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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老相公收得义子

    老相公说得有些口干舌燥,端起自己的茶杯吹了吹,饮了几口,“还有那清竹,你真以为一无权无势的真能安稳到你来还未接客吗。

    俺早知晓你的性子,怎可能不去细春楼快活,见到清竹怎可能不动心。只是吾见你是个奢遮的汉子,一身本事在西军里也堪称无敌,惜才之下,便让老妈子将清竹放给你了。

    清竹本为故友之女...”相公面露唏嘘,史进才知晓清竹能与相公扯上关系,心里震惊不说,脸上不动声色,一副早知道的表情。

    史进也机灵,见着相公茶喝完,赶紧拎起茶壶添上半杯。

    “当初俺在东京呆了许多时日,认识了一些朋友,其中清竹的父亲陈思与陆宇尤其要好,正踢畅谈军事,针砭时弊,不好快活,东京多少大小娘子都倾心与俺三人。

    俺后来回到了西军接替俺父亲的位置,他俩也去到东昌府为县令,庇护一方百姓。

    怎料陈思因为花石纲的事情惹到当时的东昌府尹,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陆宇当时不过一县令,那府尹却还有着蔡京门生的身份,尽心尽力搜寻花石纲。

    陆宇献上许多金银,才将清竹赎出来,又怕奸人继续加害,便送到延安来让俺照料。等俺知道的时候清竹已经到了,本想养在府中好生照料。

    只是当时童太师与奸相蔡京交好,又求着蔡京要去征西北,俺只好做个面子,让清竹寄身青楼。当时俺权位未稳,还要仰仗童贯,只能愧于清竹。

    清竹到现在都不知道我这个他爹的好友,俺也不想在她面前落得个懦弱的形象,只是托着老妈子照料好她,让她从小都读着诗书,做自己欢喜的事。”

    相公勾起嘴角,自嘲一笑,却只能看出狰狞感,“你要去东昌府,也好办,现任的东昌府尹正是陆宇,看在清竹的面子上,老夫再休书一封,以你的本事怎都做得个兵马都监的位置。

    只是调职的文书还要朝廷那般同意,不比俺这西境,老夫怎么任免都无事,老夫再请奏童贯。童贯本就欣赏武艺高强,兵法娴熟的好汉,自然会同意。

    只是需要多等些日子,才可下来。”

    史进大喜,事能成便好,也不慌多待些时日。只是今日的一番谈话颇让人震惊,清竹竟有这般身世,让史进忍不住愈发怜惜。

    史进深深一拜:“却是多谢相公了!没曾想清竹竟这般惨淡身世。俺替清竹再谢过相公多年照料,还让俺俩相遇着。

    不怕相公笑话,俺想去东昌府还有个原因是心血来潮,莫名想去这地方,觉着要在那里发迹,俺信着冥冥中的感应。”

    老种相公哈哈大笑,一捋钢须,“我怎地就不信,老夫活了大半辈子,甚事没曾见着过。

    在西夏战场上厮混几十年,若没点运气和感应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这种一时的心血来潮往往都是发迹的开端,老夫就说你这奢遮的二郎神,顶天立地的九纹龙,怎会囿于儿女情长。

    老夫虽希望清竹过得好,但也想西军走出的豪杰能做出大事业,让老夫在这延安也能被鼓舞。”

    史进有些感动,涨红了脸,拱手拜了三拜,谢过老种相公。

    “史进,你且跪下,老夫求你个事。”相公笑着开口,操着沙哑的嗓音,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语气。

    史进有些懵,愣在原地,还好王进看出些东西,脚用力一踹史进的腘窝,史进虽有勇力,但没防备下被踹得跪下。

    “史进你可愿当老夫义子,如此清竹正可成为老夫义女,也是给了她个体面的身份了。”

    史进将一双虎目望向王进,虽然有些想答应,毕竟老种相公的义子身份可不一般,对自己颇有助力,且同相公学了这般久的兵法,早就对这个老头儿十分感激。

    只是王进才是自己认可的师父,王进若不同意,自己也不可能舔下脸去做义子。

    王进却是喜出望外,为史进感到由衷高兴,也不出声,赶忙上前拿起茶杯递给史进,史进见状也明白了,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感激。

    恭敬地将茶呈给相公,相公自不推辞,痛快地喝下,史进又磕了三个头。“孩儿见过义父。”

    老相公笑吟吟地,“大郎你要知晓,老夫收你为义子,不只是因为清竹,更看重的还是你的本事和为人,都让俺颇为欣赏。

    若你是个没甚本事或者卑鄙自私的小人,自不可能收你。

    王进小子顶多能传你些厮杀的武艺,练到极致也不过十人敌、百人敌、千人敌罢了,便是千古无二的霸王项羽也难抵挡万人围杀。便是杀一万头猪都能让你累死。

    老夫却能授了万人敌、十万人敌的本事,在西夏战场百战黄沙自非虚度光阴的,俺只希望以后传给你后能真正去保家卫国,守卫大宋子民,去杀西夏的狗崽子,大辽的狼崽子。

    若非如此,便是拼了命,拼光种家的家底也要将你斩杀。”

    字字都是铿锵,弥散着一股煞气,教周遭空气都冷了起来。

    史进听得,再拜,正色说道:“好教义父知晓,孩儿自然是把刀霍霍向异族的。”

    “如此便是甚好,老夫不会看错人。既然你做得我义子,又以酒为礼。俺自然要有所表示。你且随我来,王进倒是感谢你给老夫送了这么好个义子,你也跟上。”

    说罢,自领着两人在院子中走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小库房,用一把大锁锁着。相公打开大门,二人跟着进去,里面满满的呈放了兵器盔甲,抬眼望去,只觉寒意森森,都是开锋见血过的兵器。

    相公关上大门,又叫史进移开一个甚大兵器架,约有千斤中,史进倒是轻松搬开,摸索了一会,一个地道便出现眼前。

    相公点燃一盏油灯举着,走在前面。史进二人跟着进去,发现竟别有一番洞天,点燃四周的挂在墙上的油灯,一切都变得明亮可见。

    都是兵器铠甲,还有些竹筒书籍,数量远少于外面。

    相公笑着说道:“这都是些神兵利器,宝甲良铠,兵书典籍甚的,你二人自行拣几件罢。”

    两人听得,也不推辞。兵器自是不缺了,史进先望向一排宝甲,上手几件,质感都是极好,防御力上佳,但都不能让史进一眼相中。直至摸着一件银色的雁翎甲,心中微动。

    直穿了上去,竟颇为合身,而且又轻盈,不过一二十斤重,穿在史进这般力舞垂杨柳的汉子身上只觉轻若无物,又轻又稳。史进颇为喜爱,直直摸了个遍。

    老种相公道:“你倒是好眼光,这甲在我这儿也能排前三之列。是一副雁翎砌就圈银甲,披在身上,刀枪箭矢,急不能透,唤做七星银龙铠。

    若非银甲在战场上过于显眼,引人注目,早就有脸皮厚些的来求取了。”

    史进爱不释手,一片片鳞甲摸着,就如摸着银龙的鳞片,也不愿脱下,须知一个好的铠甲在战场上对武将的作用是可以保命的,能防住多少暗中的刀枪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