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度重相逢
何博文当然不想功败垂成，可是如果他不接受，天使投资人就要启动回购条款，要小舅连本带息返还3600万。
何博文为了保住公司，保住这个具有全球领先水平的RNA生物计算技术，不得不带着所有设备和资料藏匿起来。客观地说，何博文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不理性了。
这种计算机制，要能达到可编程，就必须在单细胞水平上精确测定细胞每种RNA池中RNA的分布，对于当前人类的算力来说是高度不现实的。还有一个问题相对来说也不容易攻克，就是从操作面层来说，要直接测定修饰核苷酸在序列中的位置，但RNA在逆转录成cDNA后就失去了修饰核苷酸的一些原始信息。
讨债的人找不到他，就来搞他的家人。表弟何奕铭被讨债的人打伤了！
小舅妈只好找到王玟母亲——她大姑姐以前单位的老同事齐洪艳，请她帮下忙。让她看看能不能让讨债的不要伤害家人，何博文可能是去香江他二哥那里、或者国外他同学那里筹钱了，再不济就等他现身，小舅妈会说服他兑现领售条款，把整个公司卖掉的。
齐洪艳打听到催债公司的背景，赶紧给王玟小舅妈打了个电话：“第三方催债公司的那个吴定国，是个老油条，很少用这种暴力手段的。而且现在还没有牵扯到债务，这事不简单的。我虽然没看合同，但我觉得他们在法律方面是一点漏洞都没有。所以，你要是能联系上你先生，还是建议他从长计议。”
可是齐洪艳有个紧急任务，大年根的马上就要出差，又想这种讨债公司最多只会做些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行为，动手时多数都有轻重，自己师傅的弟弟违背了订立的合同，这事理亏在先，想了半天，她突然想到了王玟。
齐洪艳就给王玟打了个电话，讲了一下事情的缘由，提醒他吴定国坐牢时就是个“大主任”——管理其他服刑犯人生产的，老江湖了，手下有一票犯过事的，叮嘱他只能劝说讲理。本来小舅家遇到这个大麻烦时，王玟也会挺身而出，只是小舅妈没跟他说。
到了小舅家看到没人上门闹事，心里一松。小舅妈说小舅这些天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连她也联系不上。手机不通，V信不回，没有一个朋友知道他去了哪里。
没半年，才45岁的小舅妈，头发白了一多半。他心疼得紧：自从母亲牺牲以后，她就把自己当儿子一样关心，虽然没母亲那么严厉，但真有什么不对的也会说得疾言厉色。
“小舅妈，您别急。也许小舅是去国外找同学想办法了，他不是有几个同学在华尔街做投资的吗？”
“小玟，这事挺奇怪的。按你小舅说法，技术突破就在眼前，不知天使投资人为什么，我也在查这个事……没事，反正怎么也得把这个年过了，年前奕铭能出院。”
“那个天使投资人叫什么？”
“他叫邓伦铎，我见过他几次，我怀疑他只是台前的一个傀儡，他是从泓浱资本出来的，这家公司的股东和董事的资料完全对公众隐匿。邓伦铎领售的第三方是在我们湘南省开发区的一个叫正阳实业的公司，正阳实业是由一个叫AOHKawia的香江独资公司投资的，它创立时间不久，就是半年前。AOHKawia的机构股东名单里有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这个我付了费，也查出来它的股东名单，是公开的，其中又有一个股东是在维尔京群岛注册的，叫Swacherz的公司，这家公司的股东名单和股权配比就完全查不出来了。”
小舅妈比较了解王玟，少年时期坎坷的经历让他的内心远比一般同龄人成熟许多。
“所以，一头是泓浱资本，一头是Swacherz，后一个是怎么拼的……”
小舅妈写给他看了。
“小舅妈，你跟奕铭到我家去过年吧，好不好？一起热闹一下。”
小舅妈低头想了一下，知道王玟的意思，不想讨债的给堵门里：“行，也只能这样了。”
又好像很随意地问了句：“海姿平时跟你联系不多吧？她退学你知道吗？”
王玟大吃一惊：“啥，退学？”
“我跟她聊过一次，她说华清对她所学方向帮助不大，反而不如她叔爷、叔父，她还说，退学是受了你的指点和启示？”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把王玟震得胆颤心寒！
