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误打误撞
晚间。
在白发道人的见证下，许川将养父葬于道观后山。
这身后事便算完了。
整个过程，许川有些悲伤，但不曾落泪。
因为他明白，人死如灯灭。
你哭，死人也看不见，倒不如剩下力气面对将来，日后也好报仇雪恨。
兴许他没有哭哭啼啼，白发道人也越发喜爱他这新徒弟了。
竟亲自将许川带往分配的宿舍，还主动与他介绍道观里的上上下下。
这时，许川才知山衡观原来是茅州的名门正派，又被大武国登记在册，与官府关系甚密，也算半个官方组织了。
所以，平时有些通缉血案，也会交由山衡观处理。
而白发道人原名张恒，道号山恒。
常人亦会尊称他为山恒子，或是山恒道人。
他虽是观主，然山衡观中，与之地位相差无几的还有两人，分别为监院和刑堂堂主。
许川立马想到张恒早前与雁行疏交谈的反应，并认定，道观的问题恐怕就出在监院和刑堂堂主上。
也只有他们心怀不轨，才有能力将魔教进驻的消息挡住，不被观主知晓。
回到观里，再穿过偏殿，两人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院里。
这是张恒为许川特意安排的独院，就在他住处的旁边，其意可以随时照顾。
不过院子并非他一个人住。
还有一人，许川搬行李进来时见过，是个长相清秀的师兄，戴着道帽，头发不知长短，同样也是张恒的徒弟。
但天色已晚，以这个世界的习惯，恐怕已经睡着了。
“今晚你便好好休息，新道服我已经命人放到你房间里了，待明日早晨，记得穿好道服到正殿找我。”为了履行对雁行疏的诺言，张恒真的相当卖力，对他仿佛亲生儿子一般。
临走前，还嘱咐他院里有浴室，可以冲个澡再更衣。
许川倒不反感对方如此亲热，相反他十分庆幸，有张恒护着，自己应当有几天舒服日子过了。
况且，他也该洗个澡了。
这些天一直被山贼追杀，根本没时间顾及，以至于许川闻着自己的酸臭味都犯恶心。
“刚才师父说的浴室是那边吧？”他循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一间还亮着烛光的房间，里头还有热气飘出，看样子连热水都为他准备好了。
真是太贴心了！
他不由再次感叹，果然有人罩就是不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哪都被照顾着，不像之前，连块腐肉都不舍得丢。
可惜这种好事，养父没机会享受了。
许川摇着头，推门而入。
便说浴室与大门间，尚有屏风相隔，一般大户人家为保沐浴更衣时的体面，都会这般设置。
但此时他浑身酸臭难耐，哪里管体面不体面？
就要褪去衣物，冲进去美美地泡上个热水澡，却听里头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有人？”逃亡生活让许川变得无比敏感，下意识就以为有人要对他不利，便立即轻手轻脚地躲到角落。
浴室不小，且天色昏暗。
许川料定常人无法发现自己，且屏风接连处有缝隙，透过此处，可以观测到里面的情况。
只是他这般行动，下一秒就后悔了。
因为屏风后的景色令他血脉喷张。
“这不是先前见过的师兄吗？为何他的胸肌如此浮夸？”许川到底是母胎单身，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时间还想不通，以为自己眼花了。
而为了确认，他又看了眼。
噗！
鼻血喷出来。
许川也醒悟了，这个师兄就是个女人。
他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可手一慌，刚才脱下的衣物便掉在地上。
“谁！”
掉落的响声惊动了屏风后面，便听那位“师兄”呵斥的嗓音细细的，说不上多有特色，但绝对是个纯妹子。
而许川今天才刚来道观，与她也就一面之缘，若是让她发现自己偷看她洗澡，先不说她会怎样报复，就说他顶着个采花贼的名头，日后肯定没法在道观里混了。
此刻，许川脑海中只有这一个解决方法。
跑！
而且偷看的事绝对不能让师兄发现，大不了他今天不泡这破澡，就这么臭着睡觉，也绝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来过浴室。
许川捡起地上的衣服，便慌慌张张地跑了。
只是他此刻真的一点都不冷静，哪怕竭尽全力地压低脚步声，那粗喘大气的声音依旧将他的存在暴露无遗。
