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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鲜红的刀锋

    经过多方打听,元肆得到消息,那天他们打的是校园附近的地皮混混,算是半吊子黑社会。那天被打了以后去东北帮里要人未果,又被收拾了一顿。现在正满世界寻人呢。

    这个假期尤越先不回家,据说学校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另外还要留在京都和于浅知家里人一起过春节。

    傅小爷觉得自己在尤大那里大势力已去,就舍己为人地把自己化妆成淑女,在尤小七化整为零的计策下,挽着自家哥哥的胳膊上了火车。

    尤小七在火车卧铺的包厢里,因为讳莫如深地盯着小六爷没有卸妆的脸,被揍了一顿。

    自家哥哥不帮忙拦着不算,还在上铺靠着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小五哥,伸出脚来帮倒忙。

    又被另外一边的元肆哥弹了一脖子的瓜子皮。

    傅小爷的亲哥去了坐车,磨叽了半天也不回来,没有人约束的小六爷更加放荡不羁,把他真往下铺的床底下塞。

    本以为小叶子能救他于水火,却不想小叶子把床底下的行李往边上移了移,就撇开挡住床边的腿,缩到铺里面去了。

    生无可恋呀。小七爷嚎着。

    傅小六发现小五哥最近和她自家哥哥好得不得了,俩人总出双入对地出去。一起去,一起回,身上带着寒凉的味道。

    傅小爷眯着眼睛观察了两次,蕙质兰心地逮到小五哥的手,闻了又闻,拍板断言,

    “你俩抽烟了!”一脸的羡慕嫉妒恨“给我也尝尝!”

    “尝你个头”这回小五哥没惯着她,在她亲哥出手前,就按着头把她塞回了中铺。糊了她一面门的烟草味儿。

    不负小六爷的猜想,尤小七果然在打呼噜的两个哥身上顺来了一包烟和一盒火柴。

    小六爷在森冷的车厢夹缝间弄明白了一个事实,香烟这东西,只能用来夹在指间,吐着烟泡装酷,吸到嗓子里是又辣又呛人,肚子还疼。

    怕还回去,给抓包,就边烟带火柴,挤过厕所窗户的小夹缝给扔了。

    “六哥,你怎么还把火柴给扔了呢?”尤七对他六哥最近的诸多行为都有些不解。

    “人家捡到烟,没有火柴怎么抽?”傅小六拍着尤豫的脑袋“没有同情心!”

    打了一路两副牌的拖拉机,小六爷和她五哥赢了一堆花生米,元肆和傅三爷,不仅输了打牙祭的间餐,还被灌了一肚子的凉水。终于领悟了此生的真谛,那就是玩什么,他们都玩不过六爷和五爷的双剑合壁。

    等着五爷和六爷用赢来的口粮喂饱了,小春,小七和尤二哥,火车中途停靠h市,小六爷把包里的零食都给了小春和尤豫,又在小春口袋里藏了一只小黄牛。

    武丹阳把尤柘那件美丽冻人的薄羽绒服抢走,自己那件,又难看又厚的大衣蒙在尤二头上。

    拎着自己和小六的背包,穿着7.7分袖的掐腰羽绒服,带着傅小六,时髦地走在h市零下15摄氏度的站台上。

    到了市区,离归队还有两天,傅六爷就跟着五哥去了他家。

    五哥家的房子是武林单位分的宿舍,不大,一室一厅,不过有室内卫生间,阳台上隔出一间,刚好可以放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小房间被五哥收拾的干净整齐,书架上的书按类别,和首字母排列着。大都是傅小六字认得,可是字搁在一起她都不理解的书。

    房间的头顶上有两根晾衣绳,傅小六想象着如果这里晾满了衣服,起床将是一件打脸的事儿。

    武丹阳把房间收拾出来给傅海棠住,自己去武林房里打地铺。

    白天没事儿干,外面又冷,傅海棠想着自己归队了以后又得在冰上磕,不如能暖和一天是一天,就窝在家里和五哥打坦克。

    开始是两人对战,可是分不出来胜负没意思,后来两个人连手,在黑白屏幕上轰了一个晚上,把游戏打爆了。

    早上吃着五哥做的面条,傅小六突然觉得和小五哥过一辈子可能比和尤二在一起幸福,就说“五哥,要不,我带着尤二和你一起过吧。”

    武丹阳,把面条呛到了鼻子里,差点就没把命交代给,自己还算费了点儿心思给傅小六做的西红柿鸡蛋面。

    武丹阳把自己的鼻孔清理干净,迫不及待地吼了声“滚!”

