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宿命难逃
白水江畔，一处楼阁中，白衣公子正欣赏着秋雨朦胧中的滔滔江河。
香炉中轻烟袅袅，芙儿身着薄纱在一旁拈指抚琴，一曲《唱晚》洽合窗外景色。
白衣公子望着窗外的白水江，轻声道：“如是风光不知愁，要是没有这浮世纷争，谁不愿在这‘弦声细雨佳人畔’了此一生呢？”
芙儿琴声一滞，微不可察。
“芙儿，那少年根脚如何？”
芙儿止住七弦余音，道：“那少年不过望天境界，看样子不是个值得着眼的角色，只是体魄中灵炁奇正错乱，刚柔反复，探不着边界，兴许是同止教了他什么盘古寺的秘法所致。”
“哦？”
白衣公子向房间暗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见解？”
暗处传来苍老的声音：“盘古寺承天道嫡传，千年来创下的功法秘籍不计其数，若不能亲近其身，不敢妄下判断。”
芙儿道：“我假意试探时，同止应该看出了端倪，却不曾有何反应，难道他收这徒弟只是虚晃一枪？用来掩人耳目？”
那老人干笑了两声道：“自打你与世子二人到了茶肆，同止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处处提防，他任由你来试探，其因有三，一是世子在场，他料定你不敢出手发难，二是有意示拙，料定你探不出端倪，三是就算你有意杀他徒弟，哪怕我在暗处，先死的，也一定是你！”
老人咳嗽了两声，接着道：“你走近时，同止左手无名指便有意无意沾上了一叶干茶，你若敢有妄动，这叶干茶便会破骨而入，教你顷刻毙命！”
芙儿不知，自己竟不觉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顿时额上生出冷汗。
白衣公子道：“同止越是如此，越说明这少年不简单，客栈可有线索？”
老人道：“四年前同止收下此子时，客栈便调查过，可这少年并没有什么背景，不过师家村一个老石匠的独子，兴许是同止一时兴起才收作徒弟，可现在同止遣散众人，唯独带着这少年上芷江峰，实是始料未及...”
白衣公子讥讽道：“想不到客栈也有疏漏之时？”
老人不以为意，道：“世子放心，老身定给王爷与世子一个交代。”
白衣公子戏谑道：“那样最好，只是若因此坏了我的计划，别怪我在父王面前撒娇告状呦。”
老人早已看惯了白衣公子乖张的性格，沉默不语。
芙儿道：“可是他们师徒二人此刻怕是已经上了芷江峰。”
白衣公子诡异一笑。
“谁说我要拦他，同止不上芷江峰，我这盘棋，岂不是白摆了？”
老人道：“世子，王爷的意思是...”
“父王的意思是由我全权主持此局！”
见白衣公子动怒，老人不敢硬挫其锋，无奈道：
“全凭世子谋划。”
这时，叩门声响起。
“进来！”芙儿唤道。
一高一矮两根竹竿轻声慢步走进屋内，正是梁寻与梁步。
梁步禀道：“禀告世子，同止师徒与芷江峰弟子四人过了铜木，已上了芷江峰，上峰前似乎发觉我二人的存在，警告我等几人离去。”
梁步禀告时，有意将“我二人”与“我等几人”着了重音。
他在来时路上便琢磨过同止的警告，如果仅仅是他们师兄弟二人尾随，凭同止的修为境界，怎么也不会误称作“几人”。
但是他担心是客栈另外派了高人在暗处，自己又不敢多问，只能言语间试图暗示。
芙儿见白衣公子没有吩咐的意思，便欲叫二人退下。
“等等！”
白衣公子意味深长地对着暗处的老人道：“想不到大掌柜还下了步暗棋？！”
暗处老人显然也听出端倪，起身缓缓走了出来。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独行黑白之间的神秘组织，“神机客栈”的“大掌柜”。
