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早朝之辩
陛下依旧是一身黑金玄服，长时间的晨练增强了他的体质，开始有了硬朗的线条，冠冕随他的动作而摆动，当他坐下的时候冠冕便不再晃动，十分有天子威仪。
崔公公宣布早朝开始。
廖大夫先出列汇报了御史台的工作，然后就是司农汇报春耕的进度，南方基本已经种完了，北方也已经要开始耕种，叶凛点头让他继续关注这件事。
随后便是谢太常出列，廖一亭忽然想到昨晚谢太常来家中拜访的举动，他心中不由得一跳。
“陛下，臣最近在处理政务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谢太常抬起头来面朝天子：“贸然改变官位体系，恐怕会带来无穷的弊端！”
前排大佬沉默不言，抬眼去看座上天子的神色，没有什么基础的青年官员哗然一片，谢太常往常可是力挺陛下新政的，今日怎么突然跳出来反对了？
谢太常充耳不闻，继续开麦：“敢问陛下，学舍培养出来的学子该如何选拔？是否依旧是举荐制？”
叶凛眯了眯眼睛，眼神寻找着王亮之的身影，王丞相低着头没有和他对视，叶凛心中失落几分，沉声回应：“学子既然是学舍培养出来的，自然要经过考究才能进入官场。”
“如何考究？”谢太常继续追问。
“自然是考试，这样能将一些没有学到位、滥竽充数的人筛选掉。”叶凛看着谢太常，周围的官员开始觉察出一丝不对来，他们现在都是举荐制的受益者，自然不希望忽然改变这个制度。
“臣以为不可。”谢太常硬着头皮给了反对的意见。
“举荐制的标准刚刚做完，学舍的学子就算培养出来，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更何况，寒门子弟到学舍，权贵弟子也可以到学舍读书，有何不可？”叶凛站起来拂袖问道。
高座上的天下似乎长高了些许，周身气势比当初登基时候还要逼人几分。
“陛下，祖宗之制，不可轻易更改啊！”谢太常说到最后竟然扯了一个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叶凛，叶凛的嘴角都抿紧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对于权贵而言没有什么损害，他们照样可以通过举荐制入朝为官，只是要求更严格了。
学舍的学子是通过考试为官，双方互不牵扯，有何不可？
难道寒门之子就再也没有入朝为官的机会吗？
叶凛眯起眼睛，谢太常仍然跪倒在地上没有起身，群臣议论纷纷，叶凛反而不慌了，他质问道：“敢问太常，当今天下谁为君？谁为臣？或者朕该问的是：何为君？何为臣？”
底下的臣子顿时不敢多言，对君王的臣服是刻在基因里的，就连廖大夫也不敢反驳。
“朕不奢望你们能完全明白，但朕作为大梁国的帝王，就要对天下负责！对臣民负责！在其位，谋其政，朕就想问问谢太常，在任这么多年，所行所为是否皆对得起天下子民？”
“汝不敢正面回应，但朕敢，以往太子哥哥和皇帝爹爹在的时候，朕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事情，只需要活着开心快活就可以，但自从三年前朕登基，这些重任就压在了朕的肩膀上。
朕知道群臣对朕期望很高，朕也曾努力地想要达到你们所希望的那样，可是呢？楼秉坤的事给了朕狠狠一个耳光，他只想要朕留下的血脉，好继续把控朝堂，那个时候朝堂上的诸位，在哪？
恐怕都在家中饮酒作乐，想着明日又该召谁伺候，又有谁想过朕在这个朝堂上该如何当一个傀儡！朕又想不想当一个废物？”
皇帝的声音响彻大殿，群臣被质问得跪倒在地上，叶凛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