    “也是”傅小爷吐鲁了一口面条说“为了一碗面条,就移情别恋有失体统,怎么也得有两块肉才行!”

    吃完了面,她把汤一口气干了,意犹未尽地吧嗒吧嗒嘴,看着眼前把面条吃得无声无息,举手投足都闪着帅气的小五哥,心里继续叛离她尤二哥,想着没有肉,也未尝不可。

    回到队里,她去教练那里报了到,刘教嘘寒问暖地问了几句又说“明早开始你入b组训练。”

    傅小六没多想应了,可回到队里总觉得队友好像都在故意回避。

    傅海棠就受不了就种晦暗不明的感觉,有什么话不能拿到明面上讲?

    她把平时和她关系不错的几个人拢在一起,一把把花生,猪肉脯撒下去就问出了所以然。

    原来她进国家队的名额给人顶了。

    关晓彤一把没拉住,傅小六就把朱可欣的房门给踹了。

    “朱可欣”傅海棠把脚搭在朱可欣的椅子上,明摆着是持强凌弱的架势“你队内队外比赛哪次赢过我,你有什么本事顶我的位置!”

    “师姐”朱可欣看着傅海棠,面露难色“不是我要顶你,是你没参加选拔赛。”

    “什么选拔,怎么又选拔?哪天?”傅海棠记得教练说国家队选拔按今年大赛总排名,不再另设选拔。

    “就这周头上,五天前,国家队许教练亲自来队里挑的。”朱可欣低下头“你不在,也不能不让别人上吧。”

    傅海棠觉得自己鲁莽了,这事儿还真不是人家朱可欣的问题。哪个运动员不想出成绩。

    “不好意思,我错怪你了”傅海棠晃了晃被自己踹绷了插销的门说“回头我给你修门,对不住了。”

    从朱可欣房里出来,傅海棠觉得挺不好意思的,就又回宿舍抓了几把猪肉脯和糖给朱可欣送去,算是再道一歉。

    第二天晨练时,刘教练找她单独谈话,说国家队临时起意,安排了这次选拔,没想到,刚好赶上傅海棠请假。

    “早知道,我就不该多给你一个星期的假,这不是把你给耽误了吗?”老刘挠着地中海上的头发,一脸懊悔“我本来和许教练推荐你来着,她也知道你成绩是咱们队里最好的,可她人就是太死性,一定要按这次选拔成绩来。”

    “没事儿,教练,我理解”傅海棠磕着脚尖说“明年不是还有机会吗?”

    其实傅海棠真的不在乎今年能不能进国家队。

    离她真进成人组,出成绩,还有几年呢,再说小叶子和尤豫离高考也还有两年多。

    哥哥们读了本科读硕士,也不差这两年。

    自己乐得在省队混,离家也近,扒上火车一个晚上就回去了。

    她如意算盘打得响,才不稀罕国家队B组的位置呢。

    要进就直接进A组,这就是她小六爷的本事。

    刘教练见傅海棠也确实没把这次的机会当回事儿,也就放了心。

    “年前还有一次和韩国队的交流赛,三对三,连淼腿上有伤上不了,这次你带关晓彤和朱可欣吧。”

    “行。”傅海棠对这种战略赛兴趣不大,不过队里的安排她都会配合。

    刘教练见傅海棠没细究国家队儿的事儿,一块石头落了地,知道这事儿在傅海棠那儿就过去了。

    “体委挺关心这次比赛的,国家队这次选拔刚结束”刘教练顿了顿,看着傅海棠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接着说“如果可欣输了,打的是许教练和的脸,这你也知道,对以后不好。”

    傅海棠只在哥哥们身边不动脑子,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是人精,她听了这句话,抬起头嬉皮笑脸地对老刘说“刘教,你是想让我打假球吗?”

