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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正奇并用 亚父之心

    不多时众将掀帘鱼贯而入,众人见项羽正与范增、梅鋗站在地图前指指点点,不时说着什么,心下很是不解,便交头接耳起来。听到背后众人喧哗,三人转过身来,项羽见人已到齐,便手指竖挂着的地图说道:“诸位将军,叫你们来不为别的,就是商议一下渡河如何攻击秦军的事,你们有什么建议吗?”

    众人听了一时也想不出啥建议来,就你看我我看你的喧闹起来。项羽见此大皱眉头,转头对范增道:“亚父,不如您先说几句,给他们通通气吧!”

    范增颔首,上前几步至众人前,捋须昂然道:“诸位将军!上将军把你们叫来,就是布置渡河之后如何攻打秦军之事。上将军之意是我军渡河之后兵分两路,一路为主力,这一路由上将军亲自统率,目的是前去跟英布和各诸侯援军汇合。第二路嘛,因为秦军分为王离和章邯两大兵团,所以第二路的任务是去缠住章邯,让其不能北顾去救援王离,当然这一路不必与章邯死战,只需缠住章邯就行,有机会就破坏秦军修的甬道,断其粮草,只是不知哪位将军愿往啊?”

    听了范增的介绍,众人又叽叽喳喳的交头接耳起来。因为章邯的威名所慑,一时竟没人敢应了。众人都是你看我我瞪你的面面相觑,项羽本族人马因为要跟着项羽,因此没人回答。外人呢?一是摄于章邯军威不敢去,再就是自从众人投靠项家以来,这项家还真没把众人当自己人,遇到劲敌总是让外人做先锋去挑战,等到外人跟劲敌拼个你死我活了才来抢功,这实在有点不够意思啊。

    想想也是,这项羽虽然勇猛,平时也对人很有礼节,对待士卒也很平易近人。可是你老是重用自己族人,外人有功了却久久不愿封赏。大家都想打秦人不假,可谁也不想把自己打成光杆司令甚至没命吧?至于富贵嘛,大家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出来混,为的不就是这个嘛,命都没了,还有富贵吗?

    见众人没人敢应,项羽大怒道:“怎么?你等被章邯吓破胆了吗?好,你们不去我去,你们去与诸侯援军汇合如何?”

    众人见项羽发怒,忙争辩不是那个意思,并开始踊跃上前称自己愿往。项羽这才转怒为喜,道:“这才对嘛,那章邯难道长了三头六臂了,本帅偏就不信,又不是让你们去送死,你等只需缠住他,打不过就跑,他不来追你们,你们再去撩拨他,如此就可以了!”

    众人听了项羽解释这才安下心来,齐道:“唯将军之命是从,我等定不负所托,缠死章邯!”,项羽见此回头对梅鋗说道:“梅将军,贵部军士甚是骁勇,你又智勇双全,我意请你当这一路的统领,带领他们死死缠住章邯,不知将军可愿前去?”

    “正如末将所愿!”,梅鋗上前向众人施了一圈礼,接着道:“末将不才,不知各位将军可愿跟随我去挑战章邯?”,众人见是梅鋗领头,想了想梅鋗平时为人豪爽仗义,所部又兵多将广,无不点头说愿往。项羽见此大喜,转头对范增说道:“亚父,我军众心归一,其力必可断金哪!”

    范增颔首道:“我楚国君臣同心、将士协力,必可击败秦军!老夫怕的是到时不能尽歼秦军,万一秦军溃退回关中,到时又要多费干戈了。”

    “哦,这……”,项羽想起了韩信的话来,便将其告诉了范增,范增越听眼睛睁得越大,末了闭目沉思良久,终了道:“这个韩信倒是胆略不小,只是如今我军兵少,韩信之计风险不小,稍不留神便会被秦军各个击破。我意,韩信之计暂不可取,待过河之后视情况而定吧。毕竟,如今成败未可知,还是采取妥当之策,前去跟诸侯援军汇合吧!”,范增想了想,又道:“上将军,这个韩信我觉得其才不小,万不可将其放走,如果上将军不能用他,那就……”,说着范增以手做刀状劈了下去。

    见范增如此,众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项羽也是忍不住掩袖而笑。范增不解,问道:“你等笑甚?”,项羽便将韩信在淮阴时的往事讲了一通,还特意提了韩信钻人胯下的事来。项羽笑问道:“亚父,你说这般胆怯无耻之徒,有甚可惧呢?要是羽儿,宁愿自裁而死!”

