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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据河湟(二)

    通安王抱着杜莺泣不成声,夏让赶紧让士兵侍从抬着卢敏,带着王姣回营,薛卓凑近通安王:“事发突然,实是可惜,然还请通安王以大局为念,节哀顺便。”随后薛卓令士兵速速在林间立起土坟,通安王把盏祭奠道:“莺儿,本王对不住你,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总有一日,我一定回来,取戚荣狗命,到那时再与你从修坟茔。”

    通安王便与薛卓、夏让一道返回营地,听闻卢敏已经醒来,通安王赶紧前往探望。卢敏见到通安王,跪下哭泣:“今日之事,全怪卢敏一人,当日若听从大司马之言,殿下也不会有此境遇。事到如今,殿下将卢敏献给戚荣,为时未晚。”通安王扶起卢敏:“不可乱说,事已至此唯有反抗求生,本王已失去爱妻,再也不可失去爱妃。你好好休息,入夜我等还要继续启程。”这时,王姣闯入营帐,跪拜哀求,恳求谅解。通安王怒斥道:“你若不愿辛苦跋涉,本王就让你返回长安,与你家人团聚。”王姣道:“殿下说哪里话,妾已经追随殿下,殿下既是王姣最亲近之人,今日行为张狂,确实不妥,还请殿下原谅,请敏姐姐谅解。”

    通安王看王姣梨花带雨,不免心软:“罢了!罢了!今日之事暂且寄下,今后卢敏的安危好坏交由你服侍,若有差池,严惩不贷。”通安王回头看着卢敏,卢敏点头示意。王姣赶紧擦擦泪水,站到一旁。这时,整个西行军团才恢复安定,重新启程。

    就这样躲躲藏藏,绕来绕去,又过了十天,戚荣在关中感觉不对劲,越往北寻越没有夏让等人踪迹,戚荣赶紧联系李旭。李旭这几日天天在临洮潇洒快活,对于戚荣的联系一直敷衍了事。就在这天晚上,城外火把散乱,到处呼喊:“破临洮,杀李旭。”士兵赶紧将情况上报李旭,李旭正在宴请宾客,吃喝正酣,听到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莫非夏让兵至!诸将莫慌,随我拒敌。”李旭一个踉跄走出府门,下令调军,结果头脑身躯不听使唤,摇摇欲坠。左右赶紧搀扶:“州牧大人,夏让既然敢来攻打临洮,说明其已经准备充分,而我军防务一直懈怠,只怕仓促之间难以防备,不如暂退,等州牧酒醒,重整旗鼓杀回复仇!”李旭想想现状,自己连佩剑也拿不稳,一旦出战恐怕被俘,于是点头,令城中兵马撤退至金城。

    就这样,临洮未经一战,李旭便让出了临洮。本来薛卓自知临洮是凉州大城,潜越不易,因此派遣亲兵三百人高举火把来回奔走虚张声势,等临洮注意力转移时,夏让等大部队再乘乱西渡洮河潜行,结果可好,这三百人就依靠火把夺取了一座城池。薛卓也乘机令全军进城休整,收购粮草,招兵买马。

    李旭逃回金城后,很快酒醒,点一点从临洮逃回的数千人马,然后一拍脑袋:“酒醉误事!白白丢了一座大城!娘的,昨晚我在怕什么!”刺史徐明道:“是否将情况上报长安。”李旭怒道:“怎么上!难道说本州牧酒醉误事,让贼子吓出了临洮?等我率兵收回临洮,再上奏不迟。”说完,赶紧命令部将调配兵马军械就要反攻临洮。

    薛卓等在临洮住了两日,薛卓建议弃城继续西行,不日李旭定会反攻临洮,李旭人多势众,一旦临洮被围,也就孤军难逃了。夏让同意薛卓意见,点齐兵马于夜间离开临洮,朝着河湟地带前行,等第二天临洮百姓起来,临洮已无半点驻军,又过了两日,李旭率兵姗姗来迟,轻松地拿下临洮,然后李旭上奏长安:夏让贼军袭击临洮,已被我军击退,如今不知所踪。

    等到李旭的奏疏抵达长安,戚荣无奈地叹道:“晚了,晚了,叛军已现身临洮,如今要想降伏更加困难。”不过戚荣也赶紧请李儒下令,由凉州牧李旭为主帅,率本部兵马围剿叛军。李儒的命令到达凉州时,夏让等人终于抵达河湟之地。