“大掌柜”现身，梁寻与梁步大惊失色，双双屈身，以面贴地，不敢瞻仰。
“玄字号房梁寻。”
“玄字号房梁步。”
“见过大掌柜！”
老人思虑片刻，向着地上两人问道：“同止当真称作‘几人’？”
梁步忙道：“属下听的真真切切，不敢有误！”
老人转身向白衣公子，道：“老朽岂敢在世子跟前下什么暗棋，在茶肆时，老朽便已觉察异样，那缕气息似有似无，所以老朽不敢妄下判断，但经由此二人这番证实，想来确是另有其人着眼此局，那人修为或与老朽在伯仲之间，但绝不在同止之下，还请世子明鉴。”
白衣公子眉头微皱。
“难道是元惊涛！”
老人摇了摇头，道：“反观同止一路行来，任由客栈尾随，想来只因此人在侧，同止误将他当做客栈的人，但又没有必胜把握，所以才夜夜不眠，以防他发难，所以这人不是元惊涛，也不是同止的人，这就解释得通了。”
芙儿道：“能让同止夜夜不眠、大掌柜也难寻气息，这人如此高的修为，到底会是谁？”
老人道：“是敌是友尚且难辨，老朽这就差人去查。”
白衣公子面色阴沉，只因他的计划中又多了个变数，他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自己的棋盘上多了个黑白难辨的棋子，随意出入他布下的棋局。
老人见白衣公子沉默不语，便转身向趴在地上的梁寻梁步道：“我交代的，你们是不是忘了？”
梁步一惊，心下顿时想起八个字：仅观其行，禁闻其言！
只是那同止警示时，声音灌注了内力，哪是他想不听就能不听的？可尽管如此，当下哪里敢跟大掌柜解释。
梁寻还不知所以然，梁步便道：“我师兄弟二人不敢忘大掌柜嘱咐，同止此言，是卑职一人听得，与师兄无关，请大掌柜降罪！”
梁寻这才晃过神来，本想说些什么，却听老人冷冷道：
“念你二人有功，各去一耳。”
梁寻闻言，将要起身，却被师弟按在地上。
“谢大掌柜开恩！此罪理应由我一人承担！”
梁步不敢在大掌柜与世子面前亮出刀兵，于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竟然硬生生将自己两只耳朵撕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梁寻只恨一时不解大掌柜之意，竟让师弟替他承受了责罚。
梁步双窍血流如注，痛的浑身颤抖，梁寻抱住师弟，张着口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他何尝不知，虽然他自小以师兄自居，这么多年反而是师弟在照顾着他，此刻又让师弟代受削耳之罚，自己这师兄，又当的算个什么？
梁寻欲哭无泪，看着满脸是血的师弟，悲痛之情刻骨蚀心。
老人道：“有话要直说，若耽误了世子谋划，可不是削耳这么简单了！但能察言暗禀，总算是细致，即日起升作地字房，下去吧。”
芙儿这些日子与梁寻梁步接触下来，知道这二人既是师兄弟，也是亲兄弟，虽是从客栈借来的人，做起事情来却也十分妥当，她见了这场面，一时心中不忍，忙差人将二人带了下去医治。
二人退去，白衣公子调侃道：“大掌柜真是个恩威并施，讲道理的人呢。”
老人见白衣公子阴阳怪气，却也不气，道：“当务之急，是查明这入局之人的身份，老身先行退去，世子担待，告辞。”
师徒二人与姒蝉姒锦一行走过铜木后，沿着石阶一路向上。
石阶越走越宽，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
大殿青瓦白墙，外壁由汉白石英堆砌而成，曲接之处金线勾勒，沿壁之间石榫相扣，绵延百余丈宽，高不可攀。
大殿额上有一方竖匾，竖匾蓝底金字，上书“芷江宫”三字，字体狂草不羁，教人望而生畏。