    范增越听越是惊讶,终了叹道:“不料世间竟有如此忍耻之人,这个韩信,究竟所为何呢?”,项羽又笑着把韩信想做大将军的事讲了一遍,还没说完又笑的直不起腰来。

    “啊?……”,范增大震,忙道:“上将军,韩信若如此,其志不小哪!那上将军更不能让此人为他人所用啊!”

    项羽笑道:“亚父多虑了,这自古,可有钻人胯下之将军呼?我便是将其送出去,恐怕也没人肯用他为将吧?哈哈哈哈哈……”

    范增听了又是闭目不语,少时说道:“韩信先不管他,还是先击败秦军才是,上将军认为老夫所言如何?”

    “亚父所言极是,我意也是如此!”,踱了几步,项羽抬头道:“我也考虑过韩信计策,与亚父担心的一样,韩信之策风险不小。何况我军雄壮如此,便是击败秦军,也要堂堂正正的正面击败秦军,靠阴谋诡计取胜,纵是胜了,恐怕诸侯们也不会服我楚国,用一个钻人胯下之辈为将,诸侯们必不信服,一旦诸侯不服,到时恐怕会军心解体啊,咱们楚国也丢不起这人哪!章邯若是知道了,也会笑我楚国无人了。”

    众人听了也很是认同,梅鋗也道:“确实,如果韩信为将,恕末将无礼,末将不会跟他并肩作战的!”,范增张张嘴想说啥,见众人如此,便不再言语。

    项羽见众人都反对,便说道:“我也有此意,既然如此,就按我们已经商量好的行事吧,本帅率主力去与诸侯援军汇合,梅将军你率军渡河后去缠住章邯,明早全军渡河!”

    众人散会后各自回营加紧准备渡河,项羽便与范增一同出营送行,见众人远去,范增对项羽说道:“上将军,我军此去胜负难料,我观众将心有怯意,一旦渡河后遇到秦军军心动摇,恐怕不妙啊!”

    项羽却是笑道:“这个不劳亚父忧心,羽儿自有妙计,保管全军有进无退、赴汤蹈火而不回顾!”

    “哦?羽儿心有良策了?老夫也有一计……”,还没等范增说完,项羽笑着打断了他,说道:“亚父先别说,待明日看羽儿之计是否与亚父相同!”

    “额,哈哈……也好!”,范增接着道:“那老夫便明日看看……”,“上将军……”,范增还没说完却被一人打断了,项羽便与范增循声望去。

    原来项羽跟众人开会时,韩信又在帐外听到了,当听到众人嘲笑自己,当听到项羽笑着说起自己钻人胯下之事,顿时又羞又怒,握着戟的手也越攥越紧了。韩信闭目仰首,咬紧了嘴唇,不觉间泪花已是滚滚而落。韩信压抑着自己不哭出来,喉头却是耸动不止。自己衷心如此,想了许久之策,竟成了他人嬉笑之料。

    一气之下韩信便要离去,走了几步,又想起了自己当初“不及富贵不回淮阴”的誓言,又想起了漂母谆谆教诲和慈祥苍老的面容,便止步不前。“心有廉耻,何以富贵!”,他又想起了在淮阴的那段艰难岁月,如此离去,又有何颜面见淮阴父老?难道自己还要继续那种生不如死、任人嘲笑的日子吗?

    “不能,我决不能这样回去!”,韩信自语道:“不衣锦还乡,我韩信宁愿投入这眼前的黄河!”,打定主意,韩信抹干了泪水,又回头站回了自己的岗位,心想:纵他人视我如粪土,我亦不移初衷,与富贵相比,一时的耻辱又算什么呢?

    因此当项羽和范增出帐送别众人,韩信便踌躇再三,终于憋足了勇气,朝着项羽叫了一声“上将军!”

    项羽、范增回头见是韩信,项羽脸上的笑容顿时无影无踪,冷问道:“你有何事唤本帅,昨夜不是跟你说了吗?本帅会考虑你的建议的,本帅再次警告你,你若再不顾自己身份越职言事,本帅能容你,军法却无情!退下!”

