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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不能当兵的吃饱 而饿死百姓

    沛县县衙,吕雉端坐在堂上,吕释之,审食其分左右坐在藤椅中。地方一级政府机构,气场赶不上刘季侯爵爷军帐的威严,但是派头俨然超出土匪聚义堂。一种皇帝儿子远,老娘就是天下第一的大气。

    吕雉问站在阶下的武涉:“武将军是奉谁的令来沛县小地方征粮的呀?”

    “奉上将军长安侯鲁公项羽之命。”

    “原来不是奉楚怀王陛下之命呀。”吕雉面露难色说:“作为楚国的良民理应向楚国中央政府纳粮。直接向东路救赵人马运送粮草于理不合。”

    “军粮自然应该送到需要它的地方。项家军在河北杀敌最需要它。”武涉不以为然说:“小放羊的在长沙有吴芮将军养着,他要粮何用?”

    “将军要懂得尊重俺们共同的主子怀王陛下。”审食其慢条斯理问:“将军所司何职?”

    “江东军团谋士。”

    “楚国第一谋士范增不是在项家军军中吗?将军是不是有点多余。”

    “怎么说话呢?”见对方极不友好,武涉也回敬说:“刘季的布衣军团还有郦食其、陆贾、随何等多名谋士,请问尔认为谁是多余的?审大人自己可能是多余的那一个。”

    “要吵架,武将军可不是审大人的对手哟。”吕雉笑着说:“审大人可是沛公军首席教习,耍嘴皮子不比陆贾差。”

    武涉气恼地问:“多说无益。尔等是真的一粒粮都不想交了吗?”

    “那多不好意思。项羽将军是俺的小老弟,看在他哥哥刘季的面子上,本县也该拿出点粮草作为救济粮。”

    “是向项将军交税纳粮。”

    “不要纠结用词吗。”审食其不以为然说:“实际上就是尔方粗暴地开口要,俺们出于友好答应给。”

    “那就先给个准数,本将回河北向上将军汇报。”

    “一百石。”

    “就一百石?尔在打发要饭的吗?”武涉算着帐:“一万升,十六万两。一人一天半斤八两算,不能再少了,只够八万人吃一天。”

    “哪个要饭的有这么大胃口?”吕释之在旁搭腔说:“要一天一人一两算,不就是可供八万人吃八天了。”他用手朝武涉做个制止的动作说:“不要说做粥都不够,尔可以往粥里加野狗、野猪肉做成肉糜,有时老鼠肉也能充饥,且肉比狗肉嫩。不打仗的日子动员军人野外找猎物,上山打兔下水摸鱼,一百石不就可以混他十天半月了。”

    “尔当上将军所率贵族军团,连布衣军团都不如。天天打野味吃杂草吗?”

    “混蛋。”吕雉佯怒说:“刘季与项羽是断头不悔的好兄弟,老娘与虞姬是在一起跪拜过的好姊妹。顶层亲如一家,尔等跟班的却在下面搞事,分什么贵族军团,与奴隶军团。”

    此时翅膀还不够硬的,外强中干的吕雉只是在装腔作势,没想到却真的震住了武涉,他没好气地问:“尔等天天吃什么?”

    “俺们哪有什么吃的,天天往粥中掺树叶撒点盐喝,添加点捡来的死狗死猫类的肉,就一天过去了。”吕雉正经八百地说:“今天伙食不错,全是为了招待将军。俺也解解馋。”

    “尔等看这样行不行?一万石,算今年全年的贡赋。”

    “将军,不要盯着小小本县一个地方宰杀吗?”

    “可是尔等不是一县之地哟。尔等所管的是武安侯名下的泗水郡大部,砀郡全境。本朝三十六郡,尔方占着近二郡之多。一万石应该是毛毛雨。”

    “谢将军没说是九牛一毛。”吕雉长叹一声说:“沛公呀,沛公。好好的沛公当着多好,非要受封为武安侯砀郡长,名声在外,内却很空。将军有所不知,周殷将军驻军彭城,经常性地去下邳要粮,砀郡地处楚、赵、韩、齐四国交界处,楚怀王陛下要钱要粮理所应当,可是其他三国也不甘落后,隔三差五地派人来征集粮草,刘季无能谁也不敢得罪?”

    吕雉说起谎话脸不改色,心不跳。刘季除了已故上柱国武信君项梁不敢得罪,项羽他还没开始得罪,其他人他见谁都敢奚落,包括自诩为当代第一谋士的范增,他绝对是见谁灭谁的大佬。

    武涉闻吕雉言见她真的挤出几滴熊猫泪,带着信与不信的复杂心态问:“齐国的田荣远在东阿,觊觎河北灭秦后的利益瓜分都嫌精力不够,他敢派人来砀郡要军需供给?”