著经之行这四年间，师砚与师父常出入列国宫城，那些宫殿巧夺天工，各有千秋，可与眼前“芷江宫”的庄严奢华相比，简直是相形见绌，不可同日而语，他虽然没去过薪国皇宫，想来也无非如此了。
姒锦看到师砚呆呆的表情，跑到师砚身旁，伏在他耳边，悄悄道：“小公子，过了这座大门，才算进了芷江宫呢！”
“什么？！你管这...这...叫...门？”师砚指着眼前的大殿道。
姒锦满脸得意，仿佛料定了师砚有此番反应。
“是的哦，这正是奴家的家门口，奴家这就带小公子进去看看！”
师砚这才听出来，姒锦在学着方才芙儿的腔调拿自己打趣，遂没好气地道：“原来你们芷江峰，这么喜欢把‘有钱’两个字写在脸上呀？”
姒锦心性单纯，才不管师砚言下讥讽，拉着师砚的手便朝大殿跑了过去。
姒蝉见状，正欲出言喝止，却见同止面带微笑，向她摆了摆手。
姒蝉会意，便没去阻止妹妹的无礼举动，与同止一起行向大殿。
同止目光越过重重宽阔的石阶，望着被姒锦拉着，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师砚，脚下颇感沉重。
这徒弟心性淳良，本可与父亲在师家村安度余生，可偏偏在命运的安排下与他相遇...
同止从来不相信会有这种巧合，难道是天意使然？
不管怎样，只要他走进了芷江宫，从今往后的命运将云谲波诡，险象环生。
就如那白衣公子所言。
回头无岸。
同止苦心经营了四年，心中也曾挣扎。
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俗世肮脏，留这徒儿在膝下传授衣钵，不行吗？
将师砚带进这风云变幻的棋局中，同止越来越于心不忍。
直到时隔二十余年，再回芷江故地，旧事历历在目...
管他天意何为！
哪怕搭上自己这条行将就木的性命成棋！
他也要胜天半子！
这是自己的宿命。
也是他的宿命。
香炉中轻烟袅袅，芙儿身着薄纱在一旁拈指抚琴，一曲《唱晚》洽合窗外景色。
白衣公子望着窗外的白水江，轻声道：“如是风光不知愁，要是没有这浮世纷争，谁不愿在这‘弦声细雨佳人畔’了此一生呢？”
芙儿琴声一滞，微不可察。
“芙儿，那少年根脚如何？”
芙儿止住七弦余音，道：“那少年不过望天境界，看样子不是个值得着眼的角色，只是体魄中灵炁奇正错乱，刚柔反复，探不着边界，兴许是同止教了他什么盘古寺的秘法所致。”
“哦？”
白衣公子向房间暗处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见解？”
暗处传来苍老的声音：“盘古寺承天道嫡传，千年来创下的功法秘籍不计其数，若不能亲近其身，不敢妄下判断。”
芙儿道：“我假意试探时，同止应该看出了端倪，却不曾有何反应，难道他收这徒弟只是虚晃一枪？用来掩人耳目？”
那老人干笑了两声道：“自打你与世子二人到了茶肆，同止看起来漫不经心，实则处处提防，他任由你来试探，其因有三，一是世子在场，他料定你不敢出手发难，二是有意示拙，料定你探不出端倪，三是就算你有意杀他徒弟，哪怕我在暗处，先死的，也一定是你！”
老人咳嗽了两声，接着道：“你走近时，同止左手无名指便有意无意沾上了一叶干茶，你若敢有妄动，这叶干茶便会破骨而入，教你顷刻毙命！”
芙儿不知，自己竟不觉间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顿时额上生出冷汗。
白衣公子道：“同止越是如此，越说明这少年不简单，客栈可有线索？”
老人道：“四年前同止收下此子时，客栈便调查过，可这少年并没有什么背景，不过师家村一个老石匠的独子，兴许是同止一时兴起才收作徒弟，可现在同止遣散众人，唯独带着这少年上芷江峰，实是始料未及...”
