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悲剧
一望无际的西伯利亚冰原之上，男子手握方向盘行驶在白茫茫的雪路上，他来的时候孤身一人，离去时亦是如此。
一路上，男子想过很多情况，想过家乡包括故人的变化，毕竟已有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成为了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那为数不多、屈指可数的故人中，他的母亲已经离世，而父亲也已经病危。
躺在病床上的老男人对于妻子的离世只字不提，这些年里这个固执的老头从不跟自己的儿子谈起家里的事，但是每个月的最后几天，他打进儿子银行卡里的钱却是一分没少。
几个月后，老男人在儿子的细心照料下安详地走了，他只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上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我和老伴的所有遗产都留给我们唯一的儿子，尤里安•博伊科。
泪水突然打湿了白纸上方正不阿、铿锵有力的钢笔字，老人的笔记和男子的视野都开始变得模糊。过往的三十余载，他都不曾正眼看过，更不曾真正理解过那个老男人，但是在两人最后相伴的几十天里，那个嚷嚷着“离开这个家门，你就再也不要回来”的老顽固却全满眼都是自己。
整理完老人的遗物后，男子再度走出医院，此时已是春天了，飞燕衔柳，万物复苏。可是男子却感觉很冷，比那遥远的西伯利亚冰原还要冷，他裹了裹衣服，独自一人向着河堤附近走去。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群小孩子正在河堤下面新修的棒球场上比赛，就在男子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他却突然呆住了。
河堤半坡上，浅绿色的草坪上，一位只能看清背影的女子正抱膝坐在那里。男子对于那道背影是如此的熟悉，无异于世人脑海中的蒙娜丽莎的微笑。
男子抱着怀疑的态度拨打了那个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拨打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
“很多年没见了，怎么突然打给我？”
“……”
“该不会是恶作剧吧，你以前可没有这个坏习惯，而且今天也不是愚人节。”
“……”
“你……没事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男子那颤抖的嘴唇终于吐出两个字：“上面。”
“上面？”艾丽西亚用香肩夹住手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叶，向河堤上方看去。
一阵清风拂过，在河堤上掀起阵阵绿波，同时掀动的还有男子的衣角和发丝。他的胡茬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有修剪了，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再配上那张与生俱来的忧郁的脸颊就像是画家专用的模特。
“我记得你以前常说小孩子吵闹。”两人并排坐在草坪上看孩子们打棒球，尤里安率先问到。
“可是当时我也是个小孩子啊，只要好好教导他们，所有人都可以是好孩子。”
“你一直都这么喜欢家乡的景色吗？”
“其实我想要到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去，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两个人并排坐在草坪上，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一如天空中的风筝畅快地飞翔。
“你呢，如何？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也就那样了。天呐，全垒打，今天唯一的一次全垒打吗？”
“嗯，多好啊。”
“可是他们的整体水平看上去并不高，你看，有个孩子他又摔倒了。”
“你一个运动白痴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吗？小孩子们有的事时间，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棒球手。”
“我也有进步的好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在那边也是有好好健身的，体育课也没偷过懒过。不像某人，从来不去操场上课。”
“因为太阳很晒啊，被晒黑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又怎样？”
“不漂亮……就没人喜欢了。”
“我喜欢！”
艾丽西亚的眸光突然暗淡下去：“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为什么要道歉？我应该祝福你啊。”
女人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直说着不知所云的话：“谢谢，谢谢！你真的……真的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如果我不是……如果我不是艾丽西亚，那我一定……一定会……对不起。”
“别傻了，你不是艾丽西亚，还能是谁？阿莉西亚？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爱莉希雅！爱莉希雅……”女子一遍遍重复着自己名字的谐音，她表现的就像是拿到了百万英镑的亚当，或是收到一座城堡作为礼物的小女孩。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失落起来，皱着鼻子小声说道：“我是艾丽西亚，他们不喜欢我。”