    范增不曾识得韩信,见项羽如此说,心想这人应该就是韩信了,便问道:“你,可是那韩信?”,见项羽要回话,范增挥手打断,继续问道:“你现居何官?”

    韩信见范增问自己,忙疾步上前下拜道:“回军师,小人正是韩信,现任执戟!”,“哦……”,范增仔细打量了韩信一番,问道:“你叫上将军可是为了昨晚你献的计策?”

    听范增这么说,韩信心下大喜,以为自己计策肯定有所用,便喜道:“正是,小人所言虽有风险,却也是仔细计算过了的,希望上将军和军师能够考虑一下!”

    范增不置可否,问道:“我问你,你可愿在我楚军中效力?”,“愿意!希望上将军和军师给小人一个机会,韩信愿以项上首级担保,将军若采纳小人之策,必会不战而胜秦军!”

    项羽见韩信蹬鼻子上脸,大怒道:“韩信!你这脑袋值几个钱?能抵我数万大军吗?你……”,项羽话没说完,范增却是笑了起来,末了又问道:“韩信!只要你安心在我楚军效力,至于富贵,那是早晚的事,可你若心有二心,我楚国军法也是会杀人的!知晓否?”

    韩信一时不知范增何意,一时怔住了。范增见此拉着项羽走到一旁,项羽不解,问道:“亚父,你怎么这般抬举韩信,这般没大没小的狂徒,砍了便是!”

    “砍了容易,却没甚益处!”,顿了一下,范增笑道:“韩信这种人,乃嗜利好功名之徒,却也是有真本事的,对这种人,只需用功名便可笼络住,也许日后有大用呢!”

    项羽听的糊涂,便问道:“亚父,那以你之见,这韩信该如何处置?羽儿实在不愿再见到此人!”

    范增想了想,说道:“我看最近你缺了一个郎中,郎中看似显贵却无实权,羽儿不如赏他一个郎中,这样既能满足他的虚荣心,又便于控制此人,韩信心有奇谋壮志,或许他日有大用啊!”

    “这……”,项羽还是不解,又问道:“亚父,羽儿不愿见此人,郎中日日跟随于我,这岂不被他烦死?”

    范增笑道:“不妨,日后这韩信老夫管了,老夫定不会让他再烦羽儿的。”,见范增如此说,项羽也不再争辩,便回身朝韩信招手道:“你过来!”

    韩信见状跑步上前,项羽道:“你的计策不错,渡河之后若有机会,本帅会考虑的……”,范增也说道:“上将军说的没错,你有此见识也是难得,听说你来我楚军一年有余了,上将军有意提拔你为郎中,不知你意下如何?”

    韩信一听没了言语,范增见此问道:“怎么,嫌低了?”,韩信忙道:“非是,只是韩信只想上阵拼杀,做个大将军,郎中乃近侍,上不了阵,此非韩信所愿啊!”

    “你!……”,项羽听了大怒,却被范增拦住,范增笑道:“韩信,你那心肠怎那般直呢?你看看如今我楚军之中,哪位将军不是从郎中出来的,不是亲信岂能做的了郎中?有了这个资历,日后还愁不能上阵杀敌?此乃捷径也!”

    听此韩信心下稍喜,又道:“军师恕罪,小人心急,一时迷了心窍!“,范增笑道:“不妨,只要你尽心竭力,我大楚绝不会埋没你的。正是因此,上将军才提拔你为郎中,好就近听你的大见,若你果有奇才妙计,升迁岂不比上阵杀敌快吗?”

    韩信听了大喜,道:“小人愚钝,不知军师善意如此,请军师责罚!”,范增乐道:“不妨,努力为之吧年轻人,回去值勤吧!”,韩信便欢喜拜谢而去。

    见韩信远去,项羽不屑道:“钻胯之辈,亚父何必与其多费口舌!”,范增却是怅然久之,末了道:“此人日后或成大器,只是恐怕不能为我楚国所用啊!”,项羽不解其意,也懒得再问,便说道:“管他怎样,钻胯之辈还能翻了天了?亚父,我们还是回去商议渡河之事吧!”,范增颔首,两人便一起回营去了。