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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想带着她逃

    如傅海棠预感的一样,尤豫确实考砸了。再等入取通知书几天无果后,尤院长托朋友去查了分儿,520,这个放在现在是我爱,放在过去就是我二的数字,过了本科段有十分左右,可是尤豫自己报的学校一个都靠不上边儿,学校是肯定上的去,就是撞大运地等着最后那只大漏勺。就是说如果有学校招不满,会在这些分数都过了线,对自已定位不准备的考生中再撸一遍,其中也包括在语文卷上大放厥词的尤小七,抄到哪个算哪个,分到什么专业是什么专业。

    高考这个独木桥走得辛苦,大部人都不愿意再经历一次,所以基本也都是被哪捞到就去哪,反正将来这个专业能做什么,和自己想做什么,往往都是身不由已的妥协。

    可是看起来吊儿郎当,但实则心高气傲的尤豫,在还没有拿到入取通知书的时候,就已经决定重读了。

    尤家三兄弟,最没脾气的就是尤豫,但最倔的也是尤三,尤院长的关系广,从决定同意尤豫重读到把他的关系落回到高中,仅仅用了一周的时间,包括把他塞进傅海棠在读的二中的准高三二班。

    于是就在叶纯忻还没有打定主意是否南下时,他已经和傅海棠前后桌在学校补课了。除了每天上课,尤豫还兼职给小六爷打掩护。

    傅海棠决定亲自送叶纯忻南下,可是原来的私房钱已经因为一包烟事件,上交给傅建国了,傅六爷又不会理财,伙食费和零花钱是月月光。

    问舒老师商量过,不同意---

    --学习这么紧,学校抓得那么严

    --高考已经是少于365天的倒计时,这时候是一寸光阴一寸金。

    --南下一来一回也要近一周,得多少寸金子?

    另外想想小春此行路远,外婆总说穷家富路,再没钱,也不能亏了行远路的人。所以傅海棠也不能让小春给她出路费。另外她也没打算和小叶子商量要去送她的事儿。

    于是,小六爷就又逃学了。严格是说她不叫逃学,而是反对学校在放假时间-强制性-建议,准高三学生在校复习,把明明应该是311天倒计时,增加到361天。

    尤豫不得不佩服小六爷的生财有道,大部分人在一份工作中懒散,傅小六却在四份工作里拼命。

    -搏击馆里接了陪练,兼代理教练的值。

    -台球厅看台子,兼业余赌球。

    -游戏厅里看机子。

    -烤串店里做各式杂工。

    总之除了晚上要应付叶纯忻的偶尔查岗,她基本都在学校外面。

    做了差不多一个月,傅小六不仅攒足了南下的来回路费和伙食费,算算佘下来的钱,说不定还够给叶纯忻在大城市里买套时髦的衣服,和带她四处玩玩。

    叶纯忻走那天坚决没有让外公和外婆送,只是在站台上和尤豫,傅海棠抱在一起不舍不得放手。

    傅海棠和尤豫拿着她的行李,把她送到了车,又是一番依依不舍后,傅小六带着尤七离开了卧铺车厢。

    傅小六没有下车,而是钻进了硬座车厢,在尤下车前嘱咐他一定要到家里去,确保舒老师看到她留的字条儿,就算要被定罪为同谋也要去。另外告诉他,如果打电话能找到京都的尤柘,就把她们的车次和小春的车厢告诉给他们,这辆班列会在京都停留十五分钟。

    火车启动时叶纯忻在站台上没有看到傅海棠的身影,她把头伸出窗外看得泪眼婆娑也没找到,只影的孤单,别离的伤怀,和单独面对未来的迷茫和无力,让她突然觉得恐惧。

    因为还是下午,和叶纯忻同排铺位有送孩子去H市上学的一家人,被送的男孩儿,翘着脚斜靠在被褥上,一脸谦虚掩盖着得意,坐在叶纯忻铺位上的中年妇女和搭边儿坐在男孩儿铺位上的中年男人你语我一语地,和同排的两个中铺,还有边上翻坐儿上的人,显摆自己那祖坟上冒出来的青烟。