白衣公子讥讽道：“想不到客栈也有疏漏之时？”
老人不以为意，道：“世子放心，老身定给王爷与世子一个交代。”
白衣公子戏谑道：“那样最好，只是若因此坏了我的计划，别怪我在父王面前撒娇告状呦。”
老人早已看惯了白衣公子乖张的性格，沉默不语。
芙儿道：“可是他们师徒二人此刻怕是已经上了芷江峰。”
白衣公子诡异一笑。
“谁说我要拦他，同止不上芷江峰，我这盘棋，岂不是白摆了？”
老人道：“世子，王爷的意思是...”
“父王的意思是由我全权主持此局！”
见白衣公子动怒，老人不敢硬挫其锋，无奈道：
“全凭世子谋划。”
这时，叩门声响起。
“进来！”芙儿唤道。
一高一矮两根竹竿轻声慢步走进屋内，正是梁寻与梁步。
梁步禀道：“禀告世子，同止师徒与芷江峰弟子四人过了铜木，已上了芷江峰，上峰前似乎发觉我二人的存在，警告我等几人离去。”
梁步禀告时，有意将“我二人”与“我等几人”着了重音。
他在来时路上便琢磨过同止的警告，如果仅仅是他们师兄弟二人尾随，凭同止的修为境界，怎么也不会误称作“几人”。
但是他担心是客栈另外派了高人在暗处，自己又不敢多问，只能言语间试图暗示。
芙儿见白衣公子没有吩咐的意思，便欲叫二人退下。
“等等！”
白衣公子意味深长地对着暗处的老人道：“想不到大掌柜还下了步暗棋？！”
暗处老人显然也听出端倪，起身缓缓走了出来。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独行黑白之间的神秘组织，“神机客栈”的“大掌柜”。
“大掌柜”现身，梁寻与梁步大惊失色，双双屈身，以面贴地，不敢瞻仰。
“玄字号房梁寻。”
“玄字号房梁步。”
“见过大掌柜！”
老人思虑片刻，向着地上两人问道：“同止当真称作‘几人’？”
梁步忙道：“属下听的真真切切，不敢有误！”
老人转身向白衣公子，道：“老朽岂敢在世子跟前下什么暗棋，在茶肆时，老朽便已觉察异样，那缕气息似有似无，所以老朽不敢妄下判断，但经由此二人这番证实，想来确是另有其人着眼此局，那人修为或与老朽在伯仲之间，但绝不在同止之下，还请世子明鉴。”
白衣公子眉头微皱。
“难道是元惊涛！”
老人摇了摇头，道：“反观同止一路行来，任由客栈尾随，想来只因此人在侧，同止误将他当做客栈的人，但又没有必胜把握，所以才夜夜不眠，以防他发难，所以这人不是元惊涛，也不是同止的人，这就解释得通了。”
芙儿道：“能让同止夜夜不眠、大掌柜也难寻气息，这人如此高的修为，到底会是谁？”
老人道：“是敌是友尚且难辨，老朽这就差人去查。”
白衣公子面色阴沉，只因他的计划中又多了个变数，他讨厌这种感觉，更讨厌自己的棋盘上多了个黑白难辨的棋子，随意出入他布下的棋局。
老人见白衣公子沉默不语，便转身向趴在地上的梁寻梁步道：“我交代的，你们是不是忘了？”
梁步一惊，心下顿时想起八个字：仅观其行，禁闻其言！
只是那同止警示时，声音灌注了内力，哪是他想不听就能不听的？可尽管如此，当下哪里敢跟大掌柜解释。
梁寻还不知所以然，梁步便道：“我师兄弟二人不敢忘大掌柜嘱咐，同止此言，是卑职一人听得，与师兄无关，请大掌柜降罪！”
梁寻这才晃过神来，本想说些什么，却听老人冷冷道：
“念你二人有功，各去一耳。”
梁寻闻言，将要起身，却被师弟按在地上。
“谢大掌柜开恩！此罪理应由我一人承担！”
梁步不敢在大掌柜与世子面前亮出刀兵，于是双手交叉在胸前，竟然硬生生将自己两只耳朵撕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须臾之间，梁寻只恨一时不解大掌柜之意，竟让师弟替他承受了责罚。