“Whyshouldyoucarewhattheythinkofyou？”尤里安•博伊科直视着艾丽西亚动人的大眼睛如是说到。
“Becausethat'swhereIcamefrom。”
一周后，深夜一点钟，已然入睡的尤里安被枕头边的电话铃声惊醒，是艾丽西亚打来的。
“抱歉，我知道这样很任性，但是我希望你能来一下，求求你……”
“地址给我，我就来。”
尤里安披上外套，拿起车钥匙火急火燎地下了楼。十几分钟后，他看到了一个庭院，院子的铁门并没有合上，似是有人来过，别墅的大门也没有锁，但他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面容有些憔悴的艾丽西亚探出脑袋，将尤里安领上楼去，客厅里满是散落的气球和彩带，黏糊糊的奶油蛋糕粘在地板上，一不小心踩到就会滑倒，桌子上的零食和水果滚出盘子，一切都是那么的杂乱。
“你过生日？”
“嗯。”
“抱歉，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
“没关系。”
尤里安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实现的如此突然，以至于他惊讶间竟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果真如此吗？】
没有人知道艾丽西亚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尽管这个女人曾宣称自己是在愚人节那天出生的，那当然是骗人的话。只有受到艾丽西亚邀请的人才有资格去她的生日聚会，才有资格知道她的生日具体是在哪一天。这曾经就是尤里安的梦想，没错，不是什么点石成金或者拯救世界，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去参加自己喜欢的女孩的生日聚会。
“你家先生呢？”
“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抱歉……那你的朋友们呢？”
“她们都走了。”
“所以？”
“你能来我很开心。”艾丽西亚认真地说到，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就又补充了一句，“真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沉默，漫长到似乎度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尤里安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要说些什么，他必须要说些什么，哪怕胡言乱语也好，他不得不那么做。就像普罗米修斯一定要把火种赠予人类，就像是耶稣一定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有且仅有唯一的解。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比上次跟眼前的女孩表明心意时还要糟糕。
“谢谢你。”艾丽西亚把她道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睡觉了，抱歉打扰了你。明天一早我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再见，晚安。”
看着艾丽西亚合上了卧室的门，尤里安知道自己也应该离开了，但是他刚刚走下两节楼梯就又退了回来。
尤里安小心翼翼地将滚落出盘子的零食和水果都放回原处，并整理好桌子上各种各样杂乱的物品。最后又找来一条干净的抹布把地板上的奶油通通擦拭干净，因为害怕弄出声音吵到艾丽西亚睡觉，他的动作很慢很慢。
可就在尤里安分类整理好所有的杂物时，他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被揉皱的纸团。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会在意这个破纸团，但是尤里安不同，他虽然被解雇了，但的的确确是一位医生，他一眼就分辨出那纸团的材质是医院专用的检验报告。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尤里安飞速打开纸团，纸张上鲜红的字体也印证了他的预感。
癌症晚期，就算手术能够成功，恐怕以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尤里安疯狂地敲着门：“开门，艾丽西亚，你快开门啊！不要做傻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我是一个医生，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开门啊！”
眼看反锁住的卧室内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尤里安终于不再犹豫，他举起一把椅子砸掉了门锁。
床榻上，女人手腕上的数十道伤痕还在不断往外冒血，原本洁白的床单已经被染红了大片。她一定是低估了自杀时的疼痛，或者想要尽快结束一切，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划痕。
“你疯了吗？艾丽西亚，快醒醒，快醒醒，别睡过去。我会治好你的，我会治好你的。”
“好……疼，疼……别再伤……害艾丽西亚了。”女人的意识逐渐醒来，但是她失血过多，大脑一片混乱。
“不会的，不会的，艾丽西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去医院。”
尤里安给艾丽西亚包扎好伤口后就抱起她向楼下跑去，去往医院的路上尤里安不停地跟艾丽西亚说话，如果她现在失去意识，以后就很难再醒来了。
