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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渡梦河

    自小春那里回来,正值十五,春节的宴席基本已经散了。

    傅丁山去了江萍那里;尤佳去了H市找武丹阳,取道直接回学校;

    家里该走的亲戚,舒妈和傅爸都走完了。

    学校的倒计时在炮竹声声中重新启动。

    教室里也不知道是哪位不开眼地捐献了一只有摆锤的挂钟。

    傅海棠望着那只逢年过节都没有资格给人当礼物的钟,随着摆锤轻轻摇摆着,眼前却幻化出东北餐馆里的那只招财猫,那猫爪的节奏与钟摆不谋而合,那猫在招手中意诡异地发出和班主任一样的声音“来吧,来吧,爬过吧给自由,高考就是座独木桥,挤过去就是天之骄子,国家栋梁,掉下去就是社会的底层,万劫不复。”

    傅海棠迷迷糊糊地至南柯一梦醒来时,确认过自己没有被洗脑,也没有中蛊,但却鬼附身似地相信了那招财猫的荒诞之词,开启了早七晚十的课堂模式,暂时摒弃了所有可以让她愉悦地业佘爱好,天天去嚼乏味的试卷。

    也或许,她想,老妈天天念叨的,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如果明明知道自己没有全力以赴,那将来必定会成为人生的遗憾。

    百米冲刺,就全力跑一回吧。

    五月,Q大的特招考核来了,傅海棠去了一趟京都,不想竟见到了那日在q大追了她跑了半个操场的小老头儿,佘涛对自已满校园翻过的人,印象深刻,他观察了傅海棠的特招考核,很快就跟学校特招部拟定了特招名额,特别敲定了傅海棠。

    说是特招,其实就是降低分数线录取,只要过投档线就可以。傅海棠看着特招协议,觉得进q大应该是不成问题,但其中的限制条款,她不喜欢。原来就被省队绑架过一次,如今要以自由换分数,那她这段日子的路不是白跑了吗?

    这件事情她没有找哥哥们商量,而是打了电话给舒锦绣,舒妈妈的答复是,虽然q大是人人梦寐以求的学校,也或许是傅海棠心中最理想的学校,但在理想的学校中是不是能做你想要做的事,才最为重要。

    今年京都的五月天,有几天春雨绵延,在Q大的这几日,傅小六也没得清闲,几位哥哥的毕业答辩基本都做完了,前期因为考研而卯足了劲儿的车一时刹不住,就把陪小六爷学习当缓冲了,撞的傅小六头晕目眩,趴在堆成小山一样的试卷上生无可恋,她在尤柘批试卷的间隙头枕着试卷小憩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时,留着口水在朦胧的视线里,逆着光看着尤柘清俊的优雅的剪影。

    尤柘批卷子的神情专注,笔尖偶尔会有停顿,在试卷上轻点着,眉头微颦,继而又舒展,嘴角会挂上无可奈何的笑意。

    视线逐渐清晰,略过尤柘的指尖,傅海棠看到斜对面那个长头发,带着粉色发带,穿着水粉色洋装的女孩子又一次地把目光定格在尤柘这个方向。她在桌子底下轻轻地踢了一脚尤柘。

    尤柘放下笔,推了推眼镜,略转过头,给了傅海棠一个问号的表情。

    傅海棠冲着他勾了勾手指,尤柘身体侧倾把耳朵凑近,傅海棠扒着他的肩膀,以一个无比亲昵的动作在尤柘耳边轻声说“右手两点钟方向,有你一朵儿大桃花!”

    “凋谢了!”尤柘扬了扬嘴角在傅海棠耳边回了一句。

    “啊?”傅海棠一脸狐疑看向那位粉桃花,果然见她一脸悲愤地低头将桌上的书本拢在一起,捧起,头也不回地悄然离去了。

    傅海棠板过尤柘的脸,确认他另一边脸没有什么钢笔道子,实在没明白,她眼中十全十美的尤二哥突然被人家嫌弃的原因。

    “不写了,累了。”没了桃花养眼,傅海棠越发觉得试卷枯燥无味,“出去走走!”