“岂有此理，竟敢偷看姑奶奶洗澡！”浴室里，师兄气炸了。
听那声音都有些发抖。
而这会儿，许川已经跑回自己房间缩着了，还装模作样地把自己的破衣服穿上，躺在床上假睡。
却见“师兄”过了会儿，才穿好道服追了出来。
及腰的长发都没拧干，便在院子里巡了一圈，而经过他房间时，许川还清楚地瞄见，“师兄”那满是杀气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要是被她发现，定会剁了我！”许川心里想着，往后整夜都不敢睡死，生怕事情败露，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在后半夜，也不知听见窗外有多少次“师兄”的脚步声，以及细声细语的咒骂。
直到天明。
道观里的晨钟敲响，许川的心才稍许安定了些。
只不过，敲开他门的又是“师兄”。
不对！
这时应该说师姐才对。
又一次见到师姐，她不再戴着昨日的道帽，而是用发髻梳起长发，发梢自然下垂，看上去漂亮多了。
当然，与昨日还有一个相同点便是，胸肌比晚上小多了。
“小师弟，师父让你穿好道服去正殿找他。”就听师姐的声音还是那般细细的，与昨晚咒骂相比，温和了不少。
可许川又见她漂亮的脸蛋上，竟浮起两个浅浅的黑眼圈。
心头不由剧颤。
敢情她昨晚也一宿没睡，在院子里抓贼？
那昨晚真是幸亏跑得快，不然被这小心眼的姑奶奶抓住，定要被抽筋扒皮。
“我知道了，师姐。”许川应道。
就看师姐转身，往主殿的方向去，他才关上门，正要松口气。
师姐却又转身回来了，敲开他的门，问道：“小师弟，昨晚睡着前有没有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许川一听，自然明白对方究竟问的是什么。
可他也不敢乱说，生怕暴露了马脚，便为自己捏造个不在场证据：“没有啊！昨晚我跟师父回来，倒头就睡了，我先前在山外一直被贼人追杀，可叫一个累的……”
“哦。”师姐有些失望，看样子是相信了。
并且她也闻到来自许川身上的酸臭味，便更加笃定了，还好心地提醒：“对了，你见师父前，最好先冲洗一下，莫要失了礼节。”
“看，浴室就在那边。”
她伸手一指。
许川便看见自己曾经的作案地点。
这会儿，脸上还有干涸的鼻血没有擦去，他心里尴尬的呀！真的一头撞死墙上的心都有了。
在白发道人的见证下，许川将养父葬于道观后山。
这身后事便算完了。
整个过程，许川有些悲伤，但不曾落泪。
因为他明白，人死如灯灭。
你哭，死人也看不见，倒不如剩下力气面对将来，日后也好报仇雪恨。
兴许他没有哭哭啼啼，白发道人也越发喜爱他这新徒弟了。
竟亲自将许川带往分配的宿舍，还主动与他介绍道观里的上上下下。
这时，许川才知山衡观原来是茅州的名门正派，又被大武国登记在册，与官府关系甚密，也算半个官方组织了。
所以，平时有些通缉血案，也会交由山衡观处理。
而白发道人原名张恒，道号山恒。
常人亦会尊称他为山恒子，或是山恒道人。
他虽是观主，然山衡观中，与之地位相差无几的还有两人，分别为监院和刑堂堂主。
许川立马想到张恒早前与雁行疏交谈的反应，并认定，道观的问题恐怕就出在监院和刑堂堂主上。
也只有他们心怀不轨，才有能力将魔教进驻的消息挡住，不被观主知晓。
回到观里，再穿过偏殿，两人很快就来到一个小院里。
这是张恒为许川特意安排的独院，就在他住处的旁边，其意可以随时照顾。
不过院子并非他一个人住。
还有一人，许川搬行李进来时见过，是个长相清秀的师兄，戴着道帽，头发不知长短，同样也是张恒的徒弟。
但天色已晚，以这个世界的习惯，恐怕已经睡着了。
“今晚你便好好休息，新道服我已经命人放到你房间里了，待明日早晨，记得穿好道服到正殿找我。”为了履行对雁行疏的诺言，张恒真的相当卖力，对他仿佛亲生儿子一般。
临走前，还嘱咐他院里有浴室，可以冲个澡再更衣。
许川倒不反感对方如此亲热，相反他十分庆幸，有张恒护着，自己应当有几天舒服日子过了。
况且，他也该洗个澡了。
这些天一直被山贼追杀，根本没时间顾及，以至于许川闻着自己的酸臭味都犯恶心。
“刚才师父说的浴室是那边吧？”他循着记忆，很快就找到一间还亮着烛光的房间，里头还有热气飘出，看样子连热水都为他准备好了。
真是太贴心了！
他不由再次感叹，果然有人罩就是不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哪都被照顾着，不像之前，连块腐肉都不舍得丢。