梁步双窍血流如注，痛的浑身颤抖，梁寻抱住师弟，张着口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他何尝不知，虽然他自小以师兄自居，这么多年反而是师弟在照顾着他，此刻又让师弟代受削耳之罚，自己这师兄，又当的算个什么？
梁寻欲哭无泪，看着满脸是血的师弟，悲痛之情刻骨蚀心。
老人道：“有话要直说，若耽误了世子谋划，可不是削耳这么简单了！但能察言暗禀，总算是细致，即日起升作地字房，下去吧。”
芙儿这些日子与梁寻梁步接触下来，知道这二人既是师兄弟，也是亲兄弟，虽是从客栈借来的人，做起事情来却也十分妥当，她见了这场面，一时心中不忍，忙差人将二人带了下去医治。
二人退去，白衣公子调侃道：“大掌柜真是个恩威并施，讲道理的人呢。”
老人见白衣公子阴阳怪气，却也不气，道：“当务之急，是查明这入局之人的身份，老身先行退去，世子担待，告辞。”
师徒二人与姒蝉姒锦一行走过铜木后，沿着石阶一路向上。
石阶越走越宽，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大殿。
大殿青瓦白墙，外壁由汉白石英堆砌而成，曲接之处金线勾勒，沿壁之间石榫相扣，绵延百余丈宽，高不可攀。
大殿额上有一方竖匾，竖匾蓝底金字，上书“芷江宫”三字，字体狂草不羁，教人望而生畏。
著经之行这四年间，师砚与师父常出入列国宫城，那些宫殿巧夺天工，各有千秋，可与眼前“芷江宫”的庄严奢华相比，简直是相形见绌，不可同日而语，他虽然没去过薪国皇宫，想来也无非如此了。
姒锦看到师砚呆呆的表情，跑到师砚身旁，伏在他耳边，悄悄道：“小公子，过了这座大门，才算进了芷江宫呢！”
“什么？！你管这...这...叫...门？”师砚指着眼前的大殿道。
姒锦满脸得意，仿佛料定了师砚有此番反应。
“是的哦，这正是奴家的家门口，奴家这就带小公子进去看看！”
师砚这才听出来，姒锦在学着方才芙儿的腔调拿自己打趣，遂没好气地道：“原来你们芷江峰，这么喜欢把‘有钱’两个字写在脸上呀？”
姒锦心性单纯，才不管师砚言下讥讽，拉着师砚的手便朝大殿跑了过去。
姒蝉见状，正欲出言喝止，却见同止面带微笑，向她摆了摆手。
姒蝉会意，便没去阻止妹妹的无礼举动，与同止一起行向大殿。
同止目光越过重重宽阔的石阶，望着被姒锦拉着，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师砚，脚下颇感沉重。
这徒弟心性淳良，本可与父亲在师家村安度余生，可偏偏在命运的安排下与他相遇...
同止从来不相信会有这种巧合，难道是天意使然？
不管怎样，只要他走进了芷江宫，从今往后的命运将云谲波诡，险象环生。
就如那白衣公子所言。
回头无岸。
同止苦心经营了四年，心中也曾挣扎。
自己到底是对是错？俗世肮脏，留这徒儿在膝下传授衣钵，不行吗？
将师砚带进这风云变幻的棋局中，同止越来越于心不忍。
直到时隔二十余年，再回芷江故地，旧事历历在目...
管他天意何为！
哪怕搭上自己这条行将就木的性命成棋！
他也要胜天半子！
这是自己的宿命。
也是他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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