    傅海棠虽然从小就把娶尤二当老婆放在嘴边,可她的情商就是擀面杖吹火,雷声大雨点小地,实在是只把尤柘当作需要呵护的小娇哥。

    如今挽着娇哥在校园里晃,引来一片羡慕嫉妒恨,到是颇为满足她喜欢炫耀的虚荣心。没心没肺地被肠子弯弯绕的尤柘当桃花盾轮出好大一片结界。

    傅小六挽着尤二绕到图书馆后面的一片杏林时,正要撸胳膊挽袖子想攀树采花时,却反被尤柘抓着转身要走“此地不宜当采花贼,我请吃烤串!”

    傅小六眼尖,在脑子被烤串诱惑的同时,眼睛却能撇见了在一颗杏树下倚着树杆看书渡杏花劫的武丹阳。

    “武哥!”傅小六拖着被她用来招风引蝶的尤二哥,煽着翅膀,如一只大扑棱蛾子似地扑到了武丹阳身上,煽落了杏花一地。

    “你不是去面试了吗?被秒了?”傅海棠用空着的那只手臂勾着武丹阳的脖子用力搂了搂,险些没给尤柘和武丹阳来个对对碰。

    尤柘忙挣脱傅海棠的掌控,人向后退了一大步,才开口和武丹阳打了招呼。“嗨。”

    “嗯“武丹阳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那什么,你好!”

    傅海棠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说不出的怪异,他们兄弟间什么时候开始把,嗨,你好这类词做为开场白了。

    傅海棠自小就在兄弟几个间,搅合,劝架,和稀泥,是听风辨位的高手,想想来的这几天,自己的哥哥和未来的嫂子都很殷勤天天现身,可是就这两个,不是这个有事,就是那个没空,还没有在同一张桌上一起吃过饭呢。押她去图书馆学习也是你来我往,平行线似地没有交集。

    吵架了?傅海棠心里嘀咕着,察言观色,感觉又不像,尤二,材思如泉,谈古论今的一张嘴,要是真吵架,武阳丹只有吵不过我还跑不过的这一招可以用,可这会儿,明着要躲的人是尤柘。

    “你俩有问题!”傅海棠笃定地点点头,收紧了搂住武丹阳脖子的手臂,人往上窜了窜,又借着向下的力和体重把武丹阳夹在了腋下。“你是不是欺负我二哥了?”

    武丹阳一个没注意,被她勒了个脸红脖子粗,真咳了起来。

    “你快放手,他哪里有欺负我。”尤柘看武丹阳有快断气的迹象,忙去扳傅海棠的手臂。“青天白日的,男女授受.....”

    傅海棠借机用另外一只手臂搂住了尤柘,双臂一收,武丹阳怕撞痛尤柘,第一个反应张开双臂把尤柘搂了个满怀。

    “男女授受不亲,”傅海棠拍拍手,往后面蹦出去一大步,笑嘻嘻地说“兄弟间有什么事儿,授受亲亲不就解决了?”

    这边授受亲亲的弄出不小的动静,引来在杏林里拍照折枝情侣闺蜜一片驻足引颈,尤柘尴尬地推开武丹阳,搓着手,跺着脚弄了个大脸,对傅海棠骂也不是,打又打不过,搓着手,跺着脚弄了个大红脸。

    武丹阳看着眼前别扭成一团毛线的尤柘,心中酸软激荡,多日郁结于心的离愁被荡出一片沧桑豁达,他一手拉着傅海棠,又一手把尤柘握在掌心,“走,五哥请你撸串K歌,今天晚上不醉不归!”