“朕想过忍声吞气，努力去改变这个朝堂、政局，改变民生，可所谓的世家呢？为了眼前的利益，不肯有丝毫的让步，恨不得牢牢把持朝政，不容一丝差错，与其说改革是一件错事，不如说是朕在你们眼中，是否就是那个巨大的差错！”
叶凛真的气到了，他知道不管是他提拔的廖惠光还是从南阳请来的王亮之，抑或是跪在殿前的谢太常，在他们心中，家族的利益大于国家的利益，这也是他为什么先要突破教育壁垒的原因。
现在有机会读书的，要么是族内子弟，要么是依附于家族的人，他们被教育得只知道家族，不知道君王、天下臣民百姓，这样的官，还能指望他们干出点什么实际政绩吗？还要指望这样的人能够在危难时刻站出来保护大梁的子民吗？
的确，任何时代都不缺干实事的人，可那些人能够自我燃烧多久？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就算是自我燃烧，也只能照亮一点点地方，如何能够照亮大梁的未来？
叶凛要的就是，这朝局，按照他的玩法来。
朝堂上鸦雀无声，叶凛不由得失望垂眸。
廖一亭起身，躬身回应：“惟愿不负陛下所托，共创盛世繁华。”
有一就有二，不少青年官员都站了起来：“惟愿不负陛下所托，共创盛世繁华。”
老臣们仍旧跪在大殿中央，谢太常眼前一暗，站在他前面的王丞相站了起来：“老臣这副老骨头自南阳远道而来，本以为此生再无入朝的机会，唯有陛下愿以礼相待，惟愿不负陛下所托，共创盛世繁华。”
王丞相这一举动代表了南阳王家的态度，王谢两家一直是盟友，谢太常今日这一出早就暗示过王亮之，可他在朝堂上的背叛，让谢太常的心沉入谷底。
王家！
完了......
谢家与你势不两立！
早朝不欢而散，谢太常跪了许久后才缓缓起身，竟然踉跄了几步，膝盖发麻差点站不稳。
旁边的内监视若无睹，他可不敢上前扶一把这位猛人，陛下今日的质问仍在耳边作响，敢在这时候朝谢太常伸出援手，那脖子可真的是太硬了。
谢太常回家后就去了书房，闷在书房一天，写了一封辞官奏疏，字里行间回忆起自己为官的二十五年，希望陛下能够放他回老家种田。
崔公公宣布早朝开始。
廖大夫先出列汇报了御史台的工作，然后就是司农汇报春耕的进度，南方基本已经种完了，北方也已经要开始耕种，叶凛点头让他继续关注这件事。
随后便是谢太常出列，廖一亭忽然想到昨晚谢太常来家中拜访的举动，他心中不由得一跳。
“陛下，臣最近在处理政务的时候发现一个问题。”谢太常抬起头来面朝天子：“贸然改变官位体系，恐怕会带来无穷的弊端！”
前排大佬沉默不言，抬眼去看座上天子的神色，没有什么基础的青年官员哗然一片，谢太常往常可是力挺陛下新政的，今日怎么突然跳出来反对了？
谢太常充耳不闻，继续开麦：“敢问陛下，学舍培养出来的学子该如何选拔？是否依旧是举荐制？”
叶凛眯了眯眼睛，眼神寻找着王亮之的身影，王丞相低着头没有和他对视，叶凛心中失落几分，沉声回应：“学子既然是学舍培养出来的，自然要经过考究才能进入官场。”
“如何考究？”谢太常继续追问。
“自然是考试，这样能将一些没有学到位、滥竽充数的人筛选掉。”叶凛看着谢太常，周围的官员开始觉察出一丝不对来，他们现在都是举荐制的受益者，自然不希望忽然改变这个制度。
“臣以为不可。”谢太常硬着头皮给了反对的意见。
“举荐制的标准刚刚做完，学舍的学子就算培养出来，也是一年以后的事情，更何况，寒门子弟到学舍，权贵弟子也可以到学舍读书，有何不可？”叶凛站起来拂袖问道。
高座上的天下似乎长高了些许，周身气势比当初登基时候还要逼人几分。
“陛下，祖宗之制，不可轻易更改啊！”谢太常说到最后竟然扯了一个这样的借口来搪塞叶凛，叶凛的嘴角都抿紧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件事，对于权贵而言没有什么损害，他们照样可以通过举荐制入朝为官，只是要求更严格了。