“小舅妈，……我当时就是胡说八道，议论了一下大学教育，真没想到她会因为我这话而退学啊！”王玟嘴唇都哆嗦了。
她犹豫了一下，不得不低声说出一个很隐密的原因：“小玟，海姿以前有过轻微的精神方面的问题，现在已经康复很多年了，但她内心是非常脆弱的。”
她直觉自己堂妹和自己这个外甥的关系不一般，不得不提醒一下他。
小舅妈煲好了汤，带着王玟去了医院。王玟一看表弟这伤情，还不轻，四根肋骨骨折，应评定为轻伤二级，构成故意伤害罪了。齐洪艳的判断是失误的。他陪着表弟聊了一会，那个动手打人的叫‘老鳖’，具体情况表弟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被老鳖的妹妹打的，叫燕妹。
“长得特漂亮，还能特打！”
“这个老鳖支使他妹妹打你？！”这事听上去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对啊！全庸州市，她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跟演员一样好看！”
合着是在说长相！这个小表弟挺有意思的，有点二百五，学习成绩也一般，让人高度怀疑他是个高知家庭的孩子。
小舅妈听儿子说这话，直摇头，这孩子算是废了：“你这个寒假先在家里呆着好好学习，马上高三了，少出门。”
根据表弟的描述，老鳖有两个特征：个子很高，可能有一米九，非常壮实，一头银发。
王玟知道，像老鳖这种人做的是灰色地带的生意，住处肯定很隐秘。而且他的生活跟王玟的世界完全没有交集。怎么找还真是挺让人头疼的。突然他想到了陈小白家里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旧货交易市场，全市有一千多个蹬三轮收旧货的——庸州土话叫“收荒货”的，都在他家的几个V信群里。老鳖的特征又很明显，也许这些人中就有见过。
陈小白也没把握，当时就在群里一问，马上就有人回应了：就在马坊街边上，有个大个子，一头白毛，经常带着一大群小毛孩子晃里晃荡、游手好闲的。
王玟就让那个收荒货的留心一下，如果再看到他，马上跟他们联系。那人说现在已经回老家过年了。
又过了一天，王玟接到孔琪的电话：她要回家啦！请务必接站！高铁站见不到人，就别怪她让他这个年过不安生。
孔琪坐了3个半小时的高铁，到老家庸州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出了车站，眼尖的她，转了两圈才找到王玟——王玟穿着骑手的黄马甲，相当于社会心理学意义上的“透明空气装”。
王玟本来计划早点收工，回家换下衣服拾掇一下脸面的，但没想到下午6点的时候系统强制派单，不接不但会被罚款，降级都是有可能的。送完单子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过来了。
他现在家里真到了揭不开锅的程度了。他老爹打算带着王琢去一次花都，在那里有一所医院开了一个辅导班，教授两种最重要的自闭症儿童评估工具涉及的相关技能，以便一套更有针对性地开展家庭干预。这个学费要一万五，还有住宿费得要个两三千。可是家里全部存款只有六千多元。所以老爹跟他商量，打算把母亲在世时买的20万保本理财产品割肉清仓，来当他的学费和生活费。王玟有些不乐意。这笔钱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点遗产。
所以他只好重操旧业做快递，利用一切时间挣钱。
看到曾经的翩翩美少年现在却因为每天顶着严寒酷暑奔波于街头，变得又黑又瘦，孔琪一时不敢相信。四目对视片刻，孔琪便走了过去，拉住了王玟的手，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玟也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这半年，她的气质有了很大变化，褪去了青涩和冲动，眼神锐利而明亮，M型唇峰配着月牙弧度的两片薄嘴唇，娇艳欲滴，抿着的时候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干练。
