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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道长生

    脚下的路面十分平整,玄青色的岩壁顺着微微的弧度往上交汇成一个整体,光滑异常浑然天成,岩壁上每各十几步便嵌着一块散发着蓝白光的菱形晶石,将整个通道照的明亮。大鸟诧异的看着这些发着亮光的石头,印象之中除了天上的太阳、月亮、星星,地上的萤火虫、油灯和火光之外在没见过其他会发光的东西了,而且,这么多?

    看见大鸟没有跟上自己,刘言回头拉了大鸟一把,“别看了,都是些小玩意,前面还有更多你没见过的。”

    前面,又是一道透明的屏障。大鸟仔细感觉穿过的瞬间,只觉清风拂面般便已结束。四周空气都变得安静起来,耳边也没有了“呜呜”的风声。

    视野开阔起来,眼前出现一个宽阔的空间,数十名甲士队列其中。一身穿红白长袍的白发老者居中而站,单手抚须,神情干练。两个甲士抬出一个半人高的青铜箱子,看起来很普通的青色,刻满了火焰云纹,两边则是兽首衔着硕大的提环。

    老者单手置于箱上隐隐散发一点红光,箱面之上整齐的分成四份伴随着机关之声向四周打开,一块手掌大小、不规则的绿色石头随着老者抬手而起,稳稳当当的悬浮在身前。

    随着一阵淡红色的光芒从老者手中而起。说是光芒,但是并没有发散出去,看起来既像早雾一样朦胧无序,又像水流一般柔和顺滑,缓缓汇聚到那块绿石之中。绿石先是颤抖,然后便又发出一圈淡淡的绿光,以自身为中心,像水中波纹一般扩散穿过在场所有人的身体,一遍又一遍。

    “继续往前,等会叫出来的人在这等着!”甲士高喊道。众人虽感到好奇,却也不敢有所动作。

    很快,老者便指向队伍之中的一个光头少年,十来岁的样子。光头少年一时不知所措,有甲士便上前将其拉出队伍。接着便有零零散散的人被指出,但是并不是很多。

    白胡子老者一眼便看到人群之中的刘言和大鸟“还有这两个!”说罢,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甲士便其带离队伍。大鸟环顾四周,已有近百人被挑选出来,刘言从怀里掏出半个饼又掰成两半“拿着,先吃两口垫垫肚子,看他们想做什么,不急。”

    大鸟接过饼看着镇定自若的刘言,便吃了起来。足有大半日,才把所有人都筛选了一遍,拢共挑出千余人。白衣老者缓缓将绿石推入箱中,随着“咯吱”的声响,箱门应声锁上。

    “诸位!”白衣老者高声道。

    “鄙人姓烈,主管此洞事务,以后称我烈主事便是。”

    “诸位想必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在此先不一一解答了,只说几个重要的,一、身份问题,从今往后诸位便是我铜鼎宗的不记名弟子,以前的身份就无需再有了。

    二、从今天开始,诸位就在这里好好修行,若资质尚可且修行勤勉的话,便有机会正式入我铜鼎宗外门弟子甚至内门弟子!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在此整日游散偷懒也别怪老夫无情!

    三、既然来了,就好好遵守这儿的规矩,违者重罚!”

    烈主事说罢。周围的甲士便开始给每人发放一个腰牌,大鸟也领到了,褐红色四四方方的一个小牌子,闻起来有点草药的味道。上面写着“二五一”。

    接着便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岩洞开始变得陡峭,所幸台阶修的整齐倒也不是很难走,又走了大半天,路上也渐渐出现了很多岔口,但是他们一行人,却是顺着主路一直向下再向下。

    终于又来到了一处比较大的空间,前面出现了三条岔口。甲士带着大鸟他们向左边的那条走去,又是一条隧道,岩壁也开始变成褐红色,走不多远。一个极其宽阔的空间出现在众人眼中,左右一望竟望不到头!

    两边平整的地面被挖出了一个又一个尺寸均匀的大洞,每个洞中皆放置一尊硕大的炼丹炉,同时还有两名铜鼎宗弟子守候,或是炼丹或是添加材料或是清理丹炉,像蜂巢一样整整齐齐的嵌在地面上。

    众人在诧异之中走过这片“丹炉池”,再穿过一段隧道。便来到了一处有层层阶梯的椭圆形大洞之中,这里还算宽阔,大约有八九层,每层阶梯大约两人高,隔两步便有一个类似小屋子一般的洞,不大不深,但是让一个人躺进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各位师弟,这里便是一处练功场,现在可以按照腰牌上的数字进入到对应洞中去了,以后每个洞便是自己专属的修炼之地。”场地之中一长袍青年说到。

    大鸟和刘言往小洞上看去,果然每一个小洞上都刻了一个编号数字,大鸟和刘言挨在一起,在第三层。众人也一下散开来,纷纷往自己的小洞走去。小洞内没什么特殊的,一张草席、一个小桌子、一只小碗和一个带锁的小匣便是全部。