学舍的学子是通过考试为官，双方互不牵扯，有何不可？
难道寒门之子就再也没有入朝为官的机会吗？
叶凛眯起眼睛，谢太常仍然跪倒在地上没有起身，群臣议论纷纷，叶凛反而不慌了，他质问道：“敢问太常，当今天下谁为君？谁为臣？或者朕该问的是：何为君？何为臣？”
底下的臣子顿时不敢多言，对君王的臣服是刻在基因里的，就连廖大夫也不敢反驳。
“朕不奢望你们能完全明白，但朕作为大梁国的帝王，就要对天下负责！对臣民负责！在其位，谋其政，朕就想问问谢太常，在任这么多年，所行所为是否皆对得起天下子民？”
“汝不敢正面回应，但朕敢，以往太子哥哥和皇帝爹爹在的时候，朕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事情，只需要活着开心快活就可以，但自从三年前朕登基，这些重任就压在了朕的肩膀上。
朕知道群臣对朕期望很高，朕也曾努力地想要达到你们所希望的那样，可是呢？楼秉坤的事给了朕狠狠一个耳光，他只想要朕留下的血脉，好继续把控朝堂，那个时候朝堂上的诸位，在哪？
恐怕都在家中饮酒作乐，想着明日又该召谁伺候，又有谁想过朕在这个朝堂上该如何当一个傀儡！朕又想不想当一个废物？”
皇帝的声音响彻大殿，群臣被质问得跪倒在地上，叶凛却丝毫没有放过他们。
“朕想过忍声吞气，努力去改变这个朝堂、政局，改变民生，可所谓的世家呢？为了眼前的利益，不肯有丝毫的让步，恨不得牢牢把持朝政，不容一丝差错，与其说改革是一件错事，不如说是朕在你们眼中，是否就是那个巨大的差错！”
叶凛真的气到了，他知道不管是他提拔的廖惠光还是从南阳请来的王亮之，抑或是跪在殿前的谢太常，在他们心中，家族的利益大于国家的利益，这也是他为什么先要突破教育壁垒的原因。
现在有机会读书的，要么是族内子弟，要么是依附于家族的人，他们被教育得只知道家族，不知道君王、天下臣民百姓，这样的官，还能指望他们干出点什么实际政绩吗？还要指望这样的人能够在危难时刻站出来保护大梁的子民吗？
的确，任何时代都不缺干实事的人，可那些人能够自我燃烧多久？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就算是自我燃烧，也只能照亮一点点地方，如何能够照亮大梁的未来？
叶凛要的就是，这朝局，按照他的玩法来。
朝堂上鸦雀无声，叶凛不由得失望垂眸。
廖一亭起身，躬身回应：“惟愿不负陛下所托，共创盛世繁华。”
有一就有二，不少青年官员都站了起来：“惟愿不负陛下所托，共创盛世繁华。”
老臣们仍旧跪在大殿中央，谢太常眼前一暗，站在他前面的王丞相站了起来：“老臣这副老骨头自南阳远道而来，本以为此生再无入朝的机会，唯有陛下愿以礼相待，惟愿不负陛下所托，共创盛世繁华。”
王丞相这一举动代表了南阳王家的态度，王谢两家一直是盟友，谢太常今日这一出早就暗示过王亮之，可他在朝堂上的背叛，让谢太常的心沉入谷底。
王家！
完了......
谢家与你势不两立！
早朝不欢而散，谢太常跪了许久后才缓缓起身，竟然踉跄了几步，膝盖发麻差点站不稳。
旁边的内监视若无睹，他可不敢上前扶一把这位猛人，陛下今日的质问仍在耳边作响，敢在这时候朝谢太常伸出援手，那脖子可真的是太硬了。
谢太常回家后就去了书房，闷在书房一天，写了一封辞官奏疏，字里行间回忆起自己为官的二十五年，希望陛下能够放他回老家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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