孔琪有着东亚女孩中很少见的高挺鼻梁，鼻翼两边一条非常流畅的海鸥线，浑圆的苹果肌配上鹅蛋脸，显出一种可爱的婴儿肥，饱满凸出的大额头让发际线都不得不退缩，那是一种天生执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面相。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同行者，在燕都大学就读的傅晓宁，看见孔琪与王玟的相拥，脸上顿时挂满了寒霜，王玟那一身黄马甲的骑手服装更令他鼻子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哼声。
燕都到庸州的春运专线，又是大学基本上统一的放假时间，这次同行还真是巧合。
傅晓宁发现和孔琪同车后，大喜过望，马上说要找列车员给她办升舱，她当然拒绝了。然后这一路，他有事没事就过来，坐到她对面聊会天，点个吃食，烦得她最后只好听音乐假装打盹。
傅晓宁的母亲陈康华一直没把儿子带到燕都上中学，就是想让他有一个相对单纯和专注的学习环境，他也知道自己这一代的使命就是承上启下，按他妈的话说，“用钱来保住钱”，所以一上大学就锁定了自己应该追求的长期目标。
那些他看上的女生，为人处事个个都可以做他师傅，有的既富且贵，每说一句话都要琢磨半天的主儿，他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校园里也老老实实的，一心读书，虽然也有几个交往对象，不过可不是孔琪想象的那种狂蜂浪蝶围着转的情景。
老乡会上重聚，傅晓宁也郑重其事地为往事道了歉，约了她三次，一次是打高尔夫，一次国庆去他家的游艇上玩，一次是她生日时在燕都他母亲在御河城的别墅给她来场生日烟火，顺道在温榆河湿地公园露营，都被她拒绝。第三次的时候说得已经很直接了：“我从没有拉黑过别人，你不想我破这个禁吧！”
孔琪嘻嘻笑着，又回头向傅晓宁摆了摆手，高高兴兴地挽着王玟的胳膊，示意他拉行李，一双眼睛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自己的爸妈。
“小琪！”孔琪妈看见自己姑娘了，连忙向她招手。她也无视了王玟。
孔琪蹦蹦跳跳跑过去，看见自己爸妈跟一个一身奢侈品穿着的中年女士站在一起，后面傅晓宁也快步跟了上来，叫对方“妈”。这才对上号，这就是全球大名鼎鼎的堂凰资本合伙人，掌控百亿美金的投资家陈康华女士。
何博文为了保住公司，保住这个具有全球领先水平的RNA生物计算技术，不得不带着所有设备和资料藏匿起来。客观地说，何博文现在的状态已经非常不理性了。
这种计算机制，要能达到可编程，就必须在单细胞水平上精确测定细胞每种RNA池中RNA的分布，对于当前人类的算力来说是高度不现实的。还有一个问题相对来说也不容易攻克，就是从操作面层来说，要直接测定修饰核苷酸在序列中的位置，但RNA在逆转录成cDNA后就失去了修饰核苷酸的一些原始信息。
讨债的人找不到他，就来搞他的家人。表弟何奕铭被讨债的人打伤了！
小舅妈只好找到王玟母亲——她大姑姐以前单位的老同事齐洪艳，请她帮下忙。让她看看能不能让讨债的不要伤害家人，何博文可能是去香江他二哥那里、或者国外他同学那里筹钱了，再不济就等他现身，小舅妈会说服他兑现领售条款，把整个公司卖掉的。
齐洪艳打听到催债公司的背景，赶紧给王玟小舅妈打了个电话：“第三方催债公司的那个吴定国，是个老油条，很少用这种暴力手段的。而且现在还没有牵扯到债务，这事不简单的。我虽然没看合同，但我觉得他们在法律方面是一点漏洞都没有。所以，你要是能联系上你先生，还是建议他从长计议。”
可是齐洪艳有个紧急任务，大年根的马上就要出差，又想这种讨债公司最多只会做些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的行为，动手时多数都有轻重，自己师傅的弟弟违背了订立的合同，这事理亏在先，想了半天，她突然想到了王玟。
