
“很重要！”
“锦儿，你问吧！”
只见姒锦缓缓张开手掌，将一只拇指大小的紫色玉蝉放在桌上。
“这只玉蝉，是谁送你的？”
师砚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生怕锦儿问他怎么晕过去的，要是锦儿这么问他，他不免要欺瞒一番，他人也就罢了，师砚只觉得绝难对姒锦撒谎。
“这不是我的。”师砚轻松答道。
姒锦眉头一皱：“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撒谎！”
“我没有撒谎，这东西的确不是我的！”
“前几日，栗叔叔将你从问天台上扛回来的时候，我亲眼看见这只玉蝉从你怀里掉了出来，你还说不是你的嘛！”
“锦儿，你当真是冤枉我了，这东西我真的是见都没见过！”
“你将它贴身放在怀里，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你的吧！”姒锦眼眶通红，话音微颤。
姒锦认定这只玉蝉是他的，师砚只觉百口莫辩，眼见这丫头又要哭了，慌忙道：
“不就是个挂饰嘛，便算是我的了，你可别...”
果不其然，不等师砚说完，姒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你承认了吧？你还骗我...”
“我...我问过栗叔叔了...”
“他说...他说...”
“呜呜...”
“他说这是女孩儿家的东西...”
“他还说...千里共婵娟...”
“呜呜...呜呜...”
姒锦边哭边诉，哭声中满满都是委屈。
师砚听到这里才知症结所在，原来姒锦以为这只玉蝉是别的女孩儿送自己的定情信物。
姒锦哭声越来越大，师砚头也越来越大。
这...这要如何解释？这怎么才能说的清？
“锦儿！这玉蝉真不是我的东西！”
“再说了，那‘千里共婵娟’的婵...”
“它也不是这个蝉的蝉呐...”
“这个蝉...是你姐姐名字中那个蝉...”
“它是姒蝉的蝉...”
“你可别听那个大栗子胡说八道！”
说到此处，姒锦陡然止住哭声，当真收发自如，令师砚猝不及防。
“你说什么？你喜欢我姐姐？你果真喜欢我姐姐！”
“哇...”
姒锦哭声愈加嘹亮，长歌苑外一众仆人趴在门口，一个个勾着头朝师砚房里瞧，不时窃窃私语，嬉笑吟吟，当真看热闹不嫌事大。
同止早在姒锦踏入院中时便已知晓，听丫头哭声越来越大，想来那乖徒弟已经顶不住了。
他推开房门，走到长歌苑门口，对一众仆人道：
“别看热闹了，还不快去把你们大小姐请来。”
同止又望着师砚的房间笑了两声，自语道：
“嘿！这门功夫为师可教不了，自己慢慢悟吧！”
说罢，便也回房了。
师砚房中，一个越哭越惨，另一个只想举手投降。
只是两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她为什么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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