    “匣子里有一枚寒食丹,各位师弟可以先行服用了,以后每天都会有一枚。另有两本册子,一本是记录修行入门常识及我铜鼎宗律法的“行立册”另一本便是我铜鼎宗入门功法之一的“烧火决”,各位师弟若还有其他疑问,尽可提出,我一直在这里为各位答疑解惑。”青年大声说道。

    大鸟打开匣子,果然,一颗鱼肚白色的小丹丸静静的躺在其中,指甲盖大小有股淡淡的清香,大鸟看了看了刘言。只见刘言仿佛只将其当做零嘴般,随手丢入口中。“快吃吧,不是啥稀罕玩意,他不是说了吗,明天还有呢。”大鸟随即效仿,初入口中微甜,吞入腹中之后,便有一股暖意缓缓化开,浑身暖洋洋的就像刚吃过一顿饱饭一般。

    “师兄啊,我不识字,这册子看不懂啊!”

    “师兄,我也是,我也是……”嘈杂的声音开始起来。

    台下青年顿时头大起来,把这茬忘了,这些大部分是普通的农民百姓,哪里识过字?

    “安静,安静!”为首的青年整理了下思绪,“各位师弟不要着急,我与你们另一位师兄和师姐将会每天在这里教大家识字和功法,不识字没关系,大家可以慢慢学……”这三人,正是赵红稠的三位弟子。

    大鸟拿起匣子中的“烧火决”,薄薄的一本,不过十几页。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让大鸟不敢相信,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点不太真实,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手中的册子。

    “怎么,不识字啊?”刘言笑问道。

    “只认识一点点,大部分都不认识。”

    “没事,没事,不认识字也能学,不打紧。我说什么你做什么便是!”

    刘言突然严肃道“闭上眼,盘起腿坐好!”

    大鸟立马照做。

    “现在你的周围应该是一片黑暗,静下心,用心去看周围,便可进入有我之境。心无旁骛时便可看到灵气如雨点般在周围漂浮,将它门拉入自己身体便是第一步。好了,你在这里慢慢感悟,我先去上个茅房。”刘言说完便一溜烟跑了,趁所有人的注意都在台下三人身上时刘言出了这处练功场,门口的甲士并未阻拦。

    长老赵红稠、烈主事以及押送船队的两位主事和一众内门弟子早已在这里等待了,见刘言出来。

    “公子舟车劳顿,我等已备好酒宴,为公子接风洗尘!”赵长老恭敬道。

    “无碍,赵长老,先说一下现在的情况吧。”旁边甲士立马搬来椅子。

    “那炉丹药再有小半月便可出炉了,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三枚,淮江北也已经到了,外面路上也已经打点好了只等出炉便可。此外,这批材料已清点完成入库了,三益丹和驻颜丹也已经开始大批量炼制了。这次买来的劳工除去损耗和挑选出来的九百八十二个有资质的少年外,共七万零八十四人。”赵红稠弯着腰开口道。

    “嗯,这些事情就多劳赵长老您操心了!挑出来的人除了那个少年我有安排,其余的你看着办。”说罢刘言便起身往回走,“门内事务繁忙,我就不打搅各位了。”

    直到刘言从视野里消失,众人才松了一口气,赵红稠转身道“烈主事,这批人你盯着,只要最后能出五个外门弟子便可。”

    “属下明白。”

    大鸟闭上眼睛,聚精会神的感受着四周,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下面的人乱糟糟的

    “师兄,哪里能喝水?”

    “师兄这个字怎么读啊?”

    “茅厕在那边,其他人不知道的都说说!”

    “师兄!师兄?这怎么…………”

    大鸟有些烦躁,背上也痒痒的,不过大鸟忍住了,想起刘言说的话,用心感受,有我之境?

    肚子还是饱饱的、暖暖的,刚才寒食丹的效果还在持续,脚上铁链磨出的伤口好像也结痂了,有一点点冷风拂过脸颊,看来有地方直通地面,空气中有股淡淡的药香……

    大鸟耐心的感受着身上的一切,耳边嘈杂的声音逐渐褪去“叮、叮、叮”缓慢而有节奏的细小声音从周围传来。一点蓝光在黑暗中出现,随后是两点、三点乃至更多像萤火虫般在大鸟周身飞舞,大鸟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他们的存在。看来刘言说的没错,不过怎么才能把它们拉到自己身体里呢?

    只是,这些光点也只是在旁边游动罢了,在快要接触到大鸟身体的时候,便又主动离开了,而且在离开了一定距离以后自己便看不到它们了。大鸟就这样和这些光点僵持着,它们还是这样有节奏的律动着发出“叮、叮、叮”的声音,可望而不可及。

    大鸟就这样感受着周围的灵气光点,突然之间大鸟灵光一现,这些光点似乎有生命一般,那么,是否意味着可以与它们交流呢?而在这种条件下,能够传递交流的就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了!

    大鸟开始调整呼吸和心跳,使其与周围灵气光点律动的声音慢慢同步,“叮、叮、叮”一下又一下,大鸟感觉自己也成为了众多灵气光点之中的一个,随着他们闪烁、跃动!