可惜这种好事，养父没机会享受了。
许川摇着头，推门而入。
便说浴室与大门间，尚有屏风相隔，一般大户人家为保沐浴更衣时的体面，都会这般设置。
但此时他浑身酸臭难耐，哪里管体面不体面？
就要褪去衣物，冲进去美美地泡上个热水澡，却听里头忽然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有人？”逃亡生活让许川变得无比敏感，下意识就以为有人要对他不利，便立即轻手轻脚地躲到角落。
浴室不小，且天色昏暗。
许川料定常人无法发现自己，且屏风接连处有缝隙，透过此处，可以观测到里面的情况。
只是他这般行动，下一秒就后悔了。
因为屏风后的景色令他血脉喷张。
“这不是先前见过的师兄吗？为何他的胸肌如此浮夸？”许川到底是母胎单身，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一时间还想不通，以为自己眼花了。
而为了确认，他又看了眼。
噗！
鼻血喷出来。
许川也醒悟了，这个师兄就是个女人。
他连忙用手捂住鼻子，可手一慌，刚才脱下的衣物便掉在地上。
“谁！”
掉落的响声惊动了屏风后面，便听那位“师兄”呵斥的嗓音细细的，说不上多有特色，但绝对是个纯妹子。
而许川今天才刚来道观，与她也就一面之缘，若是让她发现自己偷看她洗澡，先不说她会怎样报复，就说他顶着个采花贼的名头，日后肯定没法在道观里混了。
此刻，许川脑海中只有这一个解决方法。
跑！
而且偷看的事绝对不能让师兄发现，大不了他今天不泡这破澡，就这么臭着睡觉，也绝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来过浴室。
许川捡起地上的衣服，便慌慌张张地跑了。
只是他此刻真的一点都不冷静，哪怕竭尽全力地压低脚步声，那粗喘大气的声音依旧将他的存在暴露无遗。
“岂有此理，竟敢偷看姑奶奶洗澡！”浴室里，师兄气炸了。
听那声音都有些发抖。
而这会儿，许川已经跑回自己房间缩着了，还装模作样地把自己的破衣服穿上，躺在床上假睡。
却见“师兄”过了会儿，才穿好道服追了出来。
及腰的长发都没拧干，便在院子里巡了一圈，而经过他房间时，许川还清楚地瞄见，“师兄”那满是杀气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要是被她发现，定会剁了我！”许川心里想着，往后整夜都不敢睡死，生怕事情败露，死无葬身之地。
而他在后半夜，也不知听见窗外有多少次“师兄”的脚步声，以及细声细语的咒骂。
直到天明。
道观里的晨钟敲响，许川的心才稍许安定了些。
只不过，敲开他门的又是“师兄”。
不对！
这时应该说师姐才对。
又一次见到师姐，她不再戴着昨日的道帽，而是用发髻梳起长发，发梢自然下垂，看上去漂亮多了。
当然，与昨日还有一个相同点便是，胸肌比晚上小多了。
“小师弟，师父让你穿好道服去正殿找他。”就听师姐的声音还是那般细细的，与昨晚咒骂相比，温和了不少。
可许川又见她漂亮的脸蛋上，竟浮起两个浅浅的黑眼圈。
心头不由剧颤。
敢情她昨晚也一宿没睡，在院子里抓贼？
那昨晚真是幸亏跑得快，不然被这小心眼的姑奶奶抓住，定要被抽筋扒皮。
“我知道了，师姐。”许川应道。
就看师姐转身，往主殿的方向去，他才关上门，正要松口气。
师姐却又转身回来了，敲开他的门，问道：“小师弟，昨晚睡着前有没有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许川一听，自然明白对方究竟问的是什么。
可他也不敢乱说，生怕暴露了马脚，便为自己捏造个不在场证据：“没有啊！昨晚我跟师父回来，倒头就睡了，我先前在山外一直被贼人追杀，可叫一个累的……”
“哦。”师姐有些失望，看样子是相信了。
并且她也闻到来自许川身上的酸臭味，便更加笃定了，还好心地提醒：“对了，你见师父前，最好先冲洗一下，莫要失了礼节。”
“看，浴室就在那边。”
她伸手一指。
许川便看见自己曾经的作案地点。
这会儿，脸上还有干涸的鼻血没有擦去，他心里尴尬的呀！真的一头撞死墙上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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