    作为资深老教练刚刚唬弄完一个心无城府的孩子,现在又要把人当枪使,确实太尴尬,老刘把地中海上那几缕头发,从南半球扒拉到北半球,又从北半球拉回到南半球。

    傅海棠看他在子午线上折腾,心痛他那几根贫瘠的又千方百计想要留在他头顶上的苗儿。

    “刘教,有事儿说事儿,您别薅头发呀!”

    “这事儿我和关晓彤也说了,按你们的成绩,赢比赛问题不大,就是到时候让谁赢。晓彤有时候太要强,到时候你帮忙挡着点儿,把好位置让给朱可欣。这是队里领导开会决定的,你是双保险,这事儿只能你办。”

    刘教特意把领导决定拿出来说,又给傅海棠扣了个大帽子。

    傅海棠就想都定下来的事儿,还商量什么?

    她把磕脚尖儿的脚收回来,双脚并起来,在办公室的地板上蹦了两下,手触到了天花板,下来时脚狠狠地踩在地上,两只手重重地落在老刘的肩头,说“好!”

    回头傅海棠找到关晓彤,问她怎么想的。

    关晓彤闷了半天说“队里怎么说就怎么做呗,反正朱可欣的成绩大部分时候都比我好。”

    话说得无奈,人显得沮丧。

    傅海棠看着这位大她一岁,却比她晚入队半年的师妹。

    比起队里的其他人,关晓彤天分不高,但人训练最刻苦,进省队也是自己拼进来的,和省里,队里的领导都没半毛关系,家里也没有体育背景,地道的小县城里的老实孩子。

    关晓彤训练拼命,是因为她在队里有两条明路,一条暗路。

    要么拼到国家队,打比赛出成绩,为国争光。

    要么在省里出成绩,攒知名度,攒资历,至少拿到国家运动员证书,就算不保送,凭借加分也能上个省里的本科大学。

    要么就啥也不是地回县城,勉强拿个高中毕业证,去矿上找个工作,结婚生孩子,灰头灰脸过日子,养活她那酒鬼爹。

    为了能留在队里,领导让干的,就算心里不愿意,再委屈,觉得不公平也得咬牙忍着。

    傅海棠自小日子就过得顺风顺水,爬树没摔过,打架没输过,最大的心结就是和哥哥们的聚散离合。

    她不能理解关晓彤的隐忍担当,但她和关晓彤在队里是最亲密的战友,最好的闺蜜,关晓彤是她小六爷后宫里最宠的妃子,她见不得自己的人受委屈。

    “晓彤宝贝儿”她搂着关晓彤狂妄着“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场比赛吗?回头你跟我练,我把绝招都传给你,咱们明年全国锦标赛,长的归你,短的我来,一起拿冠军,直接一路奔国家队,A队!B队,不稀罕!”

    交流赛那天,傅海棠仗着自己那几句二百五红星树朝鲜语,和173的身高,混在韩国队的帅小伙儿里,鱼目混珠地蹭韩流。

    几句思密达聊完,就自告奋勇地领着会迷路的韩国小哥哥去如厕。

    她等在门口领人的时候,听到转角处有人提自己的名字,就好奇地往转角的地方靠了靠。

    她探出半边脸,看到她家地中海和朱队趴在走廊尽头的窗台上抽烟。

    为了不让刘教和朱队落下背后说人坏话的名声,她决定先背后听墙角,负负得正,功过相抵。

    “确定要裁人吗?”刘教听起来有些不甘“也不差这一个人,队里就不能再考虑考虑吗?”

    “没办法的事儿”朱队,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时一嘴的官腔“老刘,省里现在经费紧张,你们这留一个,那留一个,队里的工作还怎么搞?”

    “可是关晓彤这孩子,成绩不错呀,人是笨点儿,不过身体素质好,人也肯吃苦,再磨练几年一定出成绩的”傅海棠听着点头,地中海还是有眼光,与她英雄所见略同。

    “那你说,你刷谁?”朱队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连淼是今年全运会长距离的第二,还有体委汪主任的关系。朱可欣是国家队的苗子。傅海棠你敢放吗,你这里放,其他省就得去强,再说你舍得放吗?那孩子搞得好就是世界冠军的苗子!”

    “那还用你说吗?”傅海棠可以想象刘教又在和自己那几根忠贞不渝的头发较劲“要不是我能确信这孩子早晚能去国家队,我能答应你把她支走,让你家朱可欣上选拔吗?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担着迟归的处分,今天晚上还准备给你家朱可欣搭桥铺路呢!”