    这些灵气光点再次触碰到大鸟身体时也不再远离了,而是融入大鸟的身体,顺着血脉流动直至汇至心脏。大鸟欣喜的看着这神奇的变化,每一处灵力流过的血脉都会短暂的微微发光让大鸟清晰的看到灵气光点的流动。

    大鸟就这样不断的让周围的灵气光点融入自身,渐渐的,大鸟心脏之处也成了一个光点与周身的灵气光点无异。此时,大鸟身体也变的疲惫,睁开眼睛直接仰面躺下,吐出一口浊气。

    “哎呀,小兄弟,不错哦!”刘言开口道。

    “刘大哥,我成了!”说罢大鸟才发现自己出了很多汗,衣服都快贴在身上了。

    “别着急,躺着歇会儿,你都练了一天了。今天的寒食丹都已经发了,你的在桌上。”

    大鸟还在为时间过得这么快而感到诧异,刘言便已经将寒食丹从桌上拿起递给大鸟,大鸟接过白白嫩嫩的小药丸便投入口中,一股饱腹感随即传来,大鸟感觉十分满足。

    刘言接着说“看来你已经成功将灵气吸入身体,灵气吸入身体后会转化为灵力,下一步就是持续累积灵力,待到你体内形成一个灵力小漩涡便算是正是踏入修行第一步“开化境”了。”

    “你躺着休息,我给你讲讲一些修行的常识。”

    “好。”

    “灵气,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构成,万事万物皆有灵气只是多少的问题。你可以把它看成一种无形的力量,有一些人或者其他生灵天生能够吸收并控制灵气,于是,“修士”就成了这些人或生灵的代名词。”

    “当然,这些“修士”只是万千生灵之中极少的一部分,一但踏上“修士”这条路,便与其他普通生灵完全断开了联系。比如说人,随着境界的突破,寿命也会增长,有可能你的一次闭关便是一个凡人一世的时间。”

    “而且,修行所需的灵气充沛之地,往往在人迹罕至的险峻之地,所以凡间之人基本上不会见到“修士”。”

    “修行的过程便是不断吸收灵气,转化为灵力,提升自己境界,使自己所掌握的力量不断发生质变的过程,各种功法便是使用灵力这种力量的方式,所以一本好的功法也十分重要!这“烧火决”不过是入门的次品功法就不要练了,我有更好的“灼浪心感”给你。说罢从怀中掏出那一半又一半的烧饼递给大鸟。

    大鸟将信将疑的接过烧饼,时间长了,干干的硬硬的跟路边的石子没有两样。

    刘言接着说“你要是信我就保存好这块烧饼,等到凝聚出灵力漩涡之后,就在修行时将一点灵力注入到里面,到时你自会知晓。不过你可要快一点,这饼可存放不了多长时间。”

    大鸟仍是满脸疑惑“刘大哥,这饼还有你说的什么“灼浪心感”,你怎么……”

    “打住,无需多言,一句话,你信不信你刘大哥,要是信,就别问那么多,放心我都是为你好!”

    大鸟用坚定的语气回到“刘大哥,你现在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比亲人还亲,你说什么我就干什么,不会在多问!”

    刘言笑道“这就好,不过你也要记住了,以后在外边,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论男女老少!很多修士为了修行不择手段,杀人夺宝、囚禁其他修士当做鼎炉的事情比比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记住了!”

    “刘大哥,我还有一个关于修行上的疑问,他们,不,我们这些“修士”所求的究竟是什么呢?就是为了活的长吗?又没有亲人,活那么长时间有啥用?”大鸟疑惑的问。

    刘言立马端正了身子道:“这是个很严肃也很重要的问题,修行之路最重要的便是一人之所求!世间绝大部分修士所求不过“长生”二字罢了,他们看见了生命的短暂无常,看淡了世间种种,所求便只有长生。

    当然他们大部分都很惜命说是怕死也不为过!真正厉害的修士,所求的东西往往都是超越生死之外的,比如爱、恶、情、仇等等,能让修士不论付出怎样代价都要得到的,便是这一类修士。那么,大鸟,你的追求又是什么呢?”

    大鸟沉思起来,然后一字一句的说“我这样的人,从小就被欺负,这样的日子不好受,也不希望别人受。”

    “所以一定要问我追求什么的话,我只希望世界上人人都吃得饱饭,人人都不会被欺负。”

    刘言一愣,转而笑起来“你这个追求很好,很简单也很宏大,世间穷苦之人何止千千万万,任重而道远,好好修行争取早一日完成这个宏愿!我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和你一样想法的同道中人,都是一些令人敬佩的人,前路宽敞,君不独行!”言罢竟是对着大鸟弯腰一拜。

    大鸟连忙起身扶住,“刘大哥这我受不起!”

    “无妨,小兄弟你当得起我刘某一拜,对于敬佩之人就应不惜礼节!”

    大鸟扶起刘言,然后整了整衣服端端正正的也向刘言行了一礼

    “小弟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