    原本那位中年妇女还是谦虚地坐了一边儿,可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得意,屁股就越来越多地侵占着叶纯忻的空间。

    被诸多不良情感笼罩着的叶纯忻本来就面朝里蜷着,此时她恨不得给自己弄个乌龟壳躲进去,只求什么都不要来烦她。可是小腿大腿被不明物体时不时地蹭着,她不愿搭理边上的人和事儿,就一直往里缩着。最后将自己缩成扭曲的一团儿。

    “阿姨,能不能麻烦您起开,这是我们的铺位,您再挤下去,就把我们J大高材生都挤成照片儿了。”

    叶纯忻还没有从半乌龟的状态中醒来,听到的声音都是濛濛嘈嘈的,如隔了一层看不见的膜。

    只听着那位中年妇女不满意地哼了一声,但还是窸窸窣窣地离开了铺位,嘴里说着“里面点儿”,大概是做到对面去了。

    “J大是什么学校,没听过呀。”

    “J大您都没听过?也是,只担心儿子能不能过本科段,关心这些干嘛呀?这么跟您解释吧,搁以前呢,这位就是状元,您儿子充其量是个举人,就是范进中举那个举人。”

    说话的人大咧咧地坐上叶纯忻的铺位。此时她已经心花怒放地反应过来,这位大放厥词损人的是哪一位,还没来得及翻身,就被熟悉的气味笼罩了。

    傅六爷,紧紧地搂着叶纯忻,压着不让她动,在她耳边调侃着“小春宝贝儿,不会是想你六哥想得又掉眼泪了吧!”

    傍晚查票,傅小六被撵回硬座车厢,叶纯忻想帮她补卧铺票,她没让,说反正也不能在一起没意义。

    熄灯的时候傅小六又溜回了卧铺车厢,塞给列车员一包红塔山,就在列车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状态下,取得和状元同床共枕的特权。

    不到一百斤的小叶子,和58公斤的傅小六睡着60公分宽的铺位,确实有点儿挤。

    但傅海棠的突然出现,让叶纯忻对这次旅程有所期待,所以即便几乎是挤在她怀里,叶纯忻的心却是信马由缰般地宽松和自在。

    傅海棠和她在铺位上,低声地叽叽咕咕地闲聊了一会儿后就一如既往地进入睡死状态。

    叶纯忻失眠了,闭着眼数羊,开始还能数出些睡意,可数到200以后,人就越来越精神了。

    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她发现居然有翻身的空间,便转过身借着在火车行走间,挤进来的月色和走廊里昏暗的灯光,看着傅海棠。叶纯忻一直知道她六哥虽然白天蹿腾的时候多,静下来的时间少,但是睡觉一直是安稳的,基本什么姿势睡,什么姿势醒。可她却真不知到傅六爷有本事严丝合缝地把自己卡在铺边儿,睡成一片床帘。

    沉静的夜,反反复复,气气库库低频的行进声,把旅人的思绪拉得悠长。

    自五岁跟着姥爷来到那个可以放养孩子,父母都不在家也不会担心孩子会饿肚子上的教职工家属大院儿。她便如自动归位般地到了傅海棠身边,一路追随着,十三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吸引了她,是因为她一直牵着她的手不让她跌倒,还是因为她总能变出各种各样的好吃好玩儿东西给她,也或下雨天,她会将她完全护在伞下,自己却湿了半身,也或者是她的坚强,脆弱,她的情义深重,她的不计得失。

    像哥哥一样的姐姐,像导师一样的朋友。

    叶纯忻伸出手,让手指沿着傅海棠是额头,眉心,鼻子,嘴唇,下颌轻轻抚过,落到她的心口。

    有句莫名的话突然回荡在她脑中,她听见自己说“傅海棠,这一生有你,真好!”

