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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哭丧与恋爱

    林霖最不喜欢的一件事就爬山,穿过林间的时候,什么蚊子啊,什么蚂蚁啊,各种小虫子顺着衣服缝就爬进来了,浑身发痒。

    更无法忍受的是每次爬完山回家,晚上洗头时,头发里掉出来的小虫子,看着就恶心。

    但她爸就喜欢带他去爬山,虽然不情愿,但和能和老爹在一起的时光更快乐。

    宏庆市大大小小的山她都爬过了,包括眼下的大鹏山。

    作为宏庆市特异部第三课唯一的女兵,任务开始前队长就告诉她今天任务很危险,九死一生。

    她不怕,自己生来胆子就大,小时候看动画片就对妖魔鬼怪特感兴趣,七岁那年她父亲告诉她一个惊天秘密,她们家世传阴阳眼,也就是通灵者。

    其实她不太懂啥叫阴阳眼,只是父亲说的时候很激动,她也就跟着激动傻笑。

    成年后,和大多数通灵者一样被录入特异部打工,算半个公务员,待遇也不差。

    不过比起做文书工作,林霖更希望像她父亲一样做战斗人员,她觉得帅得不谈。

    如今她如愿以偿,她在三课,她父亲在一课,上阵父女兵。

    其实像这次涉及到引路人的作战行动,一般是轮不到经验不太丰富的第三课上的。

    意思就是,如果轮到第三课了,说明前面两个课的作战人员基本已经团灭了。

    大鹏山,植被茂盛,地势陡峭,林霖最讨厌爬的就是这座山,但她爹最喜欢这种极富挑战性的大山,每次登顶大山,她爹就会在最高处豪吟一首《望岳》,对此,她完全弄不明白男人莫名其妙的征服感。

    此刻,她在大鹏山的一片林子中,平坦的地面铺满腐朽的落叶,树木排列的方式层层叠叠,每颗树都好像故意在遮挡人的视线。

    林霖记忆里完全没有这片林子。

    “通讯员!这里兔子,收到请回答!”“队长!这里是兔子,收到请回答!”林霖捏着对讲机,但没任何人回复,甚至连杂音也没有,通讯完全断开,小队成员完全分散。

    她觉得这不可能是信号屏蔽器造成的效果,大鹏山不可能有这样平整的地形,她推测整个小队都掉入了某种灵异陷阱,第三课也可以宣告团灭了。

    林霖全神贯注的警戒移动,一手拿着针对灵魂特制的唐刀,另一只手持着“泰瑟”电击枪,必要时还能取出腰间挂着的92式手枪。

    林间月光异常的皎洁,林霖干脆移开夜视仪,以此获得更大的视野。

    不知从哪面吹来一阵风,树叶在风吹动下碰撞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呜呜呜!”风声又在另一个方向响起,林霖的直觉感觉不对。

    哭声?

    “呜呜呜!!”哭声伴随着风四面八方的吹来,地上腐朽的叶子被腾空吹起。

    她在原地警戒,信息不足的情况下,这是最好的做法。

    窸窸窣窣的声音夹杂在哭声中响起,林霖仔细听着重叠的说话声。

    “儿啊!....”“砍头,砍手,我一生.....”“昨日....今日埋...苦惨!”

    倾诉想念的,唱惨的,自责的,林霖越听越共情,她跪倒在泥地上,想到了自己的父亲。

    “第一课,第二课已经失联了,虽然有一位引路人和我们一起上山,但坦率地说,这次行动我们九死一生。现在有想退出的可以申请。”林霖回忆起了队长说的话。

    “第一课已经失联了。林霖...”

    “队长,我要去。”

    “队长,我要去,这不是情绪用事,这是我的责任,请相信我的能力。”她坚定的说道。

    没有带着情绪是假的,她知道,与灵异沾上关系的人,都是九死一生,失联与死亡划上了等号。

    “呜呜啊!”林霖还有一丝意识,但她分不清哭声是她自己的还是其他地方传来的。

    嘈杂的哭声,喧闹的哭声,人们大哭痛哭,送别自己的至亲。人的哭声大抵相同,哭声中都传达着悲伤的情绪。

    自己似乎听到过同样的宏大的哭声,林霖想到了她母亲去世的场景,那是她很小的时候,自己当时最多才能够摇摇晃晃的走路,她甚至记不清母亲样貌,但对那场葬礼印象深刻。

    很多人都来送别自己的母亲,葬礼办的很大,前来悼念的人从村西一直排到村东。她作为母亲的独生子,尽管年纪很小,但也穿着白色的孝服。

    出殡那天,她被父亲抱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一路上,后面传来重叠不断的哭声,人数之多,哭声震天动地。

    她记得自己也被吓哭了,一直在父亲怀里抹眼泪,整个出殡队伍,前面是小孩尖锐的哭声,后面是久经不断的哀哭。父亲没有哭,只不过看见自己哭后,把自己抱得更紧了,哭声也被父亲的臂膀隔绝在外。

    之后丧葬的礼节她记不清了,自己在父亲的臂膀里一直睡到了结束。

    醒来后,在乡下的房间里,父亲坐在一旁哭泣。她不知道为什么父亲在哭泣,但朝向父亲伸出小小的双手,父亲便露出笑脸把她抱了起来。

    其实林霖记得她不是向父亲索要抱抱,而是想掩上父亲的耳朵,这样父亲也许就不会哭泣了。

    林霖跪在地上的双腿已经埋入土里,七窍流出血泪,他看见父亲了过来。

    为她捂上了耳朵。

    ...