齐洪艳就给王玟打了个电话，讲了一下事情的缘由，提醒他吴定国坐牢时就是个“大主任”——管理其他服刑犯人生产的，老江湖了，手下有一票犯过事的，叮嘱他只能劝说讲理。本来小舅家遇到这个大麻烦时，王玟也会挺身而出，只是小舅妈没跟他说。
到了小舅家看到没人上门闹事，心里一松。小舅妈说小舅这些天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连她也联系不上。手机不通，V信不回，没有一个朋友知道他去了哪里。
没半年，才45岁的小舅妈，头发白了一多半。他心疼得紧：自从母亲牺牲以后，她就把自己当儿子一样关心，虽然没母亲那么严厉，但真有什么不对的也会说得疾言厉色。
“小舅妈，您别急。也许小舅是去国外找同学想办法了，他不是有几个同学在华尔街做投资的吗？”
“小玟，这事挺奇怪的。按你小舅说法，技术突破就在眼前，不知天使投资人为什么，我也在查这个事……没事，反正怎么也得把这个年过了，年前奕铭能出院。”
“那个天使投资人叫什么？”
“他叫邓伦铎，我见过他几次，我怀疑他只是台前的一个傀儡，他是从泓浱资本出来的，这家公司的股东和董事的资料完全对公众隐匿。邓伦铎领售的第三方是在我们湘南省开发区的一个叫正阳实业的公司，正阳实业是由一个叫AOHKawia的香江独资公司投资的，它创立时间不久，就是半年前。AOHKawia的机构股东名单里有一家在开曼群岛注册的公司，这个我付了费，也查出来它的股东名单，是公开的，其中又有一个股东是在维尔京群岛注册的，叫Swacherz的公司，这家公司的股东名单和股权配比就完全查不出来了。”
小舅妈比较了解王玟，少年时期坎坷的经历让他的内心远比一般同龄人成熟许多。
“所以，一头是泓浱资本，一头是Swacherz，后一个是怎么拼的……”
小舅妈写给他看了。
“小舅妈，你跟奕铭到我家去过年吧，好不好？一起热闹一下。”
小舅妈低头想了一下，知道王玟的意思，不想讨债的给堵门里：“行，也只能这样了。”
又好像很随意地问了句：“海姿平时跟你联系不多吧？她退学你知道吗？”
王玟大吃一惊：“啥，退学？”
“我跟她聊过一次，她说华清对她所学方向帮助不大，反而不如她叔爷、叔父，她还说，退学是受了你的指点和启示？”
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把王玟震得胆颤心寒！
“小舅妈，……我当时就是胡说八道，议论了一下大学教育，真没想到她会因为我这话而退学啊！”王玟嘴唇都哆嗦了。
她犹豫了一下，不得不低声说出一个很隐密的原因：“小玟，海姿以前有过轻微的精神方面的问题，现在已经康复很多年了，但她内心是非常脆弱的。”
她直觉自己堂妹和自己这个外甥的关系不一般，不得不提醒一下他。
小舅妈煲好了汤，带着王玟去了医院。王玟一看表弟这伤情，还不轻，四根肋骨骨折，应评定为轻伤二级，构成故意伤害罪了。齐洪艳的判断是失误的。他陪着表弟聊了一会，那个动手打人的叫‘老鳖’，具体情况表弟也说不清楚，只知道他是被老鳖的妹妹打的，叫燕妹。
“长得特漂亮，还能特打！”
“这个老鳖支使他妹妹打你？！”这事听上去怎么都有点怪怪的。
“对啊！全庸州市，她排第二，就没人能排第一，跟演员一样好看！”
合着是在说长相！这个小表弟挺有意思的，有点二百五，学习成绩也一般，让人高度怀疑他是个高知家庭的孩子。
小舅妈听儿子说这话，直摇头，这孩子算是废了：“你这个寒假先在家里呆着好好学习，马上高三了，少出门。”
根据表弟的描述，老鳖有两个特征：个子很高，可能有一米九，非常壮实，一头银发。
王玟知道，像老鳖这种人做的是灰色地带的生意，住处肯定很隐秘。而且他的生活跟王玟的世界完全没有交集。怎么找还真是挺让人头疼的。突然他想到了陈小白家里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旧货交易市场，全市有一千多个蹬三轮收旧货的——庸州土话叫“收荒货”的，都在他家的几个V信群里。老鳖的特征又很明显，也许这些人中就有见过。
陈小白也没把握，当时就在群里一问，马上就有人回应了：就在马坊街边上，有个大个子，一头白毛，经常带着一大群小毛孩子晃里晃荡、游手好闲的。
王玟就让那个收荒货的留心一下，如果再看到他，马上跟他们联系。那人说现在已经回老家过年了。