    说完心中充满喜悦和安宁,她翻过身,将傅海棠上面的手臂拉到腰前,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沉沉睡去。

    火车到达H市时是凌晨,呱噪的举人一家在这一站下了车,车在H站停留了十分钟,傅海棠去站台买了两个茶叶蛋,和四只热乎乎的包子,回来和叶纯忻分着吃了。是真正意义地分着吃,吃鸡蛋是小春吃青,傅海棠吃黄;吃包子,傅海棠吃皮,叶纯忻吃馅儿。这就是尤小七说的,她们两个是天衣无缝地合拍。

    再次启动时换了一位列车员,但依然被傅海棠用一包烟搞定,得以在卧铺车厢自由行走。

    有一日的中午时分列车缓慢进入京都火车站时,叶纯忻就看着傅海棠趴着窗子左右张望。

    列车还没停稳,傅海棠就回头对着叶纯忻得意地笑“有好吃的了!”

    说着傅海棠就往外跑,不一会儿就逆着下车的人群带上来三个人。

    叶纯忻看到三位哥哥,就又觉得委屈,觉得自己没有兑现在京都相聚的承诺。嘴唇一抿又要落泪。

    “打住”傅海棠指着她,然后拉起傅丁山的手腕,点着手表说“就停十五分钟,现在就剩10分钟了。你要不要跟着秒针哭?”

    傅丁山拍了一下傅海棠的头笑骂“你怎么还欺负起小春来了?”

    “我不是欺负她,她都快哭脱水了,火车上一瓶水多贵你们不知道吗?”傅海棠去接武丹阳手里的塑料袋“这里有水吗?”

    傅丁山没理会她的贫嘴,在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方盒子,递给叶纯忻“这是哥哥们一起给你买的,升学礼,你应该用得着”

    叶纯忻接过打开,里面是一只海鸥牌女表,长鼓型的表盘,分针和时针的头上都有一颗小小的红宝石,表盘边沿和表链都是银色。很漂亮。

    叶纯忻满心激动地攥在手里,又对上傅海棠不许哭的眼神警告。愣是把眼泪给憋了回去,展颜对着三位哥哥施了一礼“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尤柘递了两只保温饭盒给傅海棠嘱咐说“这是给你们打的饭菜,应该够吃两顿的,早点儿吃,别放太久。”然后又点着饭盒的盖子说“这两个饭盒留着在学校用,就不用再买了。”

    傅丁山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傅海棠,你出来和家里打招呼了吗?”

    傅海棠一激灵,有些心虚地看着哥哥“留纸条了。”

    武丹阳笑着调侃“咱们的弟妹都是纸条帮的吗?出走不声不响,私奔一律纸条说话。”

    傅海棠看着傅丁山的脸色不对,忙去捂她五哥的嘴“五哥,我哥那里已经火冒三丈了,你就别再往上面泼油了,把他点着了,你负责灭吗?”

    “灭你哥的火还不容易,找草原美女就行”武丹阳将调侃的风又扇到了傅丁山身上。

    傅海棠听到草原美女,就对着傅丁山挑了挑眉峰。

    傅丁山的火立马消了,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傅海棠听“我一会儿给家那边打电话,报平安”

    这时这一排铺位的人差不多到齐了,三个大男人站这里,空间变得极为局促。

    所以在嘱咐了几句后,三个男孩就往外,依是逆着人流。

    走之前,尤柘对叶纯忻说“注意身体,好好学习”对傅海棠说“快去快回,出去别打架。平安回来。”

    傅海棠送着哥哥们去了站台。分开的时候,他们见傅海棠没动,没有要上车的意思,就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傅海棠伸出两只手捧在胸前,左右手合并,掌心向上呈乞讨状“哥哥们,钱不多了,施舍点儿呗!”

    傅丁山被摇尾乞怜的姿态给气笑了,拿出钱包,甩给她一张黄果山瀑布。

    接着武丹阳和尤柘在她手心里各放了五十。

    尤柘见她举着钱不动,边柔声问“怎么,不够吗?”