    盆骨以下已经陷如地里,双臂并拢笔直举起向上的,林霖像一颗小树一样立在地面。

    “居然还有活人...”

    魏长青把林霖从地里拉出,然后操作着灵魂从林霖耳朵进入,从灵魂层面让她丧失听力。

    “想到毁坏自己的听觉没错,但是仅仅是失去人体结构上的听力是不够的啊。”他看着林霖血肉模糊的双耳叹了口气。

    “真缺德,这哭丧林里不知道有多少课树了。”魏长捏灭烟头丢在林霖旁边,随后转身离去。

    没多久,魏长青走到了一座废弃寺庙的山门前。

    绕过天王殿后,大雄宝殿门前的广场上,蓬头垢面的罗曜武在烤着什么东西。

    他看到叼着烟的魏长青出现后,扭头向大殿里喊道:“老王!你客人来了。要我卸条腿下来吃不?”

    大殿大门打开,王左穿着百衲衣缓步走了出来。

    “念经真有用吗?我找个时间也杀杀罪孽。”魏长青轻蔑的笑着。

    王左不理会魏长青的嘲讽,表情淡然说道:“刀,盒子。”

    魏长青把腰上的砍刀取下来,丢给罗曜武后说道:“盒子我还没取回来,不过实验非常成功啊!”

    王左不理会魏长青的兴奋,反问道:“你计划里,要我们怎么做?”

    “这位烤蛇老兄随他便,王左你隐姓埋名不被抓到就行。还有就是那片哭丧林,你们打算处理不?”

    “问他。”王左转身回到庙里,显然不想与魏长青过多交流。

    罗曜武检查完砍刀后,拿着烤蛇吞口水道:“那林子我自会处理。”

    “这烤蛇我上山抓的,老哥你来一口不?”

    “不了不了,两边的工作都结束,早点回家睡大觉了。”魏长青丢下抽完的烟头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老哥,这寺庙里可见不得烟头。”罗曜武放下烤蛇打开布袋,阴沉的说道。

    魏长青弯腰捡起烟头,打着哈哈:“抱歉抱歉,糙人一个,不懂规矩。告辞,告辞。”

    确定魏长青走远,罗曜武才卷起布袋,大口吃着烤蛇,嘟囔着:“妈的,蛇都烤焦了,下次必须卸他一条腿。”

    ...

    “警告你别做什么猥琐的事情。”方浅侧身背对故里躺在睡袋里,把睡袋拉得严严实实。

    故里刚才洗漱时上网学了点知识,他开口问道:“这么早就睡了?浅浅你睡得着吗?今天巴士上睡这么久,反正我是睡不着。”

    “你刚才喊我什么?”方浅转过身子,直视着故里,脸上热乎乎的。

    故里大脑短路,回想着刚才自己说了啥:“浅浅,浅浅!我居然对着方浅喊出来了?”

    “你要不动声色地制造让女生害羞的时刻,这时候最能促进感情!”网上视频里的恋爱教程这时在故里脑子了响起。

    他将计就计,直接装傻充愣:“啊?我喊的什么啊,你告诉我呗,嘿嘿嘿。”

    方浅感觉自己浑身发热,如果现在开灯,自己绝对红成一只熟大虾了。

    “呵,算你有点开窍。”方浅其实也没谈过恋爱,突然被主动攻击,她也有点吃不消。

    黑暗的帐篷了,方浅感觉故里长得其实挺不赖的,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白白净净端端正正的大众脸,一头干练的短发。

    方浅越想越不对劲,侧身又背对着故里。

    “诶,你转过去干嘛...”刚才喝方浅对视了一会儿,他已经浑身热血沸腾了,那搭在脸上的一缕发丝,微抿的嘴唇,啊!

    “死变态,盯着我看干嘛。”

    “你好看啊,再说了,你自己转过来的。”

    “好看的女生多了去了,那不就是见一个喜欢一个啊。”

    糟糕,这点没复习到,该怎么回答,该怎么回答?故里有点接不过话了。

    “记住,恋爱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起反应,而不是一个器官对另外一个器官起反应。”一条恋爱视频里的弹幕浮现在脑海中。

    “不啊,我就是喜欢你,硬要说原因的话,就是灵魂上起了共鸣吧。”故里认真的回答。

    “哼,突然油嘴滑舌起来了。”

    方浅高中的时候也是个喜欢幻想的小女生,她看过很多言情小说,里面男主各种情话在当时让她看看就脸红,但是长大后想想书里那些话却觉得虚假。但故里现在说的话...

    她想起了魏长青在通讯器上说的计划。

    【你跟他谈恋爱就是我的计划,嘿嘿嘿。】

    【这算什么?是我爸喊你这样做的?】

    【你猜。】

    多种情绪汇集,方浅鼻子有点酸,她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有点喜欢故里。

    她不知道魏长青到底有什么计划,她觉得她爸指使魏长青来关心自己的概率很低,方浅宁愿觉得是魏长青对自己的关心。

    她印象里,魏长青和父亲的关系特别好,经常来她家和她爸喝酒,而且还时不时带糖给他们姐弟俩吃。

    父亲去了国防部任职后,就很少回家了,反而是魏长青,时不时会送来红色的水,所以经常见面。

    魏长青在方浅心中有着父亲一般的位置。

    【谈个恋爱,就没那么孤独了。】

    【故里成为引路人了,这不是上天的旨意?嘿嘿嘿。】

    魏长青是这么说的。

    “睡觉睡觉,我在巴士上可没睡觉,臭直男。”

    故里....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魏长青说的有一定道理。

    方浅感觉自己回到了高中时脸红着看言情小说的时候,心里的小鹿重新有了活力,到处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