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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岸明再现

    “什么!她怎下了床?不是让你看管好她吗?”局长说道,“她现在的病况厉害的很,谁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我们拦不住啊,她非要往这边走,多半是知道那两个毒贩杀害她女儿的事了。”

    “梁珊珊是谁?”卫岸明思索着,忽而想到了什么,“哦,王思明杀害的那个孩子就是这位梁女士的女儿吧。”

    想着,他唏嘘地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的精神状况才是最坏的呢,等她来了你们就知道了。”助手一副惊惶的神情。

    “还等她来?还不快把她送回病房里,把她抱回去,别让她再跑出来了。”局长局促不安了起来。

    然而没等助手诉苦,梁珊就步履蹒跚地走来了。她衣衫不整,赤着脚板,披头散发的,浑身一股

    消沉而绝望的气息。

    她的身后还跟着两名治安人员,可他们都不敢对梁珊珊动手,因为她此前说过“若是他们敢阻止她,就去自杀”之类的话。

    “嘿!你现在不能出来。”赵局长说道。

    “你这个骗子。”她重重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这句话,他感到她那凄厉的声音像是一把冰锥扎在他的心上,“你的保证全是假的,乐乐死了,她死了!”

    她看都没看众人一眼,只是自顾自地朝王思明那边走去,赵局长焦急地扯住了头发,对两位治安人员叫道:

    “你们还不把她带回去!”

    “慢着,让她走,去见见自己女儿的那副凄惨相。”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早已松了绑的徐修一面往这边走来,一面露出奸佞的笑容。

    “你也是个不听指挥的惯犯。”赵国安甩了他一个脸色。

    徐修这番话像是魔咒一样,众人竟对此不为所动了,一方面是徐修的话中本就带着一股鼓动人心的魔力,另一方面也是不忍心让梁珊珊承受精神上的痛苦。

    于是众人跟着她走回病房。卫岸明在旁边观察着她,不知为何,他心中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感。

    只见梁珊珊的脸上毫无血色,眼白向上翻着,皮肤上长满了前世他常见的灰色的尸斑,她的动作也僵硬极了,简直像是个木头人。

    赵局长率先赶到病房,他向在场的临时负责人说道:

    “情况怎么样?”

    “事态有些恶化,对方是个顽抗分子,不肯投降,要求我们以放他和他的毒品离开的条件,换取人质秦雨笙的安全。”

    “哼!他自身都难保了,还惦记着他的脏货。”

    “局长,下一步该怎么办?要答应他的条件吗?”

    “先放他离开,秦护士的安全处在第一位。”

    说着,赵国安往病房里探了一眼,王思明现在有些癫狂,他像是是个亡命之徒一样,神志不清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器。

    很快,梁珊珊等人也走来了。梁珊珊瞥见病房里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人影,不由得一阵哀嚎,她呜呼一声,跌倒在地,不顾疼痛地往房里爬。

    赵国安见状,忙把她抱住,他说道:

    “你不要冲动!”

    “你让我杀了他,杀了他!”梁珊珊悲鸣着。

    赵局长翕动着嘴唇对她耳语道:

    “等他落入了我们布置的天罗地网,到时候,法律自会处置他。”

    梁珊珊这才瘫软地趴在地上,赵国安头一次不用强硬的手段,而是轻轻地把她搀扶了起来,她蜷缩在他宽阔的怀里,剧烈地颤抖着身躯,失声悲泣起来。

    “我代表警方答应你的谈判,现在我会带领刑警大队跟在你的身后,在你到达你要求的地点之前,我要求你不能对秦雨笙做出任何危害她人身安全的行为。”赵局长朗声说道。

    “说的好,今天我记上了账,明天就剁掉你们一人一根手指。”王思明满不在乎地说道,他因身处险境,反倒有些无所顾忌了。

    忽地,浑身发抖的秦雨笙摇晃着脑袋,像是在抗议,她咬紧了嘴唇,憋足力气想往房外爬去,可她的手脚都被反绑了,又被王思明抓住了胳膊,一时难以动弹。

    见她想要说话,王思明不禁饶有兴趣地把塞入她嘴里的纸团取出来,她的嘴舌自由了,当即要用言语来反抗:

    “赵局长,你别答应他的要求,他这个人渣不配给他留活路。”

    她虽这么说着,可身体仍止不住地打着寒颤,她的眼中流露着另一种对生的渴望,可她的愤怒不比她的恐惧弱上一丝一毫,以至于这番攻击性极强的话语丝毫没有降低半个分贝。

    “你给我闭嘴吧。”王思明恶狠狠地说道,随即又把纸团重新塞回她嘴里,对他来说,这无异于一种猎手戏弄猎物的快感,他便用这般玩弄般的口吻道:“瞧啊,多么感人至深的一幕,我真是选了一个好人质啊,她越是这般挣扎,你们越是不敢轻举妄动吧。”