又过了一天，王玟接到孔琪的电话：她要回家啦！请务必接站！高铁站见不到人，就别怪她让他这个年过不安生。
孔琪坐了3个半小时的高铁，到老家庸州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出了车站，眼尖的她，转了两圈才找到王玟——王玟穿着骑手的黄马甲，相当于社会心理学意义上的“透明空气装”。
王玟本来计划早点收工，回家换下衣服拾掇一下脸面的，但没想到下午6点的时候系统强制派单，不接不但会被罚款，降级都是有可能的。送完单子一看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硬着头皮过来了。
他现在家里真到了揭不开锅的程度了。他老爹打算带着王琢去一次花都，在那里有一所医院开了一个辅导班，教授两种最重要的自闭症儿童评估工具涉及的相关技能，以便一套更有针对性地开展家庭干预。这个学费要一万五，还有住宿费得要个两三千。可是家里全部存款只有六千多元。所以老爹跟他商量，打算把母亲在世时买的20万保本理财产品割肉清仓，来当他的学费和生活费。王玟有些不乐意。这笔钱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点遗产。
所以他只好重操旧业做快递，利用一切时间挣钱。
看到曾经的翩翩美少年现在却因为每天顶着严寒酷暑奔波于街头，变得又黑又瘦，孔琪一时不敢相信。四目对视片刻，孔琪便走了过去，拉住了王玟的手，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玟也仔细打量了一下她。这半年，她的气质有了很大变化，褪去了青涩和冲动，眼神锐利而明亮，M型唇峰配着月牙弧度的两片薄嘴唇，娇艳欲滴，抿着的时候又有一种不怒自威的干练。
孔琪有着东亚女孩中很少见的高挺鼻梁，鼻翼两边一条非常流畅的海鸥线，浑圆的苹果肌配上鹅蛋脸，显出一种可爱的婴儿肥，饱满凸出的大额头让发际线都不得不退缩，那是一种天生执着、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面相。
在她身后还有一个同行者，在燕都大学就读的傅晓宁，看见孔琪与王玟的相拥，脸上顿时挂满了寒霜，王玟那一身黄马甲的骑手服装更令他鼻子里发出一声鄙夷的哼声。
燕都到庸州的春运专线，又是大学基本上统一的放假时间，这次同行还真是巧合。
傅晓宁发现和孔琪同车后，大喜过望，马上说要找列车员给她办升舱，她当然拒绝了。然后这一路，他有事没事就过来，坐到她对面聊会天，点个吃食，烦得她最后只好听音乐假装打盹。
傅晓宁的母亲陈康华一直没把儿子带到燕都上中学，就是想让他有一个相对单纯和专注的学习环境，他也知道自己这一代的使命就是承上启下，按他妈的话说，“用钱来保住钱”，所以一上大学就锁定了自己应该追求的长期目标。
那些他看上的女生，为人处事个个都可以做他师傅，有的既富且贵，每说一句话都要琢磨半天的主儿，他这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在校园里也老老实实的，一心读书，虽然也有几个交往对象，不过可不是孔琪想象的那种狂蜂浪蝶围着转的情景。
老乡会上重聚，傅晓宁也郑重其事地为往事道了歉，约了她三次，一次是打高尔夫，一次国庆去他家的游艇上玩，一次是她生日时在燕都他母亲在御河城的别墅给她来场生日烟火，顺道在温榆河湿地公园露营，都被她拒绝。第三次的时候说得已经很直接了：“我从没有拉黑过别人，你不想我破这个禁吧！”
孔琪嘻嘻笑着，又回头向傅晓宁摆了摆手，高高兴兴地挽着王玟的胳膊，示意他拉行李，一双眼睛在人群中逡巡，寻找着自己的爸妈。
“小琪！”孔琪妈看见自己姑娘了，连忙向她招手。她也无视了王玟。
孔琪蹦蹦跳跳跑过去，看见自己爸妈跟一个一身奢侈品穿着的中年女士站在一起，后面傅晓宁也快步跟了上来，叫对方“妈”。这才对上号，这就是全球大名鼎鼎的堂凰资本合伙人，掌控百亿美金的投资家陈康华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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