    “我自己是够了”说完就把钱往肚子里塞。“就是我想小春她们学校说不定比你们那个学校还大,本想打工给她买一辆凤凰,可惜钱没攒够”

    于是傅小六凭着她那可怜兮兮的乞丐样儿,终于又讹到了三张50的票子,依然是贴身放在小腹前面的内袋里。

    武彤江看着她塞票子的举动颇具乡土气息,就笑着用手指去戳她那因为金银细软而略微鼓起来的小腹。

    手指刚刚触及,茅塞初开的傅海棠,就下意识地要躲,武彤阳才后知后觉地醒悟,面前的这位是个姑娘,用手指去戳人家十七岁大姑娘的肚子,颇有流氓的嫌疑。

    而对于这个流氓,傅海棠又不能直接伸脚就踹。

    于是两个人陷入了接近两秒中的尴尬停顿。

    还好尤柘不经意地伸手把武彤阳的爪子拍掉,非常合时宜地给大家结了解。

    “小六儿,你怎么把钱都揣在...嗯...那里?”尤柘没好意思问,你怎么把钱揣在裤子里。

    “我这里面缝了个兜儿”傅小六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得意地说“外婆以前出远门的时候,都把钱藏在这里,说安全!”

    傅丁山脑补了下自家妹妹在买东西时,当街掏兜的情景。无奈地摇了头,上前几步,揽着傅海棠的肩膀移开了几步低声祝福道“还是把钱分开放吧,要用的放在外面,千万别在外人面见露了底。另外,”傅丁山简短地交代了一些新生报到大体应该注意的事宜,然后重重地拍了一下她“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到了终点站,傅海棠看着摩肩接踵的人群,人却静了一下,一反常态地仔细地检查叶纯忻随身携带的行李,一一点清楚,把重的都抗在身上,一只手牵着叶纯忻出了站。

    正值新生季,大部分的学校在火车前面的广场上都设了迎新点儿。

    傅海棠没有急于扎入人堆儿,而是在广场上找了一个相对安静,能落下脚的地方,指挥着叶纯忻坐在行李上,把报到需要的文件都一一理出来,装在一个大信封里。才指着西南角一个大横幅说“你却那里签到,我看行李,不着急慢慢来,把事情都问清楚了,再来找我,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在等叶纯忻的时候,傅海棠下意识地去摸烟。可是遥望着远处那闪动在芸芸众生中的一抹天蓝色,她把攥在手中的烟,又放了回去。

    九月中旬如若在东北已经是早晚寒凉,秋衣秋裤了。可远在2600多公里外,16纬度的差距的海彦,这里依然燥热。

    广场上有推着小车的商贩,卖着解暑的饮料。傅海棠子自鞋壳儿里取出了50元整票儿,买了两瓶冰水。找的钱,也没怎么细看就放在了口袋里。

    喝完半瓶水,她闲着没事儿干,就把口袋里的钱拿随意地理着,其中的一张20元看起来格外奇怪,印刷模糊得想水彩画,颜色也有些奇怪。傅海棠拿着那张纸币,借着阳关瞅了又瞅,甩了几下,在她贫瘠的脏字库里蹦出了个“靠”。

    “靠,爷这是刚落地就被坑了?”她嘟囔着。站起来四处撒么了一圈儿,不见那小贩的影子,人又不敢离开,只得把这哑巴亏硬吃了。

    这就是她对海彦的第一印象,骗子多。

    可是叶纯忻很快就办好了签到手续,脖子上挂了两张牌子,回来找傅海棠,浑然不知她六哥又为她平添了许多担忧。

    坐着学校迎新的大巴,很顺利地就抵达了学校。

    路上傅海棠看着窗外的城市,莫名地不喜欢,街道太狭窄,建筑不大气,大巴停下等绿灯时,还偶尔能到人穿着睡衣睡裤过马路。

    校园里,报道的摊位先按分院分,再按系别分,布置得井然有序。接待新生的学长们条理清晰,待人和蔼。

    叶纯忻去报道时,傅海棠较为满意地观察着这一角的校园,园中绿意葱葱,红砖青瓦的英式建筑,与Q的传统气质不用,整个校园感觉就像是位留洋回来的绅士,举手头足间都是洋墨水的味道,新鲜,时髦,温柔,又见多识广。