“艾丽西亚，别睡，别睡过去。你还记得吗？窗户、喷嚏和感冒药，你告诉我会好起来，你一定也可以的。”
“药？苦……我们去……哪？”
“去医院，我们一起。”
“带……我走……”
“答应你，艾丽西亚，我都答应你！”
“是……爱莉……希……雅……”
你或许可以阻止别人伤害她，但你却无法阻止她伤害自己。没错，她是这世间万万人的艾丽西亚，却是独属于你一人的爱莉希雅。
“你来晚了。”医生如是说到。
在整理艾丽西亚的房间时，尤里安找到了一封遗书，一张通篇有四千多字的遗书，可是这一张张一页页娟秀的字体写下来，却都是在表达一个意思：
我的死跟任何都无关。
后来尤里安在艾丽西亚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厮混时，用油桶烧死了躺在床上的赤裸男女，他也因此被判死刑。在即将行刑的一天夜里，尤里安看着镜子中一事无成的自己，一拳将镜子打的粉碎，碎玻璃刺入骨节也无法缓解他心头的痛苦，那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痛苦，并不是别人随口说出的我很心痛，那是一种真正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
“有趣，你身上有一股我很欣赏的味道，要不要加入我们，我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破碎的玻璃中突然映出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影。
“复活死人，你能吗？”
“无所不能！”
“你的目的是什么？”尤拉安问到。
“复仇！”
“向谁？”
“全世界！”
“Great……I'min。”
实验室内，尤里安把试管中失败的废弃液体清理干净，他已经记不得这究竟是他的第几次失败了。他很难理解，他无法解释，爱莉希雅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正常运作，她的脑电波也显示一切正常，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依旧无法与自己对话，按理说他应该可以构筑四维空间之内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他把帝国内那群贪婪的家伙耍的团团转，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幽暗的实验室内，尤里安掐灭了香烟，他早已习惯了那股刺鼻的味道，而且那味道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或许他应该尝试一些别的款式。男子轻轻合上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何时出现的音箱已经开始播放艾丽西亚……哦不，爱莉希雅曾经最喜欢的一张专辑。
“Sheliveswithabrokenman
Acrackedpolystyreneman
whojustcrumblesandburns
Heusedtodosurgery
forgirlsintheeighties
Butgravityalwayswins
Anditwearshimou
Itwearshimou
Itwearshimou
Shelooksliketherealthing
Shetastesliketherealthing
MyFakePlasticLove
ButIcan'thelpthefeeling
Icouldblowthroughtheceiling
IfIjustturnandrun
itwearsmeou
AndifIcouldbewhoyouwanted
allthetime
allthetime
……”
一路上，男子想过很多情况，想过家乡包括故人的变化，毕竟已有十多年过去了，他也成为了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他那为数不多、屈指可数的故人中，他的母亲已经离世，而父亲也已经病危。
躺在病床上的老男人对于妻子的离世只字不提，这些年里这个固执的老头从不跟自己的儿子谈起家里的事，但是每个月的最后几天，他打进儿子银行卡里的钱却是一分没少。
几个月后，老男人在儿子的细心照料下安详地走了，他只留下了一封遗书，遗书上也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我和老伴的所有遗产都留给我们唯一的儿子，尤里安•博伊科。
泪水突然打湿了白纸上方正不阿、铿锵有力的钢笔字，老人的笔记和男子的视野都开始变得模糊。过往的三十余载，他都不曾正眼看过，更不曾真正理解过那个老男人，但是在两人最后相伴的几十天里，那个嚷嚷着“离开这个家门，你就再也不要回来”的老顽固却全满眼都是自己。
整理完老人的遗物后，男子再度走出医院，此时已是春天了，飞燕衔柳，万物复苏。可是男子却感觉很冷，比那遥远的西伯利亚冰原还要冷，他裹了裹衣服，独自一人向着河堤附近走去。
午后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群小孩子正在河堤下面新修的棒球场上比赛，就在男子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他却突然呆住了。
河堤半坡上，浅绿色的草坪上，一位只能看清背影的女子正抱膝坐在那里。男子对于那道背影是如此的熟悉，无异于世人脑海中的蒙娜丽莎的微笑。
男子抱着怀疑的态度拨打了那个他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拨打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后，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