    五月份开始校区周围的餐饮娱乐一条街的生意就格外红火,纸醉金迷,夜夜笙歌,KTV里烂熟于耳地吼的都是,《睡在上铺的兄弟》,《朋友》,《同桌的你》,《一生平安》,偶尔也会夹杂着颇为凄凉的《一个人》和《忘不了》。

    这几年市里有关部门配合教育局对校区外面的餐饮娱乐进行了极有力度地规范,本着国家根本源于教育的大方针,该取缔的取缔,该整改的整改,该销声匿迹的就彻底灰飞烟灭。

    虽然艺术学校门口在周六还会有豪车,明目张胆地来祸祸开得正旺的祖国的鲜花们,但餐饮娱乐一条街上已经没有了社会不良人士聚集的酒吧,带有赌博性质的游戏厅和粉红色灯光门面的洗脚房。社会在包装中进步,原来的卡拉OK,KTV,改了名称叫练歌房,大厅卡座都不见了,一个个的独立空间的小包房,量贩式的,只有包房费,没有人头税,不设最低消费,酒水小吃可以在外面的超市买进来,颇为迎合学生的消费水平。

    傅海棠他们三个在撸串的时候,聊着当年在这片和小混混打架被人堵的事,酒气微醺地觉得时间就如过眼烟云,马上要老了的感觉。

    傅海棠虽然经历过了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的洗礼,对人生的聚聚散散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理解,但看着周围桌上有互相搂着一遍遍喊着“兄弟”的酒鬼毕业生,还是会心生感慨,有几分悲凉。

    她这些日子只顾着忙自己的事儿,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哥哥们都大四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毕业了。这两个人是要在京都继续读书,还是从此天南地北,各奔前程,她都一无所知。原来说好了要在京都等她的诺言,还作不作数。

    “武哥,二哥。”傅海棠有些紧张地叩着扎啤的杯子,欲止又言“我哥和于浅知都本校读研了,你们是不是也留校了?”

    傅海棠一句话问出去,对面的两个人,先面面相觑,后眼光躲闪,竟然把缅怀过去的余温直接给问冷场了。

    尤二为了避免开口,端起酒杯慢慢地抿着。武丹阳抽出一只烟叼住,在一丝风都没有的餐馆里双手捂着打火机,挡住了嘴。

    “别咕嘟了。”傅海棠习惯性地在桌子底下踹了尤柘一脚“问你,你就老实交待,养鱼呢!”

    尤柘知道自己躲不过,只得模糊概念“我申请了老大他们学校的硕博连读。”

    “哦......”傅海棠若有所思地去够武丹阳的烟盒,被他手急眼快地给收了,只拿到了桌上的打火机。她也没有去抢,淡定地在自己口袋里掏出一包软中华,潇洒地抖出了一只烟,用嘴接住,点着,深吸了一口,又用调戏良家妇男的姿态一口烟糊了尤柘一脸。

    “老大他们学校啊,是原来的,还是现在的?”傅海棠歪在椅子上,挑着眉毛,抖着二郎腿,越发把自己往流氓的形象上靠拢。

    尤柘在长达半公里的反射弧上绕了个来回,开始被烟呛得咳嗽不止。

    武阳丹,一面伸手去拍他的后背,一面递上了水杯,吐了嘴里的烟说“快喝口水压压惊。”

    尤柘实在咳不下去了,就接过水杯,接着冒泡。

    有了尤越的前车之鉴,傅海棠对尤柘的去向其实早就有过预想,离别的预防针给自己不知道扎过多少针了,可是想象和现实还是会有差别,就象现实感到的不舍和将来送行那天的不舍也不能同日而语。

    她捏了捏自己的鼻子,把酸味和烟草味一起吞了。

    “武哥,你呢?”傅海棠直视着武丹阳,把他一句教训的话堵成了半句的“女孩子家家......”

    武阳丹抠着自己腕表,时针,分针被他调得在十二个时辰间犹豫不决。

    傅海棠撇了一眼他摇摆不定的时间,又把目光落在武丹阳的脸上,尤柘也停止了咕咚,拿出酒杯,喉咙颤抖着,小口小口地喝着,眼光则落在武丹阳那块腕表上。

    武阳丹将表上抠出来的按钮推回去,固定在一个点上,秒针开始滴滴答答镇定地走起来,混乱的时间开始按照某一个时区有序地运行。

    “我......”武丹阳拂过袖口掩住腕表,对傅海棠抱歉地一笑“小六儿对不住,武哥失言了,不能在京都等你了,我要去西南。”