    与通常北方学校的大宿舍制不同,小春的宿舍只有四个铺位,一进门沿着左右墙壁各是两个铺位,铺位分上下,上面睡人,下面是柜子两个同侧的铺位间有一张书桌,靠窗也有一张,每个铺位上已经贴了名字,分配得明白,清晰。

    傅海棠忙了三天。

    首先她去学校附近的大型商场,买了蚊帐和毛巾被。回来又把蚊帐和毛巾被洗了,晾干,把蚊帐挂上。

    去超市添了一些生活用品。

    挑挑拣拣地给小春买了一辆宝蓝色的,26寸的凤凰牌自行车,她给车子配了车筐,在蝴蝶翅膀型的车把末端各挂了一条蓝色的流苏。小春骑着车在校园的石头路上划S时,那对流苏就在空中颤抖地飞扬,如悸动的心情。

    代替时髦衣服的是一只中文寻呼机,这东西傅海棠第一次在小春室友那里看到。

    她跑了两家运营商,比较了价格和月租费以后选择了自认为比较靠谱的一家。

    去小春的食堂考察他们的饮食,对模样很满意,对味道很嗤鼻。

    小春吃不惯食堂里甜咸乱混的味道,傅海棠领着她去学校周边的小吃店考察,找到了一家与自己啊口味隔了600公里,改良过的东北菜馆。

    在傅海棠大刀阔斧地买买买,花花花的过程中,她渐渐意识到,她自己生活中用到的东西和这个城市竟紧紧相连。穿过是A市棉纺二厂的秋衣秋裤,有过A市鞋厂的皮鞋,自己的二手二八车是这里产的,自己手上这块老手表也是这里的,多么有意思的缘分。原本缩略成一个字符的城市,现在竟大得让她看不到自己。

    傅海棠留心着这里的物价,估算着小春的生活费可以过什么档次的生活。还好计划经济的好处就是,全国的物价是统一的。普通的东西,两地价格基本一样,高档的东西,老家没有,也不需要考虑。

    让傅海棠心生鄙夷的是,饭店里的菜量,比起东北来真是抠搜到极致,一盘菜不是一盘菜,是一碟儿,五叠估计能顶上东北的一盘;米饭是用傅海棠沾饺子醋的碗装的;拇指和食指拢成个圈儿是包子的大小,一屉只有六个。

    初来乍到,傅海棠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喜欢与不喜欢客观地分析,仔细定论,但一颗心在将要孤身一人的小春身上,就难免拿家里的好和这里的不好比较,三天里居然后悔了许多次,后悔不该劝小春南下,不该听大哥的什么读万卷书就该行万里路的理论。

    离开前的最后一天,两人做在学校的足球场边上的看台上。

    傅海棠唧唧呱呱地聊着自己这些天总结出来的生存理论,一一解释给小春听。

    叶纯忻静静地听着,轻声嗯着。

    讲到口干舌燥,傅海棠伸长了腿,双手撑在身子后面,侧仰着身子,看夕阳下的叶纯忻。

    在这里傅海棠注意到许多南方女孩都肌肤似雪,细嫩得看不到一丝毛孔,说话嘤咛软语,走路轻轻盈盈,大概理解了为什么大清的东北皇帝见天儿琢磨着往南方跑,明摆着是被美人儿钩的吗?

    都没小叶子好,傅海棠心里想着。

    正有一抹霞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建筑落在叶纯忻脸上,勾勒出柔美的金色轮廓。

    叶纯忻微低着头,露在领口外面白皙的后颈略弯出条柔美的弧度,头发的末梢有几缕浅色的绒毛,瘦弱的肩膀,单薄的脊背,加上若有所思的神情,竟让她在暖阳里生出了些许孤独的凄凉。

    突然有个声音在傅海棠耳边说,让她待在自己身边远离孤单不好吗?

    想着想着,傅海棠的脚趾头,手掌和心,一起痒起来。她想拽起叶纯忻,撒腿就跑,什么都不管,一路跑回东北去,就把她护在身边。管它什么劳什子的站得高,行得远,只要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