“很多年没见了，怎么突然打给我？”
“……”
“该不会是恶作剧吧，你以前可没有这个坏习惯，而且今天也不是愚人节。”
“……”
“你……没事吧，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男子那颤抖的嘴唇终于吐出两个字：“上面。”
“上面？”艾丽西亚用香肩夹住手机，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叶，向河堤上方看去。
一阵清风拂过，在河堤上掀起阵阵绿波，同时掀动的还有男子的衣角和发丝。他的胡茬看起来有些日子没有修剪了，但是双目却炯炯有神，再配上那张与生俱来的忧郁的脸颊就像是画家专用的模特。
“我记得你以前常说小孩子吵闹。”两人并排坐在草坪上看孩子们打棒球，尤里安率先问到。
“可是当时我也是个小孩子啊，只要好好教导他们，所有人都可以是好孩子。”
“你一直都这么喜欢家乡的景色吗？”
“其实我想要到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去，在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地开始一段新的生活。”
两个人并排坐在草坪上，天南地北的聊着天，一如天空中的风筝畅快地飞翔。
“你呢，如何？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也就那样了。天呐，全垒打，今天唯一的一次全垒打吗？”
“嗯，多好啊。”
“可是他们的整体水平看上去并不高，你看，有个孩子他又摔倒了。”
“你一个运动白痴就不能体谅一下他们吗？小孩子们有的事时间，以后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棒球手。”
“我也有进步的好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在那边也是有好好健身的，体育课也没偷过懒过。不像某人，从来不去操场上课。”
“因为太阳很晒啊，被晒黑就不漂亮了。”
“不漂亮又怎样？”
“不漂亮……就没人喜欢了。”
“我喜欢！”
艾丽西亚的眸光突然暗淡下去：“抱歉，我已经结婚了。”
“为什么要道歉？我应该祝福你啊。”
女人似乎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一直说着不知所云的话：“谢谢，谢谢！你真的……真的是一个好人。如果不是……如果我不是……如果我不是艾丽西亚，那我一定……一定会……对不起。”
“别傻了，你不是艾丽西亚，还能是谁？阿莉西亚？爱莉希雅？”
“爱莉希雅？爱莉希雅！爱莉希雅……”女子一遍遍重复着自己名字的谐音，她表现的就像是拿到了百万英镑的亚当，或是收到一座城堡作为礼物的小女孩。
可是没过多久她又失落起来，皱着鼻子小声说道：“我是艾丽西亚，他们不喜欢我。”
“Whyshouldyoucarewhattheythinkofyou？”尤里安•博伊科直视着艾丽西亚动人的大眼睛如是说到。
“Becausethat'swhereIcamefrom。”
一周后，深夜一点钟，已然入睡的尤里安被枕头边的电话铃声惊醒，是艾丽西亚打来的。
“抱歉，我知道这样很任性，但是我希望你能来一下，求求你……”
“地址给我，我就来。”
尤里安披上外套，拿起车钥匙火急火燎地下了楼。十几分钟后，他看到了一个庭院，院子的铁门并没有合上，似是有人来过，别墅的大门也没有锁，但他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面容有些憔悴的艾丽西亚探出脑袋，将尤里安领上楼去，客厅里满是散落的气球和彩带，黏糊糊的奶油蛋糕粘在地板上，一不小心踩到就会滑倒，桌子上的零食和水果滚出盘子，一切都是那么的杂乱。
“你过生日？”
“嗯。”
“抱歉，我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
“没关系。”
尤里安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小时候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实现的如此突然，以至于他惊讶间竟感觉不到丝毫的喜悦。
【果真如此吗？】
没有人知道艾丽西亚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尽管这个女人曾宣称自己是在愚人节那天出生的，那当然是骗人的话。只有受到艾丽西亚邀请的人才有资格去她的生日聚会，才有资格知道她的生日具体是在哪一天。这曾经就是尤里安的梦想，没错，不是什么点石成金或者拯救世界，他只是单纯的想要去参加自己喜欢的女孩的生日聚会。
“你家先生呢？”
“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抱歉……那你的朋友们呢？”
“她们都走了。”
“所以？”
“你能来我很开心。”艾丽西亚认真地说到，似乎是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确，就又补充了一句，“真的！”
然后就是漫长的沉默，漫长到似乎度过了几个世纪的时间。尤里安知道这个时候他一定要说些什么，他必须要说些什么，哪怕胡言乱语也好，他不得不那么做。就像普罗米修斯一定要把火种赠予人类，就像是耶稣一定会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这是不容置疑的事，有且仅有唯一的解。但是他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比上次跟眼前的女孩表明心意时还要糟糕。
“谢谢你。”艾丽西亚把她道谢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去睡觉了，抱歉打扰了你。明天一早我就会好起来的，我保证。再见，晚安。”