    “老刘!”朱队气急败坏地沉声喝道。

    走廊的尽头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傅海棠头靠着墙,习惯性地用左手的拇指搓着右手虎口的疤。

    转头看见韩国队的眯眯眼帅哥站在厕所的门口望着她。

    傅海棠在脸上挤着假笑,把人送回公共休息室。

    小六爷坐在体育馆外面的台阶上,一下一下,仔细地磨着她的新冰刀。

    外面零下十五度,冰刀上闪着森森寒气,傅海棠心里却有团火在烧着。

    手上的冰刀,是哥哥们今年一起送的生日礼物。鲜红的鞋面,艳丽,鲜活,透着霸气。

    “海棠!”关晓彤坐到傅海棠身边,把一只暖手宝放在她怀里,又拿过她已经磨好的那只冰刀,举起来借着灯光检查着“嗯,真好。”

    她转头看着傅海棠“你怎么又在外面磨冰刀,紧张吗?”

    傅海棠摇摇头,看着手里的冰刀“让他适应下寒冷,要不第一次下冰,该吓到了。”

    “它,哪个它?”关晓彤,摸着刀锋,笑着问她“又是你的后宫新宠?”

    “当然不是,我的冰刀应是豪杰,顶天立地的他!”

    傅海棠自关晓彤手里拿回冰刀,两只一起捧在怀里,问

    “关晓彤,你信我吗?”

    关晓彤不知道傅海棠在问什么,她和傅海棠相识相知也不过才六个月多一点儿,傅海棠天天把爱妃,宝贝儿挂在嘴边儿,开起玩笑来极其不靠谱,不过她就是带着让人感觉安全的气场,让人可以靠,让人可以信。

    “信”关晓彤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信你傅海棠。”

    “好,那一会儿你就全力滑,谁都别让,领滑的时候,当作场上就你一个人,让实力说话!”

    傅海棠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我给你保驾护航。

    武丹阳通过武林知道工体这里有场半公开的速滑比赛,就问他爸弄了两张内部票,带着高中同学宋天极来显摆自己妹妹。

    等宋天极时耽误了点儿时间,紧赶慢赶,他们进场时刚好看到傅小六穿着漆黑色紧身衣在起点线上磕冰刀。鲜红的冰刀在白与之间跳跃着,气势逼人。

    这次来的韩国选手实力确实差点儿,前半程双方不分伯仲,后半程体力下降,就拉开了距离。

    接下来这场比赛就变成了傅海棠他们的队内战。

    三人不再需要战术配合,朱可欣准备按教练安排好的战术,等待领滑的关晓彤让出空间,让傅海棠带着她越到领先的位置。她第一,傅海棠第二,关晓彤第三。完美结束比赛。

    可是还有三圈儿时关晓彤似乎没有退的意识,而傅海棠又压着她,不让她超越。

    关晓彤记着傅海棠的话,

    你信我吗?信我就死命滑,让实力说话。

    身后傅海棠的冰刀在冰面上滑出稳健的节奏,似乎在为她加油,给她引路。

    以傅海棠的实力,压住朱可欣是太轻松了,再加上她还憋着一股气。朱可欣绝望地发现傅海棠是不可逾越的盾牌,关晓彤的盾牌。

    傅海棠上身稳稳地前倾,她感觉所有的力量顺着七经八脉汇聚在一起,自胸口,腰腹,大腿,小腿,脚掌,交与那银亮的刀锋,破冰前行,前面是她要拖着的公平正义,右手边是她要掸去的破败灰尘,眼角瞥视划过是不值一提的鬼魅炎凉。

    鲜红色的冰刀在冰面掷地有声,又延绵不绝。

    傅海棠踩在冰面上的每一滑都透着霸道,张扬,是小六爷自信的飞扬跋扈。

    大人们圈弄的破线烂网,想套住傅小六,想都别想!

    坐在看台上的武丹阳皱着眉头,盯着傅海棠在冰面上起伏的姿态,他总觉得小六身上散发着戾气。

    “你妹妹行呀,完全是压着第三在玩儿嘛,有过节?”

    连宋天极这个外行都看得出来,在场体委,体校那些大小领导,教练领队会看不出来?傅小六你搞什么?