    “哪个专业?”尤二用力地把酒杯顿在桌上,里面的半杯酒竟然被顿得溅了出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尤二雪白的衬衫上。

    尤二此时似乎已经上了头,脸色涨得绯红,眼中被酒意熏出一层薄雾,傅海棠看不出那层薄雾后面隐藏的是不舍,惊讶,还是莫名的怨愤。

    “什么哪个专业?”她不明所以地跟着问了一句。

    “武器系统。”武丹阳没有看尤二的表情,只是把目光落在了他攥着酒杯指节发白的手上。

    “你!!”尤柘愤然地站了起来,起来得猛了身形不稳,把身后的椅子撞了出去,与隔壁桌喝多了倒地的兄弟,配合出了哐当的两声巨响。

    傅海棠还没有组织出语言来声讨武丹阳这个叛徒,只想到背信弃义,就被武器系统这个不太明了的专业和尤柘的激烈反应给拐出了一份担心。

    武丹阳在尤柘做出转身离去的动作前,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别,小六儿还在这儿呢!”他沉声说。

    尤柘捂住口鼻,脸色涨得越发红,眼中的雾色更浓,他想挣开武丹阳的钳制未果。

    “武哥,二哥要......”傅海棠看出瞄头不对提醒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她温文尔雅的尤二哥机敏地翻起武丹阳的卫衣下摆,优雅地把吃到肚子里的串串吐到了用武丹阳卫衣做成的口袋里。

    傅小六用双手捂住眼睛不忍去看她五哥的窘迫,可指缝间的武丹阳异常冷静地松开抓着尤二的手,把自己的衣服下摆扯出更大的容积,用另外一只手半抚半拍在尤二的背上,让他彻彻底底吐个痛快。

    “这是怎么了?”迟迟而至的于浅知和傅丁山刚躲过门口冲出的一群步履阑珊,载歌载舞的同窗,进了门就见到尤二扑在武丹阳的怀里,身体颤抖,泪留满面。

    于浅知刚想上去劝,就被眼尖的傅丁山捂着眼睛拦住了“别看。”

    尤柘吐干净了,脚也软了,他把自己推离了那堆曾在他肚子里至此一游的串串,虚虚地把椅子拉归位,倚着桌子喝了半杯水,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抬头对武丹阳浅浅地一笑说“谢谢。”

    然后他转去问刚来的傅丁山,“晚饭吃过了吗,要加菜吗?”

    傅丁山拉着于浅知坐在远离武丹阳位置上,“下午逛商场的时候吃得晚,这会儿还不饿。”

    “那就别在这儿吃了,k歌去?”尤柘伸手示意服务员,这里要结账。

    傅丁山在手提的纸带里翻出两件卫衣,一件大红,一件藏青。

    “小春这件儿你穿不了,海棠这件是男款的,她那个头儿现在都买不到女款的衣服了,你穿有点小,不过怎么也比你身上这件伤别离呕吐款要强,你换了吧?”

    武丹阳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纪念版呀,我还真想留着呢,以后想老二了就拿出来闻闻味儿!”

    尤柘不阴不阳地挤兑了他一句“言之所以为言者,信也!信?信口雌黄!”

    傅海棠把背信弃义省了,偏心眼儿地给她二哥溜缝儿解气“施而不仁,言而不信,怒而不威,是以外貌为之者,唯武丹阳也。”

    五人找了三家练歌房,才等到了一间中包。

    傅海棠本着喝死这帮背信弃义的鸟人的想法在超市里抗了一箱24瓶的啤酒,随手还抓了两瓶伏特加。

    傅丁山的手指在饮料的架子上划了一圈儿,被傅海棠用左眼的“熊货”和右眼的“你敢”两个眼神给制止了。最终在洋酒区给于浅知挑了一瓶浪漫的香槟,给自己拿了一瓶用来透透的红酒。

    傅海棠买酒时,武丹阳拉着尤柘说“小六儿憋着要灌我们呢,一会儿你别喝了我给你挡。”

    尤柘扯了扯武丹阳九分袖的袖口,指尖在那款已经忘了时间的手表上敲了敲,轻哼了一声,不屑地说“不劳大驾,不醉不归,不是尊驾说的吗?又要食言而肥,这衣服还穿得下吗?”