看着艾丽西亚合上了卧室的门，尤里安知道自己也应该离开了，但是他刚刚走下两节楼梯就又退了回来。
尤里安小心翼翼地将滚落出盘子的零食和水果都放回原处，并整理好桌子上各种各样杂乱的物品。最后又找来一条干净的抹布把地板上的奶油通通擦拭干净，因为害怕弄出声音吵到艾丽西亚睡觉，他的动作很慢很慢。
可就在尤里安分类整理好所有的杂物时，他却在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被揉皱的纸团。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会在意这个破纸团，但是尤里安不同，他虽然被解雇了，但的的确确是一位医生，他一眼就分辨出那纸团的材质是医院专用的检验报告。
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尤里安飞速打开纸团，纸张上鲜红的字体也印证了他的预感。
癌症晚期，就算手术能够成功，恐怕以后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尤里安疯狂地敲着门：“开门，艾丽西亚，你快开门啊！不要做傻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是答应过我吗？我是一个医生，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开门啊！”
眼看反锁住的卧室内没有传来任何动静，尤里安终于不再犹豫，他举起一把椅子砸掉了门锁。
床榻上，女人手腕上的数十道伤痕还在不断往外冒血，原本洁白的床单已经被染红了大片。她一定是低估了自杀时的疼痛，或者想要尽快结束一切，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的划痕。
“你疯了吗？艾丽西亚，快醒醒，快醒醒，别睡过去。我会治好你的，我会治好你的。”
“好……疼，疼……别再伤……害艾丽西亚了。”女人的意识逐渐醒来，但是她失血过多，大脑一片混乱。
“不会的，不会的，艾丽西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去医院。”
尤里安给艾丽西亚包扎好伤口后就抱起她向楼下跑去，去往医院的路上尤里安不停地跟艾丽西亚说话，如果她现在失去意识，以后就很难再醒来了。
“艾丽西亚，别睡，别睡过去。你还记得吗？窗户、喷嚏和感冒药，你告诉我会好起来，你一定也可以的。”
“药？苦……我们去……哪？”
“去医院，我们一起。”
“带……我走……”
“答应你，艾丽西亚，我都答应你！”
“是……爱莉……希……雅……”
你或许可以阻止别人伤害她，但你却无法阻止她伤害自己。没错，她是这世间万万人的艾丽西亚，却是独属于你一人的爱莉希雅。
“你来晚了。”医生如是说到。
在整理艾丽西亚的房间时，尤里安找到了一封遗书，一张通篇有四千多字的遗书，可是这一张张一页页娟秀的字体写下来，却都是在表达一个意思：
我的死跟任何都无关。
后来尤里安在艾丽西亚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厮混时，用油桶烧死了躺在床上的赤裸男女，他也因此被判死刑。在即将行刑的一天夜里，尤里安看着镜子中一事无成的自己，一拳将镜子打的粉碎，碎玻璃刺入骨节也无法缓解他心头的痛苦，那并不是单纯意义上的痛苦，并不是别人随口说出的我很心痛，那是一种真正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痛苦。
“有趣，你身上有一股我很欣赏的味道，要不要加入我们，我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破碎的玻璃中突然映出一个带着斗篷的人影。
“复活死人，你能吗？”
“无所不能！”
“你的目的是什么？”尤拉安问到。
“复仇！”
“向谁？”
“全世界！”
“Great……I'min。”
实验室内，尤里安把试管中失败的废弃液体清理干净，他已经记不得这究竟是他的第几次失败了。他很难理解，他无法解释，爱莉希雅体内的每一个器官都在正常运作，她的脑电波也显示一切正常，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依旧无法与自己对话，按理说他应该可以构筑四维空间之内所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他把灵魂出卖给了恶魔，他把帝国内那群贪婪的家伙耍的团团转，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幽暗的实验室内，尤里安掐灭了香烟，他早已习惯了那股刺鼻的味道，而且那味道已经不能满足他了，或许他应该尝试一些别的款式。男子轻轻合上了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不知何时出现的音箱已经开始播放艾丽西亚……哦不，爱莉希雅曾经最喜欢的一张专辑。
“Sheliveswithabrokenman
Acrackedpolystyreneman
whojustcrumblesandburns
Heusedtodosurgery
forgirlsintheeighties
Butgravityalwayswins
Anditwearshimou
Itwearshimou
Itwearshimou
Shelooksliketherealthing
Shetastesliketherealthing
MyFakePlasticLove
ButIcan'thelpthefeeling
Icouldblowthroughtheceiling
IfIjustturnandrun
itwearsmeou
AndifIcouldbewhoyouwanted
allthetime
allthetime
……”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