    武丹阳心里嘀咕着。

    冲过终点,两名队友都累的扶着大腿在终点区域喘着粗气。

    小六爷则单刃在冰面上优雅地画着弧线。

    “哇塞,你妹妹太帅了”宋天极掸了掸武丹阳肩头的灰,讨好地说。

    “小六儿!”

    傅海棠单冰在场上耍着酷,听见她五哥的声音,她把帽子拉下来,将短发甩出飞扬的感觉。原本紧抿的唇线,对上五哥时微微的上扬,露齿,春光洋溢,滑过武丹阳站着的看台下面时她没有停,而是戏虐地转身,倒滑着看她的小五哥,笑弯了眉眼。

    她刚叫了声小五哥,就听武丹阳喊“当心”

    接着是短兵相接的声音,她向后翻倒时感觉刀锋划过她的鞋面儿,她第一个反应就是心痛,这刀是哥哥们给的礼物,还是小春子给穿的带子呢!

    傅小六在身体要接触地面时,只来得及拧身夹肘,让上臂来对抗冲击,人重重地砸在冰面上滑了出去。

    傅海棠撑起身时,肩膀丝拉拉地痛,她看见朱可欣坐在地上捂着脚,冰面上有红色的血迹,正副教练和老朱还有几个队友正满眼关怀的冲过去。

    关晓彤,正往她这边滑,曾远,姚鸿跟在身后面出溜着。

    “别过来!”傅小六摇头示意关晓彤不要过来趟她的浑水。

    她耳边听到刹车的声音,那位得她恩惠如厕的眯眯眼韩国小哥,蹲在她身边。

    “gensanau?%&%&“

    傅海棠听不懂也知道他在问,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她笑着伸出手,按在思密达的臂膀上,借力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那只被割到鞋面的右脚,红漆鞋面上一道长长的白色口子,像在脸上自眼角划到下额的疤。

    她脑子里是小五哥在卡拉ok里骂的那个字,操!

    拉头对着在看台上的武丹阳做了个鬼脸,些许歉意。

    “你干什么,傅海棠!”老朱怒声质问着傅海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傅海棠刚刚是在场上玩朱可欣,虽然得为恶劣,但实力使然。在省里大小领导和看客门眼里,朱可欣这个国家队苗子是什么本事,一目了然。

    “我干什么?”傅海棠轻飘飘地划到朱队面前,用单冰,围着朱可欣身边的一帮人绕圈。“我输不起,打击报复呀,我假公济私踩着别人给自己家孩子铺路呀,我用别人的前程拍领导马屁呀,我还干了什么?迟归记过?打假球,让第一变第三?”

    傅海棠对上老朱铁青的脸,笑咪咪地问“您告诉我,朱队,这些年我傅海棠都干什么了?”

    “傅海棠,你住嘴!”刘教听她越说越没谱,搓着自己的头发喝道“你还有组织,有纪律吗?不想在队里待了吗?”

    傅海棠,退到了武丹阳前面的挡板边上,撑手坐上了栏杆后面的桌子,把一只脚搭在栏杆上,单手勾着鞋带。

    “老刘,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想和您说句真心话,就您那贫瘠的毛儿,实上是遮不住日月光华”傅海棠脱掉了一只,又去解另外一只“明摆着的难看,你遮它干嘛,剃了吧,还是光瓢儿好,晚上走路还能照照亮儿!”

    她翻身上了看台,白色的袜子踩在灰色的水泥地面上。

    回去对着场中的思密达说了句“ouba,calanghaiu!“

    又对着朱队轻笑着说“您这儿小爷我不干了,我等着别人来请我!”

    说着挽住她五哥就往外面走。

    宋天极跟在后面问“你和那棒子说什么了?”

    “说什么,再见,拜拜呗!”

    出了体育馆,外面零下十五度,小六爷身上那套霸气的黑色紧身衣在呼呼的北风下就是零儿。

    她把冰刀递给宋天极,自武丹阳军大氅的后摆下钻进去,直接溜到了武丹阳的后脖梗,鼓弄着把两只手臂圈到武丹阳身前,整个人都爬在小五哥的背上,指着前面的宿舍楼,

    ”小五哥冲,十五秒,要不然你妹的我就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