    说完,他便一边挟持着秦雨笙,一边走去茶几,很快,他便从茶几底下掏出一个大麻袋,又走去病床那边,打算把梁珊珊的孩子装进去带走。

    “你!你不能动!”梁珊珊忽地睁圆了双眼,她的眼睛里泛着密密麻麻的血丝。

    “哦?莫非她是你的孩子?”王思明有些病态地笑了起来,他咧起嘴,有些歹毒地说道:“她死前还叫着妈妈呢,多可怜啊,你们也多可怜啊,回去等着洗干净脖子吧,说不定末世要来了,到那时候,我会亲自登门拜访,特别是你这个该死的员工,还有你,赵国安。”

    王思明丝毫不停止手上的动作,只见干瘪的孩子的尸体像是被扔垃圾一样扔进了麻袋里。

    “别这样,我求你了,求你了!放过她吧。”梁珊珊近乎哀嚎地苦道。

    可王思明却是得寸进尺了起来,用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凌辱着了了的尸体。

    “你这个杀人的恶魔,我做鬼也饶不了你,饶不了你!”梁珊珊嘶哑着声音尖叫道,她的哀求转而成了一种怒火滔天的谴责。

    “王思明,我代表警方允许你携带毒品离开,可你必须得把她的孩子留下。”赵局长说道。

    “如果我说不呢?”王思明直感到自己被要挟了,像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一样,顿时,他心中的那股灰暗给点燃了。

    只见他怒气腾腾地把乐乐的尸体给倒了出来,操起小刀在她身上划起了口子,“刺啦”几声,一阵阵鲜血飞溅到四周,地板上、墙壁上、天花板上,不一无沾染上了触目惊心的血迹,孩子的尸体被当场开膛破肚,一股刺鼻的腥气弥漫开来。

    见到王思明肆意破坏着乐乐的尸体,梁珊珊不禁目呲欲裂。秦雨笙惊骇而悲哀地闭上了眼睛。卫岸明的手揣在兜里,攥紧成了拳头,徐修把背倚在墙上,目光有些冷峻。而赵国安则厉声喝道:

    “住手!我们已经答应了你的要求,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们警方绝对要上报上级部门,把你的通缉令贴到国外去。”

    一听国际通缉犯这个名头,王思明终究是犹豫了,他到底是不想鱼死网破,想到这,他不禁暗自对赵国安的办案方式产生了股畏惧,这个年轻却足智多谋的警长,竟然在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一针见血地抓住了他的软肋,使得他不得不屈服在那张不怒自威的面容下。

    王思明冷哼一声,旋即不再往乐乐冰冷而僵死的尸体上发泄无端的恶趣味和快感,他把吗啡粉倒在麻袋里,又把乐乐的尸体随意地丢在床铺上。

    于是众警员给他放行了,他们和他隔着一段距离,王思明虎视眈眈地盯着四周,秦雨笙在他的控制下发出一声声害怕的闷哼。

    突然,被赵国安抱在怀里的梁珊珊毫无征兆地仰头吼叫一声,她像是全身散了架般滑倒在地上,又听骨头发出一阵“咯吱咯吱“脆响,扭曲了四肢,神志不清地爬了起来。

    卫岸明顿时脸色煞白了起来,心中炸起一片警铃。

    只见她佝偻着身躯,眼白侵占了整个眼眶,张着嘴,伸着舌头,流着涎水,她嘶哑地低吼着,浑然是个野兽了。

    卫岸明的面色更加苍白,一种钻心的心悸突然侵袭而来,无边的恐惧像是一只通天的大手慑住了他的喉咙,使他深深感到一股透不上气来的窒息。

    “快离开她!”卫岸明尖声嚷道。

    在场的其他人还未从这突变中惊醒,只是愣愣地看着梁珊珊身体发生的异样。

    “快走!”卫岸明猛地一把扯过离她最近的赵局长,赵国安的袖子感到一股力量,局长一时措不及防地晃了晃身躯。

    梁珊珊已经不像是个人样了,众人这才惊慌起来。

    突然,只见梁珊珊一个猛扑,竞拽住了一个警员的胳膊撕咬了起来,警员被扑倒在地,哇哇大叫起来,疯狂地摆着手臂。

    众人顿时乱了方寸,开始四散而逃了起来,刑警们尚且还能稳住方阵,但他们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心里也很是紧张,而其他看热闹的普通人就慌不择路了,他们相互撞着,互相推挤着,像是一盆水泼到了蚂蚁窝里。

    “完了,全完了!”卫岸明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