    “来来来,谁怕谁?”武丹阳翻出衣服的下摆,兜成一个大口袋“你敢来,我就敢接,老三那里还有一件小春的大红袄呢!”

    不醉不归,说得出豪迈,做得到狼狈。

    一箱24瓶,不算喝香槟的于浅知,一个人头上就是6瓶儿,再加上被傅小六倒在大水杯里乔装成水的伏特加,舌头喝大了以后谁还分得清它是水还是酒。

    傅丁山刚开始还可以口齿清晰地和于浅知对唱天仙配,后来就下了凡,搂着武丹阳较有歧义地唱《睡在上面(铺)的兄弟》,再后来连傅海棠开始吞云吐雾他都能竖起大拇指喊“帅”了。

    香槟虽然浪漫也架不住它就是酒,于浅知在沙爽可口的浪漫中,依在傅丁山灼热的胸堂中半梦半醒地陪着他为即将别离的兄弟伤情。

    尤柘早在第三瓶的时候就抱着垃圾桶交待过一次了,可偏偏执着于不醉不归,认为只要还能看清楚眼前人,记得住眼前事就不算醉,又抿了一杯老毛子的酒,这回到没吐,只是一口一口咬着武丹阳的手指,自己不觉得痛,可又不明白明明不痛为什么要流泪。

    托指尖传来的阵阵痛意,武丹阳中途洗手间都没去完成了六瓶的配额,用一杯伏特加透了透酒气,又信守承诺地把尤柘的酒摆在自己面前,可就是怎么也数不清楚该还给尤柘多少空酒瓶,最后放弃了似地搂着尤柘,用下巴蹭着尤柘的侧颈在他耳边一遍遍说着“我还不清,我还不清,对不起,我还不清。”

    傅海棠从来没有挑战过自己的酒量,六瓶啤酒下肚,除了尿急,胀肚,脚步有些轻浮,再加一杯伏特加,头脑依然清楚得分得清看得明,眼前兄弟成双,情侣为对。

    从卫生间回来时,不知道是哪个包房的旋律被她勾到了脑子里,她哼哼唧唧地在歌单里把听到的那首歌翻了出来,在傅丁山的手提袋里拿出那瓶用透酒气的红酒,拧开了盖子,夹着一只烟,在旋律响起时,对着瓶子,酒一口,烟一口地找感觉,一遍过后,她没找到调儿

    武丹阳借着一分清醒问“六儿你是打算从大东北跑到大西南去看五哥是吧

    尤二用了十足的酒劲夸着“余音绕梁,此生不绝!”

    于是她气愤地又重点了一遍。音乐再响起时,傅小六望着眼前这啃手指咬耳朵的兄友弟恭,和找不到北的天仙配,人人皆醉,我独醒,突然心凄冷,悲从中来,不用看屏幕原本记不牢的歌词居然醉到渠成,随口编排出来了。

    “一个人度过了多少情缘

    一个人挑不完多情那担

    一个人度不完魂梦一生

    一个人是永远的渡梦河”

    一首歌吼完,傅海棠第一次觉得一个人唱歌原来这么累,她筋疲力尽地坐在屏幕前,把手中的半瓶酒一饮而尽,发狠地说,去他母亲的一个人,兜底我也要考海彦,就算你们这些靠不住的猢狲都散了,我还有小春呢。

    傅海棠最终到底是把自己的酒底探出来了,迷迷糊糊中她脑子里莫名地翁翁地无限循环地有人奇异地哼唱着

    “一个男人靠得住,一只母猪就上树”

    还有背景音里是歇斯底里地哭喊“不是说好了要在一起,一起出国,一起创业吗?王巴羔子,你的承诺呢,你的誓言呢,你的不离不弃呢?都叫狗吃了吗?”

    傅海棠想,这回是真的醉了。

    “一个人,一只男人,一头猪,王八羔子,都被狗吃了。”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