    “由于有好兄弟项羽的名气镇着,最近田荣没敢来了。”吕雉假模假样地问审食其:“田荣最近来否?”

    “有些日子没敢再来。谁敢保证他永远不来抢粮呢?”审食其帮腔说:“王以民为天,而民以食为天。楚怀王只爱自己不知爱民,俺主子就不得不替他爱民了,不能为了当兵的吃饱,而饿死百姓。”

    吕释之立即附和:“武将军不知道呀,赵国韩国仗着有刘季好兄弟张耳与张良撑着,那是一没吃的就跑到砀郡来征用军粮。”

    “赵国这就不对了,楚军为救他在河北苦战暴秦,他们一点进贡的粮草没有,还背着上将军跑到楚国的地盘来征粮。”武涉拍着胸脯说:“本将回河北向上将军汇报,严令各诸侯各家过各家日子,不得越境到楚国地界来敲诈。”

    “有将军这句话,那沛县就将本份外的军粮增至一千石。”

    “不行。这么少本将没法跟上将军交待。看在尔与上将军是亲如一家的朋亲份上,本将替上将军做主,减一千石,献九千石。”

    “太多。杀了俺们也拿不出这么多。”吕雉以攻为守说:“将军要是为难,老娘陪尔去一趟河北,亲自向项羽弟解释。”

    “武安侯妃何必想着找上将军告本将的黑状。只是本将凭什么相信侯妃所述不假?何以为证?”

    吕雉知道火候到了。刘信这小守财奴该出场了。她低声问审食其:“刘信怎么还没到?”

    “刚刚后面传话说刘信到了。”

    “那还等什么?传刘信进来。”吕雉对武涉说:“说真话的来了。”

    “侄刘信拜过主母,二舅与审大人。”

    “他是本县下级行政单位丰邑的啬夫。是武安侯替怀王陛下任命的地方官。”吕雉向武涉介绍过刘信后对后者说:“当着催粮的武将军面,尔说说为什么至今没交一粒米?”

    “回主母,丰邑夏粮收成自己留着吃都不够,没一粒多余的米可以上交公粮。主母可以问爷爷他老人家。”

    吕雉说谎是表演,刘信说谎是小气,皆是性格使然,出发点就不一样,结果就自然是有所同,也有所不同了。

    见刘信当面赖公粮,吕雉气从心头起脱口就是一句真话:“刘家一百多公顷的地全给尔长房做大地主了,尔母子说不够花销。如今尔管着丰邑,为丰邑全境地方官,却还是家中没有多余,尔娘俩是喂不饱的狗吗?”

    审食其见吕雉跑题赶紧拦住话头,扭转题意回归本意:“丰邑受灾严重,所以没粮是吧,作为啬夫尔要向主母说清楚其所以然。”

    “丰邑夏收之前意外受了蝗灾,本来的丰收年,一下由肥年变成了灾年。”

    “好象蝗虫多发于秋季,吃秋粮稻谷。吃夏粮麦穗的不多呀。”吕雉气不打一处来,又是脱口而骂:“蝗虫只吃丰邑一地,其它地方怎么没听说呀。”

    审食其赶紧又一次拦住吕雉的话头说:“主母不知,沛县农田也遭受了蝗灾,是下官没敢向主子汇报。”

    “是吗?这么说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口中其然和其所以然,皆是可信的真话。”

    “可不是吗?自家亲侄子怎么会骗他婶娘呢。”审食其起身拉着武涉说:“下官后衙陪将军用餐。军需数额摊派多寡饭桌上再议。”

    见武涉出了大堂,吕雉一改伪装令吕释之:“尔立即前往盱眙,与冯无择一道,将所征得的粮食一粒不少全送到武关,交给尔姐夫。”她看一眼后衙方向说:“武涉不是说小放羊的在长沙不需要俺们上贡吗,那俺们就听他这一句,今年与项羽保持一致不向楚怀王进贡一钱钱一粒米,一根草都没有。”

    “诺。”

    吕雉最后对立在原地发呆的刘信发话说:“尔回到丰邑跟尔的爷爷传老娘的话,丰邑无条件上交五千石粮食,送往河北,少了项羽这个魔头不会答应。”

    “婶娘,俺娘那里不会应的。”

    “尔给老娘听好了,告诉尔那不识相的守财奴母亲,必须无条件服从,要是讨价还价地故意延缓,老娘废了尔的啬夫之职,逮捕入监,关到天荒地老。”

    “诺。”

    “滚吧。”

    刘信只是被自己的婶婶当枪使了一回,蒙过武涉后,他还得回到丰邑,乖乖交出五千石粮。由他这个小气鬼与江东军团交涉,有粮没粮,都是一脸的家中没有余粮的样,本色表演,不用化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