    河湟之地果然山高水险,此间民众多是西羌人,还有少量汉人依附于汉人豪强,此地虽然设有郡县,但郡县长官常常缺位,长期以来地方大事就由西羌王与豪强商议后决断,因此组织相当松散,发令无常,地方凶险,多有私斗。长期以往,此地民众也已习惯其中生活,汉羌之间也多有联姻,外人也难以融入其中,州牧也懒得管理此地。

    等夏让军团进入此地,长期的均衡局面被打破。薛卓率兵直接叩拜西羌王,借西羌王之名,邀请湟中豪强一同盟誓,扶保汉室,清君侧。在通安王、夏让、薛卓运作下,天汉天祚元年二月初九,通安王登台告天,称西汉王,统领河湟汉羌四万户二十万人,汉羌兵马共计一万六千,夏让担任相国,薛卓为大将军,卢敏为王后,原西羌王封号不变,赐车骑将军,其余豪强也纷纷加封了一些官职,自此西汉国立。

    薛卓成文,发布讨贼檄文:汉室不幸,贼臣当道!奸邪戚荣,妖媚戚后,贪财好色,祸乱朝纲,残害忠良,灭绝人伦,虐流天下。今通安王绪,上告皇天后土,祖宗明灵,顺承西汉王,纠结义兵,共讨奸邪,清君之侧,还以天下安宁,檄文所至,各方所知,英雄豪杰,正当响应,扶保社稷!

    檄文发布,薛卓令誊抄数百份,以机敏斥候于夜间张贴于各郡县门口,旬日之内,长安震动。戚荣看到檄文,咬牙切齿,赶紧找到丞相李儒:“丞相,朝廷既然下令使凉州牧讨伐叛逆,至今已近一月时日,凉州牧为何按兵不动。”李儒笑道:“宋国公征战半生,难道不知河湟之地的凶险?天寒地冻,粮草不济,如何进兵?”戚荣此时心急火燎,骂道:“难道任由叛逆逍遥法外!如今此等檄文散布各方,妖言惑众,有伤太后名誉,望丞相莫要自私自保。”“宋国公!放肆!本相敬重你是太后之兄,辅政以来对你多加厚待,又是加官进爵,又是赋予兵权,你擅自屠灭卢氏、袁氏、黄氏,我也没说半句话。你说我自私,这到底谁人自私?”

    戚荣听到这话,知道自己话语不周,赶紧道歉:“丞相莫要生气,方才戚荣心乱,言语之间有所冒犯,还望丞相海涵。”

    李儒哈哈大笑,脸色变得严肃道:“戚荣啊,戚荣,你风光之时可否想到后果,如果没有本相,你能轻易杀了袁、黄两家?告诉你一个秘密,黄灏、袁奉你没能杀成哦。在太后下懿旨后,老夫立即派人联系柳武、兰亭,此二人虽然职位没有,可依旧被柳武、兰亭保护,而你派去的信使包括新任刺史戚淳,早已经被我掌控,你在邺城、濮阳、定陶、荥阳、洛阳、南阳的私库我已经了如指掌,你在上蹿下跳也不过是我手中的一只蛐蛐,一捏即死。哦,对了,在你去追夏让之时,狱中的卢信我已经换了,藏在很安全的地方,你可要小心咯。”戚荣吓得脸色惨白,赶紧下跪:“丞相饶命!”

    李儒叹道:“老夫本想和你多共事几年,同朝之谊还可叙叙,可惜你自己心胸狭窄急于求成,灭了怎么多皇亲国戚,真是谢谢了,现在你也没有了任何价值,该你上路了。”戚荣哭求:“戚荣愚昧,因心中急切,冒犯丞相,丞相大人有大量,还请留情。”李儒俯下身,冰冷地道:“既然这样,你再率领兵马去征讨夏让,如果赢了,你可以不死。”戚荣听完再三称谢,刚刚起身,李儒就令家老送客。

    戚荣无奈,只得心怀忐忑地回到府中,找到家人哭诉,夫人也哭道:“李儒为人你又不是不知,如今惹了李儒,我等难以望生。”两人正哭着,忽然下人来报,丞相府派来一队兵丁,由李秀率领,已经包围府上,还要老爷现在立即赶往后卫军整装待命。戚荣赶紧收拾行装,夫人拉着手:“我等老小性命全在老爷手里。”戚荣擦擦眼泪,嗯了一声带着两个仆从就赶往后卫军大营。

    第二日,相府下令,令宋国公戚荣为主帅,率领本部后卫军及抽调雍凉兵马共计三万人前往河湟讨伐叛逆。天祚元年二月二十五,戚荣在长安北郊誓师,出兵西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